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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插秧节 2

    那幅画卷?说实话,太子真没将那样的画卷当回事,当时只是觉得其上所画甚为惨烈,但也别有一番血色之美,带回府邸,看过后便随意放在了厅堂桌上。这是他盗墓所得。历代皇族争夺天下,哪个不是尸山肉骨,踩着鲜血上位,在旁人看来,这样的画作意味着惨烈,但在太子看来,这样的画却意味着天下的新生。湘中疫患,太子自认为没人比他更明白是怎么回事。中原皇朝虽处处沉疴,但就像一部庞大的机器,每一处位置都运行稳定。太子在皇储的位置上已经坐了十年,如履薄冰,当得知父皇身患重疾之时,他竟有一瞬的舒心,带着罪恶感和莫名快感的舒心。可现在北疆王又带着药材来诊治父皇了,若父皇真被救治得当,他那无休无止的太子之位要坐到什么时候。二皇子蠢材不足为惧,而三皇子,父皇看起来无意将位置传给他,他也无心争夺,可在他的眼中,太子能看到波澜不惊、隐忍负重的大气,有这种气势的人怎会是池中之物。朝堂之中总有忠心维护三皇子的人,这又让太子如何放得下心。

    太子喜狩猎,但凡有了些时间,他都喜欢带上侍卫随从策马奔腾于皇家牧场,对于太子来讲,这件事可比留在宫中被太子妃心心念念地盯着要自在许多。太子妃这个女人,若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女人尤其为此,太子一没纳娶侧妃,二没通房丫头,实在不晓得太子妃何以依然只要看到他,便小心惬意地上前讨好个没完,总虎视眈眈要将他所有的宠爱都掏空了一般,着实让人心累。那日在猎场,太子这么想着,眼见前边跑过一头小鹿,太子将小鹿当作麻烦的太子妃,直直地射了出去。那箭竟然遥遥地在空中打了弯,奔着另一个方向去了。真是岂有此理,太子顺着箭矢跑偏的方向望去,一个人拿了大大的磁铁促狭地笑。然后他扔掉了箭矢和磁铁,向那头小鹿悄悄走去,小鹿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他一眼,受了惊吓,一下子跳出好远。这个人嘴中吹着口哨,将小鹿又唤了回来。他得意地看看蹙眉看着这一切,想向他问罪,又怕惊扰了他口哨驭鹿的太子。见到这人的那副得意模样,太子终于缓过神来,“来人!”

    太子的话音刚落,这人又变幻了哨子的声音,他的嘴巴绝妙地揪着,原本因那一丝浓墨重彩异域风情而不大入太子眼的样貌,也因他那张散发出可驱百鸟的魔域之音的嘴巴而显得动人起来。林子中大大小小的鸟儿啾啾地鸣叫着,凑成一支动听的曲子将这人团团围绕,一时让太子的护卫近身不得。太子只得先放弃捉捕他想法,开始正视这个人,问了一句:“你是何人?”

    “来救你父皇性命的北疆王啊。我知道,太子也将我当做了猎物,恨不能一箭射杀,但本王起码是个有智慧的猎物,所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这个人驱散了鸟儿,只让一只苍鹰落在他的肩头,桀骜地说。

    太子面上依然高高在上,却无话可说,他与北疆王其实早有暗地试探性的往来,但多是打在政务的幌子下,彼此试探。他不希望北疆王到来,一路上设了数个暗点,想截杀他,不想这位非但顺顺利利地来到了京城,还识破了他的截杀。他无话可说。他想此时举起弓箭,同时看到北疆王掌中的那只苍鹰虎视眈眈地盯着箭尖的眼睛。太子忽然对这位北疆王起了兴趣,是怎样的人可以这般驾驭动物。

    北疆王似乎看出了太子心中所想,嘴角向上牵了牵,“无法,其实我与太子是同样的人,太子想将这天下的生杀大权统统握在手中,然而目标尚未达成,无处发泄,便喜爱狩猎。我想将这天下都攥在手中,然而无能为力,故而以哨驭兽,算是对自己聊以宽慰。”北疆王慢慢走至太子马前,“太子与其满心满意地将眼睛放在你父皇的身上,倒不如多看看这黎民苍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猜若是这天下有一部分乱了,而是你拯救了这部分苍生会怎样?”太子刚要不善地说什么,北疆王又道:“你不想乱也晚了,而这治乱的开关在我的手上,我可以选择将它交给你或不交。”

    “喔?你且说说哪里乱?如何乱?”太子不肯轻易相信,但也被他勾起了几分好奇心。北疆王细长的手指朝着太子伸了过来,那魅惑又坚定的指头似是充满了力量和神秘。太子有一瞬的晃神,北疆王道:“下马来吧,太子,让我来告诉你。”

    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在皇家狩猎场,在众目睽睽之下,目光中充满蛊惑,毫不畏惧。太子岂能轻易将手伸给他,谁知他手中有没有什么要命的暗器。但他的话大大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太子最终下马来听他的说辞。

    听了北疆王所说,太子大吃一惊,北疆的植物竟能控制中原如斯,他们是怎样培育出这等邪门的植物。北疆王自称解除之法北疆也有,只是需要太子的配合。那些要命的植物只适合湘中的气候环境,因与北疆培育那些植物的地方的相似。那么他便先帮太子控制湘中,这里是湘西湘北入京城的必经之地,扼住这里的咽喉,便扼住了整个湘区,几乎掌握了半个中原。而皇上的病他们北疆一定要治,因为他要以此为交换,换呼府的人回北疆,以及北疆的数十年太平。太子仔细望了望北疆王再次伸出了手,握了上去,颇具玩味地望着北疆王。

    现在,插秧节,这个北疆王竟然彻底欢脱,肆无忌惮。那幅画,既然他早就有所留意,为何不早提,偏要在这等场合放肆一番后再提出,看别人拿他无可奈何的样子。太子喜欢略带嚣张的人,但势头太盛便不得不令人畏惧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