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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夜市

    三月初一,蔺长老便带着世家公子们来到了兰溪镇。太清阁修士卫风、卫雨则奉命留在烟云镇协助叶嘉继续调查修士灵源被夺一事。

    兰溪镇是远近闻名的水乡,街衢依溪而建,民居临水而筑,漫步于石板路上,可倾听流水低吟、桨橹浅唱。与巷弄中的宁静清幽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主街中夜市的欢闹,那里商品琳琅满目,吆喝声、欢笑声不绝于耳。

    用过晚膳后,世家公子们便一起去逛夜市。萧燃对什么都好奇,他和言谨飏一起几乎把所有商铺都逛了一遍,两个人买的东西能装下一个麻袋。云出无奈地跟在他俩后面,最后他的怀中也满是那两人买了之后拿不下的东西。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萧燃身上并没有带多少银两,所以最后都是云出付的钱。

    江流萤对糕点铺里精致可爱的点心倍感兴趣。他问了店主几乎每一种点心的名字。

    “想买吗?”一旁的言谨裕问。

    “嗯,闻起来很香,想买一些带回雪域送给族人。可是我尝不出它们的味道,不知道哪一种好。”

    “要我帮你试吗?”

    “嗯!”江流萤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言谨裕并不喜欢甜食,今日他吃下的点心比他过去十几年吃的加起来还要多。试完想买之时经老板提醒,二人才想起点心并不耐储存,等将它们带回路途遥远地雪域,怕是早就坏掉了。最后江流萤只好买了一些耐放的果脯蜜饯。

    “抱歉,谨裕。让了尝了那么种点心,最后却一样也没买。”

    “无妨。”

    “方才你试过的那些点心里,你最喜欢哪一种呢?”

    “朝暮。”

    朝暮是一种用糯米、蜜糖制作的圆形点心,为兰溪镇人婚礼上所必备之物。

    “为何最喜欢朝暮?”

    言谨裕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江流萤的眼睛说:“因为它寓意好,朝朝暮暮在眼前,岁岁年年相执手。虽然我不是这兰溪镇人,但我希望未来婚礼上能有这道点心。”

    “谨裕可是有心上人了?”江流萤小心翼翼地问。

    “有。有一个放在心尖上的人。”

    “她…可爱吗?”

    “如你一般可爱。”言谨裕想起来白天庄定恒那一番万事皆宜的言论后便说:“想知道他是谁吗?”

    江流萤沉默了片刻,正要鼓起勇气回答时却被打断了。

    “流萤。”

    江流萤与言谨裕循声看去,只见一身姿挺拔的男子正站在不远处,他的嘴角挂着一抹浅笑。

    “叶晨哥哥?!”江流萤走到了男子面前,“真的是你吗?叶晨哥哥。”

    “真高兴你还记得我。”叶晨轻轻摸了江流萤的头说:“流萤你长大了不少,长得与你兄长越来越像了。”

    他的此番举动令一旁的言谨裕皱紧了眉头。

    “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嗯,这位是鹤峰的言谨裕公子。”

    “原来是鹤峰的少主人,真是幸会。”

    叶晨微笑地看着言谨裕,只是这笑容并未让言谨裕放下对他的戒心。

    “幸会。”

    “叶晨哥哥,你怎么也来兰溪了?”

    “我奉延宁君之命,来这里办点事。”

    “哦。”

    “我还要去见一位故人,就先走了。流萤,你住在哪里?”

    “前面不远的那家福来客栈。”

    “距离我住的地方不远,我们改日再聚。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

    “好。”

    “再会了,言公子。”

    言谨裕没有回答、只是点头致意。待叶晨走远后,他便问江流萤:“他是谁?”

    “叶晨哥哥是我兄长的故友。他是延宁君麾下的得力参谋,十几年前的北境之战中,就是他帮延宁君谋划了不少破敌之策,可谓居功至伟。”

    “你兄长是如何与他相识的?”

    “北境之战结束后,延宁君担心战场上死伤过多,怨气郁结会有后灾,所以需要仙门世家支援。雪域距离北境最近,我兄长就前去度化亡灵。他与叶晨哥哥便是凭此契机认识的。”

    “你们看起来很亲密。”

    “叶晨哥哥曾随兄长到雪域游玩,那个时候我还小,他经常带着我玩。不过自从我兄长离开之后,我便没有再见过他了,没想到今日竟然在兰溪偶遇,真是有缘。”

    在走回客栈的路上,言谨裕不发一言,令江流萤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谨裕,你是不是逛累了?”江流萤小心翼翼地问。

    “不累。走吧,回客栈。”

    言谨裕走在江流萤前面,衣袖却被他伸手抓住因而无法前行。言谨裕转头问:“怎么了?”

    “人太多了,万一我们被人潮冲散了就不好了。”

    言谨裕犹豫了片刻,牵住了江流萤的手。

    “这样就不会走散了。”

    “嗯。”

    两人相视而笑,然后一起在人海中穿行。

    “我不想看到你眉头深锁的样子,只想看到你的笑容。”江流萤看着言谨裕的侧脸心想。

    当他们到达客栈门口时竟见到了第二个意想不到的人。

    “流萤!”此人的语气中满是严厉。

    “叔父?!您怎么在这?”江流萤惶恐地问到。

    “为何如此晚归?你身子骨弱,应早些歇息才是。”

    “是…叔父,是流萤贪玩了。”

    “见过江老先生。”言谨裕向江渊行了礼,“请您不要责怪流萤,是我带他出去玩,忘了时间。”

    “不是的,叔父,不能怪言公子,是流萤自己贪玩了。”

    “好了,快回房间歇息吧。”

    “叔父您怎么会来兰溪镇的?”

    “我不放心你,所以来接你回雪域。”

    “劳叔父挂心了。”

    江渊对流萤的严厉令言谨裕有些心疼。父母、兄长均早逝,叔父又不是个和蔼之人。想必江流萤自小的生长环境也不会比自己的更好。

    “走,回房。”江渊拉着江流萤便要走。

    “江老先生,请留步!晚辈有一事想请教您。”

    “何事?”

    “江公子,请先回房间歇息吧。”言谨裕对着江流萤说。

    “谨…言公子——”

    “去吧,早点休息。”

    江流萤犹豫了片刻,见言谨裕眼神坚定便转身回房了。再者他看见言谨裕用唇语说了“听话”这两个字。

    “言公子,不知有什么事要问?”

    “江老先生请随我来。”

    言谨裕带着江渊到了自己房间。

    “请喝茶。”

    “不必了,有什么事你就问吧。”

    “江老先生,前些日子我与江公子曾一起经历了一些事,无意中我看见了他胸口的那道疤痕。”

    听到“疤痕”二字,江渊的神色立刻变得警觉。

    “那道疤是流萤小时候受伤留下的,不知言公子对此有什么疑问?”

    “敢问江老先生,江公子小时候到底受了什么伤?为何会留下形状、颜色如此骇人的疤痕?”

    “流萤自小体弱多病,受伤是常有的事。言公子到底想知道些什么?”

    “我想知道为何有人要封印江公子的灵源,为何您会对此坐视不理?”

    “言公子!请注意言辞!切勿无中生有!”

    “江公子每次使用灵力,那道疤痕便会发红,他的胸口就会疼痛难忍。我想不出除了灵源被封印外,还有其他什么原因会令他如此痛苦。难道江老先生您不知道封印灵源会伤害他的身体,影响他的寿命吗?”

    “言公子!请你记住流萤是我们雪域的家主,是我一手带大的亲侄儿,我不会做任何对他不利之事,更不会允许有人伤害他!请你不要再做一些无端的猜测了。告辞!”

    言谨裕看着江渊离去的背影愈加肯定自己的猜测没错,确实有人封印了江流萤的灵源,且江渊对此事是知情的。可他想不明白为何江渊会对此事坐视不理。

    江渊脸色煞白的回到自己房间,言谨裕的一番质问令他心绪难平。守了那么多年的秘密眼看就要暴露,他思来想去只能召唤那个策划一切的幕后之人。夜深人静之时,一道黑影闪入了江渊的房间。

    翌日一早当言谨裕到江流萤房门口时发现客栈的伙计正在打扫房间。

    “住在这里的那位公子呢?”言谨裕问。

    “今早天刚亮,那位公子及另一位长者一起退房离开了。”

    “离开了?”

    “是的。请问您是言谨裕公子吗?”

    “正是。”

    “早上那位公子留了件东西给您,我这就去拿来。”

    那位伙计将一个木盒交给了言谨裕。那木盒便是他生辰那日,江流萤造出满屋星光所用到的道具。

    言谨裕轻抚着手中的木盒。伙计见他未离开自己不便打扫便说:“言公子,您还有事吗?”

    言谨裕回过神来说:“不必打扫了,这件房间留着,我会付房钱。”

    “好的。”

    伙计离开后,言谨裕关上房门躺在江流萤曾躺过的那张木床上闭上眼睛思考。

    他知道江渊如此急迫地带走江流萤,一定是害怕自己继续追查灵源封印一事。即使自己追到雪域去,怕是也见不到他想见的人。

    言谨裕思来想去仍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当他回过神来时,天色竟已全黑了。他拿着木盒回了自己房间,在他点燃烛火的瞬间,一道黑影从身后串出,灭了房中唯一的光。紧接着一把短剑便朝着言谨裕的胸口刺来,他迅速伸手拿起桌上的木盒挡在了剑锋。眼见没有得手,黑衣人立刻抽回了被木盒夹住的短剑。言谨裕趁着这间隙拔出天逸剑与黑衣人交起手来。黑衣人的攻击既精准又迅速,可谓招招致命。他的身手和招式让言谨裕回忆起在鬼域的那一夜。这个黑衣人便是那日救了自己与江流萤的人。只是言谨裕不明白为何今日,黑衣人竟潜伏在房中攻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