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噩梦
燃烧的废墟点亮夜幕，一股恶心的焦糊味弥漫在空气中。
海尔根，这座帝国在天际省最大的堡垒，如今呈现在林眼中的是另一副地狱模样。
“该死。”望远镜中，一团黑影正蹲守在仅存的高塔上，时不时吐出一口烈火，仿佛在戏弄一群奔逃的蚂蚁乐在其中。
不能再靠近了的，再接近很容易被那个怪物察觉。
寒霜不安的刨着面前的泥土，林放下望远镜回头望向坡下。
那是一群灰头土脸的海尔根难民与逃散的帝国军士卒，伤痛哀嚎着有之，惊惶奔走者有之，绝望麻木者有之。他们似乎也望着林所在的方向。
“走，我们先回去。”林调转马头，重新踏上回到河木镇的道路。
又一场灾难。。。
借着夜幕难民队伍缓慢的爬行在北返的道路上，一直到第二天晌午，走在前方的帝国军士卒才看到属于河木镇的木门。
“到了，到了，我们得救了。”众人举起双手大声呼喊。
“得救了，万岁！”“万岁！”
疲惫，伤痛，生离死别，难民们需要一个休整的地点，河木镇正好合适。
“让伤者先进镇子里治疗，”林牵着寒霜挤到最前方泼了冷水，“其余人在镇前扎营。”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进镇子？！”
“我老婆病了我也不能进去吗？”
疲惫不堪的难民提出了异议，他们需要休息，不顾一切的各方各面的休息。
“士兵，执行命令，维持秩序。”林冷冷的回答。
“去你的，你一个被撤职的军团长凭什么命令我们！”暴躁的反对声从不少见。林一只手已经搭上腰间的剑柄，准备立威。
“够了！”声音从队伍后方传来，那是一名被抬在担架上的受伤老者。
“将军……”林见到受伤的图留斯行了一礼，他也没想到这位帝国军统帅也在难民队伍中。
“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明白？还是说连我这个帝国将军都指挥不动你们？”图留斯的话只是在军议中不太管用，对付小卒还是绰绰有余的。
“林，我的亲卫也交给你指挥。把这一切安顿好。”图留斯伸手拍了拍林，便被两名亲卫抬进了镇子。
图留斯麾下的亲卫虽也伤亡惨重，但比起外围那些散兵游勇仍勉强维持着编制。有了他们的加入，林能够更加方便简单的管理这个混乱的难民队伍。
一座简易的难民营地在一众河木镇镇民警惕的目光中渐渐成形。
“记住防疫要求一定不能松懈，纪律上也不能手软。”林向前来汇报的亲卫队长强调所需注意的事项。
“是的，将军。”吊着胳膊的帝国队长无法敬礼，但回答的声响无比洪亮。
帝国队长离开的身影消失在山脚，另一团灰色的影子出现在林的眼前。
“老婆，图留斯将军伤的很重吗？”林没有回头，他早就猜到来人的身份以及目的。
“呵，那老头只是摔断了腿，我本想用治疗法术帮他治好，却被他拒绝了。”小老婆的话语里充满了埋怨，也不知实在埋怨哪一个人。
“为什么？”林嗅嗅鼻子，伸手径直往小老婆手上提着的篮子里摸去。
一块蛋糕，表面上滚落的蜂蜜有一些已经沾到了手上。
“他说他自己白忙活了那么久这才逮着个机会偷懒。就不让我用魔法。”阿尔夏将篮子放到一处裸露的石头，自己爬上去稍微清理一下也坐在了石头上面。
“你就真没有对他使用治疗术？”林已经啃完了小巧的蜂蜜蛋糕，正舔着手指。他是真打算把伤好的图留斯将军抬出来看管这个新建成的难民营。
“没有。”阿尔夏的回答简易而干脆，这是她不开心的表现。
林也爬上石头，伸手想要穿过小老婆够到另一侧的篮子。
阿尔夏双手压下，将林伸出的右手按在腿上。
林收回长手，当作之前的的事从未发生，自顾自向阿尔夏问道：“看看山下正发生的一切吧，是不是很眼熟？”
供给热量的太阳再度斜在山谷间，山下难民营中点亮了篝火取暖，从山上看去一点点橙红的花朵正在山下盛开，四周还有举着火把巡逻的士卒作为点缀。
萤火虫也会采蜜吗？
阿尔夏不想回忆，天真的思索着。
“上一次见到这副场景是什么时候？”林继续补充道。
虽说山上太远看不见营地内部真实的状况，但阿尔夏寻找林的一路上见到了她所熟悉的一切。
失去母亲的孩子，失去双腿的青年，丢在到路边。充斥哭喊，或来自于疼痛，或来自于悲痛。不叫喊的，绝望的眼神，麻木的灵魂，还有尸体，盖上白布的，准备运走的，刚死的，刚埋的。
一个人的悲剧或能打作一个句点，一群人的悲剧可能要多打两点...
“帝都？”阿尔夏的手指打着结，口中不清不楚的吐出两个字。
白金战争后期，处于帝国省腹地的帝都成为了帝国军与议会军拉锯的前线。
林望着远处的营地，那场惨烈的突围战同样发生在秋天。
帝都卫戍军身着身着近卫军的甲胄扛着皇帝的旗帜向西攻击。而近卫军穿着同袍换下来的装束与贵族武装向北突围。
战役一开始如预想中的要顺利。获得了坚甲利兵的卫戍军三个军团在战斗的一开始就击穿了议会军故意设置的脆弱防线，如所有人期望中的一样，进入了伏击圈中。北边养精蓄锐的近卫军也不服众望，成功击溃了北部猝不及防的议会军部队，成功打开了缺口。
皇帝的车架驶过城门，将军们都松了一口气。
混乱就在这时候发生了。
阿尔夏仍记得那个硝烟四起的黄昏。贵族装满财货的车队占据了每一个用来逃生的城门。平民想要从缝隙中穿过却被贵族的家丁用兵刃驱离。
当林再度杀出重围回到烟火四起的帝都，他惊讶的发现阿尔夏仍停留在难民队伍中等着他归来。
“为什么不跟着皇帝的车架离开？”林问出与当时一样的问题。他当时主动请缨佯攻城西就是为了给阿尔夏这样一个出城的机会。
“忘了。”阿尔夏忘记了她曾经的答案，到底是偏向于想要等林归来的希望，还是偏向于被贵族找借口强行拦下的的绝望。
“说起来，要不是莫里斯顶起城门，或许我们都无法逃离那场浩劫。”阿尔夏想起了此前同为亚人的朋友，拥有着无比强壮高大的身躯，却因为先天性的智力障碍只能在平民区里当作一个苦力谋活。或许他才更接近“傻大个”这个称号一点。
“唔，嗯嗯。”林的回答十分敷衍。明明在逃出生天之后，林还用“他们都是英雄。”“他们的牺牲拯救了更多的人。”等话语安慰悲伤的阿尔夏。
“要不是那些贵族为了阻拦追兵不惜封死城门……”阿尔夏咬着牙，“后来又发生了溃逃的军队曦姐村庄的惨剧。林你这次不放他们进入镇子……”
阿尔夏转头望向林，却发现这个家伙正对着一块蛋糕大快朵颐。
装着蛋糕的篮子不知何时跑到了阿尔夏身后，上面盖着的布已经被掀开，完全就是一副被洗劫后的模样。
这个家伙说起帝都的惨剧就是为了贪吃几个蛋糕的吗？
阿尔夏一记粉拳锤到林的腰上。
“咳咳咳，咳，咳咳！”林突然受到这一击，立刻捂住喉咙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阿尔夏见状慌了神，顾不上责骂转而拍起林的后背。
“不要吓我啊。”阿尔夏见到林嘴角开始出现白沫，声音里带上哭腔。
“将军！”远处传来一阵呼声。
“咳咳。”
林听到这声叫喊，立刻恢复了正常的模样，仿佛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
“发生了什么事？”
前来报信的传令兵是个有眼力的，远远的见到卓尔格夫妇亲昵的动作，并没有继续靠近就呆在山腰下大声汇报到：“报告将军，不久前营地内部发生了争斗，好在处理及时双方当事人已经被我们控制，队长让我来询问该如何处置。”
林忽视了一旁阿尔夏的眼神，继续向传令兵提问：“是怎么一回事？”
“据城门令波普所说是难民卓德盗走了他所携带的食物，他发觉之后带着手下去夺回。而卓尔反驳说这本是他的食物，波普一帮人想要强行抢夺。”传令兵简单的解释道。
“他们还剩下多少食物？”林站起来问了一个不太相干的问题。
“波普和卓尔他们都没有多余的食物。”传令兵回答道。
“将波普斩首示众，其余人三十鞭。”林按住阿尔夏停留在林腰上的小手，忍痛判决。
“是，”传令兵没有多问，逃出了这个是非之地。
“好了，亲爱的，松手。嘶。”林一改之前严肃的模样，弯着腰向阿尔夏赔罪。
“呵，现在知道错啦？”阿尔夏将双手叉腰，脸颊鼓鼓的。
“知道了知道了，美丽善良的老婆大人一定会原谅我的对吧。”幼稚的渣男话语。
“下不为例。”阿尔夏重复着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的话。
两人又重新坐回一起，这一次他们靠的更紧了一些。
“阿尔夏，你先回去吧，今晚我得守在这里。”林手里拿着半个蛋糕，望着远处的营地。
身旁挨着林的阿尔夏身子抖了一下，抱起怀中的篮子。
“那我就回去咯。”篮子里还剩下几个蜂蜜蛋糕，但阿尔夏觉着傻大个已经吃饱了撑的慌。
作为这座难民营的零时领导者，林需要留在这座营地里安稳住这些人躁动的心思。
阿尔夏也明白这些道理，可明白道理是一回事，接受道理又是另一回事。
屹立在崖前，林回首撇了一眼阿尔夏的背影。斜阳正对着她离开的放向，将自己的影子拉的很长。
河流，水车，小别墅门前的院子里多了个不速之客。
一身湿溜溜的诺德汉子，看上去是从上游逃难被水流冲了下来，运气不错正好在小别墅这里爬上了岸。
他抬起手，像流浪汉一样做出个乞讨的姿势。
他需要帮助，他很想活下去。
阿尔夏打量一眼，有些熟悉，或者说除了林以外，重度脸盲加死宅的阿尔夏见谁都有些熟悉。
生命探测魔法。
男人的反应很微弱，好像快死了。
不过，阿尔夏并不关心他的死活，匆匆从流浪汉身前路过。
但很快，她没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
这个流浪汉不能死在家门前，要是这样傻大个回来一定会不高兴的。
阿尔夏的想法从来都很现实，停在原地回忆了一番林应对流浪汉乞讨的方式，将手伸进兜里摸出两个金币捏了捏。
阿尔夏又看了一眼这个半死不活的大胡子。
两个金币会不会太多了，只要他离开这里就行了。
吝啬鬼阿尔夏随即又收回一枚金币，转而用篮子里林吃剩下的蛋糕作为代替。
吃点东西就快点离开吧。
将金币和蛋糕放在流浪汉身前，阿尔夏丢下一个自以为很凶的眼神便离开了这个角落。
看着灰发少女回到家中关上房门，流浪汉将蛋糕迅速吞进肚子。
靠在院子角落的栏杆上休息了一会，抓起那枚金币，把它照耀在阳光下将每一刻纹路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一枚卓尔格家族自己铸造的金币，也是天际如今使用最多的金币。
流浪汉笑了，拨开脸上散乱的湿发浑浊的双眼有了一丝清明。
怎么又是她？
将这枚金币揣进怀里，流浪汉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区域
海尔根，这座帝国在天际省最大的堡垒，如今呈现在林眼中的是另一副地狱模样。
“该死。”望远镜中，一团黑影正蹲守在仅存的高塔上，时不时吐出一口烈火，仿佛在戏弄一群奔逃的蚂蚁乐在其中。
不能再靠近了的，再接近很容易被那个怪物察觉。
寒霜不安的刨着面前的泥土，林放下望远镜回头望向坡下。
那是一群灰头土脸的海尔根难民与逃散的帝国军士卒，伤痛哀嚎着有之，惊惶奔走者有之，绝望麻木者有之。他们似乎也望着林所在的方向。
“走，我们先回去。”林调转马头，重新踏上回到河木镇的道路。
又一场灾难。。。
借着夜幕难民队伍缓慢的爬行在北返的道路上，一直到第二天晌午，走在前方的帝国军士卒才看到属于河木镇的木门。
“到了，到了，我们得救了。”众人举起双手大声呼喊。
“得救了，万岁！”“万岁！”
疲惫，伤痛，生离死别，难民们需要一个休整的地点，河木镇正好合适。
“让伤者先进镇子里治疗，”林牵着寒霜挤到最前方泼了冷水，“其余人在镇前扎营。”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进镇子？！”
“我老婆病了我也不能进去吗？”
疲惫不堪的难民提出了异议，他们需要休息，不顾一切的各方各面的休息。
“士兵，执行命令，维持秩序。”林冷冷的回答。
“去你的，你一个被撤职的军团长凭什么命令我们！”暴躁的反对声从不少见。林一只手已经搭上腰间的剑柄，准备立威。
“够了！”声音从队伍后方传来，那是一名被抬在担架上的受伤老者。
“将军……”林见到受伤的图留斯行了一礼，他也没想到这位帝国军统帅也在难民队伍中。
“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明白？还是说连我这个帝国将军都指挥不动你们？”图留斯的话只是在军议中不太管用，对付小卒还是绰绰有余的。
“林，我的亲卫也交给你指挥。把这一切安顿好。”图留斯伸手拍了拍林，便被两名亲卫抬进了镇子。
图留斯麾下的亲卫虽也伤亡惨重，但比起外围那些散兵游勇仍勉强维持着编制。有了他们的加入，林能够更加方便简单的管理这个混乱的难民队伍。
一座简易的难民营地在一众河木镇镇民警惕的目光中渐渐成形。
“记住防疫要求一定不能松懈，纪律上也不能手软。”林向前来汇报的亲卫队长强调所需注意的事项。
“是的，将军。”吊着胳膊的帝国队长无法敬礼，但回答的声响无比洪亮。
帝国队长离开的身影消失在山脚，另一团灰色的影子出现在林的眼前。
“老婆，图留斯将军伤的很重吗？”林没有回头，他早就猜到来人的身份以及目的。
“呵，那老头只是摔断了腿，我本想用治疗法术帮他治好，却被他拒绝了。”小老婆的话语里充满了埋怨，也不知实在埋怨哪一个人。
“为什么？”林嗅嗅鼻子，伸手径直往小老婆手上提着的篮子里摸去。
一块蛋糕，表面上滚落的蜂蜜有一些已经沾到了手上。
“他说他自己白忙活了那么久这才逮着个机会偷懒。就不让我用魔法。”阿尔夏将篮子放到一处裸露的石头，自己爬上去稍微清理一下也坐在了石头上面。
“你就真没有对他使用治疗术？”林已经啃完了小巧的蜂蜜蛋糕，正舔着手指。他是真打算把伤好的图留斯将军抬出来看管这个新建成的难民营。
“没有。”阿尔夏的回答简易而干脆，这是她不开心的表现。
林也爬上石头，伸手想要穿过小老婆够到另一侧的篮子。
阿尔夏双手压下，将林伸出的右手按在腿上。
林收回长手，当作之前的的事从未发生，自顾自向阿尔夏问道：“看看山下正发生的一切吧，是不是很眼熟？”
供给热量的太阳再度斜在山谷间，山下难民营中点亮了篝火取暖，从山上看去一点点橙红的花朵正在山下盛开，四周还有举着火把巡逻的士卒作为点缀。
萤火虫也会采蜜吗？
阿尔夏不想回忆，天真的思索着。
“上一次见到这副场景是什么时候？”林继续补充道。
虽说山上太远看不见营地内部真实的状况，但阿尔夏寻找林的一路上见到了她所熟悉的一切。
失去母亲的孩子，失去双腿的青年，丢在到路边。充斥哭喊，或来自于疼痛，或来自于悲痛。不叫喊的，绝望的眼神，麻木的灵魂，还有尸体，盖上白布的，准备运走的，刚死的，刚埋的。
一个人的悲剧或能打作一个句点，一群人的悲剧可能要多打两点...
“帝都？”阿尔夏的手指打着结，口中不清不楚的吐出两个字。
白金战争后期，处于帝国省腹地的帝都成为了帝国军与议会军拉锯的前线。
林望着远处的营地，那场惨烈的突围战同样发生在秋天。
帝都卫戍军身着身着近卫军的甲胄扛着皇帝的旗帜向西攻击。而近卫军穿着同袍换下来的装束与贵族武装向北突围。
战役一开始如预想中的要顺利。获得了坚甲利兵的卫戍军三个军团在战斗的一开始就击穿了议会军故意设置的脆弱防线，如所有人期望中的一样，进入了伏击圈中。北边养精蓄锐的近卫军也不服众望，成功击溃了北部猝不及防的议会军部队，成功打开了缺口。
皇帝的车架驶过城门，将军们都松了一口气。
混乱就在这时候发生了。
阿尔夏仍记得那个硝烟四起的黄昏。贵族装满财货的车队占据了每一个用来逃生的城门。平民想要从缝隙中穿过却被贵族的家丁用兵刃驱离。
当林再度杀出重围回到烟火四起的帝都，他惊讶的发现阿尔夏仍停留在难民队伍中等着他归来。
“为什么不跟着皇帝的车架离开？”林问出与当时一样的问题。他当时主动请缨佯攻城西就是为了给阿尔夏这样一个出城的机会。
“忘了。”阿尔夏忘记了她曾经的答案，到底是偏向于想要等林归来的希望，还是偏向于被贵族找借口强行拦下的的绝望。
“说起来，要不是莫里斯顶起城门，或许我们都无法逃离那场浩劫。”阿尔夏想起了此前同为亚人的朋友，拥有着无比强壮高大的身躯，却因为先天性的智力障碍只能在平民区里当作一个苦力谋活。或许他才更接近“傻大个”这个称号一点。
“唔，嗯嗯。”林的回答十分敷衍。明明在逃出生天之后，林还用“他们都是英雄。”“他们的牺牲拯救了更多的人。”等话语安慰悲伤的阿尔夏。
“要不是那些贵族为了阻拦追兵不惜封死城门……”阿尔夏咬着牙，“后来又发生了溃逃的军队曦姐村庄的惨剧。林你这次不放他们进入镇子……”
阿尔夏转头望向林，却发现这个家伙正对着一块蛋糕大快朵颐。
装着蛋糕的篮子不知何时跑到了阿尔夏身后，上面盖着的布已经被掀开，完全就是一副被洗劫后的模样。
这个家伙说起帝都的惨剧就是为了贪吃几个蛋糕的吗？
阿尔夏一记粉拳锤到林的腰上。
“咳咳咳，咳，咳咳！”林突然受到这一击，立刻捂住喉咙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阿尔夏见状慌了神，顾不上责骂转而拍起林的后背。
“不要吓我啊。”阿尔夏见到林嘴角开始出现白沫，声音里带上哭腔。
“将军！”远处传来一阵呼声。
“咳咳。”
林听到这声叫喊，立刻恢复了正常的模样，仿佛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
“发生了什么事？”
前来报信的传令兵是个有眼力的，远远的见到卓尔格夫妇亲昵的动作，并没有继续靠近就呆在山腰下大声汇报到：“报告将军，不久前营地内部发生了争斗，好在处理及时双方当事人已经被我们控制，队长让我来询问该如何处置。”
林忽视了一旁阿尔夏的眼神，继续向传令兵提问：“是怎么一回事？”
“据城门令波普所说是难民卓德盗走了他所携带的食物，他发觉之后带着手下去夺回。而卓尔反驳说这本是他的食物，波普一帮人想要强行抢夺。”传令兵简单的解释道。
“他们还剩下多少食物？”林站起来问了一个不太相干的问题。
“波普和卓尔他们都没有多余的食物。”传令兵回答道。
“将波普斩首示众，其余人三十鞭。”林按住阿尔夏停留在林腰上的小手，忍痛判决。
“是，”传令兵没有多问，逃出了这个是非之地。
“好了，亲爱的，松手。嘶。”林一改之前严肃的模样，弯着腰向阿尔夏赔罪。
“呵，现在知道错啦？”阿尔夏将双手叉腰，脸颊鼓鼓的。
“知道了知道了，美丽善良的老婆大人一定会原谅我的对吧。”幼稚的渣男话语。
“下不为例。”阿尔夏重复着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的话。
两人又重新坐回一起，这一次他们靠的更紧了一些。
“阿尔夏，你先回去吧，今晚我得守在这里。”林手里拿着半个蛋糕，望着远处的营地。
身旁挨着林的阿尔夏身子抖了一下，抱起怀中的篮子。
“那我就回去咯。”篮子里还剩下几个蜂蜜蛋糕，但阿尔夏觉着傻大个已经吃饱了撑的慌。
作为这座难民营的零时领导者，林需要留在这座营地里安稳住这些人躁动的心思。
阿尔夏也明白这些道理，可明白道理是一回事，接受道理又是另一回事。
屹立在崖前，林回首撇了一眼阿尔夏的背影。斜阳正对着她离开的放向，将自己的影子拉的很长。
河流，水车，小别墅门前的院子里多了个不速之客。
一身湿溜溜的诺德汉子，看上去是从上游逃难被水流冲了下来，运气不错正好在小别墅这里爬上了岸。
他抬起手，像流浪汉一样做出个乞讨的姿势。
他需要帮助，他很想活下去。
阿尔夏打量一眼，有些熟悉，或者说除了林以外，重度脸盲加死宅的阿尔夏见谁都有些熟悉。
生命探测魔法。
男人的反应很微弱，好像快死了。
不过，阿尔夏并不关心他的死活，匆匆从流浪汉身前路过。
但很快，她没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
这个流浪汉不能死在家门前，要是这样傻大个回来一定会不高兴的。
阿尔夏的想法从来都很现实，停在原地回忆了一番林应对流浪汉乞讨的方式，将手伸进兜里摸出两个金币捏了捏。
阿尔夏又看了一眼这个半死不活的大胡子。
两个金币会不会太多了，只要他离开这里就行了。
吝啬鬼阿尔夏随即又收回一枚金币，转而用篮子里林吃剩下的蛋糕作为代替。
吃点东西就快点离开吧。
将金币和蛋糕放在流浪汉身前，阿尔夏丢下一个自以为很凶的眼神便离开了这个角落。
看着灰发少女回到家中关上房门，流浪汉将蛋糕迅速吞进肚子。
靠在院子角落的栏杆上休息了一会，抓起那枚金币，把它照耀在阳光下将每一刻纹路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一枚卓尔格家族自己铸造的金币，也是天际如今使用最多的金币。
流浪汉笑了，拨开脸上散乱的湿发浑浊的双眼有了一丝清明。
怎么又是她？
将这枚金币揣进怀里，流浪汉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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