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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是可以的

    忒蓝德的康复能力强得无与伦比,坚决反对南丁医院“再观察几天”的请求,并用自身充沛的活力折磨了甜克三天,让甜克积极地为她提前办理了出院手续。带着“绝对不能使用术式”的警告与铁勒的外编人员一同保卫着变成废墟的铁勒基地。

    那里已经没有任何值得保护的东西了,忒蓝德等人只能天天看着在冰上打滑的车子造成连串的交通事故。

    第二个获得出院许可的是汀阿郎,来得最早,治得最好,他是走正规流程出去的。丘比乐为庆祝他的出院偷偷开了一板啤酒,并非为他的康复高兴,若汀阿郎再不走,丘比乐迟早会被他愚钝的学习能力气进急救室。

    在初步疗养后,沃泽不辞而别,他宁可登上这家南丁医院的黑名单,也不想多和丘比乐待一秒,很难说清楚到底是什么让他透露了太多不该透露的东西,是丘比乐的狡黠,还是年轻人特有的又菜又头铁。或许道郎这个组织也应该承担一些责任,究竟得忙成什么样子,才能连个来帮助沃泽的人都没有。

    丘比乐受的伤只比汀阿郎深一点,但因为他上了年纪,医院只敢采取最保守的治疗方法,他再怎么吹嘘自己年轻也没用,只能在一叠叠科学的报道面前取辱。

    在爱情王事件结束后的第二个月,丘比乐终于离开了医院,心急火燎地回到了铁勒,想要重新回归可以遵照着时间表行动的美好生活。

    然而铁勒成了废墟,所有的文档都报废,得知了丘比乐要来的忒蓝德带着汀阿郎逃得远远的,但他们依旧能听见一个老年人惊天动地的呐喊。

    “他果然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不应该告诉他吗?”

    “开玩笑,他绝对会咬离他最近的人。”

    丘比乐冲回了医院,冲到了慈的病房前,院长依旧是亲自阻拦,用丘比乐听过了无数次的说辞阻止他进入:“慈的情况很特殊,最好不要进去探望。”

    “我探望会让他病情加重死亡吗?那可不得不探望了。”

    院长敲了敲门,“他什么都知道了。”

    丘比乐抓住了企图翻窗逃跑的慈。

    “可怜的丘比乐,他得整理十年内的所有档案了。”

    汀阿郎与忒蓝德行走在原本是防御术式的走廊上,已经化了一半的冰下可以看见漆黑的墙壁,他们去慰问一个被咬了的值班人员。

    汀阿郎喝忒蓝德的主要工作就是尽可能舒适的摸鱼,所有在这里的人都是这样,这是没办法的事,仅仅是在冰面上呆着就有够折磨了,更别说到底要怎么才能精神抖擞地连续几个月去保护一个空房子。

    “不止如此,他必须负责重新写那些重要的文件,还得用术式编码加密,不知算不算安慰,从十年前开始,铁勒就在走下坡路,因此值得记录的事情越来越少。”

    忒蓝德脖子上围着垂到膝盖的大围巾,手里捧着泡着红枣的热水,这两个月来她又虚弱又温顺,经常向汀阿郎求助一些很简单的事情,还会好好说谢谢,给人一种想要保护他的欲望,让汀阿郎几乎忘了自己之前下定的决心。

    “我能帮上忙吗?”

    “你要乐意的话可以把你之前写过的报道再写一遍,大意不变就好。”

    “丘比乐能记住所有的文件?”

    “大部分,最重要的那些。剩下的只能叫康戳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们在起源城顺不顺利,要是他回不来问题就大了。”

    “康戳也是和我们一样的直编吗。”

    “他比我进来得还要晚一些,不过他早就和慈认识了,一来级别就比我高,只要是和机械有关的问题他都是专家,他还会经常给你科普关于极端环境求生的知识。”

    两人找到了手臂肿得和面包一样的执勤人员,他当时身上可是穿着厚厚的棉袄,但那牙印清晰地诉说着丘比乐有一口好牙。

    在两人装傻糊弄对方要求经济赔偿的暗示后,他们回到堆起篝火的铁勒房间,现在的那里四面通风,慈最爱的桌子还保留着一些漆黑的木屑。随着冰层的破裂,冰封的地板偶尔会窜出红水,都由汀阿郎用道具处理。

    “你只要干个四五年,职位应该就能比我高了,铁勒就你一个剖析员,慈肯定会想方设法把你留住。”

    忒蓝德将煤气灯继续调大,无论再大的火焰总有一面烤不到,他们必须定时将自己翻转。

    “我只能一直干体力活,工资上限就摆在那,练习术式的材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算了,反正是丘比乐那个老登在管钱,等他自己偷偷用公款去修头发的时候我去讹几个月的。”

    “你不是很早就来铁勒了吗,我听甜克说的。”

    “那个人的嘴真的是比我还碎。我确实来很久了,但我欠铁勒的钱绝对比赚的要多得多,我是多少年前就来铁勒了来着?但正式的工作是三年前开始的。在此之前我给铁勒带来了多少负担你自己想象吧。说到底,到现在为止也是这样,如果不是铁勒缺人,就算我不被赶走,也不会参加到正式的工作中去。”

    汀阿郎有些不自在,他不知道这个话题该怎么往下接,因为他只想说的是你真该死,应该被人道毁灭。

    “当我第一次展示术式的时候,他们都吓坏了,以为我是个间谍,确实有这种事,将孩子的灵魂对调,潜伏十几年。他们把我控制起来,各种方式都测了一遍才相信是我自创了术式。”

    “你是自己原创的术式?”

    汀阿郎大为震撼,他自称对逻辑进行编码的谎言里有部分真实,因此他深刻明白绝大多数的术士最大的能耐就是对着已有的东西不断重复,创造术式就开拓历史,将主要由庸人构成的社会强行前推。

    “勉强算吧,能用血术式战斗的流派就那么几种,就算想抄也没地方抄去。我的思路就是想将血抽出来砸人而已。没法更加高深了。”

    “但这依旧十分了不起。”

    “大家都这么说,大家也都受不了我。我的术式粗糙简陋,有些时候甚至连自己的安全都保证不了。在我长期使用后会易怒,甚至是智商降低,我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丘比乐告诉我个体的思维无法明白愿望的机理,一个人对术式的开发注定有限,但我在哪去找和我一起研究血术式的人呢?”

    汀阿郎摸了摸自己的头,他本希望自己重编逻辑的谎言不是谎言,但他只努力了几个月就知道凭自己的才能连第一步都无法迈出。

    “我的毛病给铁勒带来了很多麻烦,许多时候我像是在做梦一样,所有的言行都轻飘飘地不真实,我努力挥舞着拳头,想要让自己软绵绵的身体充实,导致了一系列的恶果,别说担任更重要的任务了,铁勒这没把我开了真是万幸……你应该深受其害。”

    汀阿郎一阵电流一样的肉麻。

    “几个月不用术式让我多少清醒点了,在我不清醒的时候甚至敢顶着爱情王的路线往前冲,但我却把道歉视为不可逾越的高山,汀阿郎,一直没好好和你道歉,差点害死了你真是对不起。”

    汀阿郎没有说话,他的背部已经快被冻僵了,靠近火焰的双手被灼痛了才收回。

    忒蓝德冲着他笑:“别沉默啊,怪吓人的,我又不会读心。”

    “我在想你只是在给未来迫害我做铺垫,谁知道你是不是真心道歉,在慈有新的安排前我们还必须继续搭档,如果我去找慈告状的话会让大家都不好过,就算你是真心悔过你也没法保证之后不犯下要我命的过错。”

    汀阿郎被自己的犀利吓了一跳,不过考虑到自己甚至做过杀掉忒蓝德的梦,这也不奇怪。

    忒蓝德无言以对,她转过身去,烘烤背部,硕大的围巾将她的脑袋隐瞒,汀阿郎违背了对慈的承诺,用了剖析。

    悲伤确确实实是真切的。

    “你还会上我那去吗?”

    “应该是不会再去的,我之前其实是给你送邀请函的,我放在了你收光盘的地方,希望你看到了。”

    假话,他希望再去。

    汀阿郎内心的某个地方雀跃了一下。

    “我没有看到,肯定是你在乱逛的时候掉在哪里了,有空帮我找到吧。”

    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

    忒蓝德又将身体转回去,五指摊开,靠近火焰。

    “我差点害死了你,真的很抱歉。”

    “只要你不那么频繁使用术式,你其实是可以保持相对正常的吧。那这是慈和丘比乐的不对,明知道你的情况,还让你被迫高强度执行任务。”

    “那不太可能,铁勒缺人的情况不是慈导致的,而且很少能像现在这样有几个月不用术式的机会。我差点害死了你,真的很对不起。”

    “如果之后我你再变得过分,我受不了后就跑掉,等你稍微正常了再回去,如果因此导致任务失败的话责任算你的头上。”

    “那是应该的,应该说算铁勒的传统了,在你之前我又不是没有搭档。”

    忒蓝德忽然把手缩了回去。她惊慌地拍打着燃烧的围巾。

    “你正常起来我还有点不习惯,文静得和女生一样。”

    忒蓝德把腮帮一鼓,说:“你这么说的话就算我没用术式也会生气,我就是女生。”

    “什么?”

    忒蓝德在汀阿郎心中的形象急剧转变,过去的一幕幕以类似走马灯的形式在他心中播放,还加上了微粉的奇妙滤镜,忒蓝德在殴打他的时候脸上多出了并不存在的娇羞,在给他道歉时多了许多细微的可爱表情。

    加入铁勒后也不算是糟糕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