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离别
原本李家村是有十数口人家的，也曾有几十号人，只是从李巡出生之后开始，这些年来李家村连遇天灾，严重时使得村中人的一年的辛苦耕耘颗粒无收。
因此不少人家迫不得已，陆陆续续都搬走了，说来也奇怪，就不说搬多远，便是隔壁村，收成也比李家村好不少。
李巡的爷爷就是前任的村长，李巡刚出生那段时间他还在人世，那时候他就带着李巡一家去隔壁村道观里烧香祈祷，祈求上苍给予李家村一个好的收成，不要再让村庄遭受灾祸。那时候几乎是隔五天去一次，但是仍不见有什么效果。
在李巡三岁的时候，爷爷去隔壁寺庙烧香，比往常更早的回来了，而且还带回来一个灰袍道人，自称是仙师，说李家村被邪魔诅咒，他可拯救这李家村，让李家村的收成回归以往。
这自称仙师的灰袍道人见到李巡的第一眼就如着了魔一般，怪叫着说李巡乃是祸根所在，必须立马除掉。
那时村里剩余的人比现在还是多上不少，一些个饱受饥荒的村民眼睛里颜色都变了，立马觉得自己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好在李巡的爷爷好歹是村长，些许威严还是有的，怒斥这灰袍道人，直接将其赶走。
那灰袍道人临走前还在大骂，说此子不除，必为大患，李家村也将不复存在！一些村民的眼底从那时起就藏下了些许东西。
就这样时间流逝，当李巡五岁的时候，那年村里又是没什么收成，村里仅有的几个壮年时常结伴前往山中，去打猎维生。
那一次李巡的爷爷带着三个壮年准备去打猎，李巡嚷嚷着也要去，他爷爷拗不过，只能答应带他一起去，不过再三警告他捕猎的时候不能靠近，只能在远处看着。
只是这次只有李巡一个人回来了，别人问起他，小李巡只是说遇上大虫，全被大虫吃了。
从那以后李巡的父母发现李巡有时候会有不符合常理的成熟，又或是怪异的眼神，就像是大人一样。
而更诡异的是从那天起，干旱雪灾等再也没有发生，李家村又回到了当初那个丰收的时代，只是村中人已经太少了。
李巡的父亲李庭，这个黝黑健壮的汉子，曾叫上村里最后几个壮汉多次寻找他父亲，最终只抱回来几身带血的破烂衣裳，此事终究不了了之。
此刻李巡回忆到这里，往后就是没有价值的柴米油盐了。
“是李巡！”乡亲们欢呼道。
“儿啊，那三位神仙到哪里去啦？怎么不见他们人啊？”
李巡的母亲王娇兰急切的问道，看着李巡的眼里充满了温柔。
李巡的父母生的并不出彩，可以说平平无奇，但李巡随着年岁渐长，越发的英气逼人，脸庞的棱角逐渐分明，五官如雕刻般分明，常年帮助家里劳作，皮肤却仍旧白皙，足以让身居闺中的小娘子黯然失色。黑亮顺直的头发，如同缎绸一般，一双剑眉下方是摄人心魄的桃花眼，眉目流转之际能将二八小娘子的魂魄勾走。
因此村里人时常笑话李巡不是亲生的，每当这个时候李庭就会笑骂那些人，说他们就是羡慕自己生不出这样好看的儿子。
“爹，娘，那三位仙人已经走了，我已经另外拜了一位仙人为师了，我是来和你们告别的！”李巡直视二人，一点不拖泥带水。
王娇兰听罢，赶忙将李巡拉到一旁，还没开始说话眼泪就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儿啊，你能和仙人去学法术，是很好的事情。以后出门在外，要学会照顾好自己，不要让爹娘担心，也不要担心爹娘。”
说到这里王娇兰已是泪流满面，“其实、其实有个事情我和你爹一直瞒着你，村里人常笑话你不是我们亲生的，每次听到这个我都会心疼，总是会想，若你真是我的亲生儿子该有多好。
不过我已经满足了，照顾你这十五年，娘很幸福。我和你爹不能生育，年轻时也曾求过不少老郎中，但结果却是无用，那时候开始我就常去观里求仙，祈求天上的神仙赐予我一个孩子，大概是去的次数多了，上天听到了我的祈祷。”
王娇兰擦了擦眼角，“那天晚上我们正在房中休息，突然听到屋顶有奇怪的声音，正要起身查看，却房里多了一位女子，她生的极漂亮，比隔壁村被仙人带走的女儿还漂亮很多。
但她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了，手里提着你的襁褓，样子很着急，只说了句什么灵宗，什么圣女，我们也听不懂，等我们回过神来她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你在我们这里，我们就这样一直把你当自己亲生孩子抚养，只是现在你长大了，也该知道这些了。”
女子终究还是多愁善感，王娇兰早已泣不成声，一旁站着的黝黑男子长叹一口气，拍了拍妻子的肩膀，而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翠玉戒指，似是女子之物。
“这是你亲生母亲留给你的，我和你娘，知道你迟早要离开，也知道你不是我们这类人，只是若是你学灵术学的不开心，被人欺负受委屈了，不妨回来看看我们。”黝黑强壮的汉子说话也是越说越酸。
李巡一脸坚毅，眼眶里愈发湿润：“爹、娘，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去拜师学艺，等学好了本事一定回来接你们。现在村里已经安全了，咱们带着乡亲们回去吧。”
真是没想到如此俗套的事情会落在自己头上，若非亲眼见过修士高深手段，自己一定会认为这是一场梦。
他回想起小时候，自己喜欢吃饺子，每年年末之时，并不富裕的家里一定会做上一大锅饺子，父母自己舍不得吃，就这样看着李巡吃得满头大汗，微笑着抚摸他的头，一家人就很满足了……
晚上村里几户人，家家拿出贮存的粮食，在李巡家的前院里相聚，院子中间架着一团篝火，上头挂着烤獐子肉，众人举着酒杯谈笑相庆，载歌载舞，仿佛走尸一事已经过去许久，这大概就是劳苦人民生活的秘诀，将苦痛置之脑后，迎接新的生活。
这一晚李巡喝了不少自家酿造的米酒，脑袋越是眩晕，他就越是心安，他从未想过这是他此后很长时间唯一一个安逸无忧的夜晚。
大概是真的醉了，李巡胳膊搭在他父亲肩头，“爹，说好了，你和娘两个人要好好的，等我回来，等我为你们寻得长生不老的仙丹。”
说完这些李巡费力睁开迷糊的眼睛，却发现身边的父亲已经睡去。
“是时候走了。”
迷醉的李巡脑袋里多了个声音，随后眼神多了一丝冷意，仿佛未曾喝过酒，清醒的朝黑水潭走去，走了不到百步，终是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上一眼，随即嗤笑一声，不知是在笑自己薄情还是笑醉倒的村民太过滑稽。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暮云遮。”
因此不少人家迫不得已，陆陆续续都搬走了，说来也奇怪，就不说搬多远，便是隔壁村，收成也比李家村好不少。
李巡的爷爷就是前任的村长，李巡刚出生那段时间他还在人世，那时候他就带着李巡一家去隔壁村道观里烧香祈祷，祈求上苍给予李家村一个好的收成，不要再让村庄遭受灾祸。那时候几乎是隔五天去一次，但是仍不见有什么效果。
在李巡三岁的时候，爷爷去隔壁寺庙烧香，比往常更早的回来了，而且还带回来一个灰袍道人，自称是仙师，说李家村被邪魔诅咒，他可拯救这李家村，让李家村的收成回归以往。
这自称仙师的灰袍道人见到李巡的第一眼就如着了魔一般，怪叫着说李巡乃是祸根所在，必须立马除掉。
那时村里剩余的人比现在还是多上不少，一些个饱受饥荒的村民眼睛里颜色都变了，立马觉得自己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好在李巡的爷爷好歹是村长，些许威严还是有的，怒斥这灰袍道人，直接将其赶走。
那灰袍道人临走前还在大骂，说此子不除，必为大患，李家村也将不复存在！一些村民的眼底从那时起就藏下了些许东西。
就这样时间流逝，当李巡五岁的时候，那年村里又是没什么收成，村里仅有的几个壮年时常结伴前往山中，去打猎维生。
那一次李巡的爷爷带着三个壮年准备去打猎，李巡嚷嚷着也要去，他爷爷拗不过，只能答应带他一起去，不过再三警告他捕猎的时候不能靠近，只能在远处看着。
只是这次只有李巡一个人回来了，别人问起他，小李巡只是说遇上大虫，全被大虫吃了。
从那以后李巡的父母发现李巡有时候会有不符合常理的成熟，又或是怪异的眼神，就像是大人一样。
而更诡异的是从那天起，干旱雪灾等再也没有发生，李家村又回到了当初那个丰收的时代，只是村中人已经太少了。
李巡的父亲李庭，这个黝黑健壮的汉子，曾叫上村里最后几个壮汉多次寻找他父亲，最终只抱回来几身带血的破烂衣裳，此事终究不了了之。
此刻李巡回忆到这里，往后就是没有价值的柴米油盐了。
“是李巡！”乡亲们欢呼道。
“儿啊，那三位神仙到哪里去啦？怎么不见他们人啊？”
李巡的母亲王娇兰急切的问道，看着李巡的眼里充满了温柔。
李巡的父母生的并不出彩，可以说平平无奇，但李巡随着年岁渐长，越发的英气逼人，脸庞的棱角逐渐分明，五官如雕刻般分明，常年帮助家里劳作，皮肤却仍旧白皙，足以让身居闺中的小娘子黯然失色。黑亮顺直的头发，如同缎绸一般，一双剑眉下方是摄人心魄的桃花眼，眉目流转之际能将二八小娘子的魂魄勾走。
因此村里人时常笑话李巡不是亲生的，每当这个时候李庭就会笑骂那些人，说他们就是羡慕自己生不出这样好看的儿子。
“爹，娘，那三位仙人已经走了，我已经另外拜了一位仙人为师了，我是来和你们告别的！”李巡直视二人，一点不拖泥带水。
王娇兰听罢，赶忙将李巡拉到一旁，还没开始说话眼泪就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儿啊，你能和仙人去学法术，是很好的事情。以后出门在外，要学会照顾好自己，不要让爹娘担心，也不要担心爹娘。”
说到这里王娇兰已是泪流满面，“其实、其实有个事情我和你爹一直瞒着你，村里人常笑话你不是我们亲生的，每次听到这个我都会心疼，总是会想，若你真是我的亲生儿子该有多好。
不过我已经满足了，照顾你这十五年，娘很幸福。我和你爹不能生育，年轻时也曾求过不少老郎中，但结果却是无用，那时候开始我就常去观里求仙，祈求天上的神仙赐予我一个孩子，大概是去的次数多了，上天听到了我的祈祷。”
王娇兰擦了擦眼角，“那天晚上我们正在房中休息，突然听到屋顶有奇怪的声音，正要起身查看，却房里多了一位女子，她生的极漂亮，比隔壁村被仙人带走的女儿还漂亮很多。
但她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了，手里提着你的襁褓，样子很着急，只说了句什么灵宗，什么圣女，我们也听不懂，等我们回过神来她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你在我们这里，我们就这样一直把你当自己亲生孩子抚养，只是现在你长大了，也该知道这些了。”
女子终究还是多愁善感，王娇兰早已泣不成声，一旁站着的黝黑男子长叹一口气，拍了拍妻子的肩膀，而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翠玉戒指，似是女子之物。
“这是你亲生母亲留给你的，我和你娘，知道你迟早要离开，也知道你不是我们这类人，只是若是你学灵术学的不开心，被人欺负受委屈了，不妨回来看看我们。”黝黑强壮的汉子说话也是越说越酸。
李巡一脸坚毅，眼眶里愈发湿润：“爹、娘，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去拜师学艺，等学好了本事一定回来接你们。现在村里已经安全了，咱们带着乡亲们回去吧。”
真是没想到如此俗套的事情会落在自己头上，若非亲眼见过修士高深手段，自己一定会认为这是一场梦。
他回想起小时候，自己喜欢吃饺子，每年年末之时，并不富裕的家里一定会做上一大锅饺子，父母自己舍不得吃，就这样看着李巡吃得满头大汗，微笑着抚摸他的头，一家人就很满足了……
晚上村里几户人，家家拿出贮存的粮食，在李巡家的前院里相聚，院子中间架着一团篝火，上头挂着烤獐子肉，众人举着酒杯谈笑相庆，载歌载舞，仿佛走尸一事已经过去许久，这大概就是劳苦人民生活的秘诀，将苦痛置之脑后，迎接新的生活。
这一晚李巡喝了不少自家酿造的米酒，脑袋越是眩晕，他就越是心安，他从未想过这是他此后很长时间唯一一个安逸无忧的夜晚。
大概是真的醉了，李巡胳膊搭在他父亲肩头，“爹，说好了，你和娘两个人要好好的，等我回来，等我为你们寻得长生不老的仙丹。”
说完这些李巡费力睁开迷糊的眼睛，却发现身边的父亲已经睡去。
“是时候走了。”
迷醉的李巡脑袋里多了个声音，随后眼神多了一丝冷意，仿佛未曾喝过酒，清醒的朝黑水潭走去，走了不到百步，终是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上一眼，随即嗤笑一声，不知是在笑自己薄情还是笑醉倒的村民太过滑稽。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暮云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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