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这数据……有点假（二合一）
故宫。
装裱室书画组检验科。
易云和陈森刚刚清洗结束，沥干水分后，杜小竹和刘柳柳作为两名旁观助手，就立马戴上白手套，将手卷分别保护起来，紧急送往检验科。
此刻。
王科长看着面前刚刚送来的两个半幅手卷，沉默不语。
画面上。
松叶配以钱氏特有的马尾勾针画法，甚至可以看到，松树的鱼鳞状结构的树皮，循序渐进，有着强烈的立体感。
松树下，一艘渔船正在等待出航，三人的神态各异，服装亦各不相同，重点是画面上的山石、山坡、岸礁，色彩层次感分明，搭配传统的鹿角状、爪状树法。
那高超的色彩驾驭能力，以及手卷尾纸上的落款和题跋，让王科长一眼就辨别出这是《青山白云图卷》。
这种青绿山水设色的大写意，那个时代只有霅谿翁能够作画。
这两天什么情况？
书画组过节了，每天都有这么高级别的书画清洗？
“王科长，麻烦赶紧帮检验一下清洗的完成度如何吧。”杜小竹替易云有些担心。
在她的内心，自然是希望自己的男神赢得比赛。
包括刘柳柳，她们这些书画组的老成员，平日也反感庞和蔼这样的老人以势压人，她的想法和杜小竹一样，都希望易云能赢。
王科长点点头，开始了照例的检验工作。
“把三维扫描仪打开吧，整体扫描一下。”
“看看手卷表面的气色。”
“看看有没有任何异味。”
“画芯的表层是否有损伤，有无白斑和其他霉点……”
按照标准的检验流程，在扫描仪器的配合下，王科长吩咐助理员，开始从各个方面汇报数据，并且将两幅手卷各自的检测表打印出来。
电脑屏幕前。
年轻的女性科研助理员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一幕刚好被王科长看到。
“怎么了，有情况？”
“您自己来看，这个数据似乎……有点假！”助理员小声回道。
“有点假？”
王科长起初还不明所以。
开玩笑，科技数据怎么还能作假？
可等到他凑近电脑屏幕前一看，立马瞪大了眼睛。
嘴巴张的，都能塞得下一只高尔夫球！
气氛有些沉默。
“有什么问题吗？”刘柳柳问道。
王科长幽幽地道：“书画组最近是不是在准备石渠宝笈特展，大手笔啊，这两幅手卷是哪位老师清洗的？”
杜小竹摇摇头，回道：“书画组是在为特展作准备，但与今天这幅画的清洗并无关系。”
“是储秀宫。储秀宫今天比赛洗画，这幅画是比赛作品，不过其中有一位比赛者是易云，不知道您对他还有没有印象，就是之前清洗《绿荫清话图轴》的那位修复师！”
“比赛？”
“易云。”
“又是他？”
听到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王科长不由得好奇起来。
在故宫，年轻的文物修复师之间的技能大比赛是常有的事，不仅仅存在于装裱室，同样存在于其他科室间。
王科长轻轻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将打印出来的两张检测表交给两人。
杜小竹小心翼翼接过手，刘柳柳也凑过脑袋。
扫视表后，两人不由得对视一眼，美眸灿灿。
各自皆看到了对方眼神中，那抹深深的震撼之色……
休息室里，刚刚完成比赛的易云，心情很不错。
主要是系统所言非虚，的确奖励了份宗师级的修复技能。
现在，易云可以清晰地看到，在自己的技能树上，一直呈现灰色的宗师级技能栏亮了起来，还长出了分支。
上面赫然写着刚才获得的揭画术式——补天手！
现在易云悬着的心，算是稍稍放下了，已经连续获得两次精通级洗画术式，如果再获得一次，即便是宗师级别，可能也收效甚微。
毕竟古书画修复，并不仅局限于洗画领域，后面还有三大环节等着自己。
就像参加考试的学生，文具袋光有中性笔可不够，还得准备直尺、圆规、2B铅笔、橡皮擦、钻笔刀等，考试者还需要具备一定的知识技能。所以易云不可能，也绝不可能只满足于洗出一副完成度高的好画。
污污。
【恭喜宿主完成系统新手任务，获得技能点：+133！】
【注：技能点获得方式主要来自宿主修复的文物级别，根据作品完成度高低，同行的认可度以及所花费的时间等，多个维度进行考量，是系统经过综合评判得出。】
“这个技能点是什么东西？”
易云带着疑惑，拖动页面。
点开后，这才看到了术式技能点的分配等级：
【入门：1—1000点】
【精通：1001—3000点】
【宗师：3001—6000点】
【神匠：6001—9000点】
【天工：9000—10000点】
突然，一个巨大的彩色轮盘出现在易云面前，缓缓转动。
接着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宿主综合条件已达到兑换门槛，现开启商城兑换功能，宿主可根据自身需要，随时选择在系统商城使用技能点进行兑换所需技能！”
易云愣了一下，看到屏幕前亮起来的灰色角落，出现了单个仅供兑换的技能。
【身临其境：可提供宿主一次身临其境的机会，亲自观摩和体验文物的奥秘】
“门槛：100技能点？”
易云无奈摇摇头，看来自己刚刚获得的技能点，仅仅只够一次兑换机会。
心道：“目前是看不到商城其他可供兑换的物品，应该是与技能点的数值有关，如果我获得的技能点数多了，应该会出现相应的兑换物。”
现在他才明白，原来系统所获技能点的作用，不止可以分配帮助点亮技能栏，还能在商城进行自由兑换自己所需的物品。
宫里周末休一天半，易云从毕业开始实习，已经离家好些日子，所以准备回一趟家，看看爸妈。
“小易，没有急事吧？”
下班，易云刚挂好脱下的工服，关掉电闸，检查好门窗，就看到耿超夹着破旧的皮包，笑呵呵走过来，亲切地打招呼。
“没事，准备周末回趟家。”
“怎么了耿师傅？”
“今天比赛你赢了，我脸上有光，看着庞和蔼那样子我就解气。走，咱两去东华门大街下馆子，我请客！”耿超拍拍胸脯道。
看出易云的踌躇，不待他回答，耿超就拉着胳膊，“别犹豫了小易，饭钱我出，想吃什么你点就是，候组长把你分给我当助手，我就有这个义务奖励你。”
“走吧！”
……
耿超是地道的老燕京，打小在皇城根儿长大的人，皇城根、东华门、故宫博物院、五四大街、东厂胡同、韶九、骑河楼、六十五中学、民.革.中.央……每当路过这些地方，看到熟悉的街头，就会有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故宫里面是绝不能开车进去的，这是新上任的单院长定下的规矩。
易云和耿超两人骑着自行车，出了午门。
不多远就来到了热闹的东华门夜市大街。
东华门大街就像是一条扁担，一头挑着是有六百年历史的故宫，另一头挑着的是热闹繁华的王府井大街。
“以前的东华门最出名的，可就要数这夜市点了。那会美味可忒多了呦，脏串儿、炸麻雀、臭豆腐、涮羊肉，应有尽有，燕京孩子的童年少不了这儿。”耿超道。
“到了，这家馆子不错，老板也是个古玩收藏爱好者呢！”
易云抬头一看，不起眼的苍蝇馆子，卷帘门，挂着一张木匾。
写着“胜龙爆肚”四个大字。
很显然，这家店的招牌菜是爆肚。
店面不大，大概三十个平，却收拾的很干净，没有想象中的脏乱差，统一的木桌子，还开着空调。
一进门，易云的眼睛，就被墙上悬挂的那幅字帖吸引了。
“呦呵，耿师傅来了！”
“还带了位小兄弟，像第一次来我们店，吃点什么，还是先来盘爆肚？”老板张胜龙堆着笑，拿着菜单和笔走来，招呼两人。
“先来四盘爆肚，要新鲜的！”
“再来瓶白酒，今天喝尖庄绵柔。”耿超很熟练地点了招牌菜和一瓶酒压底。
易云对点菜到不是很在意，吃什么都行。
耿超倒是讲究人，爆肚是主食，又点了份酱肉，一盘虾仁饺子，酱肉是老燕京人必不可少的下酒菜。
“这家老店开的时间可长了，从我爷爷那辈就营业，别看店不大，但是味道正啊！”耿超竖起大拇指，告诉易云。
“这家店老板张胜龙，可是京味爆肚的传人之一，做一百多年生意了，能不好么。”
话说回来，耿超没想到易云今天的洗画完成度，竟然达到了103%，突破了百分百的纪录，这在书画组可是少有的！
可算是真真实实打了陈森的脸。
但对易云最实用的，就是拿到了装裱室一级文物的参与修复名额！
菜上齐了，老板张胜龙又端了盘香菜和芝麻酱。
“二位这味得调匀咯，慢慢调！”
“耿师傅，这您要的酒，尖庄绵柔。”
耿超给自己和易云各斟了一杯。
“这可是好酒，我心目中的四大口粮酒之一。知道其他哪三大吗？”
“夺命53汾酒，基酒和青花粉类似，纯态固酿发酵。第二就是燕京金标红星二锅头，52度纯粮食清香酒。第三，秦省宝鸡高脖西凤酒，56度纯粮食酒。这第四嘛，就是这尖庄绵柔！”
“看看，酒花漂亮吧？”
一连碰了两杯，两人开始吃起了爆肚。
调制好的麻酱香菜小碟，羊肚又脆又亮，就着糖蒜。
易云不知不觉连吃三盘。
趁着微醺的酒劲，耿超告诉易云，在那些金匠圣手眼中，修的极好的文物也有三大意境。
“第一个阶段是紧张，当年作为新人刚进宫的我，实力还不济那会，老师傅们任务给你了，我就会紧张，怎么修，该用什么方案，这个纸怎么搞等等？全是特么是问题！”
“甚至于结了婚，和老婆睡在同一张床上，我晚上想的问题，都是明天这个字帖怎么修，色怎么全，没有这点执着的精神，也不可能走到今天。”
“你要努力啊小易，我看好你……”
看到易云对那幅字帖感兴趣，耿超会心一笑，叫来了店老板。
“张老板，你墙上那张字帖旧了，不大好看啊，需要修修。介不介意我们帮帮您？不收费，如果弄损伤了，算我们的。”
张胜龙老早想请人，把那幅家传字帖精心装裱一下，一直腾不出功夫，没想到今天耿超意外开口了，他自然高兴。
“瞧您说的耿师傅，您在宫里就干这个的，我还能不信您？”
“得嘞！您二位吃着，一会您拿去修，该多少钱我也出，不能白让您修不是！”张胜龙笑眯眯道。
储秀宫门外，凉亭石凳上。
陈森一脸落寞。
呆呆看着手里从检验科拿过来的两张数据表。
从一开始的质疑与震惊，到最后对结果的逐渐接受。
检验科的数据很全面，绝无可能造假，陈森自己的清洗完成度是99%，可易云的完成度竟然破了百分比，高达103%！
这已经突破了洗画领域的寻常范畴，意味着在洗画层面，迈入了专业修复大师的行列！
陈森并不是可惜自己失去的一个名额，而是震惊于易云的修复天赋。
自己为什么会输？
他想不通！
不够努力？
还是确实天赋不如人？
不远处，庞和蔼看到在凉亭静坐几个小时的弟子陈森，不由得叹口气，摇摇头，他缓缓走过去。
“失败，有时也是成功之母，站起身来！”
“挫折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受过挫折和失败之后的一蹶不振，你这几年的确过于骄纵自大了，现在偶尔受到打击，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路还很长，你不必急于一时！”庞和蔼沉声道。
“庞师傅……”
陈森有些激动。
听到这句话，他茫然的双眼，再次有了神彩。
庞和蔼不愧是老手，一下就点中了自己弟子的要害，如果不是他挽救这一下，陈森就这么堕落下去也不是不可能，可那样，真就可惜了这个苗子。
陈森喃喃自语：“对！文物修复师的路，还很长……”
装裱室书画组检验科。
易云和陈森刚刚清洗结束，沥干水分后，杜小竹和刘柳柳作为两名旁观助手，就立马戴上白手套，将手卷分别保护起来，紧急送往检验科。
此刻。
王科长看着面前刚刚送来的两个半幅手卷，沉默不语。
画面上。
松叶配以钱氏特有的马尾勾针画法，甚至可以看到，松树的鱼鳞状结构的树皮，循序渐进，有着强烈的立体感。
松树下，一艘渔船正在等待出航，三人的神态各异，服装亦各不相同，重点是画面上的山石、山坡、岸礁，色彩层次感分明，搭配传统的鹿角状、爪状树法。
那高超的色彩驾驭能力，以及手卷尾纸上的落款和题跋，让王科长一眼就辨别出这是《青山白云图卷》。
这种青绿山水设色的大写意，那个时代只有霅谿翁能够作画。
这两天什么情况？
书画组过节了，每天都有这么高级别的书画清洗？
“王科长，麻烦赶紧帮检验一下清洗的完成度如何吧。”杜小竹替易云有些担心。
在她的内心，自然是希望自己的男神赢得比赛。
包括刘柳柳，她们这些书画组的老成员，平日也反感庞和蔼这样的老人以势压人，她的想法和杜小竹一样，都希望易云能赢。
王科长点点头，开始了照例的检验工作。
“把三维扫描仪打开吧，整体扫描一下。”
“看看手卷表面的气色。”
“看看有没有任何异味。”
“画芯的表层是否有损伤，有无白斑和其他霉点……”
按照标准的检验流程，在扫描仪器的配合下，王科长吩咐助理员，开始从各个方面汇报数据，并且将两幅手卷各自的检测表打印出来。
电脑屏幕前。
年轻的女性科研助理员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一幕刚好被王科长看到。
“怎么了，有情况？”
“您自己来看，这个数据似乎……有点假！”助理员小声回道。
“有点假？”
王科长起初还不明所以。
开玩笑，科技数据怎么还能作假？
可等到他凑近电脑屏幕前一看，立马瞪大了眼睛。
嘴巴张的，都能塞得下一只高尔夫球！
气氛有些沉默。
“有什么问题吗？”刘柳柳问道。
王科长幽幽地道：“书画组最近是不是在准备石渠宝笈特展，大手笔啊，这两幅手卷是哪位老师清洗的？”
杜小竹摇摇头，回道：“书画组是在为特展作准备，但与今天这幅画的清洗并无关系。”
“是储秀宫。储秀宫今天比赛洗画，这幅画是比赛作品，不过其中有一位比赛者是易云，不知道您对他还有没有印象，就是之前清洗《绿荫清话图轴》的那位修复师！”
“比赛？”
“易云。”
“又是他？”
听到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王科长不由得好奇起来。
在故宫，年轻的文物修复师之间的技能大比赛是常有的事，不仅仅存在于装裱室，同样存在于其他科室间。
王科长轻轻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将打印出来的两张检测表交给两人。
杜小竹小心翼翼接过手，刘柳柳也凑过脑袋。
扫视表后，两人不由得对视一眼，美眸灿灿。
各自皆看到了对方眼神中，那抹深深的震撼之色……
休息室里，刚刚完成比赛的易云，心情很不错。
主要是系统所言非虚，的确奖励了份宗师级的修复技能。
现在，易云可以清晰地看到，在自己的技能树上，一直呈现灰色的宗师级技能栏亮了起来，还长出了分支。
上面赫然写着刚才获得的揭画术式——补天手！
现在易云悬着的心，算是稍稍放下了，已经连续获得两次精通级洗画术式，如果再获得一次，即便是宗师级别，可能也收效甚微。
毕竟古书画修复，并不仅局限于洗画领域，后面还有三大环节等着自己。
就像参加考试的学生，文具袋光有中性笔可不够，还得准备直尺、圆规、2B铅笔、橡皮擦、钻笔刀等，考试者还需要具备一定的知识技能。所以易云不可能，也绝不可能只满足于洗出一副完成度高的好画。
污污。
【恭喜宿主完成系统新手任务，获得技能点：+133！】
【注：技能点获得方式主要来自宿主修复的文物级别，根据作品完成度高低，同行的认可度以及所花费的时间等，多个维度进行考量，是系统经过综合评判得出。】
“这个技能点是什么东西？”
易云带着疑惑，拖动页面。
点开后，这才看到了术式技能点的分配等级：
【入门：1—1000点】
【精通：1001—3000点】
【宗师：3001—6000点】
【神匠：6001—9000点】
【天工：9000—10000点】
突然，一个巨大的彩色轮盘出现在易云面前，缓缓转动。
接着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宿主综合条件已达到兑换门槛，现开启商城兑换功能，宿主可根据自身需要，随时选择在系统商城使用技能点进行兑换所需技能！”
易云愣了一下，看到屏幕前亮起来的灰色角落，出现了单个仅供兑换的技能。
【身临其境：可提供宿主一次身临其境的机会，亲自观摩和体验文物的奥秘】
“门槛：100技能点？”
易云无奈摇摇头，看来自己刚刚获得的技能点，仅仅只够一次兑换机会。
心道：“目前是看不到商城其他可供兑换的物品，应该是与技能点的数值有关，如果我获得的技能点数多了，应该会出现相应的兑换物。”
现在他才明白，原来系统所获技能点的作用，不止可以分配帮助点亮技能栏，还能在商城进行自由兑换自己所需的物品。
宫里周末休一天半，易云从毕业开始实习，已经离家好些日子，所以准备回一趟家，看看爸妈。
“小易，没有急事吧？”
下班，易云刚挂好脱下的工服，关掉电闸，检查好门窗，就看到耿超夹着破旧的皮包，笑呵呵走过来，亲切地打招呼。
“没事，准备周末回趟家。”
“怎么了耿师傅？”
“今天比赛你赢了，我脸上有光，看着庞和蔼那样子我就解气。走，咱两去东华门大街下馆子，我请客！”耿超拍拍胸脯道。
看出易云的踌躇，不待他回答，耿超就拉着胳膊，“别犹豫了小易，饭钱我出，想吃什么你点就是，候组长把你分给我当助手，我就有这个义务奖励你。”
“走吧！”
……
耿超是地道的老燕京，打小在皇城根儿长大的人，皇城根、东华门、故宫博物院、五四大街、东厂胡同、韶九、骑河楼、六十五中学、民.革.中.央……每当路过这些地方，看到熟悉的街头，就会有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故宫里面是绝不能开车进去的，这是新上任的单院长定下的规矩。
易云和耿超两人骑着自行车，出了午门。
不多远就来到了热闹的东华门夜市大街。
东华门大街就像是一条扁担，一头挑着是有六百年历史的故宫，另一头挑着的是热闹繁华的王府井大街。
“以前的东华门最出名的，可就要数这夜市点了。那会美味可忒多了呦，脏串儿、炸麻雀、臭豆腐、涮羊肉，应有尽有，燕京孩子的童年少不了这儿。”耿超道。
“到了，这家馆子不错，老板也是个古玩收藏爱好者呢！”
易云抬头一看，不起眼的苍蝇馆子，卷帘门，挂着一张木匾。
写着“胜龙爆肚”四个大字。
很显然，这家店的招牌菜是爆肚。
店面不大，大概三十个平，却收拾的很干净，没有想象中的脏乱差，统一的木桌子，还开着空调。
一进门，易云的眼睛，就被墙上悬挂的那幅字帖吸引了。
“呦呵，耿师傅来了！”
“还带了位小兄弟，像第一次来我们店，吃点什么，还是先来盘爆肚？”老板张胜龙堆着笑，拿着菜单和笔走来，招呼两人。
“先来四盘爆肚，要新鲜的！”
“再来瓶白酒，今天喝尖庄绵柔。”耿超很熟练地点了招牌菜和一瓶酒压底。
易云对点菜到不是很在意，吃什么都行。
耿超倒是讲究人，爆肚是主食，又点了份酱肉，一盘虾仁饺子，酱肉是老燕京人必不可少的下酒菜。
“这家老店开的时间可长了，从我爷爷那辈就营业，别看店不大，但是味道正啊！”耿超竖起大拇指，告诉易云。
“这家店老板张胜龙，可是京味爆肚的传人之一，做一百多年生意了，能不好么。”
话说回来，耿超没想到易云今天的洗画完成度，竟然达到了103%，突破了百分百的纪录，这在书画组可是少有的！
可算是真真实实打了陈森的脸。
但对易云最实用的，就是拿到了装裱室一级文物的参与修复名额！
菜上齐了，老板张胜龙又端了盘香菜和芝麻酱。
“二位这味得调匀咯，慢慢调！”
“耿师傅，这您要的酒，尖庄绵柔。”
耿超给自己和易云各斟了一杯。
“这可是好酒，我心目中的四大口粮酒之一。知道其他哪三大吗？”
“夺命53汾酒，基酒和青花粉类似，纯态固酿发酵。第二就是燕京金标红星二锅头，52度纯粮食清香酒。第三，秦省宝鸡高脖西凤酒，56度纯粮食酒。这第四嘛，就是这尖庄绵柔！”
“看看，酒花漂亮吧？”
一连碰了两杯，两人开始吃起了爆肚。
调制好的麻酱香菜小碟，羊肚又脆又亮，就着糖蒜。
易云不知不觉连吃三盘。
趁着微醺的酒劲，耿超告诉易云，在那些金匠圣手眼中，修的极好的文物也有三大意境。
“第一个阶段是紧张，当年作为新人刚进宫的我，实力还不济那会，老师傅们任务给你了，我就会紧张，怎么修，该用什么方案，这个纸怎么搞等等？全是特么是问题！”
“甚至于结了婚，和老婆睡在同一张床上，我晚上想的问题，都是明天这个字帖怎么修，色怎么全，没有这点执着的精神，也不可能走到今天。”
“你要努力啊小易，我看好你……”
看到易云对那幅字帖感兴趣，耿超会心一笑，叫来了店老板。
“张老板，你墙上那张字帖旧了，不大好看啊，需要修修。介不介意我们帮帮您？不收费，如果弄损伤了，算我们的。”
张胜龙老早想请人，把那幅家传字帖精心装裱一下，一直腾不出功夫，没想到今天耿超意外开口了，他自然高兴。
“瞧您说的耿师傅，您在宫里就干这个的，我还能不信您？”
“得嘞！您二位吃着，一会您拿去修，该多少钱我也出，不能白让您修不是！”张胜龙笑眯眯道。
储秀宫门外，凉亭石凳上。
陈森一脸落寞。
呆呆看着手里从检验科拿过来的两张数据表。
从一开始的质疑与震惊，到最后对结果的逐渐接受。
检验科的数据很全面，绝无可能造假，陈森自己的清洗完成度是99%，可易云的完成度竟然破了百分比，高达103%！
这已经突破了洗画领域的寻常范畴，意味着在洗画层面，迈入了专业修复大师的行列！
陈森并不是可惜自己失去的一个名额，而是震惊于易云的修复天赋。
自己为什么会输？
他想不通！
不够努力？
还是确实天赋不如人？
不远处，庞和蔼看到在凉亭静坐几个小时的弟子陈森，不由得叹口气，摇摇头，他缓缓走过去。
“失败，有时也是成功之母，站起身来！”
“挫折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受过挫折和失败之后的一蹶不振，你这几年的确过于骄纵自大了，现在偶尔受到打击，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路还很长，你不必急于一时！”庞和蔼沉声道。
“庞师傅……”
陈森有些激动。
听到这句话，他茫然的双眼，再次有了神彩。
庞和蔼不愧是老手，一下就点中了自己弟子的要害，如果不是他挽救这一下，陈森就这么堕落下去也不是不可能，可那样，真就可惜了这个苗子。
陈森喃喃自语：“对！文物修复师的路，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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