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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战后

    杨扩一直叹气,焦黑的手中却是不停,一直在对赤离的尸体翻翻捡捡,翻着翻着又因为疼痛不停倒吸冷气,他试图把赤离身上的宝物都扒下来,当作战利品,当然尸体也要带回去研究。

    “这火红玉符是什么?能将自己的神念以秘法能量广播出去,好像还能把这种秘法能量还原成音像直接传到神识之中,看来是传讯宝物?高级货啊,难道代表了它的身份?……应该是妖魔所打造的,它族中的身份之物恐怕不敢带在身上。”

    “之前那个令牌中的符文好像远远没有眼前这个精致,是功能更多了?可惜无法连那妖魔一起研究,恐怕它要跟着其它无法吸收之物一起变成粪便了。”杨扩想到妖魔生吃活人,摇了摇头“它们是为了口腹之欲或一些残忍的癖好,我却是无奈之下为了修行。为了能更稳定的分解,也先将那妖魔的意识磨灭了。再者,我为众生,成不成魔又如何。”

    “赤离的尸体,倒是应该能更高效的利用起来。”杨扩此时已经将赤离身上的火红珠子和软甲都扒下来收起,又开始翻弄赤离的尸体,本来打算拆解了带回去,却意外发现火红珠子还有容纳物体的功能。

    “这?倒是不用现在拆了,难道妖魔中真神层次?不对,那样的话其它阵纹也太简陋了,难道是以玄真修行体系的内丹修炼法炼制成的?如果它们是活解修炼者,强取内丹的话……不对,修行者死后内丹会散去。可如果他们是以其它方式,制造的这个容物法宝,未免有些恐怖了。”杨扩想起之前那个四四方方的小物件,从自己的口袋中翻找出来变回原来大小进行查看。“似乎有几个检测机制,一旦外界条件发生变化,它就会向某处传讯。它被系在双星草上面,双星草的药效利用率又很容易提高……”杨扩想到这里,惊出一身冷汗。“难道双星草是妖魔培育的物种?可这样一来,就说明妖魔在有启灵国的历史之前就已经在这片土地上存在了。”“传言中说启灵国起源于一群‘逃难者’,被人追杀逃到这里,可许多名门都解释那是谣言,现在一看恐怕只有这种说法能跟现如今的发现联系上。”杨扩皱眉,“既然如此,那些名门基本上可以确定是被妖魔渗透控制,或者向妖魔屈服了,只是还不能确定,现在也不到撕破脸皮的时候。”他想起宋家先前也说过含糊不清但大抵是给这种说法证否的话。“此前他们恐怕就被威慑过,前些年一直还很积极的争利,那天却一副绝望放弃的样子,看来妖魔也不是以非人形去谈判的,而近日里恐怕又发生了些很重大的事情。让他们都知晓妖魔的真实力量了。边疆一直固守,但凡外出探查必有大批猛兽袭来,难道有人有办法探查阖城?会不会是那女子?”杨扩又感慨,从科技上讲妖魔才是文明国度,而他们则是原始部落。“还是先回去吧,这里太开阔了,虽然化形火爆炸没有什么声响和波动,可这么大座山消失,保不齐有人发现什么。”

    返回原路时,杨扩的外表已经恢复了,他没有急着入城,而是到符宗密室中稍微稳定了一下体内的情况后就捣鼓起了此行的战利品,神魂虽然有所消耗,但他有采纳天地魂气的方法,而神魂无碍,虽然体内情况复杂,可他觉得多半不会发生什么大问题。此时他决定先从火红小球上入手,探查其内部空间后,又反复实验,“就在此地,而外界又不能探查,那便是涉及到高维空间,但又不在时光长河中,难道是使自己具有高维的跨度?这样的话大概便是从三维到四维了。可空间被‘先’凝固,研究空间变得极为困难,我如今也算是身入真神境,依旧一窍不通,妖魔制造此物的话……恐怕也只能以外物不断模仿玄真修行法的修行者体内,以量代质,最后制造出属于天地的‘内丹’,这样一来天地不灭,这内丹自然不会散去。他们也算是玄真修行法的修行者,这是他们研究的产物吗?可惜玄真当初应该是真神境尽头,而非初入真神境,以他的法突破元神境只会直达清河口中的‘天道境’,可那是什么难度?玄真一开始也只是想让人体验一遍从弱小到强大的磨砺而已,只是不知他们却奉玄真的修行法为至高无上的神典,死活不愿放弃。”杨扩转念一想。“放弃原有道路的话,便是九死一生,他们恐怕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命只有一次,谁会无故拼命?还有这法力……”杨扩微微点头,“没了玄真修行法的‘内丹’,法力便只能维持在我如今的层次,虽然一身法力尽在掌控中,爆发倒是不差,可‘底蕴’却显得极为浅薄。或许妖魔之中有不少失败者,后来便再也不敢尝试开路了。”

    如今他的法力相当于纳灵境九层,以蛮力全部施展的话有可抗约莫千万亿斤力量,维持盏茶时间,初入真神境一般都是这种量级,只是境界感悟高了,手段不同就显得战力夸张。玄真修行法的元神境以赤离为标准则可以有约莫万万亿斤力,且仅凭自身内力都可以维持数个时辰,拼命施展之下还能维持更久。元神境修士自身相对于法力,肉体则显得极为孱弱,先前那赤离也是见杨扩只是锻魂境,才以肉身之力戏耍,两者方打得有来有回,它虽然高大,却并不是什么炼体修士,在同层次中肉身甚至显得偏弱,也是因为其火行之力足够纯粹,杨扩才选择以那种族的神形为火行根基参悟改进,并作为阵灵。

    探查过那火红珠子之后,杨扩心中有所想法,便先剖开了赤离的躯干,从中找出两团火焰。一团呈赤金之色,应该是它的本命之火,另一团则显得血红,大概和它恐怖的力量有关。杨扩准备用这火来作为材料炼制他的宝刀,这火焰目前来看是具有高维形体之物,很适合用来作为储能之物。

    面对这血红之火,杨扩倒没妄动,而是先试探了一会,便直接以三昧三极火点燃了血红之火的外焰——归来路上,化形火已有了名字。不过他一直以象物法的隔膜控制着耀世焚烬火的燃烧,避免发生爆炸,释放而出的海量能量则被杨扩带到静室中的一块椭圆的石头吸收,这是符宗尝试炼制真神境之物留下的残器之一。过了约莫盏茶世间,他将血红之火的外焰尽数转化后,便将内焰的力量也逐渐释放出来,随后继续以三昧三极火烧掉,如同抽丝剥茧,杨扩全神贯注不敢大意,

    这次过去半个时辰,期间没出什么乱子,但是枯燥的炼化还是让他有些心神疲惫。但此时还不能停下,血红火焰的力量已经快被抽干,本应枯竭,但其形体被杨扩以法术维持。杨扩此时不再抽出火焰,而是控制残器,将其中此前储存的全部能量引向软甲,令折叠好的软甲熔化,被杨扩以法力揉成近似一个铁锭,随后杨扩控制火焰,手中作握锤状,并以血红火焰为锤头,锻打铁球,每一次锻打,都在铁锭之上铭刻下一个法印,血红火焰也更亲近于铁锭,历经六十四次锻打之后,铁锭化作长条状,其上法阵成型,杨扩立刻抽取血红火焰的最后一丝力量,并将火焰其融入铁条中。随后三昧三极火升腾,点燃真神器残器,让其炸开,顿时静室地面上铺出及腰的火焰,这是经过真神残器转化后的储能形式,如今真神残器被暴力破坏,无根火焰弥漫开来。而杨扩身处其中,仿佛对这地狱火般的情形置若罔闻,身形周围泛出一层荧光,眼瞳被照耀成红色,从地上招来一块形状合适的残器碎片作锤,控制着节奏全力锻打铁条,刻画阵纹,同时也引出铁条中不必要的杂质。

    待得铁条锻打成型,杨扩右手不再作握持状,残器碎块应势落地。同时他直接伸手倒持刀柄,将其举起,随后立于地面,令地面上的地狱火般的火焰顺着地面涌入刀身之中。随着火焰逐渐消隐于刀中,刀上阵纹也逐渐隐去。

    此刀直,总长约五尺,宽一寸,背宽均三分之二寸,厚约四分之一寸,刀刃与刀背间锻纹初波折,后而平,整体显修长,雪白无二色。并无护手,刀柄五环,柄银环黑,长约一尺,与刀身一体,平滑而度。刀名渴饮。

    杨扩以法力御残器,令其浮于空中,挥刀砍去,削之如泥。便招数碎石,出数刀,复令其合一刀鞘,使之如一。

    直至此刻,杨扩的宝刀才算初锻完毕,因吸收了两件宝物的能量,现在刀所蕴含的法力很充裕,此刀本身的用法很朴素,唯有斩之一字。除此之外还能以刀中蕴含的法力代替杨扩释放法术时的法力消耗,解决了他全力而战时法力不足的问题。

    杨扩自身法力运转,此时他皮肤肌肉都寸寸崩裂,露出骨头,其上的血肉还在一寸寸的被刮掉,鲜血涌出,但被他以法力控制以原状流动,他并不惊慌,因他正一手握刀柄,一手捏刀背,体内与刀中法力交相流转,给自己刮骨疗伤。他正借此刀净化体内法力,有未知不详之处,直接借刀气斩除。他第一次出刀,却作自医之用。刀中法力雄浑,却可掌控圆满如一,一如当日所见清河出刀。但他最后散去刀光实乃剑术,他所修的也的确本为剑术。杨扩认为,自己的刀法还能更进一步,一刀既出,若劈牛羊,可令其皮肤开裂而不流血;若砍丝绸,可令其随刀刃起,迎风舞而不破;若斩麻绳,可令其一股中断去一丝。出刀便斩,无需变势而其势自成。

    锻完渴饮并自我处理了伤势之后,杨扩则继续推演自己的术法,如今他是以天为象,驾驭形质之道,催动术法;催动象物法时,所用到的窍门便是坤窍,他现在还只掌握一种大道,和推演出一种法术,如果形质之道能更精深,他自然可以创出其它法术,或者悟出新的大道也可以使用新的术法。当然目前他最在意的还是目前的形质之道,这类逆天的术威力都是和杨扩自身对道的感悟挂钩的,术贵在精而不在多。

    他如今与元神境一对一正常来讲都是轻易胜之,只是妖魔数量很多,尤其是得知对方很可能是作为进行了实验研究和解析的科技文明,而非只知采摘天地之物的原始部落存在。他便知晓妖魔势力恐怕比他曾经想象中要庞大,元神境数量会更多,也更强大,当然了,这头赤离的表面实力,至少也算是中上层次,不然在周围随便谁都能逼他全力出手的地方躲藏,怎么藏得住?

    杨扩出密室时换了身衣物。这次全身手术有点痛过头了,各处都有异感,虽然他一直保持理智,但正因如此才更显得疼痛,好在他是修行者,不至于痛死过去。说起来杨扩修行起来对自己算是相当之狠,身体剧痛是常态,在他眼中对他自己来说能治好的伤往往都不算伤,不影响神魂的痛不叫痛。而符宗储藏中镇痛的药物不是没有,只是他觉得麻痹神觉会阻碍他对体内状况的把控。

    走在回城的大路上,杨扩身后有着一群商人模样的人骑着马赶了上来,他本来并未过多在意,对方却凑过来叫住了他。

    “是杨三公子吗?我们这有笔生意,你们做不做?”对方招呼着,下马一路小跑过来。

    杨扩见有人喊他,便也站定,回头看向那商户,本来正欲随口婉拒,却看到对方衣袖中隐晦露出一个金纹黑底令牌,似是无意之举,上面写着“谛藏寻宝,探物充家。”

    杨扩见状,神色不变,口中却转而应道“有生意为何不做?这几日入了冬,越发的寒冷,大抵是没什么人愿意出门,我二姐手下的店铺的生意来往都少了些,虽然平时生意之事我不愿管,可最近是十分不景气,我便也只得分担一二。”

    对方露出老实的笑容,脸上的褶子都翻了出来少许,这是个看上去约有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发梢都花白了些,皮肤却显出偏黝黑的土黄色,看上去是常年出门在外所致,头上顶着个皮帽,外面裹着皮毛大衣保暖,内里只有几件麻衣作内衬,显然是极不舒适的穿法,腰上围着一块毛皮长裙,达到了小腿,穿的裤子是麻布缝的,踩着布鞋。内里的衣服并不破烂,但材质却算不得多么的好,显然勤换。

    “走,走,外面冷,上车里说。”

    那人拉着杨扩走向马车,一直在套着近乎,杨扩也应付着,等上了车,拉上了车帘子,一股波纹漾开,对方没有继续接话,探身从筐子里捡了几块煤炭,一手拉住盖子,另一只手把煤炭往正中的火炉里填去,填完后闭上了盖子,坐下裹了裹皮裙,把腿包得更紧。

    对方看了一眼火炉,又抬眼看向杨扩,径直开口道,“杨三公子,恐怕……看出来了吧?”杨扩见对方直说了,便不继续遮掩,却也没有直接挑明,而是道:“谛藏寻宝,探物充家,听起来恐怕是有大事要做,而且还盯上了一些宝地,只是不知道阁下以为,诸多宝地危险几何?”对方显然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并不打算迂回,又是直白答复,尽显诚意:“当然是有妖魔占据了。”杨扩闻言,便不再问了,只等对方开口。对方见状,从炉顶捧起茶壶,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杨扩,一杯自己拿在手里,并不急着喝,而是两手拿着先暖了暖手。似是自言自语,看着火炉开口道:“我不过是家主手下的一个老奴,殿主却颇为看好你,说只要你肯加入,直接给你副殿主之位。还说可以告诉你家主的名字。”杨扩闻言果断答应:“可以。”

    对方的一句话,看似没说什么,其实什么都说尽了,“家主”,“殿主却”,说明有某个家族族长组建了这个组织,而“看好”“告诉名字”则说明两人见过,他却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对方愿意说出名字,又只愿说出名字,显然要么不怕被他知道身份,要么隐藏极深。而且按对方言下之意说的是真名,与杨扩自身的行事风格很相似——知外不知里,露底不露面。

    对方脸上浮现出微笑,“来之前我为家主算了一卦,天火,同人卦,不同而同。与妖魔为敌虽然艰难,但我相信必有转机。”

    杨扩本想摇了摇头,但只是侧头隔着帘子看向野外,他心底里其实不太愿意相信这占卜问卦的,他虽修有五行八卦通天阵,但与问卜算卦毫不相干,他的八卦不是“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他更为纯粹,只是“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始作八卦。”他不问法神明,唯求于大道;他不以死物为有情,而唯有情于人。大道无吉凶,无利坏,山是山,水是水,这是自然之理。至于问卦,向谁去问呢?问天吗?以前的话这说法也不好完全不信……现在那家伙在旁边飘着呢。

    “先生还是谈谈所谓副殿主之事吧。”对方点头,倒也不恼,顺着说了下去:“谛藏殿,便是积累资源对抗妖魔的组织,暂时与族内没有完全相通,但部分人在其中拥有身份。”对方顿了顿,抿了抿干燥的嘴唇,继续道:“你既然加入进来,身为副殿主,自然拥有诸多权力,但只能与持甲等身份之人与殿主传讯,你也是唯一可以主动联系殿主之人。”他本来把手插在袖口中,此时正好顺带着令牌拿出来,递给杨扩。杨扩接下令牌,对方则继续道“现在,该称您为副殿主了,可称在下为老九,老九一身并无法力,只是办事周全,认识的人也颇多。若有所需,便请吩咐老九,而若有秘事欲知一二,便请传讯‘三十六’。令牌上自带有传讯之法,传入神念,便会激活相应的符纹,接下来可以借此传讯给持有对应令牌之人,每枚令牌都是单独制造,独一无二,每个人手中令牌的传讯符文也都是不同的,一个人只能联系确定的几人。唯有殿主手中持有其它所有人的符文,而能传讯副殿主的只有甲等之人。此外令牌还可以缩小,缩小时也不影响使用,带在身上也极为方便。”

    “在下便先行离去了,此地已是杨家宅邸。”说完,他又把插在袖笼里的手抽出来,作出请的手势,示意杨扩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