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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开膛取熊胆

    黑瞎子的行动谨慎且缓慢,若发现可疑情况,便会停下来,用后足站立,环视四周。

    一旦发现有危险,就会立刻逃窜于密林中。

    平常性情较为温顺,不善于争斗,从不主动伤害人或牲畜。

    但是,有时因保护熊崽、自卫或者食物,就会变得异常凶猛。

    尤其是受到危险逼迫和受伤时,就会疯狂地反扑!

    眼前这头黑瞎子就是因受到威胁逼迫,所以才会如此暴躁。

    它朝着背地使坏的徐宁发起猛烈反扑,奈何它一身皮糙肉厚也顶不住一枚16号独头弹的威力。

    这头黑瞎子在扑向徐宁时,由于是四肢着地,v字白纹与坡地平行,所以徐宁只能打它突显出来的脑袋。

    这枚独头弹精准命中黑瞎子的小眼,从脑后喷出大量血肉碎末,一股脑散落到它背部。

    噗通!

    黑瞎子的厚重身躯,猛地扑倒在地,随即便丧命于此了。

    待徐宁转头一瞅,便急忙停下了脚步。

    不过他依旧没有慌里慌张的向前查看,而是保持着戒备,慢慢朝着坡上视野开阔的位置移动。

    山下,李福强和王虎听见枪声,就亲眼瞅见那黑瞎子‘噗通’倒地。

    两人皆是一愣,随即内心欢喜。

    但有前车之鉴,他们并未高声惊呼。

    而是朝着徐宁喊道:“兄弟,打着了吗?”

    徐宁正要向坡上移动,观察黑瞎子的情况。

    眉目不转道:“不知道啊!”

    李福强蹙眉从王虎手里接过侵刀,便朝着山上奔去。

    “你先别动,让大哥瞅瞅!”

    李福强抓着水曲柳木杆,如冲锋陷阵的大将军,以不顾生死之态,也要帮着兄弟探明这黑瞎子是死是活!

    王虎紧忙跟着他的脚步登山而去。

    他俩脚步相当快,在徐宁刚移动十多米,距离那黑瞎子只剩不到三十米的时候。

    李福强和王虎就窜到了黑瞎子侧翼,他俩这头的视线很好,一眼就瞅见了黑瞎子后脑勺露个碗大疤瘌。

    “我艹!”

    “干死了!兄弟,这黑瞎子被你一枪爆头,后脑瓜子都被打没了,脑浆子全落它自己身上了。”

    王虎惊道:“二哥,尿性!!”

    李福强大笑两声,“那还说啥了,我兄弟这枪法闭眼睛都能干死它。”

    徐宁闻言,便快步奔来。

    三人聚在黑瞎子周围,就瞅见了它的惨样。

    徐宁咧嘴笑道:“快给它掫起来,咱取熊胆!”

    掫(zhōu),同作翻,意思是从一侧或一端将重物托起。

    “妥啦!”王虎应声。

    李福强说道:“兄弟,你不用动手,我跟虎子就给它掫过来了。”

    “嗯呐,二哥,你坐旁边歇会。”

    徐宁笑说:“我也不累歇啥歇,沙楞给胆取完,咱做个爬犁就往家拖。”

    说罢。

    徐宁将枪里的独头弹取出,以空枪状态立在树根下。

    随即,三人一块搭把手将黑瞎子给掫了过来。

    这头黑瞎子不轻巧,足400多斤,用东北话形容就是死嘟烂沉。

    三人废老大劲才将死去的黑瞎子给翻过来,然后便见它胸部有一条v字白纹,整个身躯还散发着温热。

    王虎和李福强分于站在两侧,转头瞅着站在中间的徐宁。

    “二哥,咋给黑瞎子开膛啊?”

    徐宁说:“记着我跟你说过啥吗?大牲口下刀要狠,小牲口下刀要稳。”

    “大哥,侵刀给我。”

    李福强抓过侵刀,就将连接侵刀的水曲柳木杆取下,刀刃朝里,刀把朝外递给徐宁。

    徐宁接过刀,说道:“大哥虎子,你俩都学着点,往后再上山我可管开膛了啊。”

    “嗯呐,我知道你嫌乎埋汰。”

    李福强笑道:“啥埋汰不埋汰的,你二哥的意思是想让咱俩也有点参与感。”

    他说的很委婉,实际上徐宁的意思是,两人都得有活干,到时候划股分钱的时候就没那么多事了。

    按照山规,徐宁是三人小帮里的把头,还是开枪的炮头,那他就应该分两股,李福强和王虎是出苦力的溜子,理应各有一股。

    但无论前世今生,两人都是他兄弟,所以他也不想按山规来了,索性就平分。

    毕竟上辈子徐宁落魄回家,李福强帮了不少忙,属实是真心实意对他。

    老王家也不差,王二利各种帮忙,王虎、王彪也没少给他买东西。

    此刻,徐宁蹲在黑瞎子侧方,使侵刀划开黑瞎子的腹部,将油脂分开就瞅见了腹部里的灯笼挂。

    他先取下灯笼挂递给王虎,王虎就将灯笼挂扔到了树枝上。

    然后徐宁对着李福强说道:“大哥,你掏我衣服兜,里边有个布兜子。”

    李福强上前从他兜里掏出个布兜,眼睛一亮。

    “兄弟,你啥时候整的这玩应啊?”

    这布兜不是别的,而是专门存放熊胆用的。

    东北天冷,刚取出的熊胆若没有保护,很容易被冻上。

    徐宁手里的活没停,使侵刀将熊胆嘎了下来,笑说:“昨晚我妈现给缝的。”

    “啊?昨晚你就都寻思好了?”李福强有些惊讶询问。

    这说的是针对常家兄弟的一系列小妙招。

    “那倒没有,我寻思反正早晚都得碰着黑瞎子,到时候要是没装胆的小布兜,还得踹怀里,那死老埋汰的……”

    徐宁说着就将熊胆从黑瞎子肚子里掏了出来,拿在手里掂量掂量不到一斤重,等蘸完水阴干估摸能剩个五六两。

    “草胆!”王虎眼睛一亮。

    徐宁点头笑说:“嗯呐,这得有差不多一斤。”

    “绿色的就是草胆,黄色的就是铜胆呗?这玩应值老鼻子钱了吧?”李福强问道。

    徐宁说:“搁咱东北是以熊胆刚取来的颜色划分草胆和铜胆,搁南方那边是以熊胆阴干后的颜色划分,内胆是金黄粉末叫铜胆,灰黑色叫铁胆,绿色叫草胆。要是铜胆肯定值老鼻子钱了,咱这草胆也能值个千八百块钱吧。”

    “我艹,值这老些钱呢?”

    “嗯呐呗,街里的供销社或者药店就收熊胆,草胆的价格差不多有个2200块钱一斤吧。”

    王虎拍着腿,“这不发了么!”

    确实发了,现在是1983年。

    如徐龙在林场保卫科工作,每月能拿32块工资,徐春林当会计且工龄多点,每月有52块。

    可打个熊胆,就顶得上两人加一块堆,一年的工资了!

    况且,现在熊胆等药材的价格还没提上来呢。

    等再过两年,一斤草胆就能值3600,要是铜胆每斤还得加五六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