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苏家二小姐，看来最近生活不错嘛，这是哪家好生俊俏的公子。”沈澈的声音从苏清璃身后响起，沈澈正从店铺出来，就看到苏清璃和不认识的陌生男子从他面前有说有笑一起走过。沈澈微微皱眉，收起折扇，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见到苏清璃与别的男士在一起会有种异样的感觉，特别是看到她也对着别的男性笑，苏清璃嘴角弯起漂亮的弧度，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两个浅浅的梨涡瞬间变得生动起来，像一只软萌的小兔子。那个笑容，他竟有些不想让除他之外的人看到。

    苏清璃停下脚步扭头便看到了沈澈，立马上去拍了沈澈肩膀打招呼：“沈澈，几日不见，竟这样客气懂礼貌，都叫苏家二小姐了！”说罢便把沈澈拉到江淮绪面前：“我来给你介绍啊，这是我新的琴师，江淮绪先生。”苏清璃正准备介绍沈澈，却被江淮绪打断。

    江淮绪对着沈澈微微作揖“在下江淮绪，见过沈公子。”

    “你认识他？”苏清璃一脸惊讶。

    “元州城，最近迎来了一位沈氏富商，与苏府二小姐有婚约。我猜，一定就是这位翩翩公子了。”江淮绪不紧不慢地说道，他看向沈澈，浅浅微笑。

    明明是微笑，沈澈却总觉得眼前的人像是只有嘴角笑，眼睛却像浓墨，深不见底，看不出情绪，沈澈礼貌回以微笑：“正是在下”。

    接着便没有人再说话，气氛微微有些尴尬，时间仿若静止，直到绮春提醒苏清璃每日练琴时间要过了，再不练琴赶不上吃午饭了，苏清璃才赶紧和沈澈道别：“沈澈，等过几日我休息一定去找你玩，还要拜托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说罢便拉着江淮绪匆匆离开。

    沈澈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事情那么神秘，苏清璃已经和江淮绪走远。沈澈看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沈澈脑海中浮现出刚才道别时江淮绪与自己对视的眼神，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对视，但沈澈还是觉得江淮绪眼神中充满了深不可测的漆黑。沈澈心里默默重复着江淮绪的名字，眼神逐渐沉静下来，半个月前，苏清璃曾给他写过一封信，信里提到了江淮绪的名字。

    “她好像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沈澈手执折扇，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眼前早已没了两人的身影，风轻轻吹起他的发带，在阳光下闪耀着细碎的光芒，他微微摇头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个身穿墨黑简练束身衣，身配青剑的年轻男子追上沈澈说道：“公子，我已经和老板约好取货时间，一切安排妥当。”这个男子是沈澈的贴身护卫启衡，他从小跟着沈澈长大，形影不离，说是主仆关系，但比朋友还要信任彼此，启衡昨晚刚从鹿妄山赶来元州，当他听到沈澈讲述自己身中蛇毒，恨不得把深山里的蛇都找出来斩杀。发誓以后要寸步不离沈澈才行。

    “启衡，今天订的礼物，五日后我亲自来拿送去苏府。”沈澈对启衡说道。

    “公子，咱们五日后不是要去鹿妄山，没办法参加苏二小姐的生辰宴吗？”启衡不解：“这半月，我在鹿妄山已经打探到了一些，只等公子去了。”

    “鹿妄山，看样子不用去了。我想见的人，已经自己出现了。”沈澈抬头看向天空，阳光有点刺眼，他把手中的折扇横起挡在眼前。

    时光回到半个月前，也是这样的一个晴天，他正在研究郎中给娘开的药方，启衡突然打开门说收到了元州苏府二小姐的信，要知道，他和苏清璃虽然有婚约，但是两个人也只有八年未联系过，他本来特别抗拒这门婚事，但是家人一再要求他到了苏家二小姐十八岁生辰去履行婚约，他只想等约定的时间到了取消婚约。不曾想，沈澈打开信，信上却写着，希望沈澈可以退婚，信中还写，苏府二小姐已经有喜欢的人，鹿妄山未来掌门人：江淮绪。

    沈澈正愁找不到原因，不曾想苏家二小姐竟主动退婚，他正在写信同意取消婚约，却被娘亲喊进房中。

    沈母躺在床上，止不住的的咳嗽：“澈儿，我听闻，苏家二小姐要退婚。”

    “是的娘，本来我也准备等到她生辰前去退婚的。”

    沈母向沈澈要了退婚书来看，沈澈把自己拟好的退婚书递给沈母，不想却被沈母直接撕掉，沈母躺在床上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把退婚书撕成碎末，她力气用完，手无力的摊开，退婚书碎屑从掌心滑落在地上，沈澈不可置信的看向母亲。

    “澈儿，这个婚约，你必须履行。”

    “孩儿不想和只有几面之缘的人成亲。”

    “就当是为了我和你失踪的爹爹。澈儿，一定不要退婚，一定要娶到苏家二小姐，这样我才死而瞑目。”沈母说罢又是剧烈的一阵猛咳。

    “娘，我答应你，你快好好休息。”

    “从你爹失踪那一天起，我的病便再也好不了了。咳.....咳......”沈母有些疲惫，她闭上眼，眼角一滴眼泪垂落。

    沈澈喂沈母喝完药，照顾沈母睡下独自回到房中，烛火照亮他略带悲伤的背影，他打开医书继续翻看，他的信念始终未变：一定要找到医治母亲的方法。

    沈澈把折扇从眼前移开，眼睛片刻的畏光，然后慢慢适应了耀眼的光线。他轻摇折扇和启衡逐渐消失在繁华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