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二十四：偷偷喜欢你
有些不爱，毫无来由，就像有些喜欢，也毫无来由，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但就是疯狂喜欢。
我这人，性豪迈，直爽，没事的时候喜欢和朋友吹两块钱牛逼。
这年头，四处失意的人太多，找人吹牛逼并不是什么难事，像我这样牛逼吹得好的，更容易找到会吹牛逼的朋友，简称“逼友”。
豪哥是我的同事，也是我众多“逼友”里面才华出众的一个，两块钱的牛逼一般不吹，要吹就吹十块的，听起来就很“豪”的样子。
七月中旬的某一天，豪哥被老板叫去办公室骂了一下午。
走出办公室，豪哥泪流满面。
我高兴且急切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豪哥哇呜哇呜，泪止都止不住说：“老板说，下个月公司搬家，哇呜哇呜……去市区了。”
豪哥这个回答，我很不满意，本来在我身体里集聚的快感，瞬间消散，我不甘心地问：“老板把你叫过去一下午，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我想了想，这么说似乎不太合适，于是又问：“我的意思是，这有啥好哭的，你上个月业绩最后一名，老板没骂你吗？”
豪哥奋力擦一把鼻涕说：“骂了，他娘的指着我的鼻子骂了四个小时！可谁在乎这些。只是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说要搬公司？这不是针对我吗？简直残忍！无情！……畜生！”
豪哥不想离开这个地方，自然是这个地方藏着豪哥的很多小心思。
两个月前我跟豪哥隔着川香麻辣锅吹牛逼，吹到一半，豪哥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然后顺手把剩下的半盒烟扔进了垃圾桶。我刚想说盒子里还有，豪哥摆摆手，示意我稍安勿躁。
豪哥点燃香烟，猛吸一口，说：“这将会是我这辈子抽的最后一支烟。”
我跳起来说：“我擦嘞，牛逼不用吹这么大的吧？性命攸关啊！”
豪哥还是淡定地摆摆手，示意我快坐下，不要丢人现眼。
豪哥平静地说：“我喜欢上一个姑娘，是真的很喜欢的那种。姑娘挺好，看起来美丽善良，落落大方。我一遍又一遍地审视自己，问自己，到底哪里能配得上她……”
豪哥说到这，突然哽咽，眼睛里开始散发亮晶晶的小星星，豪哥又猛吸一口烟，恢复平静说：“我突然觉得，我哪点都配不上她。”
我刚想说话，豪哥又摆摆手示意我稍安勿躁，接着说：“我知道，像你这样的十八流言情小说作家，肯定会安慰我说，你很优秀啊，只是爱一个人让人感觉卑微而已。可我真心觉得，是人家女孩太好，现在的我真的配不上。”
豪哥说，他只能想办法努力把自己变得更好，从哪开始，就从改掉抽烟这个坏习惯开始。
豪哥以前跟我一样，是个五好少年，吃喝嫖赌抽全都不沾，连大话都不说。
后来，豪哥大学追了三年的女孩，毕业后跟相亲对象闪婚。那以后，豪哥天天扯着嗓子说，等老子以后有钱了，女朋友这种东西，一个礼拜换一个，环肥燕瘦，不带重样的！
有起码一个礼拜，豪哥天天找我吹牛逼，就着一箱啤酒胡乱吹，什么后宫佳丽三千，奔驰宝马游艇全塞满姑娘，到最后一箱啤酒12瓶，他喝11瓶，我喝1瓶。
两个不会喝酒的人喝完酒分外滑稽，四仰八叉地坐在已经歇业的饭馆门口，豪哥睡眼惺忪，说：阿木，嫁给我，我这辈子保证就爱你一个。
阿木，就是那个豪哥追了三年的女孩。
一个礼拜之后，豪哥不再找我。我打豪哥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打了一辆车直奔豪哥家楼下。
到豪哥家楼下，我抬起头，惊奇地发现，豪哥正坐在阳台上，跟隔壁的大叔抽着烟，聊着天。
我怒了，这狗逼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不接电话！
我冲上去，大叔看我气势不凡，匆忙和豪哥散场。
我说，为什么不接电话，我他妈还以为你死了，都差点哭了，你个畜生！
豪哥抽着烟，哈哈大笑说，我本来打算跳楼来着，站到阳台上瞬间怂了，想想人生还有很多没做的事情，舍不得死，于是脑子里想了一会儿阿木，就感觉时间静止了，这时候隔壁的大叔出来收衣服，看我站在阳台上，被我吓坏了，半天憋出一句，小伙子抽烟吗？我说，抽抽抽，然后赶紧从阳台上下来。
豪哥说，这烟我吸了一口，真的能忘记忧愁。
从此，豪哥成为烟鬼，一天三包玉溪，再也不用深夜找我吹牛逼。
此后两年，豪哥再也没有喜欢的姑娘，所以豪哥接连抽了两年的玉溪。把牙齿抽的熏黄熏黄。
当豪哥说他要为了一个姑娘戒烟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真心喜欢那个姑娘。
每个人都有祭奠过去，忘记痛苦的方式，豪哥选择了抽烟，每抽掉一根烟代表往事蒙上一层土，而如果一直都在埋土，那么往事也就一直都在眼前。
豪哥戒掉烟，就是和往事，和那抔土彻底告别。
那个姑娘和豪哥隔着两道玻璃和一道走廊，是我们隔壁公司的。豪哥只知道她姓田，就姑且叫她小田。
豪哥说，小田很美，不是那种惊艳眼球的美，而是那种撩动心房的美。
我问豪哥，你跟小田几乎毫无交集，怎么就喜欢人家了呢？
豪哥义正言辞地说，胡说！我每次从工位上站起来透过那两道玻璃，都能看到她那迷人的眉眼。人的所有外在里，言语可以掩饰爱情，动作可以掩饰爱情，但是眼神永远无法掩饰爱情。
我不服，说，就因为你经常看到人家，你就喜欢人家？那他娘的不就是见色起意么？
豪哥说，得亏你还是个十八流言情小说作家，缘分这个词你不懂吗？为什么隔壁公司那么多姑娘我一站起来偏偏透过两道玻璃看到的是她呢？这就是冥冥中注定，她常在我眼中。
小田似乎有些内向或孤僻，总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下班。
豪哥说，看她这样孤独，我好难过。
于是，豪哥特地跑到城市的另一头，给她寄了一份封信。
我说，就在隔壁，何必这么麻烦。
豪哥说，如果她不希望别人为她做这种事，那么我做了，肯定会打扰到她，我跑去城市的另一头至少让她知道，那个打扰她的人离她很远，可以不用担心。
我满腔愤怒，说，狗日的你欠我钱不还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有这么贴心？
豪哥平静地说，七哥，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在真爱面前，兄弟只能算个屁！
我说，我佩服你的真诚，既然兄弟只能算个屁，欠我的两千块，你记得早点还。
信寄出去以后，豪哥上班就像在被打地鼠，每隔三分钟站起来一次，观察玻璃那头小田的动静。
总监发现后朝他咆哮：许建豪，你他妈有病吧！能不能好好工作！
豪哥认真地回答：王总，我真有病，上礼拜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我大肠下移，要多站立，否则随时会有生命危险。我如果在公司突然死了，那岂不是给公司添大麻烦了，至少得赔个几十万吧？
总监又咆哮道：那你他娘的干脆站着上班吧。
豪哥喜出望外，说，好嘞，谢谢王总。
站着上班的豪哥，只要眼睛稍一平视就能看见那头的小田。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豪哥突然两眼放光，我循着豪哥的眼神看去过，发现小田正在拆快递。
豪哥紧张万分，手里捏的笔啪地一声断成两截。
那头的小田，疑惑地拆开快递里的信，一边读信，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或许是豪哥一直盯着她，触发了她的第六感，小田沿着豪哥的眼神看过来，豪哥顿时慌了神，迅速坐下，把头埋在桌子上。
这怂逼，怎么追女孩！
豪哥的这场暗恋就这样一直持续着，工作焦头烂额的时候站起来看她一眼，或者算准了她出门吃饭的时间，制造一场小小的偶遇，这都在豪哥枯燥无味的工作生活中点缀上了灿烂的星光。
我问豪哥，这么喜欢，为什么不表白。
豪哥说，以前喜欢阿木，就想得到她，让她天天跟在我身边，洗衣做饭带孩子，其乐融融。所以当阿木和别人结婚的时候，我难过得要死。现在喜欢小田，我只想看到她幸福，不管这幸福是不是我给的，我总觉得这么好的姑娘，总会有比我更好的人去给她幸福，所以在我没有变得更好之前，我不想去困扰她。你看我现在，每个礼拜看完一本书，写三篇文章，这些都是我以前制定了计划但死都完不成的，现在因为小田的出现，我完成了。
再后来，得知老板要搬办公室，豪哥跑进休息室抹眼泪。当天晚上又约我喝酒。
豪哥说，搬走了，可能就再也不会见到小田了，我要不要表个白再走。
我说，豪哥，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小田是有男朋友的。
豪哥眨巴眨巴眼睛，眼里的光慢慢暗下去。
我想象中，豪哥听到小田有男朋友这句话，反应应该是震惊而强烈的，那才是豪哥。可是看眼前的情形，或许他早就知道了。
有一天早上，我正好撞见小田和她的同事。她和同事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
全程我只记住了一句话，小田说，她男朋友今天来找她了。
那，想方设法制造偶遇的豪哥，肯定也听到过类似的话。
我好奇的是，既然知道小田有男朋友，为什么豪哥还要问我，要不要表白？
真的是因为要离开了，不甘心吗？
我突然想起，豪哥目光呆滞，满脸真诚地说，我只想看到她幸福。
想起豪哥目光忧伤，紧攥着拳头说，她总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班，我好难过。
那，豪哥总还是有些不甘心，不甘心小田似乎不那么幸福。
搬了新公司后，有一天晚上加班，忘记月度总结还没写，公司规定月度总结必须手写，要命的是，我死活找不到可以写字的纸。
我找纸一直找到豪哥的座位上。
打开豪哥的抽屉，抽屉里有一个塑料文件袋，里面有一叠厚厚的信纸，我大喜过望，抽出一看，全是写过的。
又仔细翻看，发现每一张上写的内容都大同小异，每一张较上一张都只有个别字的改动，有的是因为笔画写错了，又重写了一张。
上面写着：
小田，不知道你过得幸不幸福。
我觉得你美好无比，清澈动人，
值得整个世界，温柔相待。
而这世上，总有人在偷偷爱着你，
不吵不扰，只要你幸福就好。
所以你每天要开心一点。
要多笑，你笑起来真的很美。
我这人，性豪迈，直爽，没事的时候喜欢和朋友吹两块钱牛逼。
这年头，四处失意的人太多，找人吹牛逼并不是什么难事，像我这样牛逼吹得好的，更容易找到会吹牛逼的朋友，简称“逼友”。
豪哥是我的同事，也是我众多“逼友”里面才华出众的一个，两块钱的牛逼一般不吹，要吹就吹十块的，听起来就很“豪”的样子。
七月中旬的某一天，豪哥被老板叫去办公室骂了一下午。
走出办公室，豪哥泪流满面。
我高兴且急切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豪哥哇呜哇呜，泪止都止不住说：“老板说，下个月公司搬家，哇呜哇呜……去市区了。”
豪哥这个回答，我很不满意，本来在我身体里集聚的快感，瞬间消散，我不甘心地问：“老板把你叫过去一下午，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我想了想，这么说似乎不太合适，于是又问：“我的意思是，这有啥好哭的，你上个月业绩最后一名，老板没骂你吗？”
豪哥奋力擦一把鼻涕说：“骂了，他娘的指着我的鼻子骂了四个小时！可谁在乎这些。只是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说要搬公司？这不是针对我吗？简直残忍！无情！……畜生！”
豪哥不想离开这个地方，自然是这个地方藏着豪哥的很多小心思。
两个月前我跟豪哥隔着川香麻辣锅吹牛逼，吹到一半，豪哥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然后顺手把剩下的半盒烟扔进了垃圾桶。我刚想说盒子里还有，豪哥摆摆手，示意我稍安勿躁。
豪哥点燃香烟，猛吸一口，说：“这将会是我这辈子抽的最后一支烟。”
我跳起来说：“我擦嘞，牛逼不用吹这么大的吧？性命攸关啊！”
豪哥还是淡定地摆摆手，示意我快坐下，不要丢人现眼。
豪哥平静地说：“我喜欢上一个姑娘，是真的很喜欢的那种。姑娘挺好，看起来美丽善良，落落大方。我一遍又一遍地审视自己，问自己，到底哪里能配得上她……”
豪哥说到这，突然哽咽，眼睛里开始散发亮晶晶的小星星，豪哥又猛吸一口烟，恢复平静说：“我突然觉得，我哪点都配不上她。”
我刚想说话，豪哥又摆摆手示意我稍安勿躁，接着说：“我知道，像你这样的十八流言情小说作家，肯定会安慰我说，你很优秀啊，只是爱一个人让人感觉卑微而已。可我真心觉得，是人家女孩太好，现在的我真的配不上。”
豪哥说，他只能想办法努力把自己变得更好，从哪开始，就从改掉抽烟这个坏习惯开始。
豪哥以前跟我一样，是个五好少年，吃喝嫖赌抽全都不沾，连大话都不说。
后来，豪哥大学追了三年的女孩，毕业后跟相亲对象闪婚。那以后，豪哥天天扯着嗓子说，等老子以后有钱了，女朋友这种东西，一个礼拜换一个，环肥燕瘦，不带重样的！
有起码一个礼拜，豪哥天天找我吹牛逼，就着一箱啤酒胡乱吹，什么后宫佳丽三千，奔驰宝马游艇全塞满姑娘，到最后一箱啤酒12瓶，他喝11瓶，我喝1瓶。
两个不会喝酒的人喝完酒分外滑稽，四仰八叉地坐在已经歇业的饭馆门口，豪哥睡眼惺忪，说：阿木，嫁给我，我这辈子保证就爱你一个。
阿木，就是那个豪哥追了三年的女孩。
一个礼拜之后，豪哥不再找我。我打豪哥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打了一辆车直奔豪哥家楼下。
到豪哥家楼下，我抬起头，惊奇地发现，豪哥正坐在阳台上，跟隔壁的大叔抽着烟，聊着天。
我怒了，这狗逼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不接电话！
我冲上去，大叔看我气势不凡，匆忙和豪哥散场。
我说，为什么不接电话，我他妈还以为你死了，都差点哭了，你个畜生！
豪哥抽着烟，哈哈大笑说，我本来打算跳楼来着，站到阳台上瞬间怂了，想想人生还有很多没做的事情，舍不得死，于是脑子里想了一会儿阿木，就感觉时间静止了，这时候隔壁的大叔出来收衣服，看我站在阳台上，被我吓坏了，半天憋出一句，小伙子抽烟吗？我说，抽抽抽，然后赶紧从阳台上下来。
豪哥说，这烟我吸了一口，真的能忘记忧愁。
从此，豪哥成为烟鬼，一天三包玉溪，再也不用深夜找我吹牛逼。
此后两年，豪哥再也没有喜欢的姑娘，所以豪哥接连抽了两年的玉溪。把牙齿抽的熏黄熏黄。
当豪哥说他要为了一个姑娘戒烟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真心喜欢那个姑娘。
每个人都有祭奠过去，忘记痛苦的方式，豪哥选择了抽烟，每抽掉一根烟代表往事蒙上一层土，而如果一直都在埋土，那么往事也就一直都在眼前。
豪哥戒掉烟，就是和往事，和那抔土彻底告别。
那个姑娘和豪哥隔着两道玻璃和一道走廊，是我们隔壁公司的。豪哥只知道她姓田，就姑且叫她小田。
豪哥说，小田很美，不是那种惊艳眼球的美，而是那种撩动心房的美。
我问豪哥，你跟小田几乎毫无交集，怎么就喜欢人家了呢？
豪哥义正言辞地说，胡说！我每次从工位上站起来透过那两道玻璃，都能看到她那迷人的眉眼。人的所有外在里，言语可以掩饰爱情，动作可以掩饰爱情，但是眼神永远无法掩饰爱情。
我不服，说，就因为你经常看到人家，你就喜欢人家？那他娘的不就是见色起意么？
豪哥说，得亏你还是个十八流言情小说作家，缘分这个词你不懂吗？为什么隔壁公司那么多姑娘我一站起来偏偏透过两道玻璃看到的是她呢？这就是冥冥中注定，她常在我眼中。
小田似乎有些内向或孤僻，总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下班。
豪哥说，看她这样孤独，我好难过。
于是，豪哥特地跑到城市的另一头，给她寄了一份封信。
我说，就在隔壁，何必这么麻烦。
豪哥说，如果她不希望别人为她做这种事，那么我做了，肯定会打扰到她，我跑去城市的另一头至少让她知道，那个打扰她的人离她很远，可以不用担心。
我满腔愤怒，说，狗日的你欠我钱不还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有这么贴心？
豪哥平静地说，七哥，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在真爱面前，兄弟只能算个屁！
我说，我佩服你的真诚，既然兄弟只能算个屁，欠我的两千块，你记得早点还。
信寄出去以后，豪哥上班就像在被打地鼠，每隔三分钟站起来一次，观察玻璃那头小田的动静。
总监发现后朝他咆哮：许建豪，你他妈有病吧！能不能好好工作！
豪哥认真地回答：王总，我真有病，上礼拜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我大肠下移，要多站立，否则随时会有生命危险。我如果在公司突然死了，那岂不是给公司添大麻烦了，至少得赔个几十万吧？
总监又咆哮道：那你他娘的干脆站着上班吧。
豪哥喜出望外，说，好嘞，谢谢王总。
站着上班的豪哥，只要眼睛稍一平视就能看见那头的小田。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豪哥突然两眼放光，我循着豪哥的眼神看去过，发现小田正在拆快递。
豪哥紧张万分，手里捏的笔啪地一声断成两截。
那头的小田，疑惑地拆开快递里的信，一边读信，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或许是豪哥一直盯着她，触发了她的第六感，小田沿着豪哥的眼神看过来，豪哥顿时慌了神，迅速坐下，把头埋在桌子上。
这怂逼，怎么追女孩！
豪哥的这场暗恋就这样一直持续着，工作焦头烂额的时候站起来看她一眼，或者算准了她出门吃饭的时间，制造一场小小的偶遇，这都在豪哥枯燥无味的工作生活中点缀上了灿烂的星光。
我问豪哥，这么喜欢，为什么不表白。
豪哥说，以前喜欢阿木，就想得到她，让她天天跟在我身边，洗衣做饭带孩子，其乐融融。所以当阿木和别人结婚的时候，我难过得要死。现在喜欢小田，我只想看到她幸福，不管这幸福是不是我给的，我总觉得这么好的姑娘，总会有比我更好的人去给她幸福，所以在我没有变得更好之前，我不想去困扰她。你看我现在，每个礼拜看完一本书，写三篇文章，这些都是我以前制定了计划但死都完不成的，现在因为小田的出现，我完成了。
再后来，得知老板要搬办公室，豪哥跑进休息室抹眼泪。当天晚上又约我喝酒。
豪哥说，搬走了，可能就再也不会见到小田了，我要不要表个白再走。
我说，豪哥，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小田是有男朋友的。
豪哥眨巴眨巴眼睛，眼里的光慢慢暗下去。
我想象中，豪哥听到小田有男朋友这句话，反应应该是震惊而强烈的，那才是豪哥。可是看眼前的情形，或许他早就知道了。
有一天早上，我正好撞见小田和她的同事。她和同事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
全程我只记住了一句话，小田说，她男朋友今天来找她了。
那，想方设法制造偶遇的豪哥，肯定也听到过类似的话。
我好奇的是，既然知道小田有男朋友，为什么豪哥还要问我，要不要表白？
真的是因为要离开了，不甘心吗？
我突然想起，豪哥目光呆滞，满脸真诚地说，我只想看到她幸福。
想起豪哥目光忧伤，紧攥着拳头说，她总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班，我好难过。
那，豪哥总还是有些不甘心，不甘心小田似乎不那么幸福。
搬了新公司后，有一天晚上加班，忘记月度总结还没写，公司规定月度总结必须手写，要命的是，我死活找不到可以写字的纸。
我找纸一直找到豪哥的座位上。
打开豪哥的抽屉，抽屉里有一个塑料文件袋，里面有一叠厚厚的信纸，我大喜过望，抽出一看，全是写过的。
又仔细翻看，发现每一张上写的内容都大同小异，每一张较上一张都只有个别字的改动，有的是因为笔画写错了，又重写了一张。
上面写着：
小田，不知道你过得幸不幸福。
我觉得你美好无比，清澈动人，
值得整个世界，温柔相待。
而这世上，总有人在偷偷爱着你，
不吵不扰，只要你幸福就好。
所以你每天要开心一点。
要多笑，你笑起来真的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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