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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9——双桥镇之行(2)

    在当年闹事的那些人刻意宣传下,项靕父子在双桥镇的名声并不太好。

    毕竟事关到利益了,哪怕有七爷这样的族老出面辟谣,也没多大效果。

    人心都是自私的,有直接矛盾的虽然只是极少数,但你阻止不了别人代入。

    出了事你不偏帮甲乙丙丁,其他的戊己庚辛壬癸又怎么会对你有信心。

    大家都是同宗同祖,都盼着谁发达了拉扯拉扯自己,出事的时候你屁股能歪一歪。

    你搞大公无私那套,就是要自绝于祖宗灵位之前,就是在和宗族血缘进行割断。

    那别人说起你的坏话来,就真的没有心理负担了,而且说的人会越来越多。

    张三路遇暂时无主的玻璃偷回家去,给门窗全换上新的。

    有人会说,这孩子真聪明,真机伶,张三就会觉得他是好人。

    可要有人说这样不对,是违法的,就算你没报警,这个仇也结下了。

    再比如说,张三平日里张嘴闭嘴大骂贪官,茶余饭后最爱批判枉法之举。

    但是等他自己或者家人犯了事,秉公无私的亲戚朋友就会变成猪狗不如的畜生。

    人性向来如此,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张三,慢说是道德,就是法律也不能禁绝。

    眼下双桥镇这些姓项的就是如此,你那么有钱了还不让我刮点油水,不是畜生又是啥。

    项靕这还只是拒绝了他们闹腾,很多人就开始骂上了,有人甚至朝着这边吐口水。

    更有些心眼坏的,把原本准备用来迎接的鞭炮,都点着了扔在路当中。

    噼里啪啦一阵响,青烟缭绕,炮渣乱飞,车都不好再往前走。

    项靕透过车窗,看着那些人搬搬抬抬,一边带着锣鼓、狮头离开,一边还骂骂咧咧。

    这些人的无知行为,不但没有让他生出半点恼怒,脸上反而多了几分轻松的笑意。

    就这样的货色,要是放到自己旗下的企业里,哪怕只是个掏粪的,怕也能闹出大案子。

    所以当初的决定简直太正确了,对恶人报以仁慈,就是对善良的侮辱和亵渎。

    希望他们能坚持住吧,可千万不要有软骨头的,不然到时候自己还得费工夫撵人。

    青烟散去,道路恢复完全可视,车队再次启动,可进了村口没多远,又没法走了。

    这回距离比较近,内部路也不够宽,项靕被前车挡着,还不知道前面具体什么情况。

    不过前车很快就给了佩妮消息: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给路当中扔了不少的石头和砖头。

    小孩子把戏,幼稚得可怕,只会让人看不起。还不如直接提出迁坟,多少也能算个威胁。

    “爸,您稍等一会儿,我去把路上清理了。”看看老爹的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项靕开门下车去处理路面。

    前后的保镖们已经下车了,项靕也要亲自去动动手。只有他这个这正主出现了,后面可能出现的某些事才好拒绝。

    都是些小障碍,数量也不用算多,大家一起动手,几分钟也就清理好了。

    车队继续前进,几分钟后到了项志军家门口,街上还是围着不少的人。

    这里边有些是从村口回来的,正在给没去的人们普及,说项靕多么狂妄。

    有的就在诅咒项靕,说这种人不懂得破财,迟早倒霉破产,到时候臭了街,再也别回来双桥镇。

    等到车队停下,咔咔咔一阵开门声,目光冰冷的美女保镖们下了车,周围气氛终于有了变化。

    之前还在议论和咒骂的人们,也不知道怎么了,看着这些或中或洋的女孩,总有些瘆得慌。

    明明都是很漂亮的女孩,为什么眼神那么冷呢,看人就像用小刀子剌似的,让人汗毛倒竖。

    一众保镖们才不会管别人什么感受,她们就是要让气氛冷下来,主人的这些亲戚都太欠了。

    南希和佩妮拉开后车门,把老爹跟项靕迎下来,其他保镖也在项志军家门前分作两排,把围观的人挡在后面。

    项靕对这些同宗们,也就像没看到似的,从后面绕过去搀着老爹,径直迈入项志军家的院子。

    负责操持祭祖仪式的七爷正在院子里,见到老爹和项靕进来,表情很无奈:“项准,你别往心里去,有些人呀,是真的没救了。

    我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这些事懒得管他们,也越来越没法管了。只盼着我闭眼之前,项家不要太散了,将来也有脸去见祖宗。”

    这是纯粹灰心丧气的态度,老爹只能安慰:“七叔您别胡思乱想,现在社会发达,医术越来越先进,您肯定长命百岁。”

    “呵呵,活那么久,遭罪啊!”七爷淡笑着嘟囔了一句:“就这么一群不成器的东西,啥医术能救得了他们。

    长命百岁,我就得再熬十八年,他们能让我再活十八年吗,巴不得我明天早上就醒不来才是真的,人心坏了。”

    看着眼前年逾八旬的老人,项靕也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说七爷有些迂腐,大半辈子都在为白眼狼服务。

    如今社会,大多数人都钻在钱眼里不肯出来,你给不了他们利益,族老长辈什么的就是个空头衔。

    整个双桥镇项家,早已经没什么凝聚力了,就是在苟延残喘,只要他这个第当代的领头人一死,马上土崩瓦解。

    要现实点说,其实已经在土崩瓦解了。这些年出去闯荡讨生活的越来越多,有些都开始扎根外地,回来祭祖也是勉强。

    造成这种现象,说穿了就两点原因。首先是没有一个足以让人追随的头领,其次就是家族人口密度太大带来的勾心斗角不团结。

    这两个原因是相互影响和干扰的,不团结就很难确定一个追随的头领,没有头领就只能越来越不团结。

    百多年前,项靕的太爷项迁,为什么要独自离开双桥镇去通阳,还不就是因为想避开这种败坏的局面吗。

    只不过那时候的人更注重乡土和家族,太爷并没有和双桥镇彻底割裂,还时常接济双桥镇。

    也正是因为这个,导致了后来到了老爹这辈,还在为双桥镇付出,最终发展到几乎彻底翻脸的局面。

    如果没有当年的那件事,老爹勉强也是能当头领的,毕竟八十年代就已经是通钢的大工程师,背靠通钢也能让很多人混得不错。

    到了现在,项靕更是有资格做头领,靠着系统提供的技术和资源,养活全通阳都问题不大,何况是几万个姓项的。

    再往下一代,早已经去世的三爷有个曾孙女,现在是古山县副县长,据说也是非常的出色,足以胜任头领的角色。

    但同样也是很遗憾,整个双桥镇项氏一脉都已经这个德性了,还在玩重男轻女变相压榨的那套把戏。

    女儿不能祭祖,不能分家产,还得当牛做马为家族买命,就不知道他们哪来那么大的脸,理直气壮地敲骨榨髓。

    人家能当上县长,本事能小了吗,手腕能软了吗,照顾你们是看在同宗同族的情面上,而不是生来就欠你们的。

    就这么一帮子货色,别说当年闹出那么大的恩怨,就是一丝一毫不愉快都没有,项靕也不敢当这个头领。

    他可只有一个闺女,别等到哪天把双桥镇姓项的都养肥了,这群白眼狼再来个女儿不能继承家产。

    听起来好像是笑话,但现实往往比笑话还荒诞,这世上只有你脑洞不大想不到的,哪有人渣做不到的。

    在好心亲戚家的房子里住了十几年,到头来还要抢拆迁费这类的故事,发生的还少吗。

    百十万、千把万都撕破脸玩了命地抢,求竭科技这种天大的蛋糕摆在眼前,杀了你全家都不是没可能。

    也正是因为这些种种的问题堆砌起来,才让项靕一直坚决认为,双桥镇项家和振北里项家并不是一家。

    甚至振北里项家只是自己一家子,大爷一家都不算,或者说不配和自己一家并论,为人处世太下作,太没底线。

    所以当听到老爹劝七爷去通阳养老,被七爷以“在古山活了一辈子,不适应城市生活”婉拒的时候,项靕心里就只剩下尊敬和悲哀。

    七爷嘴上说的是怒其不争,身体做的却是努力奉献,这也许就是双桥镇项家最后一个真正的族老了。

    七爷有自己的原则和坚持,又不愿意牵连别人受害,更不会做损公肥私的事,思想是够崇高的,但注定只有付出没有收获。

    他自问如果换成自己,肯定做不到七爷这么无私,愿意为了所谓“一笔写不出两个项字”的同宗同族,把这辈子都搭进去。

    自己可以无私,可以为了毫不相干的人大笔捐款,但明知道是一群人渣都不配的货色,那就作秀都没有可能。

    拒绝了老爹去通阳养老的邀请,七爷又看看项靕,张张嘴仿佛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全咽了回去。

    抬起枯瘦的手掌拍拍他肩膀:“项靕,你是有出息的,好好干吧。项家今后就看你了,七爷对你很有信心。

    但七爷有句话还是要说,你得抓紧开枝散叶呀。手里抓着那么大的事业,将来光靠一个丫头撑着太辛苦了。

    双桥镇的事你以后不用管,他们也没资格得你好处。七爷就盼着你能光大门楣,把项氏一脉在通阳立起来。”

    一番话说完,好像松了口气似的,精神也提起来不少:“好了,不耽误时间,抓紧上香叩头吧。

    上完香也不用留下吃饭,直接调屁股回通阳去。以后有得是时间说话,今天这场合就别耽误了。”

    看七爷之前欲言又止的表情,项靕大概也能猜到一点,老头肯定想说点照顾某些人的话,但最终没好意思说出来。

    这事其实不用七爷开口,他自己心里的账清楚着呢,双桥镇项家这个群体,和少数好人之间,他还是能能分辨的。

    当初那些人上家里闹事,谁是站在自家这边说公道话的,他一个都不会忘,而且肯定要给以报答。

    求竭科技旗下的企业,不会用一个项家人这条规矩,肯定是不能破的,但可以体现在其他方面。

    比如说七爷的小儿子是卖水产的,二十九爷的儿子在做二手车生意,三爷那个当副县长的曾孙女,这些人都要回报。

    有些人是真经不住念叨,项靕和老爹进了正房上香,项副县长的车也到双桥村村口了。

    项婕不是自己来的,而且今天她也不想来,可工作总要开展,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影响大局。

    看着双桥村的牌楼,又开始头疼起来,对于自己娘家的家族,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过年期间项家要祭祖,她这个嫁出去的女儿出现,免不了要被人说三道四,给家里人招麻烦。

    另外就是发愁见项靕了,这个时候过来,总有一种亲情绑架,和仗着父亲面子讨好处的嫌疑。

    问题是现在古山县的局面,必须要引入一尊分量足够的大神,才能有机会保住在通阳七区两市三县里上半部的位置。

    项靕的做法她很能理解,双桥镇姓项的把人家得罪太狠了,所以连古山县也跟着不被待见。

    去年招商会后,求竭科技旗下投资了十个大型项目,投资额最小的红安医药都有200亿,这都是拉动经济的大发动机啊。

    除了远在申城的第三联合机械外,通湖区放了一个,松林区、北河区各拿到两个,南河区独占三个。

    剩下一个红花科技,项靕宁愿放到隔壁陵阳市,都不考虑老家北山县,可见他对这地方有多排斥。

    去年的时候还不了解,求竭科技的老板就是自己的本家小叔叔,现在知道情况了,好歹总要跑一趟。

    而且年前县府开会的时候,找县长就专门问过,是不是可以走走这层亲戚关系,帮古山拉几个项目过来。

    第一届招商会的项目没赶上,第二届要是还赶不上,那将来在领导面前,就逃不了一个无能的评价了。

    当时项婕差点没爆了粗口,县长你是真敢想呀,还拉几个项目过来,当着项靕的面说出这种话,绝对被喷一脸。

    你都知道古山县是他祖上老家了,就不想想他为啥一点不照顾古山吗,一个出了五服的本家侄女能有多大面子。

    问题是家丑不好外扬,哪怕自己已经是嫁出来的闺女,哪怕项靕和双桥镇项家之间的矛盾并不算什么秘密,也不能从自己嘴里说出来。

    那还能怎么办呢,硬着头皮也得试试看啊,再说自己还是负责分管工业和招商引资的副县长,于公于私都有这个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