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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出山

    “你在干什么?”

    “。。。你猜?”

    “???”

    周所周知,人剧烈运动的过后,往往会进入一种玄而又玄的“贤者”状态,也方便能够进行更好的思考。

    叶欢现在就正处于这种玄奥莫测的神秘状态,姿势依旧是瘫坐在木椅上,不过清秀英气的脸上,表情丰富,神情在不断变幻,微微眯起的眸光中有莫名的光芒闪动,在听到有人询问的时候,下意识就回应出声。

    空气陷入短暂的寂静。

    “。。刚才好像有人跟我说话?”叶欢停顿几秒,才反应过来,挠了挠头,脑袋一时没转过来弯,又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东西,在心里小声嘀咕道。

    再次陷入短暂的沉思,随即叶欢整个人浑身猛地一震,悚然惊醒,只觉得背后的寒毛倒竖,根根乍立,一股寒气更是从脚底板顺着脊背直冲天灵盖。

    “卧槽!!!被抓包了!?”

    叶欢此刻心里像是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只来得及暗道一声晦气,就一个趔趄从木椅上跌落在地,发出“啪”的一声轻响,来不及整理,双手撑地猛地弹立起来。

    “嘿。。嘿嘿。”

    叶欢僵直着身体,缓缓转过身去,瞳孔骤然收缩,果然看到了那个意料之外的身影,嘴角微微抽搐,低了低头,战战兢兢的说道:

    “师。。。师。傅,这。。这大半夜的。。您老人家怎么来了?您不是在炼丹吗?”

    朦胧的月光下,身着一袭白衣的干瘦老者默然站立,正静静地注视着叶欢。

    月白色长袍朴素至简,泛着一丝古朴的翻白,仅在沿边处有复杂的云纹点缀,花白的银发用木簪束着,根根晶莹,一丝不乱,整齐的向后倒梳,在月光下散着盈盈白光,老者面容清癯,神情严肃,瞳孔深邃,仿佛蕴含着星河,让人不敢直视。

    “谁让你晚上出来的?”

    老者双手后背,缄默看着叶欢,淡漠的目光犹如实质,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这。。这不是功课完了,出来逛逛吗。”

    “。。嗯。。师傅,还记得那个。。那什么劳逸结合的对吧?”

    叶欢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瞅着老人神情的变化,更是觉得脊背发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支支吾吾回答道。

    突破筑基期后,叶欢目力变得极佳,不运转法力的情况下都能看到百米开外,此刻老者近在咫尺,更是有如戴上了发大镜,所以老人饱经沧桑,历经岁月的脸上,纤毫毕现,但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老头,怕不是皱纹都是对称的吧?”

    叶欢强装镇定,在心里无力的吐槽道。

    道观内其实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其实也不能算是规定,毕竟院子里也只有叶欢一个“活人”,所以能限制的也只有他,那就是不能离开无上峰,夜半子时之后不能出主殿的大门。

    但叶欢闲不下来,没事就想出去溜溜,主要看看能不能遇见一个路过的大侠来拯救他脱离苦海,或是碰见一个正被人劫色的小姐姐,他好行侠仗义。

    而且苍云子越不让他出去,他就越是好奇,越想出去看看。心里早就琢磨着自己的逃离大计。

    前些年没有机会,他的修为也不够,现正好他境界突破,苍云子也闭关炼丹,工具人李寻也不构成威胁,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但千算万算,不如天算!

    没曾想刚第一次踩点,就被抓了个正着!

    所以现在叶欢心里很慌,急的热锅上的蚂蚁,像掉进陷进的野兽,大脑飞速运转,苦思对策,毕竟这机会一旦错过,要想等到下次机会不知道又要等到猴年马月,而这老头肯定也会加强防范。

    “卧槽!我还不知道这老头修为到底是个什么境界!”,叶欢眉头紧皱,心乱如麻,以他现如今筑基中期的修为,神识尚能扩张到方圆百米,周遭一切都离不了他的探查,而在这个世界估计最多算个不屈黄铜!老头子不管在什么境界,但肯定都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一想到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高精度雷达可能二十四小时不停歇地监控着自己,叶欢顿时感到胸口一闷,无法正常呼吸。

    “天要亡我!”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应该还能抢救一下。”

    叶欢正了正神色,见苍云子也不说话,一双古井深潭般的眼睛还淡淡的盯着自己,在等一个合理的回答。

    叶欢只感觉头皮发麻,咽了口口水,理了理思绪,想想自己的大计,咬咬牙目光逐渐坚定起来,硬着头皮接着开口说道。

    “咳~。。。师傅,你知道风吗?是那山谷里的风,是山间的风,是拂动林间的风,是大自然里的风,是天地间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风,没有谁能拘束它,更没有谁能够留下它,从不停留,从不眷念,虽然看不见,它却无处不在,能遨游四海!畅享天地!”

    “您。。。有没有发现您的徒弟,我,的身上正有一些风的品质?所以不能一直待在道观里?”

    小爷这样风一般的男子,怎么能一直陪你们两根木头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又不是有刚枪之癖,应该让外界的小姐姐都认识到我的风采!

    一想到这叶欢的眼神更加坚毅,不在畏缩,直直地看向对面的老者,与其对视。

    摆烂嘛,谁不会?小爷我就摆,唉,破罐子破摔了,不和你们玩了。

    “哦?”

    苍云子闻言微微一愣,古井无波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错愕的神情,略一沉吟,眼里露出一抹古怪,再次上下打量了一圈叶欢,审视着这个近些年来脾性大变的有些离谱的弟子,悠悠道:

    “风吗。”

    “???”叶欢顶着巨大压力说出自己的想法,本就如坐针毡,现在听到苍云子这似乎意有所指,却又不明所以的一句话,只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前世看过的天线宝宝,不同的是那根天线变成了无数个问号。

    他这话什么意思?我说的太复杂了,他没听懂?不应该啊?从以前的表现看来这老头放小说里都是老阴逼祖宗那一类的角色,不可能理解不了,那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叶欢不解其意,暗暗揣摩老者的心理。

    苍云子看着弟子满脸疑惑的神情,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饱经沧桑因棱角硬朗而显得有些刻板的脸上神色一正,宽大的袖袍微微鼓起,左脚轻抬轰然踏下,无形的气机散开,虚空震颤,空间炸裂。

    叶欢猛然抬头看向了漆黑的夜幕。

    星空下,道观上空,肉眼可见的无形波纹快速扩散,天地剧震,齐齐一晃,像两张被人攥在手心的牛皮纸,泛起道道可怖的褶皱,星华扭曲,月光乱舞,万里河山扶摇直上九万里挂映天穹,无垠星海皆倒垂落于脚下。顷刻间斗转星移,山河大变。

    “轰!”

    天地间轰然巨响,白光乍现,汹涌澎湃,整个世界雪色一片。

    少顷。

    白光潮水般褪去,光华散尽,天地之间恢复如常。只是树影停歇,杂草僵立,枝叶静止,观外的灰雾也骤然僵直不再涌动,时间仿佛停滞,山间落针可闻,再无半点声响。

    风。。好像。。消失了。

    苍云子双手后背,似笑非笑地看向叶欢。

    叶欢蚌住了,他惊呆了,呆若木鸡,目瞪狗呆,如同石化一动不动。他好像听到自己心脏一片片碎裂垮塌的声音,他的世界观坍塌了。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这老头他不是人!我该怎么办!

    山里的诡雾真是这老头放出来,不让我开荤的?

    叶欢对逃出道观这件事的美好幻想,如泡沫般瞬间破碎,心里只剩无尽的焦虑和对未来被支配的惶恐。

    难道我就这样过我的一生,我的吻注定吻不到最爱的人?

    不行!

    “啊啊啊!欺人太甚!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啊啊啊!我跟你拼了!你!你这个老家伙!老。。。”

    叶欢双眼通红恼羞成怒,感觉自己承受了这个年纪不应该承受的压力,瞬间抓狂,呲牙欲裂,怒不可遏,捋起袖子就要冲上前去教这个不识趣的古板老头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心里只剩下这日子不过了,过不了了的绝望,冲上前去就要和他鱼死网破,却瞥见老者笔挺整齐的眉毛似乎微微蹙起:

    “。。。。。师傅,师傅,您真帅!您是天下第一帅。”

    “。。。。。。”

    “师傅,刚才我好想走火入魔了,行为不受控制,说错了什么话您别往心里去。我还是您的小棉袄。。。”

    苍云子不喜不怒,身姿笔挺,岁月沧桑布满皱纹的脸上神情严肃,双眼深邃,再加上英气深入云鬓的白眉,让人心生畏惧,他静静地看着叶欢,等其不再闹腾,淡淡开口道

    “九狱龙象功修行地怎么样了?”

    “刚突破到第二层,有两龙两像之力了。。”

    叶欢自暴自弃地坐在地上,满脸灰败,如泄了气的皮球,有气无力的回答道。

    修个锤子龙象功,这老头把我关在这里,怕不是就等得我修为突破,留在这破地方给他维修山门吧,毕竟以这炼体决到第二层就等于有了千斤之力,按前世的说法来讲,就是搬着砖上七楼,腰不痛了,腿不酸了,气也不喘了,妥妥的最强搬砖机器。

    苍云子点点头,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满意,接着开口说道:

    “想出去?”

    “嗯,想死了。”

    叶欢晃着脑袋,漫不经心地答道。

    “东西都带好了?”

    “带好了,早就带好了。”

    “没有落下?”

    “嗯?!”

    叶欢倏地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看向老人。

    “想出去就出去吧。”

    苍云子古井无波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抹微笑,点了点头。

    “师傅,您没骗我?您真的肯让我走?”

    幸福来得太突然,以至于叶欢像是听到了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好听的玩笑,觉得自己一定是刚才真被吓得走火入魔,所以现在产生了幻觉,尤其是以前那个严肃刻板,不苟言笑的老人,此时竟然笑得那么和蔼,这更让他的思绪凌乱,不敢相信。

    苍云子没有答话,微微侧身看了眼四角飞檐上悬挂的崭新风铃,又低头看了看茶岸上摆放的香炉和大碗,苍老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却真切得让人感觉到一丝落寞和悲凉,

    “既然收拾好了,那就走吧。”

    苍云子干瘦的身形一个模糊来到叶欢身旁,按住他的肩膀,骤然间青光大放,繁奥的丝线凭空浮现。

    依稀中,叶欢只看见耀眼青光下,那穿着一袭月牙白衫老者眼中的慈祥。

    师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一丝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