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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背后的悲惨遭遇

    两人骑着马来到一棵大树旁,看到树头有人伏倒在地,气若游丝地喊着救命,这不是小翠还有谁?

    林森急匆匆地跳下马,扶起她靠坐在树头。

    诸葛曼瑶从马背上下来急忙牵着她的手问:“小翠,你怎么了?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小翠低着头说:“水……水……”

    林森看她嘴唇干裂,口渴难耐,所以给她喂了一些水与番薯,真真是久旱逢甘霖。

    小翠喝足吃饱,脸上的气色恢复了正常的柔润。

    她忽然大哭了起来,双膝跪在地上,磕着头说:“小姐,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想回家乡找爹娘,想带着他们远走高飞,去一个老爷找不到的地方生活。求求你放我走吧,好吗?”

    “小翠,为什么要离开我?没有你,要我一个人怎么办?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让你受委屈了?”

    “小姐,你没有做错什么,甚至没有把我当作丫鬟,你对我很好,但是我不想死,一旦被抓回去,便要遭受百般凌辱,生不如死……”小翠继续哭诉着:“我以为在半夜里偷偷跑出来,不骑马就不会吵醒你们,不会被发现,现在还是被你找到了,只怪我自己身体不争气……我求求你,小姐,放过我吧……”

    “小翠,你怎么说这样的话?”诸葛曼瑶一脸的疑惑。

    “小姐,对不起,求你放了我吧……”

    “我们是找过你,只是担心你的安危,并没有想过抓你。虽然我是需要你在我身边陪伴我、照顾我,但是我没有想着要你一辈子留在我身边……”

    “我知道小姐是个善良的人,但我们都是女人,又能怎样呢?你生来就是做小姐、做少奶奶、做夫人的命,我的呢?每日提心吊胆,害怕你不在的时候,我……”小翠抽噎着,欲言又止。

    “我不在,你怎么了?没人会伤害你啊。”

    “没人会伤害我?你以为我只是个丫鬟吗?我当然也想只是个丫鬟,伺候你,事实上,没有你在,我过得连猪狗都不如。自从十岁那年家乡闹饥荒,家里连粥汤都不够喝,爹娘被迫把我卖身为奴,伺候老爷,然而岁及初潮,被你大哥、二哥强行霸占了,成了泄欲工具,还将我鞭打取乐。”小翠继续哭着说。

    “自从跟了你之后,虽然你很照顾我,你在的时候,你大哥二哥不敢胡作非为,但你不在的时候,我又要被蹂躏糟蹋,甚至还威胁我,要是说出去,他们就买凶杀死我爹娘。”

    越说越激动的小翠,一把扯下衣服,胸腹之间一条条被鞭打的疤痕,清晰可见。

    诸葛曼瑶急忙拉起她的衣服,扑身紧抱着她,也哭了起来。

    小翠继续说:“难得能跟小姐逃出来,这个机会我等了不知道几年了,我就算死也不回去了,求你放我走吧,小姐。”

    “小姐,我们逃不掉的,认命吧!昨夜不是老翁夫妇拼死相救,我们能有命活着吗?追杀不会停止的……”

    “还有王法吗?”林森听得咬牙切齿,仅仅握住拳头,怒喝一声。

    “有钱人就是王法。城里的太守跟几大富贾狼狈为奸,皇帝也管不了。”

    “没有人反抗?”林森实在是忍无可忍。

    “谁有钱,谁的家奴家丁就越多,怎么反抗?”

    林森怒火中烧,头脑发热,一心只想着报警与解救她们两人,从相遇至今都没有了解过她们的实际情况,误以为她们两是童养媳,而此时两人的对话却让他茅塞顿开。

    “你们说的太守、小姐、家丁、家奴什么的,怎么听起来那么复古呢?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林森疑惑的问。

    “就是桂阳人啊。小姐是主人,我是仆人。”小翠哭声渐止,抽噎着说,看来诸葛曼瑶的拥抱是个止哭良方啊。

    “林大哥,看你的穿着很古怪,不像是来自华夏地域,但说话却又是华夏的口音。”诸葛曼瑶说。

    “我是地道纯正的华夏人,我这样穿很平常啊,倒是你们的古装才显得非主流,不过,你们少数民族的服饰都那么有特色。”

    ”在华夏海之东南、山之西北、中原之地的服饰都大同小异,倒是你的衣服真看不出是哪里的人。“诸葛曼瑶继续说。

    ”你不是说没出过城?怎么知道?“

    ”桂阳是南方商贸重镇,商人的往来络绎不绝,五湖四海的人都穿的差不多。“

    “这,怎么可能?只有古代人才穿古装啊!”

    “自华夏统辖起三百多年来,各族子民的服饰都没有很大的变化啊。”

    “什么?三百多年来?那……现在是……?”

    “炀业十二年啊!”

    “什么炀业十二年啊?是什么朝代的?”林森一脸迷茫,因为历史对于他来说,一窍不通,只能用“古代”二字来概括,而对于“古代”,他也只是知道夏、商、周、秦、西东汉、三国、两晋、南北朝、隋、唐、五代又十国、辽宋夏金、元、明、清是由远到近的排序,因为这道考题被老师罚抄了三百遍。

    “炀朝!文皇帝定国号为炀,太子继位定年号为炀业。”诸葛曼瑶平和地说。

    “这是什么朝代?完全没印象……”林森的脑海波涛汹涌,像是遭受海啸毁灭性的冲击,一切轰然崩塌,一片狼藉。

    “怎么了,林大哥,你没事吧?”诸葛曼瑶察觉林森的表情有点古怪,于是问道。

    他埋头在马腹上,双手捂着脸面猛地摇头,匪夷所思,荒天下之大谬,这只有在纯属虚构的电视剧中才会出现的狗血桥段怎么可能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不可能、不科学、不现实……这,到底演哪一出啊?

    我明明只是撞了车……

    难道车祸伤了脑袋,一切都是幻想虚构的?

    林森崩溃了,嚎啕大叫一声:“啊!”

    吓得马儿嘶鸣大叫,马蹄乱踢,要不是缰绳被栓住了,后果不堪设想。

    诸葛曼瑶跟小翠被突如其来的叫喊与狂躁不安的林森吓到了,紧紧地抱在一团,不知所措。

    只见他突然飞快地扑向树干,当头一撞,“噗”的一声,头破血流,双眼一翻,直接昏倒在地。

    血不停地涌出,流到脸上、脖子、衣服、地上,场面煞是恐怖。

    诸葛曼瑶“啊”的一声惊叫,大喊:“小翠,快!拿药粉!”

    她扑过去跪在血泊里抱着他的肩膀,用手捂住他的头,温热腥红的血从指缝中流出,已然忘却了什么叫做恐惧,纯粹是本能的反应。

    小翠急忙从包袱里拿出之前用剩的药粉,全部倒在林森的头上,严严实实的一层,诸葛曼瑶的手掌捂住,一动不动,泪水哗啦啦的一直流,嘀咕嘀咕地念着:“林大哥,你不能死!不可以死啊!你答应用性命保护我的!”

    “林大哥,你听到吗?”

    ……

    血,又一次被止住了!只是林森没有那么神奇地当场醒过来。

    在林森昏迷期间,小翠央求诸葛曼瑶说:“小姐,可以放我回家吗?”

    “既然你去意已决,我也不便强留。但能否等到林大哥醒来后你再走呢?”诸葛曼瑶点点头回应,眼噙着泪花。

    小翠在包袱里捧出一抔金银珠宝,跪在地上,负荆请罪地说:“小姐,我没有问过你就私自拿走这些财宝,求你原谅我吧!我一时糊涂犯下大错……”

    “别说了,小翠,是我对不起你……这些钱你就留着吧!希望你不要怨恨我爹、大哥、二哥。过去的事,我不知道如何弥补,这个玉镯子是娘亲的遗物,我把它给你,就当是你日后嫁人的贺礼。”说着从手腕脱下玉镯套在小翠手上。

    “小姐,我……”小翠急忙推却:“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我配不上!记得夫人临终时说玉镯子是守宫砂的保护神,我……我早已不是完璧之身……”说着又哭了起来:“小姐,你的心意,小翠心领了。你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都会记得!这些钱已经够我们一家人安安乐乐的过日子了……”

    诸葛曼瑶愣住了,她不知道玉镯子原来有如此功效,这无疑是给小翠的伤口撒盐,内心愧疚重重,抱着小翠,又哭了起来。

    “小姐,有林大哥在你身边照顾你,我放心多了……”小翠在诸葛曼瑶耳边轻轻说。

    “小翠,不许……胡说!”诸葛曼瑶破涕为笑,捏着小翠的手臂说。

    小翠二十岁有余,处事经人世,自然看得出小姐的心思。

    “小姐,疼啊……疼……”

    待诸葛曼瑶松手,她又调侃说:“林大哥是个正人君子啊,小姐,你说是不是?”

    “你看他俊俏的脸……”

    “小翠,你……”

    主仆二人你来我往地打趣戏弄,不知不觉时至中午,小翠生了火,烤了番薯跟土豆,这是诸葛曼瑶第一次吃,这味道,让人流连忘返。

    林森依然倚靠在树头,没有苏醒。

    诸葛曼瑶拿手绢沾了水,给他润了嘴唇,擦了脸,心满意足地靠坐在树头,若有所思,小翠看在眼里,微微一笑。

    其实此时的林森是清醒的,只是他假装昏迷不想睁开眼,他自以为“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是句名言,却不知道下一句:“那可能是你没有在胳肢挠痒痒。”

    他暗地里苦思冥想:

    “我只是撞了车,晕了……”

    “这一切是真是假,该从何说起!”

    “炀朝又怎么解释?”

    “要怎么回去?”

    “梁晓倩在哪里?”

    “我要是死了,灵魂能不能回到现代?”

    “用刀自刎,万一死不掉,留下一大条疤痕,又痛......如果真的死了,又回不去怎么办?”

    “还是保守点,跳河?嗯!就算溺水淹死了,还能人工呼吸,心肺复苏,救活,这办法值得一试。”

    头虽然隐隐作痛,但既然想好了要做什么,那,剩下的只有,一个字:“干!”

    林森装模作样地呻吟几下,缓缓睁开眼。

    诸葛曼瑶闻声而笑:“林大哥,你醒了!?”

    “小翠,快拿水来!”

    林森咕噜咕噜地喝了水,吃了烤土豆,恢复了活力……

    “林大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吓死我们小姐了……”小翠心急火燎地问。

    林森不知道怎么解释,一言难尽,唯有找个借口推搪,说:“心里愤懑不平,又遭酷热天气,急火攻心,做出自残行径吓到你们实在惭愧。”

    “你以后不要这样了,要不我们小姐……”

    “小翠……让林大哥休息一下!”诸葛曼瑶急忙打断小翠的话,以免她说错话。

    ……

    大概休息了半个小时,小翠与林森、诸葛曼瑶二人一一道别,骑着一匹马,慢慢消失在山路尽头。

    诸葛曼瑶虽有万般不舍,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唯有一声哀叹作别,两行热泪相送。

    林森不想牵连诸葛曼瑶,两个来自不同世界的人本该无所交集,何必藕断丝连?但小翠已舍她而去,自己又怎么放心留下她孤身一人,所以带她回家才是最好的归宿。

    “曼瑶姐,走吧,我们继续往城里去。”林森轻声说。

    诸葛曼瑶看到剩下一匹马栓在树荫下,有点难为情,男女有别,自然是不能与林森同骑一匹马,但是他的头受了重伤,让他牵着马走路,又于心不忍。

    “林大哥,你坐在前面,我坐后面吧!”说完,诸葛曼瑶一脸羞涩,心跳加速。

    林森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心思呢,肯定又是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什么肌肤之亲诸如此类,是迂腐也好,开放前卫也罢,反正自己心有所属,亦非流氓色狼,掌握分寸便得安然,所以他背上装着金子与书册的布包袱后再拉她上马,这样包袱就把两人隔开了。

    马儿走得不快,稳稳当当的,诸葛曼瑶扶着包袱,两人相隔如楚河汉界,相安无事。

    然而事发突然,一条黄花蛇从路边草丛里窜出来,马儿受惊狂奔,林森急忙紧拉缰绳,诸葛曼瑶几乎要堕马,情急慌乱之中已顾不上礼数,死死抱着林森的双肩,包袱因奔跑时的颠簸偏斜在一侧,于是后人前胸紧贴前人后背,像一对阴阳磁石紧紧吸在一起,那一阴一阳,还能是谁呢?

    这大热天时,林森只顾着稳住马儿,浑然不觉后背渗出汗水,一身汗味。

    诸葛曼瑶生平第一次如此这般近距离接触男人的身体,闻到男人的气息,又逢情窦初开的年岁,教她怎能安定悸动的心?只见她脸红耳赤,发鬓处香汗淋淋。

    当林森把马缓下来的时候,已跑开有一二百米之远,才发现诸葛曼瑶紧紧抱着自己,闻着她身上散发的幽幽处子之香,叫人如何能耐?

    “曼瑶姐,我们先停下来让马儿休息一下喝点水吧,我估计它受惊了!”林森想化解尴尬的处境而缓缓说道。

    诸葛曼瑶不敢抬头,轻声应诺,慢慢的松开了手。

    片刻过后,两人再次上路时,林森以散步放松筋骨为由,牵马前行,不敢与诸葛曼瑶同坐,因为他知道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不是什么虔诚的圣徒,自问达不到坐怀不乱的境界,尽管心心念念的都是梁晓倩,任凭嘴上说不要,而身体的确很诚实,血气方刚难自拔……

    诸葛曼瑶坐在马背上,泛起对林森的敬重有增无减,而心情五味陈杂,思绪万千:

    “他真的值得托付终身吗?

    虽然他以性命承诺保护自己免遭伤害……

    一旦入城,他有什么能耐解救自己……

    万一牵连到他也遭罪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