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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孤夜难眠

    今天晚上,聂风仍然住在昨天晚上住过的石洞里。

    原以为是个隐秘的石洞,现在变得不再隐秘了。

    带着荆戈的时候,他需要夜里住的地方是隐秘的。现在荆戈不在了,他住的地方隐秘不隐秘倒无所谓了。

    他和荆戈在官府眼中的价值是不同的。

    荆戈在官府的眼中是奇货可居,抓住了就有了升官发财的资本。

    在官府的眼里,聂风就是个刺头,惹着他不会有好果子吃。

    今天晚上,聂风不用担心官府派人来围剿他。

    就是有官兵来他也不怕。三五十个官兵也奈何他不得。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大不了一走了之。

    可怜的是荆戈,他的好友荆轲的儿子,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失身于灵湖之中死于非命。真是让人羞愧痛心!

    现在聂风的脑子里纷乱如麻,围绕着荆戈的一系列念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自从韩国灭亡以后,他成了一页无根的浮萍。国仇家恨,让他心里对暴虐的秦国产生了刻骨铭心的敌视。

    然而他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尽管自己身怀剑法绝技,当时任何一个豪杰都敢于与其一较高下。

    可是面对势力庞大的秦军,他却束手无策。

    这不是他对付不了一两个秦军。别说一两个,就是三五十个,百八十个他也能对付得了。

    可这有用吗?这些秦军只是小兵小虾,他们只是执行秦国统治者的命令而已。

    就是杀死三五十个秦兵,也阻止不了秦国蚕食六国统一天下的步伐。

    相对于力量庞大的秦军来说,个人的力量显得微不足道。

    秦军进攻的力量如澎湃的洪流,个人的量只是涓涓溪流。力量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聂风失去家园浪迹江湖,无时无刻不想着报国仇家恨。

    可是他没有荆轲那样的机遇,能得到燕太子丹的赏识,能被托付于刺杀秦王的重任。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如果荆轲刺杀秦王的计划成功实现,正如燕太子丹所推测的那样,秦国有可能发生内乱,各种势力会粉墨登场。秦国的国力有可能受到削弱,会停止吞食六国统一天下的步伐。

    那时,他的国仇家恨也可以得到图报,自己也不用四处流浪到处飘泊了。

    荆轲剌杀秦王的失败,让聂风心里美好的愿望成了泡影。这让他不得不重新规划自己的人生。

    聂风和荊轲一样,对秦国的仇恨是埋藏在骨子里的。

    作为荆轲的好朋友,他有理由完成荊轲未竞之事业。

    为了自己,也为了韩国无数处于水深火势之中的百姓。他都要义无反顾地那样做。

    找到荆戈,把荊戈抚养成人,既是为了让他继承父亲的遗志,也是让他成为自己志同道合的力量。

    荊戈是一棵好苗子,自己值得在他身上付出更多的心血。

    从见到荆戈的那一个刻起,聂风的心里就产生了这样的感觉。

    荊戈的身上流淌着荊轲的骨血,这种遗传的基因,让荊戈的身上有和荊轲极度接近的品质。

    他可以继承父亲的遗命,不需要别人去强迫他。

    他年龄尚小,有极大的可形塑的空间。如果有人对其善加指点,其身上的发展潜力是巨大的。

    按照聂风的想法,无疑于在荆戈身上寄予厚望。

    刹杀秦王的事是一个难以实现的梦想,荆轲的失败已经做出了很好的说明。

    可是也并不是说完全没有机会。

    荆轲有了这样的机会却没有把握住,这确实是让人遗憾到了极点。

    这一次错过去了,只能等着下一次机会的出现。

    聂风现在要做的,就是要积蓄好自己的力量。以便下一次机会出现的时候,做到一击必胜。

    本来荊戈可以做为他精心培植的对象,若能成功,可以叙写和荊轲一样的人生传奇。

    荆戈的意外遇难,对聂风的心里打击是沉重的。

    这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一开始就选错了方向。

    荆戈是一个小孩子,人生路上充满了许多变数。他能不能成为和他父亲一样的侠客仪士,或者有没有机会接近秦王?

    这世上像燕太子丹那样想法的人又有几个?那些贵胄子弟不见得都是有血性的。在秦国大军压境之时,他们或者选择逃匿他国,或者选择缴械投降。

    这样的人是不配侠客义士替他们效命的。

    没有这些丧权辱国的贵胄子弟的帮助,自己也一样有接近秦王的机会。

    昨天晚上,和荊戈一起来到这个洞里的时候,聂风还是信心满满。

    石洞里晚上的温度很低,可聂风的心里是热的。

    荆戈现在是他心里最大的希望。有荆戈在,他心里就有了一个明确的发展方向。

    尽管这条路是漫长的,而且充满了曲折坎坷,可是他决心朝着这条路走下去。

    他要走好眼前的每一步,脚踏实地,百折不挠,风雨无阻,直到走向成功的那一天。

    荆戈细微的呼吸让他感到欣慰。荊轲虽然不在了,可是他的儿子却好好地活着。

    有荆戈在,荆轲的事业就没有完全中止。只是这个结果来得可能要晚一些。或者十年以后,或者二十年以后。

    荊戈进入到睡梦中很久,聂风才放心入睡。荆戈的一切正常,他的心里才能够放心。

    他必须在荊戈身上花费更多的心思,这是他的义务,这是他的职责。

    交上了荆轲这样的朋友,有些责任他是逃避不了的。要是那样的话,就违背了他立身处世的原则。

    今天晚上,聂风的心里是孤单的,而且感到深深的悲凉。

    荆戈的离去,让他精神上失去了重要的依托。就像从黎明一下子走进了黑夜。

    他对不起荆轲,对不起那些所有对秦国有深仇大恨的人。

    聂风有些心灰意冷自暴自弃,看来刺杀秦王阻止秦国蚕食吞并六国土地的事不是轻易可以做到的。

    难道这是天意?如果天意和人心发生冲突,人心怎么能改变得了天意?

    聂风甚至有点怀疑人生了。荆戈的事对他的刺激太大!

    石洞里的夜是漫长的,聂风的心里感到极度煎熬。

    有一刻功夫,他感到幌幌忽忽,仿佛荆戈正在拉住他,两个人腾空而起,从悬崖上直向灵湖中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