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恶魔
这个“有点猛”就是字面意思的。
前面的几个属里，除了动灵属的小伙伴都比较简单粗暴好理解，纯粹的大力出奇迹，剩下的都多多少少带些诡异和恐怖的特性。
而到了“赤鬼”属，对这个属的评价那就只有一个词，“极端”。
先说“赤鬼属”的种。
赤鬼属：赤鬼（火魔或赤魔）、恶魔、寒魔、嚎妖、异变妖、衰变妖。
其中异变妖和衰变妖各自还分两个不同的形态。
因为没有决定性证据证明这两个不同形态是不同种的粒子态生物，所以根据它们相似的特性，就只确定为同种生物的不同形态。
这个属的粒子态生物，就猛在它们影响现实的时候很容易引起天气或环境的变化。
比如赤鬼和寒魔，它俩出场的时候一定会自带寒气，导致大片的地区温度急剧下降。
这里有个误区，赤鬼这个“赤”是从它影响现实的时候经常会散发暖色调的光来命名的，并不是因为这家伙会操控所谓的火的力量。
赤鬼出场依旧会带来刺骨寒温，不过鲜艳的红色还有固定的像火焰一样的投影，会让人们误以为它很“暖”。
同理，寒魔散发的就是冷色调的光。
但寒魔在冰冷的环境下拥有更强大的速度和爆发力，所以冰冷环境下的寒魔几乎是不能招惹的存在。
“唔......”
在戴文点开关于“恶魔”这个文件的时候，莫非整个人都贴在了戴文的身上了。
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材料，莫非的仿生人身体软软的，还很暖和，被她抱着的时候很舒服。
在原身记忆里并没有对仿生人有更多的了解，他甚至也没有接触过仿生人相关产业和知识的大拿。
戴文礼貌地推开这个一直想占他便宜的坏女人，认真地看着资料。
“恶魔”这个名词戴文在前世就很熟悉，一直以来这个名词都会出现在西幻剑与魔法的世界观里。
能出现在一个科技侧的生物命名上，这还真是非常少见。
这是这个世界西方人类国度的人命名的，主要还是那边的人民经常会发生温度极低的特殊事件，有时候是磁场变动的天灾，有时候则是超凡类生物的原因。
实际上，就连赤鬼、寒魔和嚎妖的命名也是来自于他们。
磁场的变动导致的寒冷，似乎吸引了这些经常会影响现实天气的粒子态生物，因此“刺骨寒温”几乎就是它们的代名词。
你看，后面的异变妖和衰变妖就非常科学嘛！
“那个，莫非，你知道为什么他们要把这种粒子态生物命名为恶魔呢？”
戴文阅览了和魅影一样注释少得可怜的恶魔介绍后，他转头问向莫非。
此时莫非的眼神有点迷离，好像在发呆。
但他的眼神一直在自己身上，甚至好像还在直视自己的眼睛！
这就......有点瘆人。
“嗯......莫雨在使用我的性能进行解析......现在好了呐，你刚刚问什么？”
即使这句话听起来很正常，可莫非的眼睛并没有恢复原样，那种无神的感觉激发了恐怖谷效应，而且戴文也感觉到了眼前的仿生人状态非常不对劲。
这给他有一种面对剑舞姐姐的感觉。
斟酌了一下，戴文小心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他已经猜到了对方可能就是这个恶魔，是一个不“宅”的粒子态生物，但还是决定稍微试探下。
胸前口袋里的坍缩源珠，那来自另一个深渊的注视，给了他直面的勇气。
“呐，你是要问恶魔吗？”
“嗯......”
“恶魔是一种，嗯，怎么说呢，很奇特的粒子态生物。它非常喜欢玩，而且经常会在人们意想不到的时候开启狩猎，不过，它一般不会第一次狩猎就把猎物弄死，反而会用这种方式折磨对方，给对方能逃生的希望，然后又以最凶狠地方式掐灭，直到它产生了恐惧到绝望的情绪，然后才会吃掉对方。”
“嗯，听起来就是一种很有恶趣味的生物呢。”
“是的呢。”
在莫非说话的时候，戴文感觉自己周围的温度一直在降低，和资料上介绍的“赤鬼属”粒子态生物的特点非常像。
但戴文没有声张，而是手抚胸口，摸到了那颗来自剑舞大姐姐的坍缩源珠。
温热的感觉一下子传遍全身，为他抵御住即将到来的刺骨寒温。
“那如果仅仅是这种恶趣味，也不该称之为恶魔吧，根据资料中说的，动灵属的厉鬼似乎也很喜欢这么做，那么，恶魔一定有比其他粒子态生物更特殊的地方，才会被叫做恶魔的，对吧，莫非。”
戴文看到自己呼出了白气，室温应该已经降到了一个很低的程度。
但戴文在坍缩源珠的影响下，没有感觉到这一点。
“是的呢。”
莫非像是复读机一样回应着戴文的话语。
“那么，你现在是在更改我的认知吗？”
戴文注意到了整个房间的变化。
“是的呢。”
“你不会是想要我看看你住的地方吧。”
“是，的，呢。”
莫非的语速变慢了很多，但依旧在回应。
“总感觉你这个回复就是说的是真事......”
这回，莫非没有回应，而是依旧用那空洞无神的双眼盯着戴文。
戴文起身，挪动着身体，她的眼睛也始终没有挪开。
“呼......”
口中哈出的白气让戴文想起了自己前世某年冬天接近春节的时候，开大车拉着一批紧急物资去南方，因为大雪封路而被困在半道上的时候一模一样。
那时候身边还有猫猫来着，被困在半路上等待救援的时候，一点也不孤独。
诶？
“喵！”
好冷哟~
起飞蹦跳着攀上了戴文的肩膀。
“现在，我也不孤单呢。”
“喵呜，喵~”
这人类在说什么呀......诶，他身上好暖和呢，想多蹭蹭~
“吱呀~”
房间的门忽然开启，门的花纹也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合成材料制作的木门变成了带有华丽装潢的石门，那些晶莹剔透的宝石排布，像极了某类邪典宗教的神明的脸。
忽然，莫非的声音忽然响起。
那声音无比空洞，在这片诡异的空间里，也带着极其恐怖的回响：
“去吧，妈妈在等你呢~”
紧跟着，在戴文和猫猫的注视下，莫非变成了一块石雕，然后转瞬间碎裂开来。
“她裂了呢。”
戴文直言不讳。
“喵呜~”
你破坏气氛有一手的呢。
“我这是苦中作乐的乐观主义精神哦！”
戴文转头和猫猫对视。
“喵喵！”
啊咧，人类居然能听懂我说的话！
“我感觉是这个空间的问题。”
“有可能诶。”
一人一喵陷入了思索。
“啊，那个......”
猫猫有事情要说，但戴文先一步走出了房间。
果然，整个别墅都变成了一个诡异的空间。
红色和黑色为主色调装饰的回廊，从廊道的琉璃窗子处可以看见回廊中间的中庭，中庭里鲜红的血液铺满了整片土地，枷锁、铁链，吊着的铁笼，被整齐地摆放在那里。
巨大的中庭就像是一个行刑场，而上方的回廊前端，正有一个突出的露台，那里似乎可以站着某位达官显贵之人，也许那里正是这片空间的主人观赏的地方。
戴文把视线从窗外转回廊道，在诸多华丽的装潢中，一个个莫非款的石雕最为吸引他的眼球。
这里的石雕都顶着莫非的脸。
“得亏西方的大理石雕塑是不上色的，要是换成“泥人张”彩塑，这特么不得被吓死。”
“泥人张？那是什么好玩的吗？”
“如果是自己动手做的话也挺好玩的，不过，大多数时候我们都会买商家做好的成品......现在龙国金城应该是没有了，大家都在比谁的机甲牛逼了，谁还玩泥塑啊。”
“机甲又是什么啊......”
“嗯，你以后不要那么贪吃，多学习就好了。”
戴文教育着起飞。
“哼，我要有你那么大的嘴，一口半个面包，那我也学习去了呢。”
也是，起飞的体型还是有点小，她正在长身体，吃得食物要很多，不过就像她说的那样，嘴太小了，一次能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少，所以只能是不停地吃。
“诶，你吃多少顿可以变大呢？”
“我吃......喂喂喂！长大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论顿算啊！”
“那，论天？”
“不能这么算好不好呀，每只喵的基因不一样，长大的时间也不一样的好不好啊！还有，你给我清醒点呀喵！你现在还在别人的空间里呢！”
“如果这个空间主人是莫非的话，那我就不担心了。”
戴文指着那些被雕刻成神圣状态的莫非雕塑，认真地说道。
“为什么？”
“我小的时候就看见过她了，从母亲离开的那时候。”
这是原身的记忆。
似乎是被某种诡异的力量所封闭，直到来到了这个空间里才想起来。
可直到戴文沿着时间线细想下去，孤独和无助，痛苦与恐惧，这些都能使人即刻疯狂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
戴文立刻就发觉自己头痛欲裂，仿佛被塞得满满的，随时都要炸裂开来！
下意识地，戴文握住了胸口处的坍缩源珠。
似乎是感受到戴文的不安，这枚承载了那个女人的观测力量的坍缩源珠，也从温热变得炽热了起来。
伴随着这股炽热，戴文所能看到的一切也都愈发的清晰，那些负面情绪也都逐渐平和了起来。
“你还是和那时一样......”
空洞的声音回响在廊道中。
“莫非？”
戴文把捂着脑袋的手放下，缓缓抬起头。
同一时间，他也感受到猫猫正舔着自己脸蛋。
“可你，却不再像以前那般孤独了呢......”
“小可爱，长大了呢......”
他挠了挠猫猫的小脑袋，感受到来自猫猫对自己的亲切之意，沿着回廊循声走去。
声音是从上边露台传来的。
整个大楼都是静悄悄的，只有戴文自己的脚步声。
每在一个支撑柱边上，也就是琉璃窗的旁边都能看到神圣形态的莫非雕像。
莫非既是这片空间的主人，也是这里的神明。
一路向上，走了大概六层的样子，戴文来到了整个大楼的顶端。
这幢大楼就像一个巨大的塔，以倒金字塔的形式存在，而从那个露台那里，可以看到下方中庭的全貌。
这就是一个巨大的灵魂监狱，而中庭则是一处针对灵魂的行刑场。
现在，刑场和监狱都已经停工了，处于其中的灵魂也都不见了。
但干净整齐的样子，似乎随时都静待着新灵魂的到来。
“很有恶魔的风格啊......”
从露台的走下，在露台后的大厅里正矗立着一个巨人般的圣女雕像，罩在兜帽下的莫非闭着眼，手里捧着一个水晶球样的东西。
雕像下方有一个石板，石板上记述了一句话，不过是由戴文看不懂的文字和代码编成。
那颗水晶球正在发光。
对戴文来说，水晶球很熟悉，也很温暖，仿佛那就是一切爱意和欢欣的源泉。
“这是我们的交易。”
声音不再空洞，伴随着细鞋跟踏在石质地面的沉闷声响，从石像后方走出一位绝艳的女子。
她顶着莫非的那张脸，但她带来的压力却更大。
女人从石雕上拿下那枚水晶球，捏在手里把玩着，嘴角洋溢着魔鬼的笑意。
“这里面装的，是你过去近十年来的所有快乐、所有悸动，也包括属于人类的所有激动情绪，比如愤怒和恐惧。如你所愿，交易很完美，十年的时间，你就像一个机器人一样，无时无刻不在学习新知识，没有这些感情扰乱你的心，你也不需要压抑自己，因为你所有的情感都早就属于我了呢。”
“这也就是，你断定我不是原来那个戴文的原因？”
“当然......所以说，你真地很让人失望呢。”
戴文深吸一口气，恐怖且压抑的氛围，让他的心跳都漏跳了好几拍。
这个女人，几乎和那个魅影是属于一个等级的......
说不定还会再来一场“全世界与我为敌”的感觉。
“本来，戴文已经是我的了，可你却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这枚灵魂，所以......”
猫猫炸起了浑身的毛，戴文也摆好了防御的架势。
“嗯？不对，你为什么没有改变，进入我的空间居然还不会现出原形？奇怪......”
女人眼睛里绽放出红光，像是扫描仪一样上下扫描了他好几次。
但她似乎完全没有注意戴文肩膀上的猫猫。
“所以说......你还是戴文？”
女人非常惊讶地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比身材超火爆的莫非大上七八号的她做出了和莫非相似的思考动作。
“我一直都叫戴文......”
戴文说的确实是实话。
于是，那种无时无刻不在的危机感，那种世界与我为敌的紧迫感也随之消散。
就当戴文暗地里舒缓一口气后，和两个戴文一样高的女人忽然把戴文从地板上抱了起来，就像戴文之前抱起猫猫一个样子。
“唔......”
被压在巨大柔软上的戴文稍微有点害羞，不过还是努力地让自己认真说道：“你想干什么？”
至少不能被大姐姐的术式给打败啊！
“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建立良好的契约关系呢，你负责把感情交给我，我负责让你感到开心。”
女人把水晶球摆在戴文的身侧，啪的一下，水晶球像泡沫一样炸开，丝丝缕缕的美妙情绪宛如温柔的溪水一般，汩汩地流淌进他的身体里，治愈着他所有刚刚过去的还有潜在的负面情绪。
“等，等一下......”
戴文差一点就要被这个可恶的女人给腐蚀掉心灵了。
看现在的猫猫，跟嗑了猫薄荷赛的，哈喇子都流成啥样了。
也许正是猫猫为他分担了部分欢欣的力量，戴文才得以保持清醒。
“啊咧，你居然不喜欢？”
“不，不是，我很喜欢......”
“那就享受一下嘛~”
“不，不行......”
又耗费了很大的精力，戴文才从温柔乡里抬起头，坚定地说道：“我，想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粒子态生物跟人应该是敌对关系的才是，你看那个叫魅影的女人，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一上来就一副要打要杀的样子。
要不是戴文把铜锣当盾牌，挡了她两剑，或许他早就二次穿越了。
“唔......”绝艳的女人听到戴文的问话，短暂地思索起来，过了一会儿，她接着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难得你居然可以挣脱这份力量，你是感觉，不太放心，对吗？”
“对！”
“嗯......你的确不像原来的你呢......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想找妈妈，但是你也打从心里知道，妈妈已经不在了，于是，那时候刚醒来的我看到孤单的你，就和你做了笔交易。
“我需要你一次次攻克难关但依旧感到无力时的绝望和恐惧，而我则可以为你提供像这样的美好体验。”
“我来到这个空间的时候就已经回忆起之前的细节了，但是，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女人并没有放下戴文，而是信手一挥，整座高塔顶层开始变换，除了那尊巨大的圣女莫非石像外，露台消失，变成了富丽堂皇的大厅。
她坐在软绵绵的沙发上，把戴文放到了自己对面的椅子上。
翘起二郎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商店老板的慵懒气息。
“如果你想知道，那我们就做一笔交易。”
“你说。”
“你的绝望非常优质，我在玩弄别的粒子态生物的时候，使用你的绝望总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但现在，你也看见了，我的游乐场空了，所以，我很希望你能给我抓来一些粒子态生物。”
“那么就是，我去探测粒子态生物，然后抓住它们给你，从你这里换取对应的知识，我的理解对吗？”
“嗯呢，就是这个意思。别偷懒，小可爱，我会看着你的~”
“好，我答应你，但你也一定要回应我的问题。”
“很好，交易达成了呢。”
【吾即为汝，汝即为吾】
【自生而始，至毁而终】
【恶魔，契约既定】
前面的几个属里，除了动灵属的小伙伴都比较简单粗暴好理解，纯粹的大力出奇迹，剩下的都多多少少带些诡异和恐怖的特性。
而到了“赤鬼”属，对这个属的评价那就只有一个词，“极端”。
先说“赤鬼属”的种。
赤鬼属：赤鬼（火魔或赤魔）、恶魔、寒魔、嚎妖、异变妖、衰变妖。
其中异变妖和衰变妖各自还分两个不同的形态。
因为没有决定性证据证明这两个不同形态是不同种的粒子态生物，所以根据它们相似的特性，就只确定为同种生物的不同形态。
这个属的粒子态生物，就猛在它们影响现实的时候很容易引起天气或环境的变化。
比如赤鬼和寒魔，它俩出场的时候一定会自带寒气，导致大片的地区温度急剧下降。
这里有个误区，赤鬼这个“赤”是从它影响现实的时候经常会散发暖色调的光来命名的，并不是因为这家伙会操控所谓的火的力量。
赤鬼出场依旧会带来刺骨寒温，不过鲜艳的红色还有固定的像火焰一样的投影，会让人们误以为它很“暖”。
同理，寒魔散发的就是冷色调的光。
但寒魔在冰冷的环境下拥有更强大的速度和爆发力，所以冰冷环境下的寒魔几乎是不能招惹的存在。
“唔......”
在戴文点开关于“恶魔”这个文件的时候，莫非整个人都贴在了戴文的身上了。
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材料，莫非的仿生人身体软软的，还很暖和，被她抱着的时候很舒服。
在原身记忆里并没有对仿生人有更多的了解，他甚至也没有接触过仿生人相关产业和知识的大拿。
戴文礼貌地推开这个一直想占他便宜的坏女人，认真地看着资料。
“恶魔”这个名词戴文在前世就很熟悉，一直以来这个名词都会出现在西幻剑与魔法的世界观里。
能出现在一个科技侧的生物命名上，这还真是非常少见。
这是这个世界西方人类国度的人命名的，主要还是那边的人民经常会发生温度极低的特殊事件，有时候是磁场变动的天灾，有时候则是超凡类生物的原因。
实际上，就连赤鬼、寒魔和嚎妖的命名也是来自于他们。
磁场的变动导致的寒冷，似乎吸引了这些经常会影响现实天气的粒子态生物，因此“刺骨寒温”几乎就是它们的代名词。
你看，后面的异变妖和衰变妖就非常科学嘛！
“那个，莫非，你知道为什么他们要把这种粒子态生物命名为恶魔呢？”
戴文阅览了和魅影一样注释少得可怜的恶魔介绍后，他转头问向莫非。
此时莫非的眼神有点迷离，好像在发呆。
但他的眼神一直在自己身上，甚至好像还在直视自己的眼睛！
这就......有点瘆人。
“嗯......莫雨在使用我的性能进行解析......现在好了呐，你刚刚问什么？”
即使这句话听起来很正常，可莫非的眼睛并没有恢复原样，那种无神的感觉激发了恐怖谷效应，而且戴文也感觉到了眼前的仿生人状态非常不对劲。
这给他有一种面对剑舞姐姐的感觉。
斟酌了一下，戴文小心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他已经猜到了对方可能就是这个恶魔，是一个不“宅”的粒子态生物，但还是决定稍微试探下。
胸前口袋里的坍缩源珠，那来自另一个深渊的注视，给了他直面的勇气。
“呐，你是要问恶魔吗？”
“嗯......”
“恶魔是一种，嗯，怎么说呢，很奇特的粒子态生物。它非常喜欢玩，而且经常会在人们意想不到的时候开启狩猎，不过，它一般不会第一次狩猎就把猎物弄死，反而会用这种方式折磨对方，给对方能逃生的希望，然后又以最凶狠地方式掐灭，直到它产生了恐惧到绝望的情绪，然后才会吃掉对方。”
“嗯，听起来就是一种很有恶趣味的生物呢。”
“是的呢。”
在莫非说话的时候，戴文感觉自己周围的温度一直在降低，和资料上介绍的“赤鬼属”粒子态生物的特点非常像。
但戴文没有声张，而是手抚胸口，摸到了那颗来自剑舞大姐姐的坍缩源珠。
温热的感觉一下子传遍全身，为他抵御住即将到来的刺骨寒温。
“那如果仅仅是这种恶趣味，也不该称之为恶魔吧，根据资料中说的，动灵属的厉鬼似乎也很喜欢这么做，那么，恶魔一定有比其他粒子态生物更特殊的地方，才会被叫做恶魔的，对吧，莫非。”
戴文看到自己呼出了白气，室温应该已经降到了一个很低的程度。
但戴文在坍缩源珠的影响下，没有感觉到这一点。
“是的呢。”
莫非像是复读机一样回应着戴文的话语。
“那么，你现在是在更改我的认知吗？”
戴文注意到了整个房间的变化。
“是的呢。”
“你不会是想要我看看你住的地方吧。”
“是，的，呢。”
莫非的语速变慢了很多，但依旧在回应。
“总感觉你这个回复就是说的是真事......”
这回，莫非没有回应，而是依旧用那空洞无神的双眼盯着戴文。
戴文起身，挪动着身体，她的眼睛也始终没有挪开。
“呼......”
口中哈出的白气让戴文想起了自己前世某年冬天接近春节的时候，开大车拉着一批紧急物资去南方，因为大雪封路而被困在半道上的时候一模一样。
那时候身边还有猫猫来着，被困在半路上等待救援的时候，一点也不孤独。
诶？
“喵！”
好冷哟~
起飞蹦跳着攀上了戴文的肩膀。
“现在，我也不孤单呢。”
“喵呜，喵~”
这人类在说什么呀......诶，他身上好暖和呢，想多蹭蹭~
“吱呀~”
房间的门忽然开启，门的花纹也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合成材料制作的木门变成了带有华丽装潢的石门，那些晶莹剔透的宝石排布，像极了某类邪典宗教的神明的脸。
忽然，莫非的声音忽然响起。
那声音无比空洞，在这片诡异的空间里，也带着极其恐怖的回响：
“去吧，妈妈在等你呢~”
紧跟着，在戴文和猫猫的注视下，莫非变成了一块石雕，然后转瞬间碎裂开来。
“她裂了呢。”
戴文直言不讳。
“喵呜~”
你破坏气氛有一手的呢。
“我这是苦中作乐的乐观主义精神哦！”
戴文转头和猫猫对视。
“喵喵！”
啊咧，人类居然能听懂我说的话！
“我感觉是这个空间的问题。”
“有可能诶。”
一人一喵陷入了思索。
“啊，那个......”
猫猫有事情要说，但戴文先一步走出了房间。
果然，整个别墅都变成了一个诡异的空间。
红色和黑色为主色调装饰的回廊，从廊道的琉璃窗子处可以看见回廊中间的中庭，中庭里鲜红的血液铺满了整片土地，枷锁、铁链，吊着的铁笼，被整齐地摆放在那里。
巨大的中庭就像是一个行刑场，而上方的回廊前端，正有一个突出的露台，那里似乎可以站着某位达官显贵之人，也许那里正是这片空间的主人观赏的地方。
戴文把视线从窗外转回廊道，在诸多华丽的装潢中，一个个莫非款的石雕最为吸引他的眼球。
这里的石雕都顶着莫非的脸。
“得亏西方的大理石雕塑是不上色的，要是换成“泥人张”彩塑，这特么不得被吓死。”
“泥人张？那是什么好玩的吗？”
“如果是自己动手做的话也挺好玩的，不过，大多数时候我们都会买商家做好的成品......现在龙国金城应该是没有了，大家都在比谁的机甲牛逼了，谁还玩泥塑啊。”
“机甲又是什么啊......”
“嗯，你以后不要那么贪吃，多学习就好了。”
戴文教育着起飞。
“哼，我要有你那么大的嘴，一口半个面包，那我也学习去了呢。”
也是，起飞的体型还是有点小，她正在长身体，吃得食物要很多，不过就像她说的那样，嘴太小了，一次能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少，所以只能是不停地吃。
“诶，你吃多少顿可以变大呢？”
“我吃......喂喂喂！长大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论顿算啊！”
“那，论天？”
“不能这么算好不好呀，每只喵的基因不一样，长大的时间也不一样的好不好啊！还有，你给我清醒点呀喵！你现在还在别人的空间里呢！”
“如果这个空间主人是莫非的话，那我就不担心了。”
戴文指着那些被雕刻成神圣状态的莫非雕塑，认真地说道。
“为什么？”
“我小的时候就看见过她了，从母亲离开的那时候。”
这是原身的记忆。
似乎是被某种诡异的力量所封闭，直到来到了这个空间里才想起来。
可直到戴文沿着时间线细想下去，孤独和无助，痛苦与恐惧，这些都能使人即刻疯狂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
戴文立刻就发觉自己头痛欲裂，仿佛被塞得满满的，随时都要炸裂开来！
下意识地，戴文握住了胸口处的坍缩源珠。
似乎是感受到戴文的不安，这枚承载了那个女人的观测力量的坍缩源珠，也从温热变得炽热了起来。
伴随着这股炽热，戴文所能看到的一切也都愈发的清晰，那些负面情绪也都逐渐平和了起来。
“你还是和那时一样......”
空洞的声音回响在廊道中。
“莫非？”
戴文把捂着脑袋的手放下，缓缓抬起头。
同一时间，他也感受到猫猫正舔着自己脸蛋。
“可你，却不再像以前那般孤独了呢......”
“小可爱，长大了呢......”
他挠了挠猫猫的小脑袋，感受到来自猫猫对自己的亲切之意，沿着回廊循声走去。
声音是从上边露台传来的。
整个大楼都是静悄悄的，只有戴文自己的脚步声。
每在一个支撑柱边上，也就是琉璃窗的旁边都能看到神圣形态的莫非雕像。
莫非既是这片空间的主人，也是这里的神明。
一路向上，走了大概六层的样子，戴文来到了整个大楼的顶端。
这幢大楼就像一个巨大的塔，以倒金字塔的形式存在，而从那个露台那里，可以看到下方中庭的全貌。
这就是一个巨大的灵魂监狱，而中庭则是一处针对灵魂的行刑场。
现在，刑场和监狱都已经停工了，处于其中的灵魂也都不见了。
但干净整齐的样子，似乎随时都静待着新灵魂的到来。
“很有恶魔的风格啊......”
从露台的走下，在露台后的大厅里正矗立着一个巨人般的圣女雕像，罩在兜帽下的莫非闭着眼，手里捧着一个水晶球样的东西。
雕像下方有一个石板，石板上记述了一句话，不过是由戴文看不懂的文字和代码编成。
那颗水晶球正在发光。
对戴文来说，水晶球很熟悉，也很温暖，仿佛那就是一切爱意和欢欣的源泉。
“这是我们的交易。”
声音不再空洞，伴随着细鞋跟踏在石质地面的沉闷声响，从石像后方走出一位绝艳的女子。
她顶着莫非的那张脸，但她带来的压力却更大。
女人从石雕上拿下那枚水晶球，捏在手里把玩着，嘴角洋溢着魔鬼的笑意。
“这里面装的，是你过去近十年来的所有快乐、所有悸动，也包括属于人类的所有激动情绪，比如愤怒和恐惧。如你所愿，交易很完美，十年的时间，你就像一个机器人一样，无时无刻不在学习新知识，没有这些感情扰乱你的心，你也不需要压抑自己，因为你所有的情感都早就属于我了呢。”
“这也就是，你断定我不是原来那个戴文的原因？”
“当然......所以说，你真地很让人失望呢。”
戴文深吸一口气，恐怖且压抑的氛围，让他的心跳都漏跳了好几拍。
这个女人，几乎和那个魅影是属于一个等级的......
说不定还会再来一场“全世界与我为敌”的感觉。
“本来，戴文已经是我的了，可你却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这枚灵魂，所以......”
猫猫炸起了浑身的毛，戴文也摆好了防御的架势。
“嗯？不对，你为什么没有改变，进入我的空间居然还不会现出原形？奇怪......”
女人眼睛里绽放出红光，像是扫描仪一样上下扫描了他好几次。
但她似乎完全没有注意戴文肩膀上的猫猫。
“所以说......你还是戴文？”
女人非常惊讶地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比身材超火爆的莫非大上七八号的她做出了和莫非相似的思考动作。
“我一直都叫戴文......”
戴文说的确实是实话。
于是，那种无时无刻不在的危机感，那种世界与我为敌的紧迫感也随之消散。
就当戴文暗地里舒缓一口气后，和两个戴文一样高的女人忽然把戴文从地板上抱了起来，就像戴文之前抱起猫猫一个样子。
“唔......”
被压在巨大柔软上的戴文稍微有点害羞，不过还是努力地让自己认真说道：“你想干什么？”
至少不能被大姐姐的术式给打败啊！
“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建立良好的契约关系呢，你负责把感情交给我，我负责让你感到开心。”
女人把水晶球摆在戴文的身侧，啪的一下，水晶球像泡沫一样炸开，丝丝缕缕的美妙情绪宛如温柔的溪水一般，汩汩地流淌进他的身体里，治愈着他所有刚刚过去的还有潜在的负面情绪。
“等，等一下......”
戴文差一点就要被这个可恶的女人给腐蚀掉心灵了。
看现在的猫猫，跟嗑了猫薄荷赛的，哈喇子都流成啥样了。
也许正是猫猫为他分担了部分欢欣的力量，戴文才得以保持清醒。
“啊咧，你居然不喜欢？”
“不，不是，我很喜欢......”
“那就享受一下嘛~”
“不，不行......”
又耗费了很大的精力，戴文才从温柔乡里抬起头，坚定地说道：“我，想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粒子态生物跟人应该是敌对关系的才是，你看那个叫魅影的女人，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一上来就一副要打要杀的样子。
要不是戴文把铜锣当盾牌，挡了她两剑，或许他早就二次穿越了。
“唔......”绝艳的女人听到戴文的问话，短暂地思索起来，过了一会儿，她接着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难得你居然可以挣脱这份力量，你是感觉，不太放心，对吗？”
“对！”
“嗯......你的确不像原来的你呢......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想找妈妈，但是你也打从心里知道，妈妈已经不在了，于是，那时候刚醒来的我看到孤单的你，就和你做了笔交易。
“我需要你一次次攻克难关但依旧感到无力时的绝望和恐惧，而我则可以为你提供像这样的美好体验。”
“我来到这个空间的时候就已经回忆起之前的细节了，但是，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女人并没有放下戴文，而是信手一挥，整座高塔顶层开始变换，除了那尊巨大的圣女莫非石像外，露台消失，变成了富丽堂皇的大厅。
她坐在软绵绵的沙发上，把戴文放到了自己对面的椅子上。
翘起二郎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商店老板的慵懒气息。
“如果你想知道，那我们就做一笔交易。”
“你说。”
“你的绝望非常优质，我在玩弄别的粒子态生物的时候，使用你的绝望总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但现在，你也看见了，我的游乐场空了，所以，我很希望你能给我抓来一些粒子态生物。”
“那么就是，我去探测粒子态生物，然后抓住它们给你，从你这里换取对应的知识，我的理解对吗？”
“嗯呢，就是这个意思。别偷懒，小可爱，我会看着你的~”
“好，我答应你，但你也一定要回应我的问题。”
“很好，交易达成了呢。”
【吾即为汝，汝即为吾】
【自生而始，至毁而终】
【恶魔，契约既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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