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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操持

    河道沿岸,枯柳长枝交错,寒风凛然,往来船只却是不少。

    许是车轻马快,从那院落到此地,阮玉仪只觉得路程太短,想与阿娘说的话却太多。一语未了,马车便停了下来。

    听阮夫人嘱咐了几句,她亲眼送阮夫人上了小舟。

    阿娘在船上与她招手,她红了眼眶,放下幂篱,不愿叫人瞧见这模样。经此一别,又不知何日才能再相见。

    载着阿娘的船只愈渐远去,阮玉仪亦步亦趋地行至沿岸,直至再多一步,就要踏入河中。可那船只终是缩成了一个小黑点,不见踪影。

    冷风拂到她脸上,将面皮吹得苍白。她立着,迟迟不肯离去。

    木香上前搀住她,轻声劝道,“小姐,回罢。”

    她方才回神,随口嗯了声。她应得极轻,像是一阵风来,便要随风散了般。

    车马折回,系在车边的雕花金铃细碎作响,认出是皇宫的马车,一路上行人商旅纷纷避让。

    她掀开一角帘帐,遥遥瞧见宫中崇阁巍峨,心中发紧。

    这就要回了宫中了吗?她恍惚地想。在宫外的日子倒是如白驹过隙,一眨眼功夫便过去了。可她也清楚,能被允许出宫省亲,对于宫妃来说,是如何地难得。

    行至东边宫门,她方下了马车,转乘轿辇往落梅轩去。

    派至她宫里的宫人都是个顶个儿的机灵,早得了婕妤要回宫的消息,备好了茶果点心,轿辇一落,便有宫婢迎了上来。

    阮玉仪入了屋内,歇下呷了口茶,四下望了望,疑道,“怎么不见木灵?”

    那宫婢一直守在落梅轩,是知情的,便道,“回小主,木灵姑姑说是去折山茶花去了。”

    一语未了,便见软帘掀起,木灵笑吟吟地道,“可算是将小主盼回来了,奴婢见道边这花开得生,想着养些在几上,小主瞧着也欢喜。”

    这些山茶花确也开得糜丽,花瓣大而柔软,晕着粉调。只是花离了枝,就是日日细心换水养着,也过不了多久便枯败了。

    况这山茶花旁生的枝短,叶有繁多,并不适宜养在宝瓶中。

    阮玉仪并未与她说这些,温声道,“你有心了。”随即唤木香取过浅口盛水的玉瓶来。

    木灵红了耳尖,心下泛起些愧意。

    折花是假,与宫中其他婢子结伴玩耍是真。这山茶花是个托词,走时随口一说,回时路边随手一摘,并不是什么稀奇物件。

    她悄悄瞥了衣着贵气得体的木香一眼。心道,她待在小姐身边不过两个春秋,也明白自己比不得木香姐姐与小姐亲近。

    可每每小姐只叫木香姐姐随侍时,她就是忍不住吃味。

    木灵微微撇嘴,听得外边隐有叩门声,主动道,“奴婢去开。”

    来者是淑妃身边的小宦官。

    他先是进来与阮玉仪见了礼,垂首道,“半月后宫中要举办宫宴,陛下有令,要您协同我们娘娘操持,故娘娘派奴才来与您知会一声,看您何时得空,好去重华宫一同商讨。”

    往日这样的事宜皆是由淑妃一手承办,今儿不知怎的,多了一个阮婕妤。

    他悄悄抬眼望了那阮玉仪一眼,除去重华宫那位,阮婕妤也不是位份最高的,但却是唯一承了宠的。

    他暗自嗟叹,这后宫怕是要变天。

    阮玉仪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手腕上珠玉串子,“是何宫宴?”她记得离至日也还有些日子。

    “回小主,是异国使节来访。”那小宦官恭敬道。

    每岁都会有个固定的日子,各附属国会在此日上贡物什,从布绢茶盐,到车马金银,皆一车车运送至大芜来,他们所求则是大芜的庇护。

    作为东道主的芜国,则会设宴款待。

    她松了串子,抬眼,“我知晓了,你去回了娘娘,就说看她的空即可。”

    得了话,那小宦官应声退下了。

    木香替她添上些茶水,听她道,“你说陛下为何要将这些事交予我?”

    木香瞥见还有宫人立着,也不好妄自揣测圣意,“奴婢不知。”她摁着壶盖,将精巧的壶放回茶盘上。

    她轻轻叹气。

    明面上所说是协理,可到底是动了淑妃的权,难免惹了淑妃不快。

    只得且走且看了。

    翌日晨间,淑妃果真遣了人来。阮玉仪换了身雪青的衣裙,白玉头面,便动身随那宫人去了。日头尚还不盛,光线也清浅得似带着凉意,衬得她莹肌玉骨,不似真切。

    宫人已是往来忙碌着了,偶有经过她身边的,也是行了礼,又紧着去做手头的事。

    待至重华宫,大殿中已是跪了一地的下人。

    其中一名嬷嬷正将目光落于淑妃脚下的地上,扬声说着什么。

    见花鸟宝屏后晃出一个人影,淑妃示意嬷嬷暂且停下,“妹妹来了。轻扇,赐座。”

    她面上绽出一个笑来,盈盈一礼,“娘娘金安,谢娘娘。”她拢了拢衣裙,才是于淑妃下首处坐了。

    一边旋即有宫婢呈上茶水来,她微微颔首。

    淑妃盯着她良久,忽而道,“本宫今日看阮婕妤,倒与本宫家中的一个妹妹有几分相似。”说像指的自是那娇弱惹人怜爱的气韵。

    不过她那妹妹是生来便带着弱病,不比眼前这小娘子,如春日方抽出的嫩芽,鲜活生动。她看玉仪的神色,不自觉柔下几分。

    只是她那妹妹是极爱撒娇耍赖的,这阮婕妤倒一直是个懂事模样。

    阮玉仪抬眼,见她神色认真,不似玩笑,因笑道,“娘娘方才还唤臣妾‘妹妹’,想起家中嫡亲的妹妹,就又改了称呼。”

    “不知娘娘那妹妹是个怎般的?”

    淑妃被她惹得发笑,摇摇头,“不提也罢。”平白被说自己与染着弱病之人相似,怕是心下也不会畅快。

    她扫视了一圈底下的宫人们,对阮玉仪道,“妹妹应是知晓的陛下的吩咐。今儿你便好生看着学学。”

    看来淑妃是不打算与她为难。

    阮玉仪应了。心绪松快起来,她端起手边茶盏,呷了一口,赞了句好。

    淑妃顺口就赏了些茶叶下来。一宫之主处的东西,自然差不了,这茶叶的生长条件苛刻,采时只掐取尖端的一点,极是名贵。

    淑妃只要她不生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心思,旁的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