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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狠心

    偌大的殿宇中,阮玉仪木在原地,耳边似还响起冷宫里那声凄厉的绝音。

    忽地,腰肢上覆上一只手,将她往边上一带,她便跌坐在了他腿上。她有些不安地想要站起,瞥见他眉心微蹙,便再不敢动了。

    李丞相并非初次见到这位嫔妃,但依然为两人一举一动间的狎昵而感到心惊,一面又想到自己的女儿,心中难买你古怪。

    他垂首,压下所有杂乱的思绪,稽首道,“臣今闻小女所犯大错,惶恐不已。臣知此乃为父者为尽教化之责之缘故,臣愿领罪。”

    上首处,李丞相瞧不见的地方,姜怀央的指尖落在她的腰窝处,微微侧首在她耳边道,“此事与你有关,泠泠自己与他说,是该罚还是不该罚?”

    他的气息盈满阮玉仪的颈侧,抚红了一片。

    她摁住他的手,扬声道,“李美人一人过错,自该一人担,丞相何错之有?”

    她本意是将李美人送进冷宫即可,但事情的走向似乎愈发脱离了她原本的预计。按照大芜法制,李美人固不该留,但她不曾与母族勾结。

    她以为,亦不该牵罪于李家。

    李丞相忽地便红了眼眶。但凡是人无有不贪生者,他虽是自愿来请罪,但内心哪有不怕的。

    可他这个女儿会如此偏激,的确有他的一份过错在。

    那时新帝登基,朝中众人为了讨陛下的好,不是检举三皇子余党,就是想着将自己女儿往新帝身边送。若不是他为了哄女儿入宫,将宫中盛景描述得天上有地下无。

    所有的一切靡衣玉食都被归结于一个宠字,况今上又年岁轻,不比家中长姊,嫁与了年长自己两旬的先帝。

    李美人向来与这位长姊不对付,不知是否只为了争一口气,就答应了下来。

    入宫翌日,见新帝自乾清宫出,身长玉立,面皮隽秀,恍若哪家贵门公子。只一眼,她几乎都将余生的事想好了。

    从此执拗一人,又苦于鲜有机会见着人。

    自家的女儿自己清楚。李丞相自然不希望看见这般的事发生,但他错估了这个女儿的固执程度,好好的一个姑娘送进来,不想落得如此下场。

    他咽下喉中哽咽,沉声道,“谢娘娘宽和,实乃我大芜女子之楷模。只是我李家向来家风严正,李美人犯此大错,由娘娘处置,我李家不认这个女儿!”

    他不想为李美人开罪,她做错了事,这是她应受的。他已尽了最后的情谊,且身后还有一大家子要他来撑,就算是抛弃她,她也不能再怪他了罢?

    阮玉仪算是听懂了。前边的只不过是铺垫,后边的这句才是真正想说的。

    撇清了关系,就算此事再重,李美人受了何罪,也不会牵连李家。往后说出去,他李家还是清清白白,家风严正。

    可怜李美人一直以家世为傲,大难临头,终是连家中人也不愿认她。

    不知怎的,虽知李丞相为了李家更多的人,如此做法无可厚非,可阮玉仪心中还是有些发闷。

    “李氏没死。”姜怀央如此道。

    他抽开被小娘子摁住的手,揽上她的腰肢,有一下没一下把玩着她腰间的白玉佩。

    那玉佩冰凉如雪,不及小娘子的手半分温软。

    她微怔,稍侧过脸去,耳边便传来了他的下一句,“太医救回来了。”因为今儿丞相与他道,李美人罪无可赦,关于如何惩戒,他愿分忧。

    果然李丞相从衣袖中取出了一个小匣子。

    温雉将东西呈了上来,他没接,而是要她接过。她只好伸了手。

    下边丞相解释道,“此乃臣所得一奇药,服用者,浑身将如烈火焚烧,其灼热感阵阵而来。”正对应了李美人用在她身上的算计。

    她的脸泛起苍白之色,手一颤,匣子便掉落在了地上,与地面撞击出闷响,落入她耳中,竟似是震耳欲聋。

    她不敢相信,为人父者,会对自己的女儿下此狠心。

    他递去一眼,那匣子又被捡回,呈于她眼前。他低声道,“这次,泠泠可要拿稳了。”

    她犹疑了一瞬,终是接过,只觉得药性仿佛沾染到了手上,手心也变得灼热。

    李美人早染了疯病,这丸药,真的有必要吗?也许漫长的痛苦于她来说,将是不若直接解脱来得好受了。

    姜怀央知她容易心软,也没想着逼她,只道,“用不用这药,你自己抉择。”

    她的手微微收紧,那木匣的边角戳在她手心的软肉里。

    ——她当真有得选吗?

    虽是心中发紧,她却偏生还要转过身子,弯着唇角道,“多谢陛下。”她在他颔处落下一吻。

    他屏退了李丞相和一众宫人,掐着她的下巴回应她。

    直至又一个夜深,他去处理政务,阮玉仪仍空坐在偏殿里,手中拿着那丸药。

    木香取过了她手中的木匣,“小姐,别想了,明儿再说不迟。”

    她这才像是回了神,揉了几下自己的额角,张了张口,良久方才寻回自己的声音,“去将这药送去李美人处,择她犯疯病时再给她服下。”

    木香松下一口气,“是。”她不在意小姐是否真要遂新帝的意,却见小姐心事重重的模样,恐她思虑过多,又招来了头疼。

    她告诉自己不再多想,这才宽衣就寝。

    翌日早膳时,御膳房送了碧粳粥,并一些面食与腌制的萝卜丝来,皆是两人份的。

    她不大爱吃萝卜,便连碰也没碰,只喝着白粥。待半碗粥下肚,姜怀央正好下了早朝。

    他推门而入,见到的便是小娘子有一勺没一勺地舀着粥,看似胃口不太好的模样,其实他晓得,她只是用得斯文。

    她嫣红的唇裹住白玉勺,包住上边呈着的一小口粥后,再将勺子抽出,碧粳粥寡淡的清香就在口中蔓延开来。

    他喉头微紧,踱步上前在她对面落座。

    这小娘子又不知打得什么主意,将那碟萝卜往他的方向递了递,香腮盈笑,“陛下,给您留的。”

    阳光勾勒着她的每一根发丝,使得她的发泛出些许棕调。

    他收回目光,轻轻嗯了声。他难得赶上与她一道用早膳,两人相对而坐,似乎与寻常夫妻无异。

    这边雀儿啾鸣,气氛还算安宁和谐,同为皇城中,冷宫处,却仿佛另一方地界,但今日,却迎来的新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