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两个人的教室

    “你怎么来的这么快？”顾千鹤向贺知臻问道。

    贺知臻在轻轻的喘息，没有答话，先是把购物袋中的面包拿出来撕开包装放在顾千鹤面前，然后在她旁边坐下，拧开一瓶冰水，喝了几口平复气息，才气息沉稳的回答道。“刚才是体育课，我测完一千米就提前去了食堂。”

    “...我们一般管这个叫翘课。”顾千鹤吐槽道。

    贺知臻浅笑一下没有答话，也给自己撕开了一个三明治，默默的吃了起来。

    两个人都不是喜欢在吃饭时聊天的人，贺知臻更甚。

    顾千鹤觉得他是不是在刻意控制自己的声音，连咀嚼和吞咽都悄无声息。可他越是安静，存在感却是越强。

    顾千鹤吃得少，吃完一个面包后便不再多吃，就这么用手支着脸，侧头饶有兴致的看贺知臻进食。

    贺知臻感受到顾千鹤的目标，也侧头看向她，眼神带着疑问。

    “没什么，食色性也，我这是在享受生活。”

    察觉到贺知臻的眼神，顾千鹤很自然地开始胡说八道...

    几日相处下来，贺知臻早已察觉顾千鹤虽然做事成熟，跟人打交道时却也喜欢开玩笑戏弄下旁人，所以即使突然被她这么一调戏，他也没有像最开始那般手足无措，只是无奈一笑，三两下吃完剩下的三明治就开始收拾桌子。

    “你应该多笑笑。”顾千鹤突然诚恳地建议道，“你笑起来挺好看的，不多笑笑也太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的。”

    听到顾千鹤的提议，贺知臻反而沉下嘴角，有些刻意的收敛了表情。

    “如果有人愿意逗你开心，你却没有表示，那那个人的努力就太可惜了。”

    “我不常笑，不太习惯。”贺知臻的语气中带着一些歉意。

    “是不常笑，还是不常开心。”

    顾千鹤问的直白，语气平静，好像答案早已不自言明。

    这是第一次有人问他这样的问题。

    贺知臻有些愣怔。

    他就这么看着顾千鹤。

    她是这么的令人捉摸不透，有时沉稳有时戏谑，但又无时不敏锐果断，好像连随口的玩笑里都带着试探，一定要摸清每一个人的底细一样。

    从窗户流进教室的风带走了运动过后的燥热，但贺知臻依旧感到一阵躁动。

    在顾千鹤身边短短几日，他被撩动产生的情绪好像比他迄今为止的所有时光加起来都多。

    这一切都让他感到陌生。

    就好像他以为他已经将自己磨砺的低调冷淡到周围人都会觉得这是他生性凉薄，却突然发现将他同这生活隔绝开来的坚硬外壳，其实只是一层薄薄的蛋壳。

    只顾千鹤这么轻轻一碰，便碎裂开来，剥落开来，流淌出柔软的内里。

    他在面对她时，总也是藏不住情绪的。

    “我会多笑。”

    蓦地，他向她保证。

    “我更希望你多开心。”顾千鹤也笑了起来，语气像是一位邻家大姐姐，亲昵中带着慈爱。

    “过来让我摸下头发。”随即她语气一转，娇蛮的命令道，摇身一变又成了普通的小女生，眼神却更加灵动活泼。

    “我刚跑完步...”他有些迟疑，却依旧没有拒绝，顺从的朝她微微低头。

    “看出来了，湿乎乎的，像个落水小狗。”她甚至开始很真诚的嫌弃起来。

    “待会走的时候可以先去洗个头，反正现在这个天气一会就能干了...唉，我以为帅哥都是不会出汗的，一个少女的梦想就这么破碎了。”看她一边摸得起劲一边还对他指指点点，察觉到了顾千鹤的戏弄，贺知臻一下躲开了顾千鹤的手，抬头不满的看着对方，眼神中充满无声的控诉。

    顾千鹤笑得更开心了。

    “这才对嘛，逗人没点反应怎么行~”她嘴上打趣着，手却坏心眼的在贺知臻衣服上作势擦了擦，没有停止恶作剧。

    “我回去了。”贺知臻受不了一样的站起身，语气硬邦邦地说。

    “好啊，”她也不挽留。“放学校门口等我，我不上晚自习了，一起回去。”

    “好。”他没有克制情绪，冲她勾起一抹浅笑。

    他的情绪既然总也瞒不住她，就没必要再自欺欺人的刻意掩饰了。

    “哇靠，是真的好看，不枉我费劲哄骗这么半天。”顾千鹤激动地感慨。

    “...流氓！”他瞪了她一眼，转身便走。

    得意上头的顾千鹤看上去可让人太窝火了。

    还是不能多对她笑，他内心暗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