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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同行

    方雪柔见李长安没有拒绝,也只好同意韩振方跟上。由着他们两人在后面闲聊,少女独自一人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只当是带着两个护卫出门了。

    “李公子那一套掌法,着实有些精妙,不知是什么掌法?”韩振方双眼目视前方,嘴角挂着微笑,眼中却是一片冰冷。

    李长安笑着回道:“不过是些家传武学,不值一提。倒是韩兄这一身内力,同辈当中怕是少有人能与韩兄比肩。”

    “以前临安城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就连我自己,也坚信同龄人中无敌手,直到今天败给你,才发现,自己不过是那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罢了。”

    韩振方微微扭头看了一眼李长安,又转了过去,双眼继续平视着前方,声音轻缓,似是在喃喃自语。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爹就没有对我笑过,夸赞更是一种奢侈。不管我做什么,他总是要求我做到最好,不能输给任何人。”

    “我没有任何朋友,只有数之不尽的竞争对手。从小到大,除了家里人,最熟悉的就是他手里的藤条、藤条、打不完的藤条!”

    李长安微微侧目,颇有些复杂的看着身边的少年,看着他仍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同情。

    要经历怎样的痛苦,才能这般云淡风轻的将过往说出!

    轻轻的吸了一口气,韩振方依旧是那般淡然的说道:“今天输给你的事,他一定会知道!我大概能够猜到,回家后将会面临什么。”

    “其实很多时候,我真的非常羡慕那些穷人家的孩子。他们虽然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却有一个温暖的家,有着疼爱他们的父母。”

    “我的父亲,他虽然给了我锦衣玉食的生活,却从没让我感受到家的温暖。我像是一个囚犯,被禁锢在牢笼之间。”

    “韩兄,”李长安看着他认真的说道,“你们是一家人,虽然两代人之间难免有代沟,但你不妨找个时间,和令尊好好谈谈。一家人,没有说不开的话!”

    韩振方停下脚步,低下头颅,似是梦呓一般轻声道:“我,不敢。”他缓缓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少年,声音轻的快要听不见。

    “你明白吗?我,不敢!”

    李长安看着韩振方的眼睛,看着少年本该灿烂灵动的双眸,此时却被悲意笼罩,眼神木然没有半点少年该有的光彩。

    喉咙微动,李长安有些动容,“韩兄,你。。。”

    “喂!你们俩嘀嘀咕咕聊什么呢?快点跟上啦!”方雪柔转头发现两人落下老远,便冲着两人大声嚷嚷。

    “来了!”笑容重新回到韩振方的脸上,大步向前追上方雪柔,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李长安也收拾了一番心情快步跟上,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再提起刚刚的话题。

    秋高气爽,惠风和畅。

    少年少女的身影穿过大街小巷,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不知不觉,日头已然西垂,天色将晚,少女的兴致却丝毫不减。

    “长安长安,这个糖葫芦好好吃,你快尝尝看!”方雪柔嘴里嚼着糖葫芦含糊不清的说着,将另一只手上的那两串递给了李长安。

    看着少女欢快的身影,李长安温和的笑了笑,极其自然的将其中一串糖葫芦递给韩振方。

    “方姑娘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嘴上说讨厌你,但实际上,还是在意你的。”

    见他无动于衷,李长安将那串糖葫芦塞进他的手里,咬了一颗自己的那串,李长安笑着对韩振方挑了挑眉,“味道不错,尝尝啊。”

    韩振方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长这么大,他还从没吃过糖葫芦,父亲从不会给他买这种东西,自己也不会去买,别人就更不用提了。

    轻咬一口,糖衣和山楂那酸酸甜甜的口感瞬间弥漫开。

    李长安看着身旁那少年垂着头,闷声不响的将一串糖葫芦吃完。见他吃得快,李长安将自己那一串也递给他。

    韩振方摇摇头,洒然笑道:“够了,尝尝味道就行。”

    这是李长安第一次看见他露出这么爽朗的笑容,之前这少年总给他一种阴冷感,笑起来也是冷冰冰的,不带丝毫感情。

    “喂喂喂!快点跟上啦!马上天黑了,还有好多地方没去呐!”少女扭头冲着他们呼喊,身子仍是蹦跶着向前,却是不小心和别人撞了个满怀。

    少女惊呼一声,便连忙道歉。

    对面那高矮胖瘦四人却是丝毫不领情,一边不怀好意的“嘿嘿”笑着,一边将少女围了起来。

    “嘿嘿嘿,小妹妹,你撞得哥哥心肝儿好痛啊!不如,你来做哥哥的小心肝儿吧?”被方雪柔撞到的高个子脸上带着猥琐的笑意,伸手便要去抓方雪柔。

    少女虽自幼习武,可她何曾经历过这番阵仗?泪水已然在眼眶里打转,嘴里不停念叨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眼前那高个子将手伸过来,方雪柔下意识的一掌将他的手拍开。

    那高个子疼的倒抽一口冷气,“呦,劲儿还挺大,爷就喜欢你这样的!”另外三人也是浑不在意,围在一旁嘿嘿嘿不止。

    高个子伸手还有再去抓,肩膀却是被人拍了下,回头一看,却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少年郎。

    “怎么着?想英雄救美啊?毛长齐了没?”高个子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一巴掌冲着略高些的少年扇去。

    韩振方手腕一抖,内力运起,手中竹签带着微微寒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过那人手掌,将他扎了个通透。

    “啊!”

    那高个子一声惨叫,却是发狠扬起另一只手掌抓向韩振方的脖子,却不料旁边那矮一些的少年,将最后一颗糖葫芦咬下,一把抓住他的手,同样一签子将他手掌扎穿,随后一脚将他踹开。

    “啊!我的手。。我的手。。”

    另外三人见同伴下场这般凄惨,也没心思再去调戏方雪柔,嘴里骂骂咧咧的冲向两人。

    方雪柔看到他们俩,好像瞬间就有了底气,一脚踢在最后面的矮个子腿弯,将他踢得跪在地上,而后又是一脚凶狠的抽在那矮个子的肩上,把那矮个子整个人踢飞了足有一丈远。

    另外两人一阵傻眼的看着方雪柔,不敢相信这跟刚刚那个柔弱的少女是同一个人。

    李长安和韩振方对视一眼,毫不客气的一人一脚,将那两人踹翻在地。方雪柔犹不解恨,跑到躺在地上哀嚎的高个子身边,对着他一顿猛踢。

    “小心肝是吧!小心肝!姑奶奶踢碎你的小心肝!”

    李长安看着身边不知何时围过来的一众地痞无赖,连忙上前拉走方雪柔,“快走!”

    见他们要跑,地上那高个子不顾自己血流一地,冲着周边众多地痞嘶吼,“抓住他们!老子重重有赏!”

    众地痞皆是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之辈,本就是围观看热闹,听闻有赏钱拿,哪有翻过他们的道理?

    哄然应诺,人头涌动如潮水,将李长安三人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