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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9)

    “三月,你晚上还出去吗?”宿知已经翻出来一块布,系在腰上,手里拿着她才磨出来的木锅铲。

    榆宴摇摇头,不知道她要搞什么。

    “哎呀,每天不是水煮肉就是烤肉,三月,今天晚上就在家里吃吧。上次我们从杞氏去洛水路上摘的野生原始水稻你放到哪儿的?我来蒸点饭。”宿知在院里架了个锅,叨叨着开始放水洗锅。

    这院还是榆宴现围的,好歹能隔绝些视线。

    榆宴看她忙,就告诉她:“那水稻还不能吃,你先拿我上次炸的油炒点菜,我去给水稻弄一下,还得加工好几次才能变成可食用大米。”

    宿知不懂这些,就点点头:“行吧,你去把二虫拿出来晒晒太阳吧。”

    榆宴颇是无语,不过还是把贝壳手链拿出来了。

    最终她们还是捣鼓出来了一小碗米饭和一些家常菜,挺不容易的,宿知当时忘了这房子是茅草盖儿的,差点烧起来。

    宿知的手艺很好,即使就这样清炒,没有那些美味的酱料就已经很好吃了。

    “诺,某人吃不到来夏朝的第一顿饭了,毕竟还没有人会种稻谷呢!”

    宿知一边吃一边瞅着石桌上的手串。但是二虫显然还没有醒,根本听不到她在说啥。

    她二人享受温馨晚餐,可苦了原地居民了。

    两个胡须长长的大汉从她二人面前路过。这里的街道是很原始的,每家每户没有什么院落,大家都是独条条一栋房子。上层社会的也许多一栋房子,哦,都是只有一层楼的那种。

    俩大汉看不见就在眼前的两个人,他们嗅着鼻子,感叹着:“香甚,饥肠辘辘矣。”

    “如在此处,怪哉!”

    闻着香味儿,却并没有看见美味的食物,很是奇怪。也许是太饿了吧,于是他们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留下榆宴和宿知面面相觑:“这样作弊是不是不太好?”

    榆宴摸摸自己的头:“都是你教唆我的。”

    吃完饭,榆宴带着宿知去附近的水源处洗碗。最近的水源当然是在王城啦,榆宴又悄悄作弊带着小知去了王城。

    “洗刷刷呀洗刷刷,呜呜呜~二虫是头小猪猪~”宿知叽叽咕咕乱唱着歌。

    “嘘,好像有人来了!”榆宴赶快捂住宿知的嘴,她这隐身可不隐声啊。

    一队人走到了这里,皆是华服大臣,他们簇拥着商王,不知在密谋何事。

    子履又产生了那种似乎有人在暗中窥伺自己的奇怪感觉。可这履癸的王宫他已经里里外外搜遍了,确实没有什么遗民混迹在内。

    他摇了摇头,吓得近身服侍他的宫人以为王对自己不满,兢兢战战不知怎样才好。

    “大王,夏既已灭,何日回朝?”

    “夏之遗民,吾将抚慰。择日祭祀天地,以告生灵,天命商也。”

    子履自有一番思量,夏后氏的哪些部落贬充为奴隶,何人又该放逐,殷商部落又如何与夏后氏族相处,此间种种事宜,还需慢慢商讨定夺。

    榆宴和宿知被迫偷听,这,这…她们也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啊!但是还别说子履的气势真的好强,榆宴就在宿知手心里写道:“留。”

    把碗筷悄悄收起来,榆宴和宿知两个小尾巴就跟着子履走啦。

    没想到子履是个这么辛苦的大王,晚上宿知和榆宴都要打瞌睡睡着了,他还在处理政务,虽然没有纸和笔,但是还有绳子,有龟甲,有贝壳,还有大群大群的奴隶。

    榆宴可不敢就在这里睡着,天子感官尤其灵敏。这里又没有手机又没有书籍,还不能和宿知聊天,修炼也不敢,好在她对这里还算熟悉,就拉着宿知去偏殿睡大觉去了。

    第二天天都没亮,子履就已经起身,他要上朝和首领们商量政事。榆宴和宿知则被一群宫人哐哐当当给吵醒了,行吧,她们也不得不赶快去找子履,也是为了还在沉睡的俟西。

    榆宴和宿知在殿外偷听,进去就算了吧多尴尬啊。

    里面听起来很吵的感觉,宿知正想凑近点扒拉大门,突然门就从里面打开了,瞬时她和子履目光对视。

    商王的气势摄人,眼有杀气。

    她心跳如雷,冷汗直流,傻傻的站在那儿竟然忘记了动作,万幸榆宴反应过来把她拉了过去。

    “杞氏女外候。”后面的人看着顿住的子履,提醒他。

    子履微微抬眸,直直的朝榆宴看了过来,好像榆宴的所有法术都已经失效了,她已经完完全全暴露在了日光下。

    榆宴第一次感觉到了这样强大的气魄,第一次在凡间受挫,他看你一眼,好像天下都应为他伏拜,你就应该跪下接受他的恩赐一般。

    其实子履并没有看见什么,他收回视线,淡淡道:“夏后氏巫祭何在?”

    榆宴再次感受到了紧张,她不得不承认宿知的话,做惯了神仙,竟忘记了自己也不过一介凡人。倘若她没有这些神化的本身,那又将如何?

    宫人道:“已无踪迹。”

    “走罢。”他们浩浩荡荡朝着宫外出发。

    榆宴和宿知悄悄跟在他们后边。

    宫外辽阔的大街上,道路两旁立了一群布衣民众,手中皆呈着各色珠宝,子履从他们中间径直走过,目不斜视。

    子履带着众人往祭台去,这祭台不同于安邑瑶台的辉煌宏大,毕竟迁新都不久,夏朝就经亡国之痛,无心也无力启动庞大的工程。

    子履带大臣们过来,是准备好好讨论一下,这祭台怎样改造,祭祀的过程怎么开启。他以为可遵夏后氏旧法,由巫祭沟通天地,奏乐引舞,各部落都献上祭品,王为人民祈福消灾。

    子履说:“上天有德,命玄鸟降,而商生。吾必敬天启民,以告先人,不负厚望。”

    “王乃天子,何须巫祭?”

    “附议,王即天命所定,何须仿效夏之行事,寻巫做法?”

    大臣们都认为有王担任祭司这个职位最好,本来王就是上天之子,具有最高的权威。

    正当他们讨论得热火的时候,突然有人高声禀报:“杞氏女到!”

    霎时,大家都安静下来,看向那窈窈走来的少女。她的头发用珍珠链编成辫子,缠绕在头上,又用一簇白羽加以修饰稳固,发包上簪着赤色花朵,从叶子里垂下来一条贝壳做成的流苏。

    她的四肢苍劲,健康的肤色极其符合古人的审美。她看起来是那样清丽灵动,眼眸像珍珠一样的熠熠生辉,她端着手,纤细的手腕上画着一只兰蝶,藏匿在衣袖里,似真似幻。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她说:“夏后氏罪臣,杞氏女未羽,叩见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