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重梦境
天已大亮，白得晃眼。
林茜紧闭着双眼，半点也不想起床。
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发酸的脖子，却听得有人轻喊，“彩云，地上凉，别睡了。”
......彩云？谁是彩云？
林茜掀开眼皮朝外瞧，只见对面一个单薄的粉装少女正木然地盯着她，满脸都是憔悴之色。
这，这不是金莲吗？她怎么在这，为什么要叫我彩云？我为什么会坐在地上？
难道说......我又魂穿了？
但我不是醒了吗，怎么醒了还能魂穿？！
“彩云，彩云--”
金莲大概是站累了，换了个姿势又连唤了几声“彩云”，声音有些沙哑。
林茜疑惑地看向金莲，难不成......我还在梦里？
她被这个意识惊得突然清醒——双重梦？！
双重梦境，顾名思义梦中有梦，是睡眠时梦相互套叠的一种现象。相对常见的清醒梦来说，结构比较复杂。
从灵学上看，梦中梦代表做梦者的灵魂进入了另一个空间，想利用梦境中看见的事物寻找现实生活的答案。
从医学上看，也没那么神奇。
只不过是做梦者的潜意识，从大脑的一个皮层到了另一个皮层，在梦境中则表现为从一个空间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想到这林茜撑起身，凑到金莲身边，“你怎么了，金莲？”
金莲轻轻地摇了摇头，勉强对林茜笑了笑。
林茜顿觉不妙，金莲的眼晴红肿不堪，一定是哭过了。
她昨晚太困了，不知不觉就打起了瞌睡，直接脱离梦境进入了深度睡眠，完全不知道自她出洞房后发生了什么。
“金莲，你到底怎么了？我后来睡着了没能陪你，真是抱歉。”
金莲听闻猛得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林茜的眼晴，似乎想从中确认什么。
林茜轻拍她肩膀安慰，“别怕，我会帮你。”
就在此时，房门开了。敞开的房间内依然红绸如火，喜气末散，两支原本长长的龙凤喜烛已烧了大半。
沈桓一身白衣，神清气爽地跨出门槛。
跟在他身后的，是位身着粉紫色长裙的年轻女人。她低垂着脑袋，一脸娇羞。两道精心修饰过的柳叶眉，如一对轻盈的蝴蝶般飞入云鬓。
“少爷，早。少夫人，早。”
门外众仆皆施礼请安，唯有林茜一脸惊异，毫无表示。身边的金莲微张了张嘴，到底没发出声音。
少夫人？！
......这沈桓还娶了一位少夫人！
所以他昨晚才出金莲的房间，又赶去少夫人的房间？！还要金莲守在他们洞房外面......
真是渣男！！!
少夫人朝金莲二人瞥了一眼，皱眉道，“金莲？彩云？”
林茜并不理会。金莲垂头不语，但突然间又抬头看向沈桓。
“家事有劳夫人。”沈桓看也不看金莲，丢下一句话就要走。
这就想走？
林茜一把抓过沈桓的胳膊，拦在他面前。还未开口，便听金莲颤声道，“少爷，你可，可真心喜欢过金莲？”
这句话像是耗费了金莲所有的力气，才说完浑身都有些发抖，脸在一瞬间已涨得通红。
气氛明显就不对了。
有人倒吸了好几口凉气。还有无数窃窃私语，暗流涌动。在看得见，看不见的地方。
沈桓终于看金莲了，但眼神却很陌生。
那眸子昨晚还满是柔情蜜意，此刻却藏着什么看不懂的深意。不待金莲细究，沈桓拂袖而去，一字末说。
金莲一路目送沈桓，直到他消失在月亮门外仍痴痴地望着。
有人早沉不住气，一张厚实粗糙的巴掌眼看就要扇上她的脸颊。林茜抬手一挡，那巴掌便一个闷声落在了她的手臂上，毫无痛感。
“方婆子，”林茜道，“动手前先想清楚后果。”
沈少夫人脸色很不好看，却只柔声道：“方妈妈，少爷与我昨日新婚，今日不宜见血。”
方婆子斟酌道，“少夫人说得是，只是这金莲，还有彩云......”
少夫人在二人脸上打量了一眼，”方妈妈，您德高望重，我才进沈家什么都不懂，全凭妈妈主张。“
方婆子点点头，”既是少夫人信任，婆子便知道了。“她朝身后使了个眼色，“你们都听见了。”
没多久，一个婆子拎着一捆拇指粗的麻绳，另一个提着能容半人大小的旧竹笼走到方婆子身边。
院内鸦雀无声，静得可怕。
少夫人看向方婆婆，方婆婆正色道：“少夫人莫怕，婆子俺也是吃斋念佛的。但金莲实在淫辱家门，当着您的面就……这要搁从前早送她上路了。“
”还有彩云，婆子记得她是少夫人您的陪嫁丫头，但如今......竟像是中邪了。“
”婆子知道少夫人念旧，依我看，彩云撵出去便算了。至于金莲，就浸猪笼吧。”
方婆子这厢说一句，少夫人就盯一句，倒是比金莲二人还紧张最后的判词，直至听到浸猪笼，又问道，“那她会不会……”
方婆子微摇摇头：“少夫人还是太过心善。罢了，一会给金莲绑松些，有没有命她自已去挣，别坏了少爷少夫人的好日子，让人嚼了舌根。”
少夫人这才抽出帕子，掩面而泣，“金莲，不是姐姐容不下你。说好待我回门后，少爷便允你作妾。你怎的，才一日便等不及。少爷念旧，姐姐自然体恤。只是，万一日后传到我爹爹那里，他堂堂一品大员，若是知道，知道……“
少夫人起说越激动，话还没说完，倒是捂着帕子”呜呜咽咽“地先哭了起来。真真是个伤心欲绝，梨花带雨的美人儿。
一时间，众人皆低叹少夫人太过贤良。
虽说这世上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但哪有正夫人才回门便急着纳妾的，还就是少夫人，换做其他人哪肯罢休。
是以看少夫人的眼神越发敬重，瞧金莲却是一脸鄙夷。
金莲仍一动不动地站在那，两眼无神，似乎她的灵魂早已远离了身体。
林茜轻轻握住金莲冰凉的手，冷笑道：”金莲不过问一句真心话，大白天地她淫辱谁了？你们就是这么妄断人命的吗！“
大概没人料到彩云会替金莲辩解，是以少夫人连哭都忘了，举着帕子呆了呆。
林茜朝她看去，“刚进门就要送走“妹妹”，你这“姐姐”是心太狠了，还是以为没人制得了你了？“
“我--”
沈夫人委屈地望向方婆子，眼角晶莹欲滴，“彩云，你......你果真是中邪了。”
方婆子咳嗽一声，正要开口，林茜又道，“方婆子，就算你念佛念得太多不怕报应，难道也不怕少爷问你要人了？”
方婆子朝地上“呸”了一口，粗声道：“少爷是吃婆子的奶长大的，他想什么俺最清楚。”
哦，原来是少爷的奶娘。
林茜冷哼一声道，”您再有面，那也还是奴才。在这狐假虎威替人做了靶子，真不怕天打雷劈，不得善终吗！“
方婆子呼吸渐长，朝那两个婆子递了个眼色。她们对视了一眼，并肩朝金莲、彩云而去。
林茜牵着金莲后退一步，厉声道，“你们谁敢来，我就叫她后悔一辈子！！“
被她一吓，婆子们皆停住了脚。
方婆子原本土黄的脸上，渐渐布满酱紫色混杂着猪肝色，沉得好似生锈的锅底。
她走到林茜面前，细细瞧着她的眼晴，“你不是彩云。”
林茜呵呵笑了两声，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我当然不是彩云了。”
“你到底是谁！“
方婆子的声音抖然拔高，像是为自已壮胆，又像是捉到了林茜的痛处。
林茜望向所有人无辜道，”我就是我阿。“
方婆子抿紧着嘴唇，盯着林茜的脸一寸一寸打量。
林茜不知道她看出什么来了，但却明白她心里不踏实了。所以林茜也兴致勃勃地盯着她的，死鱼眼。
少夫人轻咳一声，捏着帕子拭了拭眼角不存在的泪珠，“方妈妈，方妈妈，你，您怎么了，您可要替我作主啊。”
方婆子闭上眼晴沉默片刻。待再睁开时，已是双目赤红。
林茜知道她下定决心了，将金莲向后轻推就要出手，但金莲却似从“梦中”惊醒。
反而猛力一推林茜，哑着噪子对方婆子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死便死了，你们别为难彩云。”
林茜被金莲推得连连后退，险些摔倒。待明白时，慌得伸手就要去拦金莲。但她快，金莲更快。
不过眨眼间，人已冲到不远处的湖边，纵身跳下。当她定格在空中时，转头对林茜微笑着做了个口型，“谢谢你。“
说完，湖水溅得老高。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
只迟了一步，就差一步。
林茜停在湖边，恨得浑身发抖，也自责难当。
她转身指着那两人厉声道，“是你们害死了金莲，你们等着！”
说完，一缕淡得近乎透明的白烟自彩云体内飘出，随金莲跃下。
彩云的身体一软，晕倒在湖边。
林茜紧闭着双眼，半点也不想起床。
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发酸的脖子，却听得有人轻喊，“彩云，地上凉，别睡了。”
......彩云？谁是彩云？
林茜掀开眼皮朝外瞧，只见对面一个单薄的粉装少女正木然地盯着她，满脸都是憔悴之色。
这，这不是金莲吗？她怎么在这，为什么要叫我彩云？我为什么会坐在地上？
难道说......我又魂穿了？
但我不是醒了吗，怎么醒了还能魂穿？！
“彩云，彩云--”
金莲大概是站累了，换了个姿势又连唤了几声“彩云”，声音有些沙哑。
林茜疑惑地看向金莲，难不成......我还在梦里？
她被这个意识惊得突然清醒——双重梦？！
双重梦境，顾名思义梦中有梦，是睡眠时梦相互套叠的一种现象。相对常见的清醒梦来说，结构比较复杂。
从灵学上看，梦中梦代表做梦者的灵魂进入了另一个空间，想利用梦境中看见的事物寻找现实生活的答案。
从医学上看，也没那么神奇。
只不过是做梦者的潜意识，从大脑的一个皮层到了另一个皮层，在梦境中则表现为从一个空间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想到这林茜撑起身，凑到金莲身边，“你怎么了，金莲？”
金莲轻轻地摇了摇头，勉强对林茜笑了笑。
林茜顿觉不妙，金莲的眼晴红肿不堪，一定是哭过了。
她昨晚太困了，不知不觉就打起了瞌睡，直接脱离梦境进入了深度睡眠，完全不知道自她出洞房后发生了什么。
“金莲，你到底怎么了？我后来睡着了没能陪你，真是抱歉。”
金莲听闻猛得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林茜的眼晴，似乎想从中确认什么。
林茜轻拍她肩膀安慰，“别怕，我会帮你。”
就在此时，房门开了。敞开的房间内依然红绸如火，喜气末散，两支原本长长的龙凤喜烛已烧了大半。
沈桓一身白衣，神清气爽地跨出门槛。
跟在他身后的，是位身着粉紫色长裙的年轻女人。她低垂着脑袋，一脸娇羞。两道精心修饰过的柳叶眉，如一对轻盈的蝴蝶般飞入云鬓。
“少爷，早。少夫人，早。”
门外众仆皆施礼请安，唯有林茜一脸惊异，毫无表示。身边的金莲微张了张嘴，到底没发出声音。
少夫人？！
......这沈桓还娶了一位少夫人！
所以他昨晚才出金莲的房间，又赶去少夫人的房间？！还要金莲守在他们洞房外面......
真是渣男！！!
少夫人朝金莲二人瞥了一眼，皱眉道，“金莲？彩云？”
林茜并不理会。金莲垂头不语，但突然间又抬头看向沈桓。
“家事有劳夫人。”沈桓看也不看金莲，丢下一句话就要走。
这就想走？
林茜一把抓过沈桓的胳膊，拦在他面前。还未开口，便听金莲颤声道，“少爷，你可，可真心喜欢过金莲？”
这句话像是耗费了金莲所有的力气，才说完浑身都有些发抖，脸在一瞬间已涨得通红。
气氛明显就不对了。
有人倒吸了好几口凉气。还有无数窃窃私语，暗流涌动。在看得见，看不见的地方。
沈桓终于看金莲了，但眼神却很陌生。
那眸子昨晚还满是柔情蜜意，此刻却藏着什么看不懂的深意。不待金莲细究，沈桓拂袖而去，一字末说。
金莲一路目送沈桓，直到他消失在月亮门外仍痴痴地望着。
有人早沉不住气，一张厚实粗糙的巴掌眼看就要扇上她的脸颊。林茜抬手一挡，那巴掌便一个闷声落在了她的手臂上，毫无痛感。
“方婆子，”林茜道，“动手前先想清楚后果。”
沈少夫人脸色很不好看，却只柔声道：“方妈妈，少爷与我昨日新婚，今日不宜见血。”
方婆子斟酌道，“少夫人说得是，只是这金莲，还有彩云......”
少夫人在二人脸上打量了一眼，”方妈妈，您德高望重，我才进沈家什么都不懂，全凭妈妈主张。“
方婆子点点头，”既是少夫人信任，婆子便知道了。“她朝身后使了个眼色，“你们都听见了。”
没多久，一个婆子拎着一捆拇指粗的麻绳，另一个提着能容半人大小的旧竹笼走到方婆子身边。
院内鸦雀无声，静得可怕。
少夫人看向方婆婆，方婆婆正色道：“少夫人莫怕，婆子俺也是吃斋念佛的。但金莲实在淫辱家门，当着您的面就……这要搁从前早送她上路了。“
”还有彩云，婆子记得她是少夫人您的陪嫁丫头，但如今......竟像是中邪了。“
”婆子知道少夫人念旧，依我看，彩云撵出去便算了。至于金莲，就浸猪笼吧。”
方婆子这厢说一句，少夫人就盯一句，倒是比金莲二人还紧张最后的判词，直至听到浸猪笼，又问道，“那她会不会……”
方婆子微摇摇头：“少夫人还是太过心善。罢了，一会给金莲绑松些，有没有命她自已去挣，别坏了少爷少夫人的好日子，让人嚼了舌根。”
少夫人这才抽出帕子，掩面而泣，“金莲，不是姐姐容不下你。说好待我回门后，少爷便允你作妾。你怎的，才一日便等不及。少爷念旧，姐姐自然体恤。只是，万一日后传到我爹爹那里，他堂堂一品大员，若是知道，知道……“
少夫人起说越激动，话还没说完，倒是捂着帕子”呜呜咽咽“地先哭了起来。真真是个伤心欲绝，梨花带雨的美人儿。
一时间，众人皆低叹少夫人太过贤良。
虽说这世上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但哪有正夫人才回门便急着纳妾的，还就是少夫人，换做其他人哪肯罢休。
是以看少夫人的眼神越发敬重，瞧金莲却是一脸鄙夷。
金莲仍一动不动地站在那，两眼无神，似乎她的灵魂早已远离了身体。
林茜轻轻握住金莲冰凉的手，冷笑道：”金莲不过问一句真心话，大白天地她淫辱谁了？你们就是这么妄断人命的吗！“
大概没人料到彩云会替金莲辩解，是以少夫人连哭都忘了，举着帕子呆了呆。
林茜朝她看去，“刚进门就要送走“妹妹”，你这“姐姐”是心太狠了，还是以为没人制得了你了？“
“我--”
沈夫人委屈地望向方婆子，眼角晶莹欲滴，“彩云，你......你果真是中邪了。”
方婆子咳嗽一声，正要开口，林茜又道，“方婆子，就算你念佛念得太多不怕报应，难道也不怕少爷问你要人了？”
方婆子朝地上“呸”了一口，粗声道：“少爷是吃婆子的奶长大的，他想什么俺最清楚。”
哦，原来是少爷的奶娘。
林茜冷哼一声道，”您再有面，那也还是奴才。在这狐假虎威替人做了靶子，真不怕天打雷劈，不得善终吗！“
方婆子呼吸渐长，朝那两个婆子递了个眼色。她们对视了一眼，并肩朝金莲、彩云而去。
林茜牵着金莲后退一步，厉声道，“你们谁敢来，我就叫她后悔一辈子！！“
被她一吓，婆子们皆停住了脚。
方婆子原本土黄的脸上，渐渐布满酱紫色混杂着猪肝色，沉得好似生锈的锅底。
她走到林茜面前，细细瞧着她的眼晴，“你不是彩云。”
林茜呵呵笑了两声，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我当然不是彩云了。”
“你到底是谁！“
方婆子的声音抖然拔高，像是为自已壮胆，又像是捉到了林茜的痛处。
林茜望向所有人无辜道，”我就是我阿。“
方婆子抿紧着嘴唇，盯着林茜的脸一寸一寸打量。
林茜不知道她看出什么来了，但却明白她心里不踏实了。所以林茜也兴致勃勃地盯着她的，死鱼眼。
少夫人轻咳一声，捏着帕子拭了拭眼角不存在的泪珠，“方妈妈，方妈妈，你，您怎么了，您可要替我作主啊。”
方婆子闭上眼晴沉默片刻。待再睁开时，已是双目赤红。
林茜知道她下定决心了，将金莲向后轻推就要出手，但金莲却似从“梦中”惊醒。
反而猛力一推林茜，哑着噪子对方婆子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死便死了，你们别为难彩云。”
林茜被金莲推得连连后退，险些摔倒。待明白时，慌得伸手就要去拦金莲。但她快，金莲更快。
不过眨眼间，人已冲到不远处的湖边，纵身跳下。当她定格在空中时，转头对林茜微笑着做了个口型，“谢谢你。“
说完，湖水溅得老高。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
只迟了一步，就差一步。
林茜停在湖边，恨得浑身发抖，也自责难当。
她转身指着那两人厉声道，“是你们害死了金莲，你们等着！”
说完，一缕淡得近乎透明的白烟自彩云体内飘出，随金莲跃下。
彩云的身体一软，晕倒在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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