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阿牛
微微缩手，将疤痕更深地隐藏在衣袖之下，罗林决定继续装傻。
他有预感，这件事绝对与利奥神父脱不了干系。
身体原主人的死亡，自己的穿越，也许都和那位神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利奥神父真是个好人，居然愿意让我这样无依无靠的红土人成为牧师。”
另一边，毫不知情的阿兰仍在感叹利奥神父的仁慈。
“神父说，圣印里的罪人灵魂是他精心挑选过的，对我往后的晋升大有好处。”
是啊，真是个“大好人”，听到这话，罗林咬紧了后槽牙，心中腹诽道。
最终，罗林决定暂时先绕过利奥神父的话题，先解决另一项十分重要的事。
穿越这么久以来，他水米未进，肚子早就“咕咕”叫了起来。
人是铁，饭是钢，一切都要先填饱肚子再说。
罗林咳嗽一声，稍稍盖过肚子里的尴尬声响，大力拍着阿兰的肩膀道：
“阿兰，我们一起吃点东西吧？”
“吃什么？早餐时间都结束了……哦对，我有这个。”
阿兰拍了下脑袋，从怀里掏出了两件用报纸包着的长条状物体，将其中一件递给了罗林。
“这是我偷偷从厨房里拿的，快吃吧，别被院长给发现了。”
“就知道你靠得住。”罗林赞叹一声，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纸包，将里面包裹着的食物取了出来。
那是一条不知用什么材质做成的面包，呈现出一种恶心的黄绿色，表面甚至有一股淡淡的霉味，熏得罗林直皱眉头。
“快吃吧，也就今天大弥撒，平时哪有这么好的面包吃。”
阿兰悄悄地咽下了一口口水，催促着罗林快点下口。
罗林看着阿兰希冀的眼神，强忍住把面包扔到楼下的冲动，掰下一小块放进了嘴里。
也许只是卖相差点，其实味道不错呢？
罗林这样想着，慢慢地咀嚼起了来。
随后他就为自己的天真付出了代价。
嘴里完全是一股木屑和杂草的味道，混杂着霉菌的腐坏气息，让他差点当场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鬼东西，给猪吃的吗？
罗林颤抖着将面包嚼碎，囫囵吞进了肚里。
在阿兰面前，他甚至不能露出一点想吐的表情，只能装作狼吞虎咽的样子，拼命将面包咽了下去。
剩下的大部分面包他实在难以下咽，干脆全都慷慨地分给了阿兰。
看着阿兰小心翼翼地掰下一块面包，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甚至舔干净了手指上的面包屑，罗林沉默了。
这孩子在这到底受了多大的罪啊。
罗林仰头望着天花板，经过异界的“美食”洗礼后，他眼含着热泪，无比想念自己遥远的故乡。
火锅，烤鸭，拉面，串串香，麻辣烫，烤肉串，热干面，肉夹馍，小龙虾，螺蛳粉，锅包肉，小笼包，腊肉香肠……
我什么时候才能再吃到你们啊！
…………
“快走吧，阿林哥，时间不多了。”
阿兰将剩下的面包仔细地包了起来，在裤子上悄悄地揩了揩手，连声催促罗林快点出发。
罗林看在眼里，偷笑着打开了房间中的五斗柜。他略一犹豫，从中挑出了属于自己的鞋。
那是一双已经非常陈旧的皮鞋，底部已经明显脱胶。边缘的污渍早已无法清理干净，显得有些邋遢。
但这是他唯一能穿出门的鞋，没有让他挑三拣四的余地。
说起来，柜子里也没有看到阿兰姐姐的任何衣物，不知道是被谁拿走了。
罗林一边默默地观察着身边的一切，一边穿好鞋，跟着阿兰走出了房间。
走廊上静静悄悄地，一个人影也没有，其他的房间也都紧闭着房门。
“看来大家都已经出发了，我们也得快点了。”阿兰望了望四周道，“我们先去趟码头，把面包带给阿牛哥，顺便再坐船去教堂区。”
“阿牛哥？剩下那些面包是带给他的？”
罗林本以为剩下的面包是阿兰留着自己吃的，结果却是带给那个阿牛哥的。
对这个阿牛哥，罗林还有点印象，身体原主人的日记中也提到过他。
阿牛和他们一样，都是济贫院里一起长大的孤儿，去年刚满十八岁。成年后，他离开了济贫院，在码头区自谋生路。
“是，前几天阿牛哥干活的时候砸伤了腿。”阿兰叹了口气，“本来他这种情况应该有补偿的，但工头看他无依无靠，克扣了给他的钱。”
“什么？还有这种事？”罗林咬着牙问道。
“唉，在西区，这种事太多了，没什么好稀奇的。”阿兰叹道，“我怕你担心，一直没和你说。正好趁着大弥撒，我们一起去看看他，给他带些东西。”
罗林皱着眉头，嗯了一声，加快步伐，跟着阿兰走下了三楼楼梯。
二人快速穿过二楼，到达了一楼大厅。
走过空旷无人的大厅，阿兰和守在门口的老门卫打了声招呼，和罗林一起拉开济贫院的大门，来到了街道上。
远处高塔上的“阳光”普照着地面，为温莎市里的所有建筑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酥皮。
温莎市里的“太阳”并不能像真实的太阳一样运行，只能固定在城市中心的高塔上。因此在这里，光照的角度基本是固定的，只在正午和黄昏时有亮度改变，提醒市民们注意时间。
罗林好奇地盯着“太阳”看个不停，很快眼睛就睁不开了，站在原地揉了半天眼睛才恢复过来。
阿兰对这样的景象自然已经见怪不怪了，低着头自顾自地向前走着。
罗林则跟着他，边走边东张西望，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这里的建筑大多是两三层的小楼，基本都是砖石结构，高高低低地挤在一起。
建筑外立面基本是灰暗古朴的灰黑色，鲜有装饰。房顶搭建着晾衣杆，晒着不少陈旧的衣物、被褥。
街上的行人不多，大多衣衫破旧，行色匆匆，似乎每个人都有很多事情要忙。
街边的店铺大多生意惨淡，鲜有商贩当街叫卖，挑选商品的顾客更是少之又少。
各类店铺中，食品店是最多的，但店里的食物种类却并不多。主要是各类干蘑菇、干木耳、干香料，甚至有卖干苔藓的摊贩。
几乎没有什么商家贩卖肉类。
少数几家卖鲜肉的铺面上，挂着的都是各类奇形怪状，剥掉了皮的小型动物，那副惨烈的模样实在让罗林提不起任何购买欲望。
再说他身上一分钱也没有。
想到这里，罗林对周边的景色也失去了兴趣，不再四处张望，快走两步，追上了阿兰。
跟着阿兰又走了一会，他发现眼前的街道变得更加肮脏破旧，建筑表面似乎也更加灰暗。
两人似乎走到了这座城市的深处，石板路越走越窄，街边的店铺大多空空荡荡，空气弥漫着一股腥臭燥热的气息。
罗林用食指贴着鼻孔，稍微阻挡住了臭气的入侵，和阿兰走过一片脏乱的菜市场，穿过一条狭长破旧、堆满垃圾的小巷后，终于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
这是一片老旧的居民区，搭建着不少歪七倒八的楼房。它们大多形状各异，肮脏破旧，透着一股霉味。
“小心前面的水坑。”阿兰提醒罗林道，“我们快到了。”
罗林小心地避开地上的污水坑和碎裂的石砖，和阿兰一起向着老居民区的深处走去。
他有预感，这件事绝对与利奥神父脱不了干系。
身体原主人的死亡，自己的穿越，也许都和那位神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利奥神父真是个好人，居然愿意让我这样无依无靠的红土人成为牧师。”
另一边，毫不知情的阿兰仍在感叹利奥神父的仁慈。
“神父说，圣印里的罪人灵魂是他精心挑选过的，对我往后的晋升大有好处。”
是啊，真是个“大好人”，听到这话，罗林咬紧了后槽牙，心中腹诽道。
最终，罗林决定暂时先绕过利奥神父的话题，先解决另一项十分重要的事。
穿越这么久以来，他水米未进，肚子早就“咕咕”叫了起来。
人是铁，饭是钢，一切都要先填饱肚子再说。
罗林咳嗽一声，稍稍盖过肚子里的尴尬声响，大力拍着阿兰的肩膀道：
“阿兰，我们一起吃点东西吧？”
“吃什么？早餐时间都结束了……哦对，我有这个。”
阿兰拍了下脑袋，从怀里掏出了两件用报纸包着的长条状物体，将其中一件递给了罗林。
“这是我偷偷从厨房里拿的，快吃吧，别被院长给发现了。”
“就知道你靠得住。”罗林赞叹一声，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纸包，将里面包裹着的食物取了出来。
那是一条不知用什么材质做成的面包，呈现出一种恶心的黄绿色，表面甚至有一股淡淡的霉味，熏得罗林直皱眉头。
“快吃吧，也就今天大弥撒，平时哪有这么好的面包吃。”
阿兰悄悄地咽下了一口口水，催促着罗林快点下口。
罗林看着阿兰希冀的眼神，强忍住把面包扔到楼下的冲动，掰下一小块放进了嘴里。
也许只是卖相差点，其实味道不错呢？
罗林这样想着，慢慢地咀嚼起了来。
随后他就为自己的天真付出了代价。
嘴里完全是一股木屑和杂草的味道，混杂着霉菌的腐坏气息，让他差点当场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鬼东西，给猪吃的吗？
罗林颤抖着将面包嚼碎，囫囵吞进了肚里。
在阿兰面前，他甚至不能露出一点想吐的表情，只能装作狼吞虎咽的样子，拼命将面包咽了下去。
剩下的大部分面包他实在难以下咽，干脆全都慷慨地分给了阿兰。
看着阿兰小心翼翼地掰下一块面包，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甚至舔干净了手指上的面包屑，罗林沉默了。
这孩子在这到底受了多大的罪啊。
罗林仰头望着天花板，经过异界的“美食”洗礼后，他眼含着热泪，无比想念自己遥远的故乡。
火锅，烤鸭，拉面，串串香，麻辣烫，烤肉串，热干面，肉夹馍，小龙虾，螺蛳粉，锅包肉，小笼包，腊肉香肠……
我什么时候才能再吃到你们啊！
…………
“快走吧，阿林哥，时间不多了。”
阿兰将剩下的面包仔细地包了起来，在裤子上悄悄地揩了揩手，连声催促罗林快点出发。
罗林看在眼里，偷笑着打开了房间中的五斗柜。他略一犹豫，从中挑出了属于自己的鞋。
那是一双已经非常陈旧的皮鞋，底部已经明显脱胶。边缘的污渍早已无法清理干净，显得有些邋遢。
但这是他唯一能穿出门的鞋，没有让他挑三拣四的余地。
说起来，柜子里也没有看到阿兰姐姐的任何衣物，不知道是被谁拿走了。
罗林一边默默地观察着身边的一切，一边穿好鞋，跟着阿兰走出了房间。
走廊上静静悄悄地，一个人影也没有，其他的房间也都紧闭着房门。
“看来大家都已经出发了，我们也得快点了。”阿兰望了望四周道，“我们先去趟码头，把面包带给阿牛哥，顺便再坐船去教堂区。”
“阿牛哥？剩下那些面包是带给他的？”
罗林本以为剩下的面包是阿兰留着自己吃的，结果却是带给那个阿牛哥的。
对这个阿牛哥，罗林还有点印象，身体原主人的日记中也提到过他。
阿牛和他们一样，都是济贫院里一起长大的孤儿，去年刚满十八岁。成年后，他离开了济贫院，在码头区自谋生路。
“是，前几天阿牛哥干活的时候砸伤了腿。”阿兰叹了口气，“本来他这种情况应该有补偿的，但工头看他无依无靠，克扣了给他的钱。”
“什么？还有这种事？”罗林咬着牙问道。
“唉，在西区，这种事太多了，没什么好稀奇的。”阿兰叹道，“我怕你担心，一直没和你说。正好趁着大弥撒，我们一起去看看他，给他带些东西。”
罗林皱着眉头，嗯了一声，加快步伐，跟着阿兰走下了三楼楼梯。
二人快速穿过二楼，到达了一楼大厅。
走过空旷无人的大厅，阿兰和守在门口的老门卫打了声招呼，和罗林一起拉开济贫院的大门，来到了街道上。
远处高塔上的“阳光”普照着地面，为温莎市里的所有建筑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酥皮。
温莎市里的“太阳”并不能像真实的太阳一样运行，只能固定在城市中心的高塔上。因此在这里，光照的角度基本是固定的，只在正午和黄昏时有亮度改变，提醒市民们注意时间。
罗林好奇地盯着“太阳”看个不停，很快眼睛就睁不开了，站在原地揉了半天眼睛才恢复过来。
阿兰对这样的景象自然已经见怪不怪了，低着头自顾自地向前走着。
罗林则跟着他，边走边东张西望，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这里的建筑大多是两三层的小楼，基本都是砖石结构，高高低低地挤在一起。
建筑外立面基本是灰暗古朴的灰黑色，鲜有装饰。房顶搭建着晾衣杆，晒着不少陈旧的衣物、被褥。
街上的行人不多，大多衣衫破旧，行色匆匆，似乎每个人都有很多事情要忙。
街边的店铺大多生意惨淡，鲜有商贩当街叫卖，挑选商品的顾客更是少之又少。
各类店铺中，食品店是最多的，但店里的食物种类却并不多。主要是各类干蘑菇、干木耳、干香料，甚至有卖干苔藓的摊贩。
几乎没有什么商家贩卖肉类。
少数几家卖鲜肉的铺面上，挂着的都是各类奇形怪状，剥掉了皮的小型动物，那副惨烈的模样实在让罗林提不起任何购买欲望。
再说他身上一分钱也没有。
想到这里，罗林对周边的景色也失去了兴趣，不再四处张望，快走两步，追上了阿兰。
跟着阿兰又走了一会，他发现眼前的街道变得更加肮脏破旧，建筑表面似乎也更加灰暗。
两人似乎走到了这座城市的深处，石板路越走越窄，街边的店铺大多空空荡荡，空气弥漫着一股腥臭燥热的气息。
罗林用食指贴着鼻孔，稍微阻挡住了臭气的入侵，和阿兰走过一片脏乱的菜市场，穿过一条狭长破旧、堆满垃圾的小巷后，终于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
这是一片老旧的居民区，搭建着不少歪七倒八的楼房。它们大多形状各异，肮脏破旧，透着一股霉味。
“小心前面的水坑。”阿兰提醒罗林道，“我们快到了。”
罗林小心地避开地上的污水坑和碎裂的石砖，和阿兰一起向着老居民区的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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