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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公输道

    “进来吧!”

    一道听上去有些病殃殃地男声从过道另一头传来,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三人不轻,但应该没什么恶意。

    走在砖道内,林殊惊讶地发现脚下居然有类似铁轨一样的设计。

    只是铁轨换成了木头,应该承受不了太多的重量。

    顺着轨道一直走,拐了个弯,眼前豁然开朗。

    圆形穹顶上嵌了不下三十颗婴儿拳头大小的明珠,这些明珠将正中央燃烧地火堆散发出的光芒折射到房间的每个角落。

    花黄梨木铺设的地板光可鉴人,玉器、金银瓷器随意地放在角落里。

    这个地下室的面积几乎不输给地上的甄官署,但装饰却华贵异常。

    咔哒咔哒地声音响起,一个穿白衣坐在由机关驱动地轮椅上的男子出现在三人面前。

    男子脸色惨白地不似正常人,想要对着他们笑,却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地表情:“三位远道而来,公输道有失远迎,罪过。”

    他说话时脖子和脑袋间歇性地抽搐,像是得了什么怪病。

    林殊深知这里是别人的主场,忙恭敬地拱手答礼:“公输兄客气了,是我们三个不速之客深夜叨扰,惊动了兄台,该是我们向你道歉。”

    崔媛和崔朗到底是出身名门望族,礼节方面不曾亏欠,对公输道行礼致歉。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三位随我来。”

    公输道屈指在轮椅扶手上轻轻磕了两下,轮椅自动转向,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林殊和崔媛姐弟也跟了上去。

    这个占地面积极大的地下室用屏风隔出多个小隔间,公输道引着三人进入到一处隔间内。

    “请上座。”

    隔间内摆放了两张高桌案,随着他轻轻拍手,一队机关人背着椅子进了隔间,又有一队机关人托着茶壶水杯放到桌案上。

    “请用茶。”

    公输道为三人沏了茶,虽然倒茶时他的身体仍然控制不住抽搐,却愣是没有一滴茶水泼洒出来,足见他平日里下了多大的功夫,才练就出这样的控制力。

    “让三位见笑了。”

    公输道艰难地笑了笑,从轮椅旁边的小匣子里抽出一块绢帕擦了擦额头的汗。

    “公输兄过于自谦了!平心而论,谁处在你的状况下都没法做得再好了,扪心自问,小弟远不如公输兄。”

    花花轿子人人抬好话谁都爱听,公输道自然也没法避免。

    他本就身体有疾,对于常人能轻易做到的事他往往需要付出百倍千倍不止才能做得不逊色于常人,这其中的苦难,又能与谁诉说?

    这时候有人能放低身段说一声不如,比赠与他万贯家财更能让他打心眼里感到开心。

    因为得到旁人的认可而高兴,他的脸都红润了不少,说话都利索了。

    “当不得兄台的夸奖。还未请教三位姓名?”

    “在下张芝,这是崔朗,这位是……”

    “李崔氏。”

    崔媛侧身行礼,道了一福。

    林殊又开口道:“我们三人来到贵宝地实属无奈之举。如今巢贼攻占长安,到处人心惶惶,实在是迫不得已才来到这里冀图藏身于此,未料到这里已经有了主人。

    既然这样,我们换个地方……”

    “张兄不必如此!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孤独的很,三位若是不嫌弃在这里住下便是。”

    “这如何是好?”

    林殊假模假样地推辞,公输道古道热肠,热情挽留,林殊便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这里本是先祖所建密室,后由家父改造为我生活之居室。

    盖因我自小得了顽疾,见不得风,更见不得强光,只能藏身于暗室之中。

    自小没有什么玩伴,好在还有家祖留下的书籍可聊以慰藉,后来又得家父授以机关术,终于找到了打发时光的乐子。

    可到底这些木头人儿不能言语,实在无趣的很,我最想找几个伴儿一起说说话了。”

    公输道谈性很浓,仿佛要把前几十年攒下的话都要一股脑倾倒出来。

    “本来还有位朋友时常会来看看我,给我从东西坊市带来些有趣玩意。

    可这十数日来却再没见过面,可是因为巢贼的缘故,我那位朋友是闭塞在家中,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公输道脸上显露出忧愁之色。

    林殊试探地问:“不知你那位朋友姓甚名谁?或许我可以代为打探。”

    “当真?那可太好了!

    他是紫阳观的一名道士,姓戴名贺,字永吉……”

    “师兄!是我师兄!”

    崔朗兴奋地又蹦又跳,拍手笑道。

    “啊,竟然是你师兄,那你可知他去哪儿了?”

    崔朗脸上的笑意退去,落寂道:“他随师尊走了。”

    “走了?那该是没被巢贼拦下,那便好,那便好。”

    公输道得知好友无恙,心里宽慰不少。

    “皇帝去了蜀地,他们应该也跟着皇帝去了那儿。

    蜀地距离长安甚远,且素来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之说,以巢贼的能耐是伤不到他的性命的。”

    公输道听得连连点头。

    “公输兄,他们姐弟行动不便,我就将他们留在这里,我要先行离去了。”

    林殊没有着急向公输道询问机关术之事,毕竟相识时日甚短,贸然开口恐怕不美。

    “张兄要走?外面巢贼可是活动起来了,太危险了。”

    他轻轻叩击轮椅,一队机关人捧着一块半人高的黑水晶走了进来,上面正显示出甄官署外巢军的动向。

    高举火把穿着盔甲的巢军在官署外疾呼奔走,时不时能看到穿黑袍的人的身影,他们正带着这些巢军到处搜人。

    “应该是在找那对男女。”

    这些黑袍人身份非比寻常,能够调动得了巢军,让这些连自家军使、节度都说杀就杀的武夫在夜里行动,果然是有些手段的。

    “张兄不若留下?外面太过凶险了。”

    林殊摇头:“家父尚在,不敢远离。”

    见林殊执意要走,公输道便领着他来到一处屏风隔起来的隔间前。

    “张兄孤身一人恐怕难以应对这么多巢贼,若是不弃,便请带些小东西防身可否?”

    林殊心中大喜,面上却不动声色:“若是让公输兄破费,芝心里……”

    “唉!何出此言?难得能遇到像你这样的朋友还相聊甚欢,些许身外之物何须在意?”

    屏风移开,一名擐甲执兵地机关人出现在林殊面前。

    这名机关人多处关节使用了青铜包覆,全身上下多处安装了尖刺,双臂更是替换成了双陌刀,可以想象,若是这台杀器开动起来,周身数十米恐怕都会成为活人禁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