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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光初现

    马老大见对方被自己踢中,又掉进了草丛,不禁心下大喜。提着刀往那草丛走去,边走边道:“嘿,小子,你他娘的不是能耐吗?你他娘的不是会滚吗?嘿,老子看你这次往哪里滚!”说罢举刀便朝苏慕年劈去。

    马老大心里正想这一刀必然了结对方,正欲劈下,倏尔见寒光一闪,一道剑气直朝面门而来。

    他只觉得仿佛这一剑寒气森然,那种气势仿佛对方要跟自己同归于尽。不由心下大骇,看剑朝自己左胸刺来,立时挥刀格挡,哪知这一剑却忽忽一斜,直刺右胸。心下一凛,眼见来不及抵挡,也亏得他经验颇丰,立时后退,正抬脚时,那剑已刺中胸膛,的亏退的快,剑尖才刚刚刺入,他便已然退开。跟着急退几步,退直路上站定。

    却说苏慕年方才见手中长刀被震飞,一时之间心生慌乱,于是就地翻滚避开来刀。在地上翻滚时,觉得腰部被硬物顶着,方才想起自己腰间的龙雀玄影剑,想伸手拔剑,却因马老大挥刀太快,又是自己在地上,身体也压住刀,一时拔不出来,只好不停翻滚,待看到马老大抬脚踢来时,暗想正是这个时候。立时用手挡住他的脚,借这一脚之力,同时纵身后退。掉进草丛后,便立时拔剑刺出,正是一招“鸢飞戾天”。

    他第一次用剑对敌,又是马老大这等高手,难免心虚。但是生死关头,也全力一剑刺出,见自己居然一剑击中,心中一喜。见马老大已然站在路上,便身体一纵,使出一招“杨柳依依”朝马老大攻去。

    马老大见他这一招看似平常,但却看不出其后招,只觉自己无论如何都躲不过,这一剑好似封住了自己所有反击招数。不由心下一凛,忖到这小子怎生会如此精妙剑法?见剑已近身,又没想到反击之法,只好闪身躲过,同时用刀护住身体,防止对方还有后招。

    苏慕年本也没有想这一剑能中,一招使完,跟着便是一招“他山之石”出剑大开大合,一剑挥出如有千钧之势。马老大此时已稳住身形,堪堪挥刀挡住这一剑,自己却后退三步。

    苏慕年见这剑法威势甚大,只是自己首次以剑御敌,经验不足,忖到正好趁马老大招架不住,陪他好好练一下,把这套剑法运用纯熟。于是将弘悟老和尚传授的整套剑法一一施展开来,第一遍使完再使第二遍。

    马老大开始还偶尔有还击之力,慢慢就只有招架之功。待苏慕年第二遍使完时,马老大已连连后退,汗流浃背。心里只想着:他娘的,这小子剑法怎么恁地厉害,他娘的,老子今天是要交代在这里了。见苏慕年又使出第三遍,不由心里怒骂道:你他娘的,还来?可以投降认输也万万不能丢那个人,只好硬起头皮招架。

    他内心直道苦,刚才还有招架之力,但现在对方的叫法已如一个囚笼,将自己完全笼罩其中。自己已经不能自住,只能随着对方剑势转动身体。

    突然大腿一痛,知道已被对方刺中,正庆幸伤口不深时小腿又一痛,跟着便是左右手臂,前胸后背,肩部腰部不断传来疼痛之感。他只有又惊又怒,早已在心中骂了苏慕年千百遍。

    却说苏慕年,之前得弘悟悉心传授,后又潜心苦练,今天和马老大对仗一场,现下已是信心倍增,眼见现下马老大已被自己剑势控制,心道也差不多了,当即一招刺中马老大手腕,这一剑全不是刚才那般练剑,在马老大身上扎的小孔,这一剑刺入略深,只听得“啊”一声痛呼,跟着便看到马老大手中大刀掉在地上。苏慕年长剑一扬,抵马老大胸口,跟着向前一步,点住马老大穴道,伸手从他怀里掏出那封回信。见马老大那个同伴身形微动,心下了然,便道:“这位兄弟?也是想来试试我这剑法了?还是想试试我兄弟们的箭法准不准?”

    他话音刚落,刘大刘二几人便弯弓搭箭对准那人,那人只好坐在马上,生怕不小心动了一下,招来杀身之祸。苏慕年见自己一言镇住那人,便拆开那信一看,只见信上写道:

    李天王足下钦见,吾深以足下派使者来和谈一事为喜,诚如足下所言,此事实有互利互惠之便……

    苏慕年也不将信看完,又看了落款出这些“完颜宗弼”四个字和鲜红大印,他便已知这信是真。完颜宗弼乃金兀术,宋人方便称呼,便以其名字的女真语谐音叫他金兀术。当下便对马老大道:“马老大,服不服?”

    马老大见苏慕年抢走信件,心中早已怒极。不禁双目喷火,但技不如人,也无可奈何。见苏慕年朝自己问来,重重哼了一声道:“老子,老子……”他一时气极,也不知该回来服还是不服。

    片刻后又道:“好,这位英雄,今日我马进认栽!不过几位,写封信的确有大用处,于你们毫无意义。请这位英雄高抬贵手,将这信还我,金银财宝你你只管开口,我绝不含糊。俗话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来日方长,我马进决不敢忘!”

    苏慕年早已听出这马进之言有威逼利诱之意。也不以为意,笑道:“钱财就算了,我就想要这封信,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们口中这个天王,到底是何方人物!”

    马进眼光闪烁不定,半晌才悠悠道:“哼,告诉你也无妨,我们天王名讳李成,手下十几万兵马,如今已占据淮西自带,大军正要攻占江西九江。小子,不是我吓唬你,你武功再高,能抵抗我千军万马么?识相的把信还我,我既往不咎,还可以给你此生都用不完的金银,你以后也不用再做如此冒险之事。”

    马进说要,晲眼看向苏慕年,心道,我这番话说出,还不把他吓得乖乖将信还我?

    苏慕年也听出这马进是出言威胁,当即笑笑道:“多谢相告,如此我等就告辞了!”说罢便照顾刘大去把马牵来。

    马进见几人说走便走,不由离道:“且慢!几位英雄且说说,你们到底如何才能将写信还我?还请阁下划个道出来。”

    苏慕年坐在马上道:“今日我就看上了这封信,不用划道。告辞!”

    马进见对方语气坚决,又见对方骑马要走,急忙道:“那么还请阁下留下姓名,日后马某好来拜访!”

    苏慕年正要开口,确定旁边刘二道:“我家大哥贵姓吴,名讳上三下书。你仔细记住了。”苏慕年听刘二说完,也不禁微微一笑。跟着大家便策马而去。

    马老听那人说对头叫吴三书,不由一愣,心想这名字好古怪,吴三书,吾三书!片刻后不由怒道:“你他娘的,又变着法来消遣老子!我他妈……”

    苏慕年几人此时已跑得远去,自是听不到马老大的声音了。刘二转头对苏慕年道:“大哥,你居然剑法如此高深,我等原来只以为你枪法精湛,没想到剑法更是了不得。我方才见那马老大被你剑光笼罩,全屋还手之力了,你这剑法之神妙,想着就心惊,如若是我,恐怕一招都抵挡不了。”

    苏慕年一笑道:“我也去才学,日后我纯熟了,教你们几招。”几人大喜。不多时便回到了军营,苏慕年径直来见岳飞。

    岳飞见苏慕年进帐,喜道:“师弟,你今晚干了大事!哈哈,我在韩府山顶去看了,火光冲天啊,哈哈哈”见苏慕年脸色凝重,便道:“师弟,出什么事了?”

    苏慕年便将路上夺信得事情跟岳飞说了,说完便从怀里拿出那封信递给岳飞。

    岳飞急忙拆开阅览,却是眉头越皱越紧。待岳飞看完,沉默片刻后道:“李天王,就是李成,这个我知道。李成字伯发,雄州归信(今河北雄县)人,有勇力,北宋末为弓手。

    南宋初,曾任归信县知县。金军南下攻末后,在其谋主陶子思怂恿下,率众数万叛乱,攻城略地烧杀抢掠。建炎二年八月。渡河南下,攻掠宿州、虹县,此后叛服无常,雄踞一方。这人极难对付。传闻他对手下将士极好,士卒未吃,他绝不先吃。士卒有伤,他必亲去探望。故而众志成城,都愿替他卖命!”

    岳飞顿了顿又道:“这人聚啸群雄,为祸一方,百姓本已深受战乱之苦,如今又受这乱军之害!更何况此人连接金军,通敌卖国,简直可恶!”岳飞长长叹了一口气又郑重道:“待我将金军赶至江北后,定要启奏官家,先率兵扫平内乱,再挥军北山,收复山河!”

    苏慕年听罢,一时也沉默不语。在岳飞大帐坐了片刻后,便告辞回营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苏慕年吃过饭后便到韩府山去练剑。这套剑法他如今已十分纯熟,几乎已经可以随心所欲。他两遍练完,只觉这套剑法还差了些什么,到底缺了什么,他一时也说不上来。只觉得仿佛看一篇绝世美文,看到一半,却没有了。

    犹如唱首歌,唱到正酣处却戛然而止。他呆坐想了片刻,不得要领。于是又向牛首山走去,找弘悟大师指点迷津。

    一句无话,来到弘觉寺门前。苏慕年敲门后,“吱呀”一声响,晦明的光头又探将出来。他见来人又是苏慕年,心下大喜,道:“苏将军,你又来找我师父吗?”

    苏慕年见晦明,也是心情大好,笑道:“是的,找你师傅有点事。”

    晦明苦笑道:“有空来找我玩呀?我想去找你玩,但是师傅不让我出门,你在此等一下,我去跟我师傅说。”

    苏慕年一听,笑道:“你师父的客人还没走吗?”

    晦明听苏慕年这样一问,将眉头一皱,脑袋再用力往前探出来点,轻声道:“哎,非但没走,反而又来几人,本来原来林家父子人倒是挺好的,现在又来了几人,可难伺候了。哎,我还是去禀报师傅罢。”说罢便缩回光头,关门走了。

    片刻后,弘悟面带笑意走了出来,已然红光满面,龙行虎步。苏慕年立即上前两步拱手道:“大师这几日好兴致呀!”

    弘悟听得他言语试探,也不理睬,径直往前日练剑处走去。两人一前一后走到空地上站定,弘悟转身向苏慕年道:“小子,又有何事?”

    苏慕年当下便将自己今日练剑的感受跟弘悟说了。弘悟听罢蓦地眼光一闪,透出精光看向苏慕年,过了片刻才道:“你将剑法再练一遍我看看。”

    苏慕年依言撤出长剑,在这空地上舞将起来。弘悟目不转睛地看着,眼中透出精光,一脸赞许之色。待苏慕年练完后哈哈笑道:“好!小子,不错,不错,老和尚没看走眼,你小子果然是有点天赋。这才几天,就能走如此威势!果然天外有天哪!”

    苏慕年听得弘悟夸赞,也不由得微微脸红,向弘悟拱手道:“大师谬赞!小子如有些许进步,也全靠赖大师悉心指点,小子何德何能。只是小子心中的确有疑问,故而走来叨扰大师。”

    他虽觉得弘悟这几日行为古怪,偶尔出言揶揄弘悟几句。但是自己这身剑法,却全赖弘悟不厌其烦地指点,而且弘悟性格豪放大气,苏慕年打心底尊敬,更是喜欢和他在一起。

    弘悟见苏慕年如此一说,哈哈一笑,道:“你这小子倒好,说话文绉绉的,净拍老和尚马屁,哈哈。不过你小子的确天赋不错,这套剑法的确差了些东西。准确说,是你才学会上篇,下篇你还没学,不然不会由此感受。”

    说罢顿了顿,看向苏慕年道:“老和尚当年得那高人指点,苦练月余才发现这个问题。你这小子倒好,几天便察觉了。哈哈,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

    苏慕年听得一惊,随即有事一喜,暗道自己果然想对了。这弘悟大师既然知道,那必然要求他将下篇再传授于我。当下拱手道:“如此,小子有个不情之请。”

    弘悟刚才看到苏慕年眼色,便已知他心中所想,心里哼一声暗道这小子胃口倒是不小。不待苏慕年说完,便开口道:“小子,免开尊口。这事老和尚也无能为力,老和尚自己也不会,不然老和尚自是不会藏私。”

    苏慕年一愣,惊讶道:“大师也不会?大师不是得了那高人的指点传授么?”

    “此事说来话长,其中有些事情不便说出,但是那人的确只教了和尚上篇。当日和尚察觉后,便如同你一样,去找他询问,不料那人哈哈一笑对老和尚说,他这剑法的确分为上下两篇,能将上篇传给老和尚已是天大人情,休得贪心不足。老和尚听后也只好作罢。”

    苏慕年直听得脸一红,暗道你这老和尚,莫不是再说我么?只是也不好明说,只得讪讪低下头。

    弘悟见苏慕年举止,心下立时明了,对苏慕年道:“咳咳,老和尚倒不是说你,只因当年老和尚和那人关系微妙,他不将整套剑法传授于我倒是有情可原,这倒不是他小气。”

    见苏慕年神情失落,心下不忍,又道:“我后来听说这人隐居南海某处小岛,你如真心想学,可去找上一找。如若你机缘足够,找到了,便跟他说你想学剑抵抗外敌,想来他会传授于你。只是时隔多年,不知他还在不在人世。”说罢脸上露出怅然之色,双眼望着天空,沉默下来。

    苏慕年听弘悟说了也是等于白说,又是聊胜于没说,暗想茫茫南海,岛屿数千。我倒是上哪里去找他?心里一时也没有注意,呆呆站在那里,默不作声。

    半晌后,弘悟又道:“小子,你也别灰心,你只要将手中这套剑法练好,江湖上能胜你的不上十人。回去罢。”说罢转身就往弘觉寺走去。

    苏慕年听后心道:估计不止十人,再说了我是想胜过金军大营里的黑袍老人,胜了再多人,胜不了他又有何用呢?一时心里也茫然无措。只好下山回去。

    接下来两日,苏慕年如同往常一样,号令手下众兄弟联系武术,自己则从旁指点。余时便埋头练剑,他坚信弘悟大师之言,任何武功,无论你天赋如何之高,皆须勤学苦练。两日下来,他手中长剑已然如臂使指。心下倒也颇为高兴。

    第三日上午,岳飞派人来叫苏慕年过去议事。苏慕年进帐后见张宪也在,岳飞满脸喜色,便知事情成了。便笑道:“想必宪哥此次马到功成,已经办成了那件大事?”

    张宪听罢,哈哈一笑。岳飞也笑道:“自我等汇集残兵,抵抗金军以来,真是无往而不利!当真感谢上天眷顾,官家圣明!”

    苏慕年听罢,不由嘴角微抽。暗道上天有没有眷顾我是不知道,但是这官家圣明嘛,我倒是不甚唏嘘。他倒是也不敢出言反驳,只是心中想想罢了。听岳飞说完,便道:“这两日金军那边有消息吗?”

    他这一言说出,登时岳飞和张宪收起了笑容。岳飞道:“这金兀术倒也沉得住气,一连几日都没有动静。派出的踏白军都回报说,金军大营一切如常,并没有调动兵马,甚至都没有操练,只是默默待在军营。这几日你们对他骚扰甚重,前日夜晚,金军恐怕死伤颇多,我本来已做好迎战准备,哪知这金兀术恁地沉得住气!当下还真有点吃不准他意欲何为。”

    大帐中一时安静下来,都沉默思索。片刻后,苏慕年道:“师兄,我猜金兀术是要北归了,不然我等如此骚扰,他忍得住,他手下大将也忍不住,现在他既没有出兵攻我,他又能压住手下大将,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准备北归,同时已经和众将商量妥当。只有如此才说得通,不然以金人爆裂脾性,早已率兵攻攻向我清水亭大营。”

    岳飞听罢,甚觉得有理,正要开口,却听得帐外有人高声道:“有军情急报!”跟着便传来极快的脚步声。几人心里都是一惊,知道终于来了。于是急忙叫那探子进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