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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戈壁会谈

    “哈哈……让诸位久等了,昨夜一时兴起,多喝了几杯,险些误了大事。”

    杨平患的大帐内,四角都用木盆放了冰块,与外面相比,简直不要太舒服了。

    这些冰块,都是底下人,怕杨平患热,连夜回上阳运过来的。

    一众达官贵人,进了大帐之中后,好似搁浅的鱼,遇上了浪潮,得以返回水中,那等滋味无法用言语形容。

    杨平患所言,他们都知道是假话,但在场的达官贵人,却无一个上前同他争辩。

    刚刚在帐外叫得最凶的几个人,进帐后,闻听杨平患所言,在其示意落座之时,乃是第一批先行就坐的。

    一坐到椅子上,他们便如同一个个落水狗一般,急忙端起桌上的茶水便喝,没有丝毫的形象可言。

    进帐的达官贵人,一共大概有三四十个,但杨平患安排的座位不过十二个。

    初时他们这些人,大多都没顾得上这些。

    等众人想要落座后,却是发现,已经坐下的人,虽然也有些地位,但是在这些达官贵人当中,绝对称不上绝顶的十二人,勉强算是中游,已然都抬举他们了。

    在场的达官贵人里,六大商队的当家,一个都没落座,更别提还有像锻造局局座,这等炙手可热的人物了。

    坐下喝水的十二人,此时也反应过来不对劲儿,赶紧慌忙起身。

    一时间大帐之中的气氛,颇为有些微妙和尴尬。

    先前信誓旦旦,帮他们出头,叫醒杨平患的张玉伯,全当看不见众人幽怨的目光,自顾自的坐在杨平患的下垂手,美滋滋的跟郑奎喝着茶水。

    “哈哈……大家都不愿意落座,想来是为商路一事,心中焦急。

    此事关乎上阳百姓生计,本总督自然能理解。

    我就有话直说了,哀痛山脉现在是出了变故。

    据说是因为食人魔内部产生了矛盾。

    大金牙算是跟我有一面之缘,但是那个什么屠杀者斯卡拉格,我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不管他们是谁,挡了诸位的财路,便是我杨平患的敌人。

    按理说,我身为一方父母官,自然要为你们做主,或是派人交涉,或是出兵稳住哀痛山脉,长牙之路的局势,确保咱们商路畅通。

    但今日到场的各位,不管身居何职,自家做得买卖,麾下的商队,可一个没有官方字号。

    平日里你们交得税,也不过就是民间商队的正常税钱罢了,诸位挣得盆满钵满,可是没有我杨平患一分好处。

    此时你们让我出兵解决这个事,是不是有些太过于强人所难了?

    就算我出于体桖百姓,不与民争利的原因,愿意出兵,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啊!

    退一万步来说,我排出万难,稳定住了商路,甚至于和大金牙谈拢了,格外给咱们上阳的商人,弄出来一条安全的道路,但这以后的驻军人员,费用,总不能我出吧?

    那让你们出,出多出少的,是不是应该有个章程?

    总不能你今天想用就出钱,出人,明天不想用就拍拍屁股走人吧?”

    杨平患说完之后,端起身旁的茶碗,少许的喝了一口,随即便是静静的等待,这群达官贵人,谁先当这个出头鸟,聪明人了。

    他这话一出,在场众位达官贵人,可谓是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但是让杨平患没想到的是,姜长林却是这里面为数不多的清流,杨平患讲完之后,他并没有跟着其他人乱争论,而是径直越众而出,对着杨平患双膝跪地,行礼参见。

    “老朽一介草民,加之年岁见长,昏聩不知。

    此等大事,总督大人不管有什么主意,只要能够利国利民,老朽纵然倾家荡产,也全力支持。”

    姜长林的话,远远没有他此时的行动,更加震撼在场的达官贵人。

    自从杨平患做了总督后,并没有在乎什么虚礼,这些达官贵人,也自持自家的身份,见了他之后,最多不过是鞠个躬,低个头,问声好罢了。

    便是寻常时单膝跪地的下属礼,除非是杨平患的亲信,诸如郑奎,林娇娇此类的。

    其他部门的属官,局座,根本不曾对杨平患这般过。

    今日堂堂六大商队之首的姜家家主,说是上阳城最富有的人,也不为过,姜长林居然直接双膝跪地,其态度可谓是谦恭到了极致,与此相比,还在一旁好端端站立着的达官贵人,此时不免皆有些尴尬起来。

    他们有心就此跟着姜长林跪倒,又拉不下脸,错失了先机,不跪下,就摆明是有自己的主意,有点要跟杨平患对着干的意思。

    就在一众达官贵人,都被姜长林这一手闹得措手不及,左右为难的时候,杨平患却是起身来到了姜长林面前。

    “姜老家主,快快请起,汝乃上阳肱骨,有道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就是上阳这个大家庭的宝贝,您放心,今日这个商路一事,我必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还请您快快就坐。

    如此年纪,真要有个闪失,晚辈可是担待不起啊!”

    杨平患说话间,不仅搀扶起姜长林,还对着其长子姜震挥了挥手,姜震这个时候,头脑也清醒的很,见状赶紧上前,从杨平患手中接过自家老父亲的手臂,将其慢慢搀扶到了张玉伯的对面首座就位。

    安抚好姜长林后,杨平患转身回了自家的座位,其扫视众人,玩笑道。

    “我这人生平最不喜繁文缛节,姜老家主方才跟我开开玩笑也就算了,尔等诸位,可莫要再取笑于我喽!”

    杨平患此言一出,方才心里面动过是不是自己也要跟着姜长林跪倒的人,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这时候杨平患一句话,就把他们简单有效表忠心的路,可彻底堵死了。

    看今日姜长林的表现和杨平患的态度,恐怕不是能不能就坐的问题了,乃是在场的一众达官贵人,不拔一层皮,估计都出不了大帐。

    杨平患让进帐的时候,那连昏迷中暑的王局座都被人抬了过来,这架势就是不准备漏掉一条鱼。

    一众刚刚没有表态的达官贵人,现在心思各异,都在为自家的处境,安危担忧,哪里还有心情考虑什么商路不商路的事?

    此时他们连和别人议论都停了,只在自家心里,默算小九九。

    杨平患见此,可没有那么多耐心,其稍稍喝了一碗茶后,见还没有人再表态,便索性直言道。

    “在场的各位,既然都不愿意出这个头,那本总督就说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算是抛砖引玉了。

    我认为一味靠外交谈判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哀痛山脉最大的食人魔部落大金牙,现在自顾不暇,根本抽不出精力来保护商路。

    因此我决议出兵,帮助大金牙,稳定住哀痛山脉,长牙之路的局势,打出一条安全的商路出来,不知各位觉得如何?”

    “我同意,我孙九代表孙家,支持总督的决定!”

    “我刘喜代表刘家也坚决拥护总督大人!”

    杨平患刚刚说完,跟姜家近来不和的孙家,刘家,当即便表了态。

    他们出言之后,也不用杨平患相让,自觉得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只不过他们距离姜家的首位,隔了好几个位置,给自己留足了余地。

    钱家,沈家,现在都唯林家马首是瞻。

    两位家主看了看林三娘,见其没有丝毫动作的意思,他们两个纵然心急如焚,也依旧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本总督就跟大家继续商讨一下,咱们出兵的具体计划。”

    杨平患说到此处顿了一下,看了林三娘一眼,见其没有反应后,心中也是不解,但今日他早就有了决议,谁挡他的路都不行。

    杨平患的话,让在场还站着的达官贵人们,心里面打了一个激灵儿。

    两个人表态,就说全通过,这意思不言而喻了,刚刚姜长林表态的时候,杨平患还收着点,如今到了刘喜,孙九这里,这位总督大人就差直说,今天谁不按照他的想法来,谁就出不去这个门了。

    跟一位一夜之间,孤身一人收服数千孬不拉,几百食人魔的总督过不去,其结果会怎么样,不用杨平患说,这些达官贵人也都想得到。

    可现在他们就算想要拾人牙慧,跟着表态,表忠心,都不赶趟,杨平患一环套一环,也不给他们走别人老路的机会啊!

    眼见着杨平患说得越来越具体,现在他们这些美其名曰的达官贵人,觉得自己就是待宰的猪羊,而杨平患就是那个磨刀霍霍的屠户。

    “我在上阳的部署,你们也清楚,麾下就一个勇字营,还只是雏形初现,用这些士卒,入哀痛山脉,给大家争一条商路来,本总督还是很有信心的。

    然而一旦这些兵马抽离了上阳,上阳城防空虚,若是被有心之贼,趁机夺取,新武之惨烈再现,那我就是整个震旦的千古罪人。

    但商路之事,又事关上阳百姓之民生,人生无外乎吃喝二字,咱们上阳地势不易农桑,百姓想要吃饱饭,唯有腰包鼓起来。

    为了百姓的生计,这兵是不出也得出。

    这等难题,我冥思苦想一整夜,终于想出了一个不办法的办法。”

    杨平患说到此处,顿了一下。

    在场的达官贵人,都把耳朵竖了起来,知道今天的主题来了。

    “我知道你们商队都有护卫团,商路不是一个人的事,关乎在场各位的利益,要出兵,也不能我一个人出兵,毕竟你们都是民间商队,咱们有言在先,到时候把商路拿下来,谁出得兵多,钱多,力大,谁就优先占有商路的使用时间。”

    杨平患此言,一下把这些人给说懵了,出钱,出人,出力也就算了,怎么商路使用时间还有限制呢?

    不过眼下,商路还没拿下来,他们也不愿意就此多说什么。

    一直没有出言表态的林三娘,在杨平患的言论刚刚落下后,却是立刻越众而出,一撩裙摆,微微下拜,轻声说道。

    “大人之言,妾深表赞同。妾家业不大,但也愿尽微薄之力,出五百带甲精锐,任总督差遣。

    另外虽然北方不同意总督之前的生意,但妾愿意倾尽家资,献出家中珍藏的二十具符文盔甲,再追加一百万枚天朝金。”

    杨平患闻言,眼神微眯,其和在场的达官贵人,都是一个想法,心道:这娘们儿,好大的魄力。

    “符文盔甲何在?”

    对于别的,杨平患不关心,符文盔甲,才是重中之重。

    “皆在帐外!”

    林三娘面对杨平患,回答得滴水不漏,不卑不亢。

    “好!请入座!”

    杨平患言罢之后,立刻将眼神转向了姜长林。

    “此等大事,老朽自然愿为总督效力,吾三子久在毒瘴之地经营,麾下有二百蛇人,三百虎人,老朽即刻休书一封,十日之内,其必可抵达上阳,另外老朽愿意散尽家资,出三百万枚天朝金,以助总督!”

    “爹!”

    “混账!此处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姜长林话音刚落,杨平患还没有什么反应,其子姜震,便起身出言相拦,但他话刚刚出口,却是直接被姜长林给厉声呵斥回去了。

    “姜老家主一片赤胆,日月可鉴,郑奎!”

    “末将在!”

    听见杨平患唤自己,郑奎不敢怠慢,直接起身来到其面前。

    “派人通知卡拉克飓风,把城中鼠人,污蔑姜老家主的,都拖出来,择日在菜市口,就地斩杀。”

    “末将遵命!”

    “总督英明,老朽感念!”

    姜长林说话间,就要给杨平患再次下跪,却是被杨平患早早离座给搀扶住了。

    “我孙家出三百甲士,五十万枚天朝金。”

    “我刘家出三百破甲弩手,五十万枚天朝金。”

    “我钱家出一百重甲骑兵,五十万枚天朝金。”

    “我沈家出一名丹鼎师,五十万枚天朝金。”

    有姜长林和林三娘的带头,其他四大家商队,也纷纷不甘人后。

    沈家出一名丹鼎师,着实给了杨平患大大的惊喜,真是不逼这帮守财奴一把,永远不知道这些人,有多大底蕴。

    六大家都表态了,其他的达官贵人,哪里还能有别的想法,他们说是达官贵人,但在上阳,谁又能贵得过杨平患呢?

    最终商定,十五日后,在上阳城外,集结各路人马,按照今日之数,应该会有二千五六百人,上千万枚天朝金。

    这一趟出来,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大帐内的许多小门小户,错过今日,估计就要抄家卖地,破败潦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