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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开幕时刻

    “呦,来点什…老,老大!?”

    “对呀,易酱,就是老娘哦!”

    “老大您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挠头,大大的夏天,她可没有出行的什么心思。

    “吃饭,请你吃东西哦,易酱。”

    一副积极的样子相当可爱。

    我多少有些错愕,吃饭么……

    她来请我吃饭?

    随后……

    “咕~”

    确实,我现在最基本的一日三餐的保障也没有。

    “易酱你也饿了吧?以够以够!”

    老大绕到柜台后面,不由分说地抓起我的手,拉着我往外跑。

    然后,起飞。

    没错,就是起飞。

    似乎听到“本天才来带你飞”之类的话,幻听,绝对是幻听。

    由于是夏天,她一边飞着,一边发动着能力,连我的手上也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无妨,能触碰到就好了。

    这是真心话。

    那是不知道源由的,令人恐惧的孤独感。

    我们飞越了兽道,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

    烤肉的香味也是传了过来,还有细微的歌声。

    下面是星星点点的人头,还有一个冒着炊烟的烧烤摊。

    摊位旁边的招牌上明显地写着:八目鳗烧烤店

    我们缓缓落下,我直接走向那个摊位。

    “请问您要来点什么?先生?”

    少女空灵悦耳的声音,不,歌声传入我的耳中。

    她是唱出来的。

    她用的是一种很多人都能哼唱出来的愉快调子。

    歌声似乎渗透着使人着迷的魔力,至少此时的我有种无源的心安。

    真像一只离笼的夜莺,让人心生怜爱。

    我一时间有种恐怖的熟悉感,不是对她,而是对另外一样我也说不明白的东西。

    我用力地摇了摇头,想把脑袋里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甩出去:“那个…来一份……”

    “哎?琪露诺?”

    瞬间尴尬。

    “嗯嗯,是本天才哦~蒂娅酱!”

    “等一下,琪露诺,我还要接待完这位客…”

    “啊~他是咱的小弟呦!对吧?易酱?”

    “哈依哈依。”

    很明显,如果回答是的话,会导致降智一类的事情,但我还是做出了这个选择。

    “哈?”

    少女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果然如此……

    认清这个事实太过艰难了,我能理解。

    少女似乎经历了一番极为激烈的思想斗争,但终于是用力地摇了摇头:“算啦!不想了!琪露诺,你和你的小…小弟来这里做什么?”

    “吃饭。”

    相当简洁。

    轻描淡写,同时又可以称作厚颜无耻。

    其实这只是老大没考虑到可能给店长增加的麻烦而已。

    显然,这妖精的想法相当纯粹。

    真不愧是我的老大,真不愧是我所承认的老大。

    完全独断的尚在成长中的支配者。

    她是冰之妖精,但她拥有与冰完全相反的,如同烈火般的热情,无所顾虑,无所畏惧,无所忌惮。

    虽然这热情可能会将身边的人燃作灰烬,不过…我无所谓。

    背负着连自己也不知道的大罪的狂徒,对死于劫火这种事,意无反顾。

    “哈依哈依,我去准备好了…”

    米斯蒂娅冲老大翻了个白眼,然后低下头去忙活手中的工作了。

    倒是有些难以表达的可爱。

    大概,大概就是一种看似成熟实则稚气未脱,而且自身拼命否认这个事实的样子。

    这是孩童们大多会有的姿态,但确实使我感到了愉悦。

    我们找了两个相对的座位,坐下了。

    …………

    “呐,老大。”

    “嗯?怎么了吗?易酱?”

    “十年前那场吸血鬼异变,您还有印象吗?”

    为了不显得冒犯,我特意用上了敬称。

    “这个啊~唔,记不得太多了呢…不过,我记得最清晰的一件事是…那代的巫女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老娘退治掉了!”

    好看的冰蓝色双瞳毫不犹豫地将怒意表现出来,绝无遮掩。

    在更深处,是发自灵魂的恐惧。

    “这样么……”

    “还有一样,很难忘记。”

    “是什么?”

    我连忙问道。

    “那个发起异变的吸血鬼,拿着,血红色的诅咒之枪……”

    这个语调我从未见过,冷冽,庄严,不可侵犯,和我印象里那个叽叽喳喳的小妖精判若两人。

    也许,是幻觉吧。

    但一切都已明晓,难以逆转的命运之线着魔般地纠缠着,而线的一头指向了那个我多次听闻的再熟悉不过的名字——蕾米莉亚·斯卡雷特。

    时间不多了,各种意义上。

    但在一个自私得可悲的角度上,时间又是如此的充裕。

    “你们的烧烤呦~”

    小小的歌者哼着小曲,把两盘为我们准备的食物放在桌子上。

    两盘烤鱼。

    老大显然忘记了我之前那惘然的状态,她对着自己的那盘烤鱼施加了能力,随后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阿里嘎多,歌者。”

    “哎?说我是歌者吗?我会不好意思的啦……”

    现在不过是终局前不知所措的欢愉而已,没错,仅此而已。

    我在等待丧钟敲响的那一刻,只有那时剑鸣妖才会露出兵刃应有的姿态。

    战,战,战。

    只是战斗,只是挥舞手中的兵刃,只是将那残破身躯的机能发挥得淋漓极致而已。

    只是一个定理而已——用剑者必为剑所伤,杀戮者永远只有两个存在状态,杀与被杀。

    汝欲战,孤便战。

    这是铭刻在血脉里,灵魂深处的恶兽的嘶吼。

    在生死彼方竭力嘶吼的极致之恶,是兽无疑。

    与兽近似疯狂的姿态不同,我复刻出一副刀叉,细细地品味着炸响在味蕾上的温暖旋律。

    我突然站起身,在歌者惊愕的眼神中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我所存在的意义彰显无疑。

    剑之妖精,剑鸣妖,承载在这孱弱身躯之上的东西,名曰守护。

    比起其他兵刃,我果然是更喜欢剑。

    并非用来顺手,也并非它在对阵时拥有绝对的优势,而是因为,它是因为守护而诞生的物件。

    剑,最早是作为王权的象征而诞生的,其意义不言而喻。

    生来干净的杀伐工具,可悲的它象征着守护!

    “先,先生,你……”

    “呐,没事的,歌者。”

    我轻轻地搂住她,俯身,把头放在她的肩上,用力地嗅着少女致密的香甜气息,蹭了蹭她的脸颊。

    然后,放开,不会再进一步的。

    那是逾越。

    歌者无力地推开我,喘着粗气,满脸的潮红之色。

    老大呆呆地看着我,刚放进嘴里的鱼肉也掉了出来。

    嗯,即使只有这个程度,我也依旧是失态了。

    “易酱你……”

    我忍不住向往昔之月看去,上面已经出现了血红的脉络。

    “抱歉,老大。”

    我道了声歉,纵身离去。

    如同清风过境,一点痕迹也不留下。

    不,这风是带着血与铁的腥味的!不可能不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在我原来站立的地方,插着一把冰蓝色的太刀。

    制约武·权能,零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