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突遇兽潮
初，帝购书于市，寻百兽暴动，蛇覆于腕，因避之。
——《帝女本纪·卷一》
千裳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阳光透过琉璃窗，再穿过垂落的床帐，到她眼前的时候已经变得很柔和了，她睁开眼，昏沉的意识中只有极短暂的一瞬间清醒，在那短暂的清醒中，她脑海中闪过一句话——今天还是不上课。
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如果不是没过一会儿就被吵醒了的话。
她的房间是下了结界的，但这个结界对焱云舞是开放的，所以她被推醒了：“你怎么还没起？我给你发的纸鹤没看到吗？”
千裳睁开眼睛，看清是谁之后就又闭上了：“没看见，被挡住了吧。”
焱云舞弯腰从床底下找到一只已经被打翻了机关小公鸡，颇为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你关掉了钟？”
千裳于朦胧中挣扎着回答她：“我没有，是它没响。”
焱云舞：“……”
半刻钟之后，千裳终于穿好衣服，并想起了今天要出门的事。
“……对不起我错了。”她诚恳地道歉。
“那你会和我切磋吗？”焱云舞眼睛一亮。
千裳：“……不。”
开学之前当然要买书，这是业界规矩，统一买有统一买的好处，不统一买当然也有不统一买的好处，但对于千裳来说，这就是一次可以光明正大带钱出校门逛街的好机会。
至于书？
九十九门课程的五百本书，她实在是很难对这些抱有什么好期待。
坐在马车上的时候，千裳一边翻地图一边对焱云舞说：“我听说绿野商坪开学前会打折，而且跨店满减，只要所有的课本都在商坪内购买就可以凭小票换一个机关兽。”
焱云舞“哦”了一声，对此表示无可无不可，又去问对面：“凤魅，你的初器呢？还不买？”
坐在对面的少年一身红衣，一双凤眼，对她们的问话不置可否：“看运气啊，有合适的当然要买，没有就算了。”
千裳翻着传单，兴致勃勃地说：“初器好像也在打折，每次开学前打折力度都是最大的，如果有合适的我也买一个，现在没有还好说，等到上课了也没有，那就难办了。”
——以上，就是她们此刻陷入麻烦的前置原因。
街上人人自危，全都躲进两边的商铺，千裳她们因为本来就在里面挑书，幸运地免去踩踏危险，但被挤在墙边也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体验。
“怎么回事？”她从窗户看过去，满大街都是乱叫乱吼的发狂妖兽，老虎狮子，穷奇梼杌，金羽巴蛇，街上已经一个人都看不到了，两边的店铺全都紧紧闭着门，过不多久，就另有许多全副武装的人出现，手拿各种武器，开始将它们一只一只捉起来了。
旁边一个大叔也在旁边翘首观看，闻言道：“是琳琅阁组织的拍卖会，不知怎么的，妖兽暴动起来了，冲出笼子到处乱跑，搞得我们只能躲起来——真是的，我也想抓两只，手都痒了，可惜弄伤了要赔钱的，只能先躲起来，希望琳琅阁人手不够，会叫我们帮忙，不然可真是看着眼馋。”
旁边有人点头：“就是，刚才看见第一只妖兽的时候我还以为可以抓呢，谁知道琳琅阁动手那么快，还好他们有赔偿，不然我可要抓一只来玩玩。”
可能因为妖兽实在是太多了，运来的时候有笼子，有各种压缩空间，用不着那么多的人手，可谁能想到它们会突然之间全体暴动呢？这样一来，原先准备好的人手就不够了，无奈之下，绿野商坪中终于响起一个男声：“尊敬的绿野商坪的游览者们，这里是琳琅阁绿野商坪拍卖会场。很抱歉给大家带来了不愉快的购物体验，各位游览者可凭个人爱好自由捕获琳琅阁出逃妖兽，特此声明，一切无伤或微伤的妖兽可拿至琳琅阁中以市场价的五成进行交换，中伤或重伤妖兽将不予赠礼，擅自偷走或杀死琳琅阁妖兽者，郑重声明每只妖兽身体中都有琳琅阁特殊印记，琳琅阁将依法要求赔偿。”
这话一出，整个琳琅阁变成了欢乐的海洋，所有店铺大门统统打开，人们蜂拥而出，转眼就把那些刚才还数也数不尽的妖兽给淹没了。
在这个崇武的世界，即便是幼儿也有着对武力的强大兴趣，刚才人们纷纷躲起来，你以为他们是害怕受伤吗？
不，他们只是怕自己一时兴起打伤妖兽会得到一纸讼状给琳琅阁赔偿而已。
现在琳琅阁自己出来请求大家帮忙抓捕，那就不怕了，随便玩嘛！
一时间人去楼空，千裳站在窗户边，看到那些刚才还十分嚣张的妖兽们转眼就变成瓮中之鳖，不由得为它们鞠一把同情之泪，再一回头发现焱云舞已经走到门口了。
千裳：“！你去干什么？”
“抓妖兽啊！”焱云舞兴奋地回头，“多好的机会，浪费了可惜，你不一起去？”
千裳：“……不，谢谢，你自己去吧。”
她们三个自幼相识，她早知道焱云舞是一天不打架不舒服斯基，但她自己没有这种爱好，因此只能目送她远去，自己则继续在店里找书。
《妖族史通论》，有了，《机关初级》，有了，《道纹图文详解》，有了……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单，一项一项滑过去，正要到下一个书架前找别的，一股凉意窜上手腕，像突然间带上一个冰凉的手镯。
她掀开衣袖，与一条浑身乌黑的小蛇四目相对。
真是一条小蛇，只有筷子那么细，乌黑的细小鳞片上带了些不易察觉的破损，一双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这样一动不动地缠在她手腕上，倒真的很像一件精美的手势。
“把我带出去，我会报答你。”
一个声音忽然在她脑海中响起，辨不出是男是女，但平静而迅疾，与此同时，它雪白的、尖长的毒牙已经露了出来，距离她的手腕只有一毫不到。
“如果你不能，我们一起死。”
——《帝女本纪·卷一》
千裳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阳光透过琉璃窗，再穿过垂落的床帐，到她眼前的时候已经变得很柔和了，她睁开眼，昏沉的意识中只有极短暂的一瞬间清醒，在那短暂的清醒中，她脑海中闪过一句话——今天还是不上课。
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如果不是没过一会儿就被吵醒了的话。
她的房间是下了结界的，但这个结界对焱云舞是开放的，所以她被推醒了：“你怎么还没起？我给你发的纸鹤没看到吗？”
千裳睁开眼睛，看清是谁之后就又闭上了：“没看见，被挡住了吧。”
焱云舞弯腰从床底下找到一只已经被打翻了机关小公鸡，颇为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你关掉了钟？”
千裳于朦胧中挣扎着回答她：“我没有，是它没响。”
焱云舞：“……”
半刻钟之后，千裳终于穿好衣服，并想起了今天要出门的事。
“……对不起我错了。”她诚恳地道歉。
“那你会和我切磋吗？”焱云舞眼睛一亮。
千裳：“……不。”
开学之前当然要买书，这是业界规矩，统一买有统一买的好处，不统一买当然也有不统一买的好处，但对于千裳来说，这就是一次可以光明正大带钱出校门逛街的好机会。
至于书？
九十九门课程的五百本书，她实在是很难对这些抱有什么好期待。
坐在马车上的时候，千裳一边翻地图一边对焱云舞说：“我听说绿野商坪开学前会打折，而且跨店满减，只要所有的课本都在商坪内购买就可以凭小票换一个机关兽。”
焱云舞“哦”了一声，对此表示无可无不可，又去问对面：“凤魅，你的初器呢？还不买？”
坐在对面的少年一身红衣，一双凤眼，对她们的问话不置可否：“看运气啊，有合适的当然要买，没有就算了。”
千裳翻着传单，兴致勃勃地说：“初器好像也在打折，每次开学前打折力度都是最大的，如果有合适的我也买一个，现在没有还好说，等到上课了也没有，那就难办了。”
——以上，就是她们此刻陷入麻烦的前置原因。
街上人人自危，全都躲进两边的商铺，千裳她们因为本来就在里面挑书，幸运地免去踩踏危险，但被挤在墙边也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体验。
“怎么回事？”她从窗户看过去，满大街都是乱叫乱吼的发狂妖兽，老虎狮子，穷奇梼杌，金羽巴蛇，街上已经一个人都看不到了，两边的店铺全都紧紧闭着门，过不多久，就另有许多全副武装的人出现，手拿各种武器，开始将它们一只一只捉起来了。
旁边一个大叔也在旁边翘首观看，闻言道：“是琳琅阁组织的拍卖会，不知怎么的，妖兽暴动起来了，冲出笼子到处乱跑，搞得我们只能躲起来——真是的，我也想抓两只，手都痒了，可惜弄伤了要赔钱的，只能先躲起来，希望琳琅阁人手不够，会叫我们帮忙，不然可真是看着眼馋。”
旁边有人点头：“就是，刚才看见第一只妖兽的时候我还以为可以抓呢，谁知道琳琅阁动手那么快，还好他们有赔偿，不然我可要抓一只来玩玩。”
可能因为妖兽实在是太多了，运来的时候有笼子，有各种压缩空间，用不着那么多的人手，可谁能想到它们会突然之间全体暴动呢？这样一来，原先准备好的人手就不够了，无奈之下，绿野商坪中终于响起一个男声：“尊敬的绿野商坪的游览者们，这里是琳琅阁绿野商坪拍卖会场。很抱歉给大家带来了不愉快的购物体验，各位游览者可凭个人爱好自由捕获琳琅阁出逃妖兽，特此声明，一切无伤或微伤的妖兽可拿至琳琅阁中以市场价的五成进行交换，中伤或重伤妖兽将不予赠礼，擅自偷走或杀死琳琅阁妖兽者，郑重声明每只妖兽身体中都有琳琅阁特殊印记，琳琅阁将依法要求赔偿。”
这话一出，整个琳琅阁变成了欢乐的海洋，所有店铺大门统统打开，人们蜂拥而出，转眼就把那些刚才还数也数不尽的妖兽给淹没了。
在这个崇武的世界，即便是幼儿也有着对武力的强大兴趣，刚才人们纷纷躲起来，你以为他们是害怕受伤吗？
不，他们只是怕自己一时兴起打伤妖兽会得到一纸讼状给琳琅阁赔偿而已。
现在琳琅阁自己出来请求大家帮忙抓捕，那就不怕了，随便玩嘛！
一时间人去楼空，千裳站在窗户边，看到那些刚才还十分嚣张的妖兽们转眼就变成瓮中之鳖，不由得为它们鞠一把同情之泪，再一回头发现焱云舞已经走到门口了。
千裳：“！你去干什么？”
“抓妖兽啊！”焱云舞兴奋地回头，“多好的机会，浪费了可惜，你不一起去？”
千裳：“……不，谢谢，你自己去吧。”
她们三个自幼相识，她早知道焱云舞是一天不打架不舒服斯基，但她自己没有这种爱好，因此只能目送她远去，自己则继续在店里找书。
《妖族史通论》，有了，《机关初级》，有了，《道纹图文详解》，有了……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单，一项一项滑过去，正要到下一个书架前找别的，一股凉意窜上手腕，像突然间带上一个冰凉的手镯。
她掀开衣袖，与一条浑身乌黑的小蛇四目相对。
真是一条小蛇，只有筷子那么细，乌黑的细小鳞片上带了些不易察觉的破损，一双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这样一动不动地缠在她手腕上，倒真的很像一件精美的手势。
“把我带出去，我会报答你。”
一个声音忽然在她脑海中响起，辨不出是男是女，但平静而迅疾，与此同时，它雪白的、尖长的毒牙已经露了出来，距离她的手腕只有一毫不到。
“如果你不能，我们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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