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或有报答
这一段记忆并没有给千裳带来什么波澜，仿佛一张用铅笔写了字的纸，橡皮抹过来，又摸过去，再重新写些东西，于是就永远没有人知道那段记忆消失了，正因为那早已被另一段记忆所替代。
连带焱云舞与凤魅，也并没有发觉什么不对。
除了……
几个穿着琳琅阁制服的侍卫大步走来，站在他们肩头的一只机关八哥不知疲倦地重复着：“琳琅阁妖兽身上有特殊定位装置，三日内若有私藏者不将其交回琳琅阁，一旦发现，将受到法律制裁。请各位注意！”
千裳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越勒越紧，大有蟒蛇绞死猎物进食之势，不得不暂停今日购买之旅，对另外二人说：“要不咱们回去吧，我有点急事。”
“什么急事？”焱云舞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远处尚有几分喧嚣的捉妖兽现场，“你忘带钱了？我借你。”
“不必了吧，”千裳摆摆手——恰巧用的是被缠住那只手，于是衣袖略略滑下，一线冰凉也朝着肩膀蔓延，“真有急事，回去告诉你。”
凤魅看了她一眼：“书给我。”
千裳依言递过，凤魅一边伸手去接，一边道：“买了这个之后，我们就还剩下五门课没买了，那下次……”
正所谓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千裳尚未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按在她胳膊上，凤火交缠，以一种顶级匠人的精细从她衣服丝线之间穿过，衣服上连一颗火星也没沾染，却将那条小蛇牢牢扣住，像火做的牢笼，但有明确的形状，不可轻易触碰，也不敢随意移动。
他连语气都没波动一下，用一以贯之的平静把那句话说完：“还来一趟做什么？”
千裳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别乱动。”她左右一看，挑了一个最近的门口，“我们出去说。”
凤魅已经松开了手，但凤火并无消散的痕迹，千裳有种那条蛇变成了铁绳的观感，僵硬地仿佛金属制成，她不得不做点什么，比如替它降降温，来避免这条未来会报答她的蛇变成死蛇。
她不着痕迹地抚过自己的胳膊，仿佛只为了抚平衣上的褶皱，微微的凉意从她之间漏出，仿佛一片雨云，不大留痕的，飘在那里。
到了无人处，她才将衣袖撸起，试图无视那团凤火将小蛇取下，但被一视同仁地灼了一下。
千裳：“……”
“赶快把它放了吧，”她嘶嘶地吸气，用冰块为自己指尖降温，“看孩子吓得，都不会说话了。”
凤魅的目光从她被勒出一道鲜明青紫的手腕移动到那条蛇身上，细密的黑鳞上映照出鲜红的火色，脖子被火势压迫，不得不紧贴于臂膀之上，然而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有一层微不可见的火苗阻隔在毒牙与肌肤之间，避免了这妖兽应激反应下猛来一口的可能。
巴蛇么？似乎不大像。
焱云舞凑过去看了一眼：“琳琅阁还收这小玩意？能卖上价吗？你把它带出来做什么，你要赔钱吗？”
千裳道：“它说我把它带出来会报答我——笑什么？”
她心说，一看你们就缺乏网络小说的教育，这等机会不把握好，就是掉下悬崖都找不到秘籍的。
凤魅以一种颇不赞同的目光看她：“你缺什么东西，需要个妖兽来报答你？还是被威胁的，简直不知所谓。”
千裳耸耸肩：“那有什么关系，我想知道它会怎么报答，这种事又不常见的。”
她左右一看，觉得这边也不大安全：“这边离得还是太近了，一会儿琳琅阁搜索过来不好脱身，等我把它放学校外边就好了，那边离得远，琳琅阁也不会排查过去。”
凤魅带着火焰，将那小蛇褪镯子一样从千裳胳膊上褪下来：“那也不能这么带着，真给你来一口，后悔也晚了。”
对于这一点，千裳倒是很赞同的。
皇幼院——这妖界皇族的幼儿园——坐落于一片山谷之中，以数不清的法阵禁制相围绕，保护妖界的年轻一代们，千裳把这小蛇放在了山谷外面，不是因为她觉得这地方很保密不能让外人知道，而是因为她怕这小东西进去了出不来。
那她的报答岂不就要泡汤？
翠绿的蛇瞳仿佛无机质的玻璃求，它舒展了一下身体，鲜红的蛇信快速伸吐，又闪电般收回，千裳把它放在地上，准备好了这小东西唰的一下消失不见的准备，但它说出来见面以来的第二句话：“你要什么报答？”
千裳回忆了一下动物报答的经典桥段，然后打了个寒战：“只要别叼死老鼠给我，一切好说。”
就说，猫叼着死老鼠报恩这件事她可是见多了……
面对这种荒诞的要求，小蛇没做任何反应，它身子一摆，从繁密的草丛中消失了，只能看见微微的草叶摆动，千裳突然又想起一条，趁它跑的还不算太远，连忙加了一句：“死青蛙也不行！”
…………
是夜。
千裳许久不曾做梦，今夜却有些怪异，梦境中有无数流星坠落，引燃世界万物，造成难以超越的美丽与恐怖——如果这流星没掉到她头上的话，就更好了。
额头的疼痛是如此真实，让她从火海般的梦境中脱离出来，朦胧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个看见的是黑夜中的一点金光。
——是她白天一时新鲜买下的螺钿罗盘，用暗金色写了阴爻和阳爻，被她挂在床对面了。
这也并不重要。
她尚处在神志不清醒的时候，额头上就又被砸了一下，弹起之后砸在鼻子上，痛得她瞬间飙泪。
她精致的妈生鼻梁！
再多的睡意也被驱散干净，她一骨碌爬起身来，由于速度过快，她的额头再次撞上空气中的一个什么东西，但这次是软的，有弹性——甚至还会叫！
那东西被她“当”地一撞，以一个弧线轨迹掉在被子上，并且大叫：“迟到了还敢打老师，我要告诉你妈妈！”
千裳：“……”
她可能还在做梦。
连带焱云舞与凤魅，也并没有发觉什么不对。
除了……
几个穿着琳琅阁制服的侍卫大步走来，站在他们肩头的一只机关八哥不知疲倦地重复着：“琳琅阁妖兽身上有特殊定位装置，三日内若有私藏者不将其交回琳琅阁，一旦发现，将受到法律制裁。请各位注意！”
千裳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越勒越紧，大有蟒蛇绞死猎物进食之势，不得不暂停今日购买之旅，对另外二人说：“要不咱们回去吧，我有点急事。”
“什么急事？”焱云舞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远处尚有几分喧嚣的捉妖兽现场，“你忘带钱了？我借你。”
“不必了吧，”千裳摆摆手——恰巧用的是被缠住那只手，于是衣袖略略滑下，一线冰凉也朝着肩膀蔓延，“真有急事，回去告诉你。”
凤魅看了她一眼：“书给我。”
千裳依言递过，凤魅一边伸手去接，一边道：“买了这个之后，我们就还剩下五门课没买了，那下次……”
正所谓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千裳尚未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按在她胳膊上，凤火交缠，以一种顶级匠人的精细从她衣服丝线之间穿过，衣服上连一颗火星也没沾染，却将那条小蛇牢牢扣住，像火做的牢笼，但有明确的形状，不可轻易触碰，也不敢随意移动。
他连语气都没波动一下，用一以贯之的平静把那句话说完：“还来一趟做什么？”
千裳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别乱动。”她左右一看，挑了一个最近的门口，“我们出去说。”
凤魅已经松开了手，但凤火并无消散的痕迹，千裳有种那条蛇变成了铁绳的观感，僵硬地仿佛金属制成，她不得不做点什么，比如替它降降温，来避免这条未来会报答她的蛇变成死蛇。
她不着痕迹地抚过自己的胳膊，仿佛只为了抚平衣上的褶皱，微微的凉意从她之间漏出，仿佛一片雨云，不大留痕的，飘在那里。
到了无人处，她才将衣袖撸起，试图无视那团凤火将小蛇取下，但被一视同仁地灼了一下。
千裳：“……”
“赶快把它放了吧，”她嘶嘶地吸气，用冰块为自己指尖降温，“看孩子吓得，都不会说话了。”
凤魅的目光从她被勒出一道鲜明青紫的手腕移动到那条蛇身上，细密的黑鳞上映照出鲜红的火色，脖子被火势压迫，不得不紧贴于臂膀之上，然而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有一层微不可见的火苗阻隔在毒牙与肌肤之间，避免了这妖兽应激反应下猛来一口的可能。
巴蛇么？似乎不大像。
焱云舞凑过去看了一眼：“琳琅阁还收这小玩意？能卖上价吗？你把它带出来做什么，你要赔钱吗？”
千裳道：“它说我把它带出来会报答我——笑什么？”
她心说，一看你们就缺乏网络小说的教育，这等机会不把握好，就是掉下悬崖都找不到秘籍的。
凤魅以一种颇不赞同的目光看她：“你缺什么东西，需要个妖兽来报答你？还是被威胁的，简直不知所谓。”
千裳耸耸肩：“那有什么关系，我想知道它会怎么报答，这种事又不常见的。”
她左右一看，觉得这边也不大安全：“这边离得还是太近了，一会儿琳琅阁搜索过来不好脱身，等我把它放学校外边就好了，那边离得远，琳琅阁也不会排查过去。”
凤魅带着火焰，将那小蛇褪镯子一样从千裳胳膊上褪下来：“那也不能这么带着，真给你来一口，后悔也晚了。”
对于这一点，千裳倒是很赞同的。
皇幼院——这妖界皇族的幼儿园——坐落于一片山谷之中，以数不清的法阵禁制相围绕，保护妖界的年轻一代们，千裳把这小蛇放在了山谷外面，不是因为她觉得这地方很保密不能让外人知道，而是因为她怕这小东西进去了出不来。
那她的报答岂不就要泡汤？
翠绿的蛇瞳仿佛无机质的玻璃求，它舒展了一下身体，鲜红的蛇信快速伸吐，又闪电般收回，千裳把它放在地上，准备好了这小东西唰的一下消失不见的准备，但它说出来见面以来的第二句话：“你要什么报答？”
千裳回忆了一下动物报答的经典桥段，然后打了个寒战：“只要别叼死老鼠给我，一切好说。”
就说，猫叼着死老鼠报恩这件事她可是见多了……
面对这种荒诞的要求，小蛇没做任何反应，它身子一摆，从繁密的草丛中消失了，只能看见微微的草叶摆动，千裳突然又想起一条，趁它跑的还不算太远，连忙加了一句：“死青蛙也不行！”
…………
是夜。
千裳许久不曾做梦，今夜却有些怪异，梦境中有无数流星坠落，引燃世界万物，造成难以超越的美丽与恐怖——如果这流星没掉到她头上的话，就更好了。
额头的疼痛是如此真实，让她从火海般的梦境中脱离出来，朦胧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个看见的是黑夜中的一点金光。
——是她白天一时新鲜买下的螺钿罗盘，用暗金色写了阴爻和阳爻，被她挂在床对面了。
这也并不重要。
她尚处在神志不清醒的时候，额头上就又被砸了一下，弹起之后砸在鼻子上，痛得她瞬间飙泪。
她精致的妈生鼻梁！
再多的睡意也被驱散干净，她一骨碌爬起身来，由于速度过快，她的额头再次撞上空气中的一个什么东西，但这次是软的，有弹性——甚至还会叫！
那东西被她“当”地一撞，以一个弧线轨迹掉在被子上，并且大叫：“迟到了还敢打老师，我要告诉你妈妈！”
千裳：“……”
她可能还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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