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千钧一发
千裳发誓自己没有离这些东西这么近过——
她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荷包，那上面的毛孔清楚可见，一团黑发在上面绣了个不知名的图案，系绳上还挂着一颗腐烂的牙齿作装饰。
“不……不用了……”千裳能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我不……不太喜欢这些东西……”
“别听她的，”千裳对面一个妖娆少妇笑意盈盈地说，“她的荷包都是劣质品，皮子都是老头老太太的。来看看我的货吧，尸油，怎么样，搽上可以润泽肌肤；还有尸粉，可以让你的脸蛋白里透红；对了，我这里有新到的假发，要不要试一下？”她举起一个散着长发的女人脑袋，“我们这里都是现杀现卖的，新鲜货。”
千裳真想对她说一句“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但现在这个问题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好像迷路了。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幽隙夜场本身没什么大毛病，它好像一个大型商超，而且是分楼层的，虽然他们并没有明确的台阶和中央的巨大天井，但每个一段距离就有倾斜向下或向上的一段落，当它折回去继续向下或向上的时候，你就走到新的一层去了，更不用说摊位与摊位之间每个一段还有通道，这复杂的场景加上刚才他们受惊过度一阵猛跑，结果就是，谁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
最可恶的是，这里没有进行分区，他们不能根据“进门是衣物区然后有卖吃的的”这种规律来找回头路，因为一切种类都是杂乱着摆放的。
千裳左看看，右看看，不得不承认自己虽然不是路痴，但也没什么过目不忘的本领。
珩离墨拿出沙漏看了一眼，沙粒细细，大约还有两刻钟的时间。
凤魅当机立断：“我们现在就往回走。”
说是这么说，但进程很慢，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地方本身有什么问题，千裳隐隐约约总觉得某个人自己看了眼熟，但感觉又不应该在这儿。
宫商拉了一下她的袖子，对着旁边一个细细擦拭白骨琵琶的美女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们刚才见过她。”
珩离墨也放慢了脚步：“这里的摊位好像在动。”
如果一个人这么说，可能还是错觉，但此刻大家都有感觉，千裳凝神观察了一下，也确认了这一点——
刚才那个递给她荷包的老太太对面明明是一个美貌少妇，但此时转来又见，她对面竟变成了一个精壮汉子！
她不知不觉，冷汗潸潸而下，凤魅抓住她的手腕，低声但坚决地说：“把指路的那个拿出来。”
千裳这才想起这一点，此处无有月光，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用，但死马当活马医，也只能拿出来一试。
好似指南针遇上磁场紊乱，这两根小木棍陀螺一样飞速旋转，好半天才慢下速度，犹犹豫豫的，东转一点，西偏一点，最后终于微微晃荡着确定了一个方位。
千裳抽空摸出沙漏看了一眼——还有一刻钟。
他们再沿着木棍指的方向去走，这次走起来就困难得多，好像摊位与摊位之间的空隙变窄了，而且摊主人也更热情，如果说之前是推销，那现在就是传销，无数双手举着自己的货品挡住他们的去路，使得他们举步维艰。
千裳从空隙中艰难地往外看，那些原本虽然不多但也不算少的顾客不知道都跑哪去了，仅有几个稀稀拉拉的，也都形容古怪眼神诡异，闲庭信步好像在家里闲逛。
她心中发急，把抓住自己袖子的一只手用力掰开：“劳驾让一让！”
明亮的阳光渐渐暗下来，幽微的夕阳下，摊主们的脸变得更加变幻莫测，千裳不小心踢翻一只铁桶，里面的吸血虫撒了一地，巨大的声响在山洞中回荡，使得更远的地方都朝这边看来。
凤魅沉着脸，一线火绳突然在他们周身穿过，被那火焰一灼，两边的摊主都纷纷缩回手，相互之间交换着鬼祟隐秘的目光。
千裳只觉如芒在背，她仿佛听到那些目光在说话：
“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可以……”
“还不行，再等一会儿，等一会儿，一会儿一会儿一会儿……”
“我要一个。”
“我要一个。”
“我要一个。”
“可以可以可以可以可以……”
千裳后背僵直，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从周围来回移动，随之喉咙一紧。
“出口在那儿！”
他们在这迷宫一样的地方转了太久，没有一条路走不通，但每一条路后面都跟着另一条路，但此刻木棍所指，那里漆黑一片，只见狭长深邃，不见一丝光源，显而易见是他们来时的隧道。
找到目标就好像有了底，他们顿时加快速度赶去，此时天还尚未黑透，一线余辉影影绰绰，一个妙龄少女不甘心地伸手想要抓住千裳的衣襟，却被飘荡的火绳灼痛了手指。
“嘶，”她懊恼地将指尖含在口中，有点怨恨地看着周围的摊主，“怎么都不去？”
“着什么急，”她身旁一个黑壮的汉子吞了口口水，“还有时间。”
确实有时间——不过是他们的时间。
凤魅凤火虽厉，到底年岁还小，撑不太久，焱云舞虽然也可以替代，但她向来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子，对这种精细操控并不精通，倘若叫她来放火，只能是叫整个市场都变成火海。
千裳感觉有人在捏她的手心，扭头一看是宫商。
这姑娘白着脸问她：“你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
“他们至少要留下一个人……如果真的不行，就把我留下。”她咬着唇，将淡粉的唇色咬出一线苍白，“我比你们安全。”
凤魅的目光扫过来：“他们怎么会只要一个人？不要犯傻。”
他额头隐隐显出汗迹，火绳也微微闪烁，眼见是后力不济。
离着出口不过只有百十米的距离，然而最后一线光辉也悄然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幽幽蓝绿，一点一点漂浮在那里。
那被烫了手指的姑娘一马当先，盯住千裳：“留下这个，放你们走。”
千裳一猫腰——仗着他们年小体细，很容易从几个堵在前头的人臂下钻了过去，但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这一招儿马上就行不通了，那姑娘慢慢从后面走过来，娇俏道：“喂，我们又不是不讲理，干嘛跑的那样快？留一个嘛。”
这种人多又乱的地方，长枪不好施展，焱云舞眸光一闪，长刀倏然出鞘，离她最近的老头本以为她只是个领路的，没太将她放在心上，不料她骤起发难，力断一臂。
“哎哟，这小杂种！”
他恼怒却不惊慌，从断臂出很快又伸出个肉乎乎的东西，居然是又长出来了。
“好，那么现在要两个了。”姑娘笑嘻嘻地说，“就你们两个吧。”
她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荷包，那上面的毛孔清楚可见，一团黑发在上面绣了个不知名的图案，系绳上还挂着一颗腐烂的牙齿作装饰。
“不……不用了……”千裳能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我不……不太喜欢这些东西……”
“别听她的，”千裳对面一个妖娆少妇笑意盈盈地说，“她的荷包都是劣质品，皮子都是老头老太太的。来看看我的货吧，尸油，怎么样，搽上可以润泽肌肤；还有尸粉，可以让你的脸蛋白里透红；对了，我这里有新到的假发，要不要试一下？”她举起一个散着长发的女人脑袋，“我们这里都是现杀现卖的，新鲜货。”
千裳真想对她说一句“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但现在这个问题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好像迷路了。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幽隙夜场本身没什么大毛病，它好像一个大型商超，而且是分楼层的，虽然他们并没有明确的台阶和中央的巨大天井，但每个一段距离就有倾斜向下或向上的一段落，当它折回去继续向下或向上的时候，你就走到新的一层去了，更不用说摊位与摊位之间每个一段还有通道，这复杂的场景加上刚才他们受惊过度一阵猛跑，结果就是，谁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
最可恶的是，这里没有进行分区，他们不能根据“进门是衣物区然后有卖吃的的”这种规律来找回头路，因为一切种类都是杂乱着摆放的。
千裳左看看，右看看，不得不承认自己虽然不是路痴，但也没什么过目不忘的本领。
珩离墨拿出沙漏看了一眼，沙粒细细，大约还有两刻钟的时间。
凤魅当机立断：“我们现在就往回走。”
说是这么说，但进程很慢，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地方本身有什么问题，千裳隐隐约约总觉得某个人自己看了眼熟，但感觉又不应该在这儿。
宫商拉了一下她的袖子，对着旁边一个细细擦拭白骨琵琶的美女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们刚才见过她。”
珩离墨也放慢了脚步：“这里的摊位好像在动。”
如果一个人这么说，可能还是错觉，但此刻大家都有感觉，千裳凝神观察了一下，也确认了这一点——
刚才那个递给她荷包的老太太对面明明是一个美貌少妇，但此时转来又见，她对面竟变成了一个精壮汉子！
她不知不觉，冷汗潸潸而下，凤魅抓住她的手腕，低声但坚决地说：“把指路的那个拿出来。”
千裳这才想起这一点，此处无有月光，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用，但死马当活马医，也只能拿出来一试。
好似指南针遇上磁场紊乱，这两根小木棍陀螺一样飞速旋转，好半天才慢下速度，犹犹豫豫的，东转一点，西偏一点，最后终于微微晃荡着确定了一个方位。
千裳抽空摸出沙漏看了一眼——还有一刻钟。
他们再沿着木棍指的方向去走，这次走起来就困难得多，好像摊位与摊位之间的空隙变窄了，而且摊主人也更热情，如果说之前是推销，那现在就是传销，无数双手举着自己的货品挡住他们的去路，使得他们举步维艰。
千裳从空隙中艰难地往外看，那些原本虽然不多但也不算少的顾客不知道都跑哪去了，仅有几个稀稀拉拉的，也都形容古怪眼神诡异，闲庭信步好像在家里闲逛。
她心中发急，把抓住自己袖子的一只手用力掰开：“劳驾让一让！”
明亮的阳光渐渐暗下来，幽微的夕阳下，摊主们的脸变得更加变幻莫测，千裳不小心踢翻一只铁桶，里面的吸血虫撒了一地，巨大的声响在山洞中回荡，使得更远的地方都朝这边看来。
凤魅沉着脸，一线火绳突然在他们周身穿过，被那火焰一灼，两边的摊主都纷纷缩回手，相互之间交换着鬼祟隐秘的目光。
千裳只觉如芒在背，她仿佛听到那些目光在说话：
“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可以……”
“还不行，再等一会儿，等一会儿，一会儿一会儿一会儿……”
“我要一个。”
“我要一个。”
“我要一个。”
“可以可以可以可以可以……”
千裳后背僵直，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从周围来回移动，随之喉咙一紧。
“出口在那儿！”
他们在这迷宫一样的地方转了太久，没有一条路走不通，但每一条路后面都跟着另一条路，但此刻木棍所指，那里漆黑一片，只见狭长深邃，不见一丝光源，显而易见是他们来时的隧道。
找到目标就好像有了底，他们顿时加快速度赶去，此时天还尚未黑透，一线余辉影影绰绰，一个妙龄少女不甘心地伸手想要抓住千裳的衣襟，却被飘荡的火绳灼痛了手指。
“嘶，”她懊恼地将指尖含在口中，有点怨恨地看着周围的摊主，“怎么都不去？”
“着什么急，”她身旁一个黑壮的汉子吞了口口水，“还有时间。”
确实有时间——不过是他们的时间。
凤魅凤火虽厉，到底年岁还小，撑不太久，焱云舞虽然也可以替代，但她向来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子，对这种精细操控并不精通，倘若叫她来放火，只能是叫整个市场都变成火海。
千裳感觉有人在捏她的手心，扭头一看是宫商。
这姑娘白着脸问她：“你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
“他们至少要留下一个人……如果真的不行，就把我留下。”她咬着唇，将淡粉的唇色咬出一线苍白，“我比你们安全。”
凤魅的目光扫过来：“他们怎么会只要一个人？不要犯傻。”
他额头隐隐显出汗迹，火绳也微微闪烁，眼见是后力不济。
离着出口不过只有百十米的距离，然而最后一线光辉也悄然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幽幽蓝绿，一点一点漂浮在那里。
那被烫了手指的姑娘一马当先，盯住千裳：“留下这个，放你们走。”
千裳一猫腰——仗着他们年小体细，很容易从几个堵在前头的人臂下钻了过去，但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这一招儿马上就行不通了，那姑娘慢慢从后面走过来，娇俏道：“喂，我们又不是不讲理，干嘛跑的那样快？留一个嘛。”
这种人多又乱的地方，长枪不好施展，焱云舞眸光一闪，长刀倏然出鞘，离她最近的老头本以为她只是个领路的，没太将她放在心上，不料她骤起发难，力断一臂。
“哎哟，这小杂种！”
他恼怒却不惊慌，从断臂出很快又伸出个肉乎乎的东西，居然是又长出来了。
“好，那么现在要两个了。”姑娘笑嘻嘻地说，“就你们两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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