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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父子离心论刺秦

    燕国有三个都城,分别为上都、中都和下都。

    中都为燕初之都,后灭蓟国,建立上都,把都城迁移至此,取名蓟城,为燕国的主要都城。昭王时期,为了应付南方各国,在易水边建立了军事重镇武阳城,称为“下都”。

    这一日,燕王喜于蓟城宫中坐立不安、心神不属。身边只有太傅鞠武陪着,他问道:“太傅,昨日丹儿已送走荆壮士,为何迟迟不归?”

    这已是第三次发问,显然心中极为不安,鞠武躬身答道:“应是途中耽搁,吾王稍安勿躁。”

    “寡人等得心急。”燕王悻悻然说道。

    话音未落,殿外宫人禀报:“王上,太子归来求见。”

    “吾儿归来了,快召进来。”燕王大喜,吩咐了一句。

    须臾,一道挺拔的身躯出现在殿门口,正是刚从下都归来的燕丹。

    “见过父王,见过太傅。”燕丹恭行大礼。

    “吾儿免礼。”燕王慈爱地望了燕丹一眼,待他起身后问道:“吾儿此行可否顺利?”

    燕丹朝堂上望了望,这就是自己的父王,一位五旬老人,慈眉善目、和蔼可亲,视向自己满满地都是关切,似乎是一位仁爱之君。然而,他清楚,这位燕王并非表面上的样子,而是一位糊涂无能、贪婪怕死之人。

    为了牵制赵国,燕与秦结盟,把本在赵国为人质的太子丹送到了秦国作人质,更有甚者还与秦合谋伐赵,从而导致了赵国的迅速灭亡,使燕国前方少了一道最大的屏障,此做法无异于与狼共舞、自取灭亡。

    赵国的灭亡让这位燕王清醒过来,明白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这个错误使燕国危在旦夕。

    只是虽然明白了此事,燕王还是缺乏考虑,对太子丹提出的荆轲刺秦王之事不予反对,明着是任其所为,实则是寄予厚望,以期多苟延残喘几日,而这又加速了燕国的败亡。

    结果自然是荆轲刺秦失败,为秦国找到了一个攻打燕国的借口,从此这位燕王便开始了逃亡之旅,而他也把秦国攻打燕国的罪过怪到了太子丹头上,甚至还为此毒杀了太子丹,把头颅送给了秦军,以消秦王之怒火。

    这只是历史史实,燕丹却心下清楚,就算刺杀秦王成功,燕国依然逃不掉灭国的危险,秦国大军同样会至,燕国灭亡不过早晚。

    这就是糊涂昏庸与明君的区别,事实看不清楚,只能胡乱怪罪下面,燕丹为穿越成这个身份而大感心寒。最是无情帝王家,不生于帝王家永远不知道其中的困苦,从太子丹的结局上,他深刻体会到帝王家的残酷,就算看上去慈爱的父王,为了苟活几日,一样会对亲生儿子下手。

    对于这位老人,若无事后的劣迹,燕丹或许会把其看作真正的亲人,毕竟占据了太子丹的身体,那份骨肉亲情无法隔离,只是,此时他心中只有冷陌。

    “回父王,此行并不顺利。”燕丹恭谨地答道,燕王还做着春秋大梦,必须把他敲醒,而讲清事实则是最好的清醒剂。

    “此话怎讲?”燕王面露疑惑,燕丹所说与他了解相差太多,不知哪个为实。

    “父王,荆轲此去必然失败,我们须早作筹备。”燕丹坦言说道。

    此话无异于惊雷落地,惊住了胆小的燕王,他急急问道:“为何?”

    此话问出,燕王手足都在瑟瑟发抖,可见已恐慌至极。此为正常现象,燕丹不以为意,却把目光瞄向另一人,太傅鞠武。

    这是自己的老师,也是极力反对刺秦王之人,对大势看得通透,是个可用之人。

    此时鞠武并无表情变化,可见已预料到成败之结局,只不知其是否有应对措施?

    燕丹匍匐在地,说道:“父王,这都是儿臣的错。”

    这个错必须承担,就算是黑锅也要背下去,否则将无法取信于人。接着又道:“此次行刺,儿臣忽视了两件事,因而必然失败。”

    “哪两件?”燕王追问道,他心已提起,不问明白始终放不下。

    燕丹答道:“其一,赢政多疑,必有戒备之心,荆轲极难得手。其二,秦舞阳贪生怕死,将坏大事。”

    听闻此语,燕王心下稍定,安慰道:“吾儿勿忧,若是如此,不用担心,其一俱知,才送上地图及樊於期头颅以麻痹赢政;其二更无大碍,秦舞阳年少杀人,胆大包天,并无贪生怕死之说。”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岂有我早已知晓结局?燕丹依然不弃说道:“父王,秦舞阳乃鄙人,未尝见过阵势,于乡野或可蛮横,一旦入秦王宫必受振慴,露出马脚不足为奇。”

    此话听来有理,鞠武亦点头认可,却生生吓坏了燕王,他忙道:“既是如此,为何不追回?”

    燕丹苦声道:“儿臣一早便派人去追,只是荆轲早行一日,追回希望渺茫。”

    “这,这可如何是好?”燕王顿时慌乱,失去了主意。

    燕丹起身道:“父王莫急,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应早做筹措。”

    此番旧话重提,却把燕王逼向了死角,他恨恨说道:“又要动兵革,秦兵势大,燕国焉有力拒,此番必亡,皆是你之错!”

    果然怪到了自己头上,刚才是谁还在劝说,真是无情之父。燕丹不服说道:“父王可知,从始至终我们都做错了一事。”

    “何事?”燕王冷言问道。

    燕丹陌然答道:“此次刺秦王,败,秦必攻燕,成,秦亦必攻燕,即使不刺秦王,秦依然会攻燕,故,刺不刺秦王与秦攻不攻燕无关,刺秦不过是为秦找了一个攻燕之借口罢了。”

    此语一出,燕王还在狐疑,却惊住了太傅鞠武,他猛然抬头,凝视燕丹一阵,似发现了不可思议之事。

    “太子可否明言?”鞠武问道。

    此话同样提醒了燕王,说道:“你细细说来。”

    燕丹答道:“行刺秦王,不成,依秦王睚眦之心,必派大军前来,此理必然。成,秦人岂会甘休?新王上台,攻燕为首屈一指,否则无法向国人交待。至于不刺之理亦不难理解,韩、赵不刺秦,同样灭国。故,刺不刺与攻不攻燕无关,强秦之心志在天下,岂可让燕独存?”

    “太子之言有理。”鞠武颔首道。

    燕王却甚为失态,悻悻而言:“明日朝会,请文武议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