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星空下的谈话
“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又担心你回答不上来会尴尬。”莉娅从地毯上坐了起来，和喜欢的人聊喜欢的话题，是多美好的一件事啊。
“你尽管问吧，我认为我的知识储备回答你的问题应该够用，如果我想回答的话。”唐存目光在附近从远到近的扫过，并没有看向对方。
莉娅斟酌了一下语言，盯着唐存的侧脸，问道：
“你觉得人类还有机会进入星际时代吗？”
唐存转过头本想敷衍两句，却对上了对方满是认真的目光，便又将头转了回去，看着星空。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一两代人之内基本不可能，往后推上数百年，也很难。”
“为什么这么说呢？鼎盛时代的人类都已经造出了核动力飞船，距离星际时代仅仅只有一步之遥。”莉娅似乎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有些着急的反问。
“只有社会在物质和精神极大富足的前提下，进入星际时代才有可能。就像鼎盛时代一样，人口突破一百亿、在月球上建立大量的核电站、全球绝对和平时期的到来，正是这些才催生出进入星际时代的兆头。”
唐存看出了她想要肯定答复的心情，但在这种事情上没有说谎的必要。
“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全球人口死亡超过八成，食物来源只能依靠没有彻底毁坏的人造生态圈，科研人员更是青黄不接。”
“可是鼎盛时代留下了大量技术和工具，所有科技大厦都已经建好，只需要我们稍加修复就可以了。”
“丢失的高级技术相当难以修复，失去的核心技术更是需要重新研究。你在研究部工作，这些东西应该比我更清楚。”
“2098年就出厂了第一批核动力飞船，2114年才发生大灾难，整整十六年的时间能够产出多少艘飞船？怎么可能没有完好留下来的？”
“就算有完好的飞船留下来，支持星际航行的食物和资源哪里来？自己都活不下来为什么要进行星际航行？”
唐存把目光从星空中移到地面上，示意莉娅看一看这满目疮痍的大地。
“大灾难下没有任何地月太空电梯能留下来，我们现在连月球都去不了，放弃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吧。”
所有的问题莉娅都回答不了，她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低下的眼里满是失落，就此陷入了沉默。
“如果赤道附近的幸存者城市也有和你一样的向往，说不定在有生之年能等到地月太空电梯修复，去月球看看应该也算星际旅行。”
唐存说着不知道算不算安慰的话，在末世中活下去就是奢望了，头顶的星空未免太过遥不可及。
说完他看了一眼莉娅，对方仍然低着头没有回话，便摇了摇头从车顶上跳下地面，朝着不远处走去——他需要按时巡视一番。
走到一处废墟高处往下看，能看到下方严阵以待的一大片永洁圣城士兵，可惜宗教城市也要用坦克，如果他们和所宣传的那样用祈祷解决所有问题，那么一支军团就能让这座城市彻底消失。
“晚上好啊，唐存。”
背后传来了萧听风的打招呼声，转过身，看到对方叼着烟迎面走来。
“萧叔？”唐存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萧听风。“你今天不是负责开车？怎么又来守夜了？”
“嗨，睡不着，就出来走走，并没有在守夜。”萧听风吐了一个烟圈，走到唐存身边。
他昨天经历了那么多事，各种思绪和情感都被压在心里，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潜伏在伊苏丹尔的反政府势力、城市高层私人扣留的百分之三十资源、萝绮·莱茵哈特的遭遇、对伊苏丹尔虎视眈眈的流浪商人势力……
他向唐存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忙你的，不用在意我。”
唐存本来就没有询问原因的打算，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留下萧听风一人眺望明月。
转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他回到了移动作战中心，抓着车头一个蹬跃就来到了车顶。
莉娅依然还在这里，刚刚离开时的失落已经一扫而空，双眼闪烁着坚定的神采看向他。
“还不去睡，这是要和我一起守夜？”唐存在原来的位置坐下。
“我承认短时间内确实难以进入星空，但你为什么说人类此后数百年也不可能进入星际时代？”
莉娅没有回复他的问题，反而对之前他的回答提出疑问，随后她的语气变得向往和坚定：
“我相信后人会继承我对星空的向往，带着我的遗愿遨游在深邃太空，目睹宇宙的壮丽奇观！”
“原因很简单，我认为人类没有能力解决这次污染，食物资源缺少会限制人口回升，也就不可能达到下一个鼎盛时代。”
唐存随手掰下一旁死树的枯枝拿在手上端详。
“你们研究部用了十几年也没有一点进展，虽然有机器损坏和人员紧缺的问题，但未免也太离奇了。”
“我们城市的疾病研究方面确实有些弱，但其他地方的城市说不定已经解决这个问题了！”莉娅反驳道。
“用这样没有任何事实支撑的猜想当做理由吗？如果你能说服你自己，那就这样吧。”他随手丢掉手中的枯枝，目光再次开始扫视四周。
“是你对人类太悲观了！就算现在不能解决这个问题，等待着人口增多人才辈出后，科技会逐渐超过鼎盛时代，到时候污染一定会被完美解决的。”
莉娅朝他瞪着眼睛，双手用力的紧握在胸前，由于有些激动，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说的话前后矛盾。
“污染不解决人口怎么会增多？人口不增多哪里培养得出这么多人才？科研人员不足科技怎么超越鼎盛时代？”
唐存对于思绪已经有些乱了的莉娅接连提问，让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说我对人类太过悲观，但恰恰相反，我对人类仍抱有期待。你认为我为什么要用‘很难’，而不是用‘不可能’？是因为人类这种物种善于创造奇迹。”
“我们换个话题吧。”莉娅瘪着嘴躺了下去，她能意识到唐存说的话很有道理，但就是接受不了。
虽然她嘴上说着换个话题，却只看着漫天星光不再出声，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到，她对星空的向往并没有因为唐存的话消减，那目光反而变得更加的炙热。
“你是真的很喜欢星空。”唐存难得的先开口，莉娅眼中的炙热似乎影响到了他。
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东西有过强烈的向往，所以并不知道要什么样的心情才能露出这种目光。
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稍稍在唐存心中冒出了头，但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在嫉妒。惊讶于自己竟然会有这种情绪，唐存有些好笑的直接将其掐断了。
“哼！你有多喜欢你妹妹，我就有多喜欢星空！”莉娅哼哼唧唧的回应。
“并不恰当的类比。”结束短暂的情绪波动，他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莉娅爬起来在唐存背后做了个他看不见的鬼脸，将最后一口果汁喝完，收拾着地毯准备去睡觉。
“对了！既然你对自己这么有信心，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到了唐存身前。
“如果我在有生之年坐上了飞往星空的飞船，就算你输，反之则算我输，怎么样？”
“没兴趣。”唐存眼睛都懒得抬起来看她。
“如果我输了就答应你任何一个条件，如果你输了就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莉娅俯下身，将头放在唐存目光正前方和他对视。
“更没兴趣了。”
“你！”
莉娅气得想跺脚，又怕吵醒车厢里睡觉的唐笙。
“不准你拒绝！就当是今天让我伤心的补偿，反正我就当你已经接受了！”
她说完就利落的爬下了车顶，唐存一时没弄明白是说了实话让她伤心还是留她一个人洗碗。
不过并不重要，就像莉娅说的，他对自己的判断充满信心。
“你尽管问吧，我认为我的知识储备回答你的问题应该够用，如果我想回答的话。”唐存目光在附近从远到近的扫过，并没有看向对方。
莉娅斟酌了一下语言，盯着唐存的侧脸，问道：
“你觉得人类还有机会进入星际时代吗？”
唐存转过头本想敷衍两句，却对上了对方满是认真的目光，便又将头转了回去，看着星空。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一两代人之内基本不可能，往后推上数百年，也很难。”
“为什么这么说呢？鼎盛时代的人类都已经造出了核动力飞船，距离星际时代仅仅只有一步之遥。”莉娅似乎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有些着急的反问。
“只有社会在物质和精神极大富足的前提下，进入星际时代才有可能。就像鼎盛时代一样，人口突破一百亿、在月球上建立大量的核电站、全球绝对和平时期的到来，正是这些才催生出进入星际时代的兆头。”
唐存看出了她想要肯定答复的心情，但在这种事情上没有说谎的必要。
“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全球人口死亡超过八成，食物来源只能依靠没有彻底毁坏的人造生态圈，科研人员更是青黄不接。”
“可是鼎盛时代留下了大量技术和工具，所有科技大厦都已经建好，只需要我们稍加修复就可以了。”
“丢失的高级技术相当难以修复，失去的核心技术更是需要重新研究。你在研究部工作，这些东西应该比我更清楚。”
“2098年就出厂了第一批核动力飞船，2114年才发生大灾难，整整十六年的时间能够产出多少艘飞船？怎么可能没有完好留下来的？”
“就算有完好的飞船留下来，支持星际航行的食物和资源哪里来？自己都活不下来为什么要进行星际航行？”
唐存把目光从星空中移到地面上，示意莉娅看一看这满目疮痍的大地。
“大灾难下没有任何地月太空电梯能留下来，我们现在连月球都去不了，放弃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吧。”
所有的问题莉娅都回答不了，她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低下的眼里满是失落，就此陷入了沉默。
“如果赤道附近的幸存者城市也有和你一样的向往，说不定在有生之年能等到地月太空电梯修复，去月球看看应该也算星际旅行。”
唐存说着不知道算不算安慰的话，在末世中活下去就是奢望了，头顶的星空未免太过遥不可及。
说完他看了一眼莉娅，对方仍然低着头没有回话，便摇了摇头从车顶上跳下地面，朝着不远处走去——他需要按时巡视一番。
走到一处废墟高处往下看，能看到下方严阵以待的一大片永洁圣城士兵，可惜宗教城市也要用坦克，如果他们和所宣传的那样用祈祷解决所有问题，那么一支军团就能让这座城市彻底消失。
“晚上好啊，唐存。”
背后传来了萧听风的打招呼声，转过身，看到对方叼着烟迎面走来。
“萧叔？”唐存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萧听风。“你今天不是负责开车？怎么又来守夜了？”
“嗨，睡不着，就出来走走，并没有在守夜。”萧听风吐了一个烟圈，走到唐存身边。
他昨天经历了那么多事，各种思绪和情感都被压在心里，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潜伏在伊苏丹尔的反政府势力、城市高层私人扣留的百分之三十资源、萝绮·莱茵哈特的遭遇、对伊苏丹尔虎视眈眈的流浪商人势力……
他向唐存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忙你的，不用在意我。”
唐存本来就没有询问原因的打算，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留下萧听风一人眺望明月。
转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他回到了移动作战中心，抓着车头一个蹬跃就来到了车顶。
莉娅依然还在这里，刚刚离开时的失落已经一扫而空，双眼闪烁着坚定的神采看向他。
“还不去睡，这是要和我一起守夜？”唐存在原来的位置坐下。
“我承认短时间内确实难以进入星空，但你为什么说人类此后数百年也不可能进入星际时代？”
莉娅没有回复他的问题，反而对之前他的回答提出疑问，随后她的语气变得向往和坚定：
“我相信后人会继承我对星空的向往，带着我的遗愿遨游在深邃太空，目睹宇宙的壮丽奇观！”
“原因很简单，我认为人类没有能力解决这次污染，食物资源缺少会限制人口回升，也就不可能达到下一个鼎盛时代。”
唐存随手掰下一旁死树的枯枝拿在手上端详。
“你们研究部用了十几年也没有一点进展，虽然有机器损坏和人员紧缺的问题，但未免也太离奇了。”
“我们城市的疾病研究方面确实有些弱，但其他地方的城市说不定已经解决这个问题了！”莉娅反驳道。
“用这样没有任何事实支撑的猜想当做理由吗？如果你能说服你自己，那就这样吧。”他随手丢掉手中的枯枝，目光再次开始扫视四周。
“是你对人类太悲观了！就算现在不能解决这个问题，等待着人口增多人才辈出后，科技会逐渐超过鼎盛时代，到时候污染一定会被完美解决的。”
莉娅朝他瞪着眼睛，双手用力的紧握在胸前，由于有些激动，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说的话前后矛盾。
“污染不解决人口怎么会增多？人口不增多哪里培养得出这么多人才？科研人员不足科技怎么超越鼎盛时代？”
唐存对于思绪已经有些乱了的莉娅接连提问，让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说我对人类太过悲观，但恰恰相反，我对人类仍抱有期待。你认为我为什么要用‘很难’，而不是用‘不可能’？是因为人类这种物种善于创造奇迹。”
“我们换个话题吧。”莉娅瘪着嘴躺了下去，她能意识到唐存说的话很有道理，但就是接受不了。
虽然她嘴上说着换个话题，却只看着漫天星光不再出声，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到，她对星空的向往并没有因为唐存的话消减，那目光反而变得更加的炙热。
“你是真的很喜欢星空。”唐存难得的先开口，莉娅眼中的炙热似乎影响到了他。
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东西有过强烈的向往，所以并不知道要什么样的心情才能露出这种目光。
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稍稍在唐存心中冒出了头，但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在嫉妒。惊讶于自己竟然会有这种情绪，唐存有些好笑的直接将其掐断了。
“哼！你有多喜欢你妹妹，我就有多喜欢星空！”莉娅哼哼唧唧的回应。
“并不恰当的类比。”结束短暂的情绪波动，他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莉娅爬起来在唐存背后做了个他看不见的鬼脸，将最后一口果汁喝完，收拾着地毯准备去睡觉。
“对了！既然你对自己这么有信心，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到了唐存身前。
“如果我在有生之年坐上了飞往星空的飞船，就算你输，反之则算我输，怎么样？”
“没兴趣。”唐存眼睛都懒得抬起来看她。
“如果我输了就答应你任何一个条件，如果你输了就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莉娅俯下身，将头放在唐存目光正前方和他对视。
“更没兴趣了。”
“你！”
莉娅气得想跺脚，又怕吵醒车厢里睡觉的唐笙。
“不准你拒绝！就当是今天让我伤心的补偿，反正我就当你已经接受了！”
她说完就利落的爬下了车顶，唐存一时没弄明白是说了实话让她伤心还是留她一个人洗碗。
不过并不重要，就像莉娅说的，他对自己的判断充满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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