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疏离

    沈昊回易途的时候，在大门口碰巧遇到了肖美琳，她是来公司办事的。虽然不是易途的正式员了，但她还是财院的代理。不过财院已经放假了，她代理的范围也仅只限于财院以内，所以她现在几乎是没什么业务了。两人正巧碰上，多少还是有些尴尬。肖美琳倒得若无其事地向沈昊打招呼，“沈总。”疏离之感非常明显了。沈昊点了点头，“来了？”“嗯，和公司这边对一下帐，我准备回家了。学校放假了，我也没啥事。”肖美琳道。沈昊微微点了点头，脚步加快，往前走去。本来是要去公司的，但肖美琳来了，就暂时不想去了。倒也不是怕她，就是不想尴尬。发现沈昊是往宿舍方向走，肖美琳心里叹了口气。“你不去公司？”无奈地问了一句。“我暂时不去了，也没什么事。”沈昊道。“哦。”等沈昊走了几步，肖美琳又叫了一声：“沈总？”沈昊停住脚步，“还有事？”“放寒假了，我不想回家，呆在学校又冷，能不能让我到公司做点事？当几天临时工？我看公司最近因为春运也挺忙的，需要人手。我自问能力不差，是能帮上忙的。”肖美琳道。沈昊当然明白她的用意。她不缺那点工资，她只是不死心。她想通过当临时工的方式先留下来，然后通过自己超级的业务能力，重回公司。不能说不用心良苦，但沈昊不会让她得逞。“不用了，这天寒地冻的，你也不缺那点工钱，回家过寒假去吧。”沈昊直接否决。肖美琳眼里黯了一下，“沈昊，你就这么讨厌我，不想看到我？”沈昊本来想说‘是’但终究是没说出口。肖美琳心里的怨气已经积得够深了，沈昊不想再刺激她。“回去吧，好好过寒假。”沈昊说完，直接走了。.qqxsnew回到宿舍，里面空无一人。除了老五李维佳在公司忙活，其他兄弟都已经回家了。他们也有提出到易途打寒假工，但沈昊说暂时不需要。除了李维佳，其他几个兄弟的家庭都不算是困难。像陆朝阳那样的县二代，更是不需要那点工钱。他们去打工，那就是在玩票。干也可以，不干也行。想干就干，不干回宿舍睡觉。这不利于公司的管理，所以沈昊干脆就拒绝了。易途需要的临时工，是那些经济真正有困难的学生。他们会服从公司管理，认真做事，获得报酬。沈昊钻进被子，发现被子里和外面一样的冷。起来想倒杯热水暖暖身子，发现温水瓶是空的。只好又回到床上躺，躺了很久脚还是冰的，实在躺不下去，起来去了易途。然后就发现肖美琳正在和其他工作人员一起忙碌。沈昊来到齐小安办公室，“肖美琳怎么还在呢？”“她是过来对帐的，看到我们很忙，就主动帮忙了。还说她可以不要工钱，免费帮忙。小肖对公司的业务熟悉，能力也强。她一个人能顶两个其他的人学生。既然她肯帮忙，我就让她留下做临时工了，每天给她三十元的补贴。”齐小安道。沈昊也是服气，这肖美琳是真厉害啊。她真的用办法能做到阴魂不散，而且展现出超强的韧性。她前世混得那么光鲜，那真不是靠运气。“你也知道她的情况，这……”“沈昊，你就是对肖美琳有成见！你作为老板，这样盯着一个普通员工不好吧？人家不要工钱帮忙都可以，你就非要把人家赶走才甘心？你也不像是小家子气的人，为什么对肖美琳就这么苛刻呢，就非要赶尽杀绝？”齐小安情绪又有些激动了。在她看来，沈昊真是做得太绝了。上一次就因为肖美琳的事，惹得齐小安差点退出。现在不能再因为肖美琳的事和齐小安闹翻了。“行吧，那齐老师你说了算。但我还是要说一句，临时工可以，但绝对不对让她成为正式员工。”“你能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肖美琳吗？”沈昊苦笑，“我没有恨她。不说她了，我把汪总叫进来，我们聊下工作吧。”汪泽思进来后，三人开了个高管会议，讨论当前的工作。汪泽思和齐小安都非常优秀，所以绝大多数的事她们自己就商量解决了。沈昊这个甩手老板，主要负责方向。但让齐小安和汪泽思佩服的是，沈昊虽然平时游手好闲，但谈起公司的发展，他思路非常清楚，而且对一些可能出现的问题，有着让人惊讶的预判能力。平时的工作中，沈昊就是那种可有可无的状态，有他没他好像公司都不受影响。但真正要谈论未来规划的时候，或得出现重大问题的时候，又会发现，沈昊是不可或缺的。只有他才能明确地指出方向，解决大家的困惑。汪泽思一向不相信商业天才这种说法，因为他觉得商业才能是需要积攒的，没有人生下来就会做生意。但自从遇到沈昊后，他有点相信所谓天才的说法了。沈昊不过是一个一年级大专生，但沈昊脑子里的那些东西，根本是汪泽思无法在实践中积攒得到的。有时候汪泽思在这个年轻人面前，会觉得自己才是一个新手。会议只开了十分钟就结束，因为沈昊几句话就把公司目前的问题和解决的方案给说清楚了。看着沈昊又想溜，齐小安赶紧拦住：“我还有事要说。”“你请说。”沈昊只好又坐下。“之前我们的会计是由我兼任，但我现在工作压力太大了，我想招一个专职会计。”齐小安道。“没问题啊，找一个厉害的吧，多给点钱。”沈昊道。汪泽思举起手，“我也有一个问题，咱们现在的合同什么的，都是由沈总来拟。但以后我们会面临更多的法律方面的问题，沈总毕竟不是专业的，所以我们能不能找一个法律顾问，处理法务方面的问题。”这个问题其实沈昊早就想到了。公司要做大，精英法务和财务团队是必不可少的。只是目前公司比较小，如果找厉害的律师或者注会，怕人家不愿意来。但如果请平庸的小律师，那又不能胜任。以后公司做大了，还得换更厉害的。所以沈昊想一步到位，直接挖来像汪泽思这样的大牛是最好的。但公司小，人家又不愿意来，这事就一直拖着了。“两位有推荐的人选吗？”沈昊问。“律师认识的倒是多，看你要找偏哪个方向厉害的。”齐小安道。“知识产权方面吧。”沈昊道。齐小安摇头，“对这方面精通的律师，我不认识。”那倒也正常，世纪之初的时候，知识产权的保护意识确实是非常淡了。在加入wto后，吃了不少亏，才慢慢重视起来的。“那就只要厉害的就行，厉害的律师，通过学习，什么样的案件都能做，也不一定非要搞他擅长的。”沈昊道。“我有个高中同学叫屈明朗，他就很厉害，不过他脾气不好处。”沈昊一听，这名字有点熟啊。“屈明朗，屈明朗。”沈昊默念了几遍，终于想起来了。这个人在十几年后会一战成名。原因是一家国外的大公司起诉一家国内的公司侵权，他当时代理的是那家国外公司，打的是国内比较有知名度的‘爱国企业’。结果他还代表外国人把‘爱国企业’给赢了，‘爱国企业’被判赔偿了几千万。然后他就一战成名，同时资料也被放到网上，被全网人肉，骂他是汉奸。再后业，他就连接被爆出涉黄，作伪证等消息，再后来就被抓了。什么全国律协也发表声明，抵制他这种‘不良律师’。到底是为何被抓，后来有没有判，什么罪名，沈昊就不知道了。总之他就是淡出了律师界，直到销声匿迹。因为沈昊当时也在网上跟着骂过这个‘屈汉奸’，再加上他的姓比较少见，所以记得。这个屈明朗人品怎样暂且不说，但他既然能被国外的跨国集团选为代理律师，本身就说明他的业务能力过硬了。更何况他还把官司给打赢了。“你这位同学现在在哪？”沈昊问齐小安。“在省检工作，前一阵我们同学聚会，我听别人说他过得不是很好，因为太过极端，和同事关系处理不好，想辞职出来开律所，但又没有资金，过得很是苦闷。”看来这哥们确实比较讨嫌了，难怪后来被称为‘屈汉奸’。“那方便安排见一面吗？”沈昊问。“恐怕不方便，我都很久没见过他了，而且他对我不太感冒。”齐小安道。沈昊听了挺纳闷的，齐小安这么美，还有同学看不起她？“他家庭不太好，高中时就比较孤僻，就自己，很不合群。但他确实厉害，我听说他在大学的时候，年年考第一。本科毕业后保研，研究生毕业后就直接进了省检。”这下沈昊明白齐小安的意思了，这位‘屈汉奸’比较仇富，对齐小安这样出生优渥的同学，比较排斥。当然也有可能不是仇富，就是单纯的自卑。毕竟齐小安家庭好，人又美，贫困生在她面前有压力也正常。“那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我去会会他。”“我没有，但我可以问到。不过这个人成绩虽好，性格真的不太好，你真的要请他吗？”“我估计我请不动，咱们公司太小，人家不一定愿意来。而且我们目前也确实没有那么多事要一个专业的律师团队来做，但可以考虑合作。他不是要开律所吗，我们可以以合伙人的身份支持他开起来。然后公司的相关法务就交给他们就行。”现在公司规模，要搞一个专业的法律团队，确实是没必要，养不起。让屈汉奸把律所开起来，培养起专业团队，以后就肯定用得上。“那行，我先帮你问一下屈明朗的的联系方式吧。”“好的。辛苦齐老师。”只要把律师和财务团队组建起来，那集团公司的主要团队就基本成形了。……沈昊见到屈明朗的时候，还是挺吃惊的。十几年后，屈明朗在打跨国公司时，面对镜头西装革履，精英派头十足。但眼前的这位哥们，身体偏瘦，胡子拉碴，看着一点也不像省检的职员，倒像是经常宿醉的无业游民。倒是那双鹰眼没变，桀骜不驯，带着点孤傲，又有点茫然。齐小安说的没错，这人肯定混得不好。在的单位好，并不代表他个人处境好。体制内是要讲根基和关系的，像齐小安和陆方舟那样的，虽然是普通的老师和记者，但因为有关系，在单位里混得风生水起。但屈明朗这样的，虽然专业水平高，但如果没有关系，一样很难施展。再加上他这副不肯低头的尿性，明明是43码的脚，可能在单位也就能穿上40码的鞋。难怪他会想辞职，后来又会接那种会让他个人遭到讨伐的案子，‘对付’自己的同胞。出生和性格，决定一个人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命运，或许还不止。沈昊盯着屈明朗看的时候，屈明朗也在打量沈昊。屈明朗的一个同学说，有个投资人听说他想开律所，要想给他投资。可是投资人没见着，来了一个看起来乳臭未干的小子。“请问是屈明朗先生吗？”沈昊主动问。“你谁啊？”屈明朗很不礼貌地问。他不相信眼前这个人，会是他要等的投资人。如果这个年轻说自己是投资人，那他肯定是个骗子。“我叫沈昊。”好像那个要见他的人也姓沈，真是他呢？那骗子无疑啊。“你要投资我开律所？”屈明朗问。“有这个意向，但还得细谈。”“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你敢骗我？”屈明朗怒道。沈昊笑了笑，“我哪里骗你了？我们还没开始谈，你就说我骗你？”“就你这样，大学还没毕业，就想投资我？你有钱吗？”沈昊笑着从背上取下双肩包，拉开拉链，“喏。”屈明朗凑过去一看，好家伙，里面全是百元大钞！怕是有十万以上！屈明朗一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