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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血浸染

    月光之下,一个黑影出现在军队的后方,正是假扮白少礼的人,只见他缓缓摘下面具,如果白无界此时在,一定会认出他的,他就是之前交过手的拓跋对语。

    “你们自求多福吧!”说完,拓跋对语消失于黑暗之中。

    箭在耳边呼啸,白少礼始终找不到一处地形甩开军队,心中焦急万分,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惨呼,他侧头一看,只见自己的父亲左腿被箭贯穿,摔倒在地。他急忙停下,连忙去查看白无界的伤势。

    白无界将白少礼推开:“走,快走,别让我拖累你!”

    白少礼当然不会不管白无界的,怎么可能丢下自己的父亲不管,他立即点了白无界的穴道,然后背在身上继续跑。他们父子已经跑了很久,体力早已不支,此时白少礼的行动更加迟缓,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他知道自己恐怕逃不了了,但还是继续跑,他不敢停下,也不能停下。也不知过了多久,当身后的箭矢没有再射过来时,他决定不跑了,既然逃不掉,干脆放手一搏。他放下白无界,并解了穴。

    “趁现在,你快走!”白无界不想拖累自己的儿子,他强忍剧痛将腿上的箭折断,然后站了起来,他准备拖住军队,好让白少礼脱身。

    白少礼缓缓摇头,目视前方,看着敌人迎了上去。他手中剑出鞘,寒光四射,直取军队头目。头目面露喜色,见白少礼不跑了,还要跟自己动手,正合心意,他从马上取下一柄枪,也迎了上去,枪尖向前,加上马的速度,凌厉非凡。白少礼侧身闪过,利剑砍向马腿,将马砍翻。头目躲闪不及,但也没有慌乱,身手亦是不凡,只见他脚蹬马背,翻身平稳落地,手中钢枪一轮刺向白少礼,一连串的动作不过片刻之间。

    白少礼举剑一挡,借势向后退去,他看着头目说道:“为什么要杀我们?”

    头目冷笑一声:“真他么会装蒜,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还需要让我来说,废话少说,受死吧。”他并没有让手下的士兵插手,而是让他们围在四周,防止白少礼、白无界再次逃脱。

    “在你来之前,有个假扮的人闯进了我家。”白少礼想要向头目解释是有人假扮自己,让他知道自己认错人了,但头目听完之后怒气更盛:“如此拙劣的谎言想让我相信,你当我是白痴吗?找死。”说完提枪便刺。

    剑与枪在月光下相撞,二人相斗不相上下,有来有回。因为白少礼此前已经耗费了大量的体力,身体早已疲惫不堪,不然头目不是他的对手。白少礼手臂酸软,握剑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加上头目臂力惊人,每一次兵器相撞,都让他半边身子发麻。

    白少礼渐渐落入下风,头目则越战越勇。

    “当”的一声,白少礼手中的剑被震落了,头目没有继续出手,收起枪:“你输了,杀了他们。”后半句是对士兵说的,他不屑于杀掉一个失败者。

    士兵们追了一夜,一腔怒火难以发泄,这时头目发了话,他们立即拔刀一拥而上,恨不得将白少礼、白无界砍成肉泥。

    身体已经极度疲惫,加上剑已掉落,白少礼难有还手之力,只能勉强应对,血一滴一滴流出,他的面具不知什么时候掉落了。

    白无界腿部受伤严重,很难持久站立,加上他本身也很疲惫,如今也不是士兵的对手,不一会儿就身中几刀,鲜血淋漓。白少礼看见后,疯了一样冲过去,护着白无界,但他身上同样也是刀伤遍体。

    刀,一刀一刀砍在白少礼身上,白无界看在眼里,心痛不已。他和白少礼分别三年,如今好不容易相聚,却面临生死困境。

    突然,一柄刀砍向白少礼后背,此时他已无力躲闪,但这一刀最终没有砍在他的身上。他回头一看,整个人呆立当场,身体微微颤抖,心下一片茫然。

    白无界微笑着看着白少礼,想要开口说话,但一开口,鲜血喷了出来,喷在白少礼的脸上,身体也无力地倒下,白少礼连忙扶着他。

    “啊啊啊……”白少礼怒吼着,声震百里,这声音犹如野兽嘶吼,士兵乍一听到,不禁心悸,都不敢上前了。

    “死……”

    “死……”

    “死死死死死死死。”

    “都给我死。”白少礼歇斯底里地吼出四个字,他的身体不住地颤抖起来,全身骨骼咔咔作响,他转头看向那个砍伤白无界的士兵。

    这个士兵此时离白少礼最近,借着微弱的火光与阴冷的月光,他看到白少礼在看自己,竟吓得连连倒退,因为他看到了一张仿佛来自地狱的脸:一脸伤痕,又布满血迹,嘴狰狞地笑着,但是双眼血红,充满无尽的怒火。本不会同时出现在一张脸上的两种表情,此时正出现在一张面容上,出现在这个士兵的面前,怎能不让他害怕。

    当这个士兵退到第四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同时自己的脖子被人死死地掐着,他想呼救,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他想挣扎,可他当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那张恐怖的脸,他竟一动也不敢动,甚至忘了自己不能呼吸。死亡降临了,他的嘴角有一丝微笑,可能是觉得自己终于可以解脱了。

    其他人被这突然的一幕吓到了,看着白少礼,就像看到了恶鬼,开始后退,但是已经迟了。

    心生怯意的人,能有什么战斗力,而白少礼此时仿佛充满了力量,化身地狱的恶魔,疯狂地屠杀这些士兵。鲜血不停地洒落,落在地上,也落在他的身上,他整个人被血侵染,手中的剑还在挥舞着,空气中充满血腥气。

    惨叫声,呼救声连成一片,所有人都想快点远离白少礼,远离恶魔。动作快的人,迅速骑上马逃离,包括头目。其实早在情况不对时,他就立马骑马跑了。至于那些动作慢的人,就成了剑下亡魂。

    这时候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地上的鲜血就像活了一样,变成一股股细流,汇聚到白少礼的身上,当他想追上那些骑马逃跑的人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双腿被鲜血包裹,想挣脱时已然迟了,鲜血越聚越多,最终将他整个人包裹在里面,形成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巨大的血卵,就像一个蛋,一个由血构成的蛋。

    那些士兵远远地看着这一幕,更加疯狂地跑着,更加相信白少礼就是恶魔,没有人敢返回去。

    远处的地面出现一丝光亮,天终于亮了,冷绝恋也终于赶来了,却是迟了很久很久。她一眼看到了血卵,显得很平静,没有一丝惊讶,她又看到了白无界的尸体,眼中出现了一丝忧伤,但瞬间便又消失不见。她将白无界放在马背上,带他来到茅屋处,茅屋早已化作灰烬,不远处的一棵杏子树并未殃及,树下正好有一柄锄头。

    冷绝恋在杏子树旁挖了一个坑,将白无界好好地安葬了,然后翻身上马,朝着白少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