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23
◇◇◇
不要总想着到了山顶才去俯瞰眼前的风景，
人生一路不一定总能站在山巅之上。
◇◇◇
……
晚上10点多，陈父开着他那台老四轮回来。
他没带钥匙，叫陈暮开的门。
院子里，他拎着保温杯跟没吃完的面包片，他对陈暮问道：“你妈睡了没？”
“有了。”陈暮道：“厨房里还有今天晚上的菜，今晚要加汤面吗？”
陈父一般这个时候回来都还没吃过晚饭，都是草草吃几片面包填肚子，回来后，有时陈母会给他加一碗汤热面，给他当汤喝。
“你饿不饿？”陈父问道。
他又接着道：“咱爷俩好久没一起好好吃一顿了，咱们出去吃个夜宵？”
“那我去带大门的钥匙？”陈暮道。
“嗯，顺便把电动车的钥匙也一起拿出来，咱们骑电动去。”
……
晚风掠过海面夹带着夏季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从耳边呼啸而去。
风想把头发压弯，却不曾想碰到一个刺头，只能费劲地吹，把肚子都吹扁了才吹得他睁不开眼睛……
“我们好久没有这样骑着车兜着风走这条路了。”陈父见后面的陈暮一直在沉默着，便怀旧道。
可他说出的话语像加了喷射器一样，一出来便窜的老远。
“哈？”陈暮半睁着眼睛在背后大声喊着。
陈父也意识到，也加大声喊着：“我说，我们好久没有这样骑着车吹着风走这条路了。”
“哦。”陈暮喊着：“是好久了，那时你常常载着我去学校。”
初中那会，陈暮住校宿，陈父都会在每周周日的傍晚，骑着电动车载着陈暮从村里到镇上。
那时候，夕阳总躲在晚霞后挥手送别。
陈父背着光，总在前面对陈暮说着：
——上课要认真听老师讲课……
——要学会预习，课后练习……
——早上一定要吃早餐……
——晚自修下课后，如果饿了就去买夜宵吃……
——要跟同学们相处好，不要随便发脾气……
那时候陈暮一度觉得他跟复读机一样，把陈母说的与没说的都读了一遍。
霞光落在少年的短发上，少年坐在后面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着嗯、知道了、好……
“那时候我每载你一次，都对你唠叨着，然后你便在后面说：嗯，知道了，叫我开好车。”陈父在前面喊道，依然是同个地方、同样的人，而场景却变了。
也许陈父那时候就恰好能在那段时间有空好好跟儿子聊聊，说说话。
陈暮笑着喊道：“爸，我那时在想，总要给同学们一点跟得上的希望吧。”
“哈哈，你就是太有主见了，会容易错过了他人好意的提议的。”
“咱们不要太独断知道吗？”陈父继续喊道。
“爸，你终于说了点新的东西了。”陈暮也在后面咧着嘴对前方喊着。
父子俩就这样在安静的月光下，在一条长长的大堤上，一路飞驰，两面刮来拂过海面的晚风，扑面而来，他们就对着初来乍到的晚风喊着，把话语交给那一团团晚风，让它们带着走了好多千里，去往很远很远的远方，连带着心里的忧愁。
看到前方亮在黑暗一角的小镇后，陈父对着陈暮喊道：“有没有觉得轻松多了？”
“有哇！”陈暮喊着应道：“以前怎么没想到过呢。”
“哈哈，你没想到的东西多了呢。”陈父喊道。
大排档内。
人影两两三三，空出好多空桌，宽大的场地更显得有点冷清。
一大口铁锅在灶上转着圈，被一大群火焰围观着。
“现在疫情期间，像这样的烟火气少见了，像咱们这个小镇也只有这家还开着的。”陈父用热茶水一边清洗着一次性筷子，一边对陈暮道。
“来两铁罐啤酒就好了，等等还要骑车回去。”陈父道。
两大份炒河粉，两打蒜蓉烤生蚝，两铁罐啤酒，街边的一张桌。
陈暮坐着陈父的侧边，父子俩都低着头嗦河粉，两个脑袋都快挨在了一起。
“人的这一生啊，他会走过很多很多的路，一路上有很多很多的风景，所以啊，不要等站在山顶时才去看山下的风景，这样会错过很多很多的。”陈父道：“你看咯，在这个点坐在街边嗦着粉，还有在这深夜骑着车吹着风对着想着黑夜喊着，都是这人的一生呐很容易得到的。”
“爸，你咋突然变得这么哲学了？”
“你爸我也是念过书的人，也一直走在路上，走过好多好多的路。”陈父喝着酒道：“所以，叫你们好好读书，就是为了让你们能少走点路……”
“不是，我是想说你还没喝多少的酒呢。”
“与酒无关。”陈父道：“所以啊，咱们有什么就大声的喊出来，实在不行就对着那黑乎乎的黑夜喊……”
“其实，很多的东西在目前看来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但是，在过了很久很久后，你会发现，诶，好像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就像你现在的高考一样，对你来说很重要，重要到可以大概知道已经被改变了命运，但是，命运他这东西一直改来改去的，你哪知道哪次是往好里改的？另外，这高考他过去了就过去了。”
“所以我说啊，你就不要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你不要总是先把东西往坏里想，然后再反过来往好里想，这想来想去啊他还是回到了原地……”
……
不要总想着到了山顶才去俯瞰眼前的风景，人生一路不一定总能站在山巅之上。
一直总想去触碰相对更遥远的，一直在等待，等待总是漫长，其实我们一直都在前进，只要做好眼前的，不要让等待变得枯燥无味。
……
这高考成绩啊，他千呼万唤始出来。
2020年07月23日18时00分00秒。
几家欢喜几家愁……
陈暮在自己的房间里躺着，等到那条信息进来，等到一个手指一个手指掀开，等到露出那一整串数字：481……
他呆呆的愣在原地……
随后便是手舞足蹈的冲出房间：“爸，妈……”
接着，他一直拿着手机，看着朋友圈……
等了好久，等兴奋的劲过后，陈暮才去查询具体的成绩。
语文：100
数学：109
英语:72
理综:200
总分：481
排名：12w⁺
英语竟然能70多？！数学少了点，不过还好，语文也是个惊喜，理综也算是……
2020年，理科本科线是：410，高分优先投档是：524。
陈母开始烧香拜神佛，说是还愿……
高考前，陈母曾问过陈暮的准考证。
陈父一直在说：好，好啊，这样也算有个本科了……
沈思腾打来电话：说他已是500多分！
陈暮苦笑了笑……
……
两个微信账号里，陈暮最后选了新号。
输入：你高考成绩……
输入：你准备报考哪个学校？
输入：你是今年的高考生么？
输入：你……
最后什么都没发出。
陈暮在网上找了张网友自制的‘史莱克学院录取通知书’，用新号‘雾层’发了张朋友圈……
等待唯一的好友点了个赞后，陈暮在下面的评论上问道：你也是今年的高考生？
晨曦：嗯嗯。
雾层：哟，那巧了，我也是。
雾层：喏，上面……
晨曦：（社会社会）
雾层输入：冒昧问一句，你高考分数是……
又删了，改为：冒昧问一句，您有心仪的学校了吗？史莱克学院永远欢迎你（微笑）
晨曦：哈哈，还没想好。
雾层：这样啊……
……
下线后，黎有䂀翻看着朋友圈，没有看到他的。
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发的她最后也没有发出去。
她眼神发散，在发着呆……
好像你还是我的好友，还只是微信里的好友……
想找你的痕迹真的好难……
……
不要总想着到了山顶才去俯瞰眼前的风景，
人生一路不一定总能站在山巅之上。
◇◇◇
……
晚上10点多，陈父开着他那台老四轮回来。
他没带钥匙，叫陈暮开的门。
院子里，他拎着保温杯跟没吃完的面包片，他对陈暮问道：“你妈睡了没？”
“有了。”陈暮道：“厨房里还有今天晚上的菜，今晚要加汤面吗？”
陈父一般这个时候回来都还没吃过晚饭，都是草草吃几片面包填肚子，回来后，有时陈母会给他加一碗汤热面，给他当汤喝。
“你饿不饿？”陈父问道。
他又接着道：“咱爷俩好久没一起好好吃一顿了，咱们出去吃个夜宵？”
“那我去带大门的钥匙？”陈暮道。
“嗯，顺便把电动车的钥匙也一起拿出来，咱们骑电动去。”
……
晚风掠过海面夹带着夏季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从耳边呼啸而去。
风想把头发压弯，却不曾想碰到一个刺头，只能费劲地吹，把肚子都吹扁了才吹得他睁不开眼睛……
“我们好久没有这样骑着车兜着风走这条路了。”陈父见后面的陈暮一直在沉默着，便怀旧道。
可他说出的话语像加了喷射器一样，一出来便窜的老远。
“哈？”陈暮半睁着眼睛在背后大声喊着。
陈父也意识到，也加大声喊着：“我说，我们好久没有这样骑着车吹着风走这条路了。”
“哦。”陈暮喊着：“是好久了，那时你常常载着我去学校。”
初中那会，陈暮住校宿，陈父都会在每周周日的傍晚，骑着电动车载着陈暮从村里到镇上。
那时候，夕阳总躲在晚霞后挥手送别。
陈父背着光，总在前面对陈暮说着：
——上课要认真听老师讲课……
——要学会预习，课后练习……
——早上一定要吃早餐……
——晚自修下课后，如果饿了就去买夜宵吃……
——要跟同学们相处好，不要随便发脾气……
那时候陈暮一度觉得他跟复读机一样，把陈母说的与没说的都读了一遍。
霞光落在少年的短发上，少年坐在后面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着嗯、知道了、好……
“那时候我每载你一次，都对你唠叨着，然后你便在后面说：嗯，知道了，叫我开好车。”陈父在前面喊道，依然是同个地方、同样的人，而场景却变了。
也许陈父那时候就恰好能在那段时间有空好好跟儿子聊聊，说说话。
陈暮笑着喊道：“爸，我那时在想，总要给同学们一点跟得上的希望吧。”
“哈哈，你就是太有主见了，会容易错过了他人好意的提议的。”
“咱们不要太独断知道吗？”陈父继续喊道。
“爸，你终于说了点新的东西了。”陈暮也在后面咧着嘴对前方喊着。
父子俩就这样在安静的月光下，在一条长长的大堤上，一路飞驰，两面刮来拂过海面的晚风，扑面而来，他们就对着初来乍到的晚风喊着，把话语交给那一团团晚风，让它们带着走了好多千里，去往很远很远的远方，连带着心里的忧愁。
看到前方亮在黑暗一角的小镇后，陈父对着陈暮喊道：“有没有觉得轻松多了？”
“有哇！”陈暮喊着应道：“以前怎么没想到过呢。”
“哈哈，你没想到的东西多了呢。”陈父喊道。
大排档内。
人影两两三三，空出好多空桌，宽大的场地更显得有点冷清。
一大口铁锅在灶上转着圈，被一大群火焰围观着。
“现在疫情期间，像这样的烟火气少见了，像咱们这个小镇也只有这家还开着的。”陈父用热茶水一边清洗着一次性筷子，一边对陈暮道。
“来两铁罐啤酒就好了，等等还要骑车回去。”陈父道。
两大份炒河粉，两打蒜蓉烤生蚝，两铁罐啤酒，街边的一张桌。
陈暮坐着陈父的侧边，父子俩都低着头嗦河粉，两个脑袋都快挨在了一起。
“人的这一生啊，他会走过很多很多的路，一路上有很多很多的风景，所以啊，不要等站在山顶时才去看山下的风景，这样会错过很多很多的。”陈父道：“你看咯，在这个点坐在街边嗦着粉，还有在这深夜骑着车吹着风对着想着黑夜喊着，都是这人的一生呐很容易得到的。”
“爸，你咋突然变得这么哲学了？”
“你爸我也是念过书的人，也一直走在路上，走过好多好多的路。”陈父喝着酒道：“所以，叫你们好好读书，就是为了让你们能少走点路……”
“不是，我是想说你还没喝多少的酒呢。”
“与酒无关。”陈父道：“所以啊，咱们有什么就大声的喊出来，实在不行就对着那黑乎乎的黑夜喊……”
“其实，很多的东西在目前看来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但是，在过了很久很久后，你会发现，诶，好像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就像你现在的高考一样，对你来说很重要，重要到可以大概知道已经被改变了命运，但是，命运他这东西一直改来改去的，你哪知道哪次是往好里改的？另外，这高考他过去了就过去了。”
“所以我说啊，你就不要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你不要总是先把东西往坏里想，然后再反过来往好里想，这想来想去啊他还是回到了原地……”
……
不要总想着到了山顶才去俯瞰眼前的风景，人生一路不一定总能站在山巅之上。
一直总想去触碰相对更遥远的，一直在等待，等待总是漫长，其实我们一直都在前进，只要做好眼前的，不要让等待变得枯燥无味。
……
这高考成绩啊，他千呼万唤始出来。
2020年07月23日18时00分00秒。
几家欢喜几家愁……
陈暮在自己的房间里躺着，等到那条信息进来，等到一个手指一个手指掀开，等到露出那一整串数字：481……
他呆呆的愣在原地……
随后便是手舞足蹈的冲出房间：“爸，妈……”
接着，他一直拿着手机，看着朋友圈……
等了好久，等兴奋的劲过后，陈暮才去查询具体的成绩。
语文：100
数学：109
英语:72
理综:200
总分：481
排名：12w⁺
英语竟然能70多？！数学少了点，不过还好，语文也是个惊喜，理综也算是……
2020年，理科本科线是：410，高分优先投档是：524。
陈母开始烧香拜神佛，说是还愿……
高考前，陈母曾问过陈暮的准考证。
陈父一直在说：好，好啊，这样也算有个本科了……
沈思腾打来电话：说他已是500多分！
陈暮苦笑了笑……
……
两个微信账号里，陈暮最后选了新号。
输入：你高考成绩……
输入：你准备报考哪个学校？
输入：你是今年的高考生么？
输入：你……
最后什么都没发出。
陈暮在网上找了张网友自制的‘史莱克学院录取通知书’，用新号‘雾层’发了张朋友圈……
等待唯一的好友点了个赞后，陈暮在下面的评论上问道：你也是今年的高考生？
晨曦：嗯嗯。
雾层：哟，那巧了，我也是。
雾层：喏，上面……
晨曦：（社会社会）
雾层输入：冒昧问一句，你高考分数是……
又删了，改为：冒昧问一句，您有心仪的学校了吗？史莱克学院永远欢迎你（微笑）
晨曦：哈哈，还没想好。
雾层：这样啊……
……
下线后，黎有䂀翻看着朋友圈，没有看到他的。
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发的她最后也没有发出去。
她眼神发散，在发着呆……
好像你还是我的好友，还只是微信里的好友……
想找你的痕迹真的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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