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差点
吴家的中秋节，过得有些冷清，因为吴家三个儿子都去走镖了，家里就吴家两老、大儿媳芸苗和闺女金梅在家，连饭都吃得清淡。
第二天早上，吴大伯要到地里收豆子，几个女人便在家做家务。
吴大娘送吴大伯出门的时候，还是有些犯愁，“你说，我们家也去郝家暗示过了，会不会他们没听懂？还是觉得我们家闺女配不上？”
“什么配不上？”吴大伯可不喜欢听这样的话，“我们家金梅哪里不好？配三郎那小子，是绰绰有余的。”
“说什么糊涂话？”吴大娘可不是盲目自信的人，“你看郝家又是茶棚又是糕饼工坊的，那日子是眼看着要起来了，我们这个时候去攀亲事，人家极有可能看不上的。”
吴大伯沉着脸，“看不上就看不上……这两天过节，怕也赶不及，过两天要是他们家还没有表示，你就去打听别人家，可不要耽搁在这一家上。”她女儿可不是没有人打听的。
眼看日头要升高，吴大伯赶紧下地去了。
吴大娘和儿媳、闺女在家喂猪、喂鸡、做饭……也忙忙碌碌的没有歇息的意思。
大儿媳妇芸苗正在扫院子，便听见有人远远在问话：“前面是吴家么？就是家里三个儿子一个闺女的吴家？”
她好奇地打开门，却看见一个妇人侧坐着一头小毛驴，远远往这边走来。
“哟，这个是吴家的媳妇子吧？长得一脸福气样，我姓田，今天受托，想来跟你们家谈门亲事。”田媒婆笑吟吟地滑下驴子，笑得像朵花似的。
一听说是媒婆上门提亲的，芸苗赶紧迎了进去，端了水，去请婆母和姑子出来。她可也是知道这两天公婆和小姑子都有些忐忑不安的等着郝家人来提亲呢。
吴大娘带着金梅出来，见了田媒婆脸上也是有笑意的，“田大姨，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哎呀，看到我自然是喜风了。”田媒婆仔细端详着吴大娘身后羞涩地低着头的金梅，“这就是金梅姑娘吧，果真长得好啊，吴嫂子，你可是真会调理姑娘呢。”
听见别人称赞自家闺女，吴大娘是很高兴的，但嘴上还是得谦虚，“她呀就是个笨的，所以我也不图什么，就希望她能找个好人家，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哎哟，我们这些当娘的，可是要把心肝肺都要给到子女身上的。”田媒婆应和道，“所以呀，我这里有个好人家，就想给你们说合说合。”
吴大娘和金梅心里都颇为紧张，但面上又不好显示出来，“不知道田大姨是要说的哪一家？”
田媒婆侧头看了看羞红脸的金梅，笑着说：“这人家也不远，就是隔壁同安村郝家的儿子！”
听她这么一说，金梅那还好意思还在这里，红着脸飞快地跑回房间里去了。
吴大娘当然是喜不自禁，说：“这么件大事，我可不敢应承你，还是得我们家当家的回来，才好和你说。”她转头对芸苗说：“大郎他媳妇，去地里把你爹叫回来。”
芸苗也知道是好事，满心为金梅高兴，欢欢喜喜去找吴大伯了。
“今天中午就不急着走了，一定要在我家吃个便饭。”吴大娘是要热情留客的，这亲事要是成了，媒人可是居功不小的。
“那我可就叨扰了。”田媒婆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她才说同安村的郝家，这吴家马上就有应承的意思了，便高高兴兴地奉承起吴家来，说吴家二老勤劳，赚下这不算小的家业；又奉承说吴家会教孩子，几个哥儿姐儿都是听话懂事的……一番话说得可没有半句重复的。
吴大伯去的地方不是很远，一听芸苗说郝家遣媒婆上门，脚下便飞快地奔回来，连芸苗小跑着都没跟上。快到门口了，吴大伯才放慢了脚步，尽量让自己话说得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金梅她娘，听大郎媳妇讲，家里来客人了？”
“是是是，”吴大娘笑着迎上去，轻声说，“应该是节日里不好上门，这不，今天一大早就来了。”
吴大伯也是高兴的，但脸上却不显，“来客好，大郎媳妇，准备杀只鸡好好招呼客人吧。”
一听这话，田媒婆笃定亲事八成能成，脸上的笑意一直没下去，“吴家兄弟，我刚刚跟嫂子说了，今天来，是要和金梅说一桩好亲事。”
“哦，什么好亲事？”就要当岳父了，吴大伯肯定架子要端得足足的，但心里早乐开花了。
“就是隔壁同安村的郝家呀，这郝家家里有田有地，家业可不单薄，这郝家还有手艺，以后是不愁吃穿的。嫁汉嫁汉，就是图个穿衣吃饭嘛。而且，郝家父母也是顶顶好说话的……”田媒婆肯定专门挑好的说。
“等等，”郝大伯听出不对来，“郝家父母？你说的到底是哪一个？”
“哪一个？同安村郝家郝二郎啊。”田媒婆脸色僵了僵，不是一直说得好好的？
“你说的是郝二郎？”吴大伯整个脸色都沉了下来，郝二郎是什么人？一整个病痨鬼似的，游手好闲，他还在赌摊上见过几次，虽然没上手赌钱，但围观却是很热情的，谁知道以后会不会也是个烂赌鬼？他的金梅怎么能说给这样的人？
一听是郝二郎，吴大娘脸上也不好看了，都怪她刚刚没听清楚，幸好一切都没说开呢。
“不好意思了，我们家金梅年纪还小，我还想留两年，就谢谢你了。”吴大伯二话不说，直接送客，“芸苗，鸡不杀了，有花生给田大姨装一兜子，路上吃吧。”说着起身便回房间去了。
“谢谢田大姨了。”吴大娘脸色也不好。
“可刚刚……”刚刚不是很热情的吗？怎么一下子就变了脸色了？难道他们以为刚刚要说亲的不是郝二郎？可同安村还有几个姓郝的？
田媒婆一脸丧气地回去给郝大伯和郝大娘回信。
“他们不愿意？”郝大娘几乎不敢置信，“这十里八村还有几户像我们家有田有地还有名声的？”
名声？在旁边听着的桂花嗤之以鼻，他们家还能有什么名声？当初她也以为说能有个秀才叔叔的家会有多好。秀才叔叔家是不错，可自己家却难说了。
“一开始还是很热情的，但一听到我说的是二郎人家脸色就不好了。”田媒婆实话实说，“二郎是不是在外头做了什么事情了？”
在外面躲了一天，实在不好躲着不过节，已经被揍了一顿的郝二郎赶紧摆手，“没有啊……”
冷冷看了郝二郎一眼的郝大伯沉吟了一下，问：“你是说他们听说郝家还是挺高兴的？只是后来听见说的是二郎才变脸？”
“对啊。这村子还有别的郝家？你弟媳家？不会吧，三郎年纪好像比吴家姑娘小的吧？”田媒婆既然在十里八乡有名气，自然心里是有盘数的，虽然孩子们具体的八字不清楚，但年份上却是知道的。
郝大伯脸沉似水，说：“既然吴家不同意，你便帮忙打听别人家合适的姑娘。要尽快将二郎的亲事定下来。”
“阿爹，”郝二郎怯怯地开口，“我觉得吴家姑娘就挺好的，让表姨再去问问罢。”他见过吴家姑娘，爽朗大方，长得又标致，再合适不过了。
“吴家你就不想了。”郝大伯直接掐灭他的念头，“人家是纯粹看不上你。”他也是觉得吴家姑娘好，又想着尽快让郝二郎安心顾家，这才想着把亲事求过来，谁知人家根本看不上，而且，可能人家早早就看中了郝三郎，一想到这个可能，郝大伯便堵了一口气，这都是些什么事！
第二天早上，吴大伯要到地里收豆子，几个女人便在家做家务。
吴大娘送吴大伯出门的时候，还是有些犯愁，“你说，我们家也去郝家暗示过了，会不会他们没听懂？还是觉得我们家闺女配不上？”
“什么配不上？”吴大伯可不喜欢听这样的话，“我们家金梅哪里不好？配三郎那小子，是绰绰有余的。”
“说什么糊涂话？”吴大娘可不是盲目自信的人，“你看郝家又是茶棚又是糕饼工坊的，那日子是眼看着要起来了，我们这个时候去攀亲事，人家极有可能看不上的。”
吴大伯沉着脸，“看不上就看不上……这两天过节，怕也赶不及，过两天要是他们家还没有表示，你就去打听别人家，可不要耽搁在这一家上。”她女儿可不是没有人打听的。
眼看日头要升高，吴大伯赶紧下地去了。
吴大娘和儿媳、闺女在家喂猪、喂鸡、做饭……也忙忙碌碌的没有歇息的意思。
大儿媳妇芸苗正在扫院子，便听见有人远远在问话：“前面是吴家么？就是家里三个儿子一个闺女的吴家？”
她好奇地打开门，却看见一个妇人侧坐着一头小毛驴，远远往这边走来。
“哟，这个是吴家的媳妇子吧？长得一脸福气样，我姓田，今天受托，想来跟你们家谈门亲事。”田媒婆笑吟吟地滑下驴子，笑得像朵花似的。
一听说是媒婆上门提亲的，芸苗赶紧迎了进去，端了水，去请婆母和姑子出来。她可也是知道这两天公婆和小姑子都有些忐忑不安的等着郝家人来提亲呢。
吴大娘带着金梅出来，见了田媒婆脸上也是有笑意的，“田大姨，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哎呀，看到我自然是喜风了。”田媒婆仔细端详着吴大娘身后羞涩地低着头的金梅，“这就是金梅姑娘吧，果真长得好啊，吴嫂子，你可是真会调理姑娘呢。”
听见别人称赞自家闺女，吴大娘是很高兴的，但嘴上还是得谦虚，“她呀就是个笨的，所以我也不图什么，就希望她能找个好人家，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哎哟，我们这些当娘的，可是要把心肝肺都要给到子女身上的。”田媒婆应和道，“所以呀，我这里有个好人家，就想给你们说合说合。”
吴大娘和金梅心里都颇为紧张，但面上又不好显示出来，“不知道田大姨是要说的哪一家？”
田媒婆侧头看了看羞红脸的金梅，笑着说：“这人家也不远，就是隔壁同安村郝家的儿子！”
听她这么一说，金梅那还好意思还在这里，红着脸飞快地跑回房间里去了。
吴大娘当然是喜不自禁，说：“这么件大事，我可不敢应承你，还是得我们家当家的回来，才好和你说。”她转头对芸苗说：“大郎他媳妇，去地里把你爹叫回来。”
芸苗也知道是好事，满心为金梅高兴，欢欢喜喜去找吴大伯了。
“今天中午就不急着走了，一定要在我家吃个便饭。”吴大娘是要热情留客的，这亲事要是成了，媒人可是居功不小的。
“那我可就叨扰了。”田媒婆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她才说同安村的郝家，这吴家马上就有应承的意思了，便高高兴兴地奉承起吴家来，说吴家二老勤劳，赚下这不算小的家业；又奉承说吴家会教孩子，几个哥儿姐儿都是听话懂事的……一番话说得可没有半句重复的。
吴大伯去的地方不是很远，一听芸苗说郝家遣媒婆上门，脚下便飞快地奔回来，连芸苗小跑着都没跟上。快到门口了，吴大伯才放慢了脚步，尽量让自己话说得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金梅她娘，听大郎媳妇讲，家里来客人了？”
“是是是，”吴大娘笑着迎上去，轻声说，“应该是节日里不好上门，这不，今天一大早就来了。”
吴大伯也是高兴的，但脸上却不显，“来客好，大郎媳妇，准备杀只鸡好好招呼客人吧。”
一听这话，田媒婆笃定亲事八成能成，脸上的笑意一直没下去，“吴家兄弟，我刚刚跟嫂子说了，今天来，是要和金梅说一桩好亲事。”
“哦，什么好亲事？”就要当岳父了，吴大伯肯定架子要端得足足的，但心里早乐开花了。
“就是隔壁同安村的郝家呀，这郝家家里有田有地，家业可不单薄，这郝家还有手艺，以后是不愁吃穿的。嫁汉嫁汉，就是图个穿衣吃饭嘛。而且，郝家父母也是顶顶好说话的……”田媒婆肯定专门挑好的说。
“等等，”郝大伯听出不对来，“郝家父母？你说的到底是哪一个？”
“哪一个？同安村郝家郝二郎啊。”田媒婆脸色僵了僵，不是一直说得好好的？
“你说的是郝二郎？”吴大伯整个脸色都沉了下来，郝二郎是什么人？一整个病痨鬼似的，游手好闲，他还在赌摊上见过几次，虽然没上手赌钱，但围观却是很热情的，谁知道以后会不会也是个烂赌鬼？他的金梅怎么能说给这样的人？
一听是郝二郎，吴大娘脸上也不好看了，都怪她刚刚没听清楚，幸好一切都没说开呢。
“不好意思了，我们家金梅年纪还小，我还想留两年，就谢谢你了。”吴大伯二话不说，直接送客，“芸苗，鸡不杀了，有花生给田大姨装一兜子，路上吃吧。”说着起身便回房间去了。
“谢谢田大姨了。”吴大娘脸色也不好。
“可刚刚……”刚刚不是很热情的吗？怎么一下子就变了脸色了？难道他们以为刚刚要说亲的不是郝二郎？可同安村还有几个姓郝的？
田媒婆一脸丧气地回去给郝大伯和郝大娘回信。
“他们不愿意？”郝大娘几乎不敢置信，“这十里八村还有几户像我们家有田有地还有名声的？”
名声？在旁边听着的桂花嗤之以鼻，他们家还能有什么名声？当初她也以为说能有个秀才叔叔的家会有多好。秀才叔叔家是不错，可自己家却难说了。
“一开始还是很热情的，但一听到我说的是二郎人家脸色就不好了。”田媒婆实话实说，“二郎是不是在外头做了什么事情了？”
在外面躲了一天，实在不好躲着不过节，已经被揍了一顿的郝二郎赶紧摆手，“没有啊……”
冷冷看了郝二郎一眼的郝大伯沉吟了一下，问：“你是说他们听说郝家还是挺高兴的？只是后来听见说的是二郎才变脸？”
“对啊。这村子还有别的郝家？你弟媳家？不会吧，三郎年纪好像比吴家姑娘小的吧？”田媒婆既然在十里八乡有名气，自然心里是有盘数的，虽然孩子们具体的八字不清楚，但年份上却是知道的。
郝大伯脸沉似水，说：“既然吴家不同意，你便帮忙打听别人家合适的姑娘。要尽快将二郎的亲事定下来。”
“阿爹，”郝二郎怯怯地开口，“我觉得吴家姑娘就挺好的，让表姨再去问问罢。”他见过吴家姑娘，爽朗大方，长得又标致，再合适不过了。
“吴家你就不想了。”郝大伯直接掐灭他的念头，“人家是纯粹看不上你。”他也是觉得吴家姑娘好，又想着尽快让郝二郎安心顾家，这才想着把亲事求过来，谁知人家根本看不上，而且，可能人家早早就看中了郝三郎，一想到这个可能，郝大伯便堵了一口气，这都是些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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