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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初见姑娘

    山脚下有一位陌生的少女,站在一棵大松树下,松树是一棵古松,最少也有一百岁了。

    少女正把身体靠在松树上休息,她的身边放着一把沾土的锄头,她的额头渗出了汗水,面颊红扑扑的。

    寒冷的春分宛如剪刀一样,少女火红的脸蛋迎着寒风,秀发飞扬,显得特别兴奋。

    少女穿着一身紧身衣服,手上戴着一双磨旧的线手套。她的穿着打扮比起村里其它姑娘们来,不算时髦,反而有点土。不过她眉目清秀,眼睛宛如月亮一样美丽,让她显得卓然不群。

    少女凝视着远方的天空,那里有朵灿烂的霞光,霞光宛如散开的丝绸,光彩照人,伴随着霞光的是依依不舍归去的夕阳。

    李虎从来没有见过这张脸蛋,大凡村落里的人,他也认识许多,就是想不起这位少女是谁家的姑娘,但李虎敢肯定,少女一定不是前来游山玩水的城里人,她带土的衣服还有身边的锄头,和古老的村落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虽然少女没有精心打扮,可那副盯着西天边发呆的模样,就像一位美丽的雕塑,让李虎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多看了几眼。

    李虎故意从少女眼前走过,想挡住少女投射在西天边的目光。他目不转睛盯着少女看,少女微微皱了皱眉头,她眼睛没有盯着李虎看,依然目不转睛盯着西天边的霞。

    有点腼腆的李虎,停止了进一步探寻少女的脚步,随即匆匆离开了那里。他边走便沉醉在一种快乐的幸福中,这种幸福是仓促的,弄得他的呼吸有点加粗。

    他在加粗的呼吸中再一次看见了少女,那是留在他脑海中的少女,少女在他的脑海中闪来闪去,他有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失落。

    他从一排排树林穿过,群山变得越来越模糊,月亮出来了,大山变得黑沉沉一片,摇曳的黑影子也越来越多。

    他拐上鬼坡,传说这里是古代兵家反复争夺的地方,死了许多人,种地的农户能够经常从这里挖出死人骨头,还有一些残破不全的箭头和锈迹斑斑的断剑。

    村落里的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经常会望见鬼坡冒火,曾经有人以为是牧羊人不小心点燃了山,便喊着人们去灭火,可当人们走到鬼坡时,却看不见一丁点火,也不见一丁点烟灰。

    后来,许多村落里的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看见鬼坡冒火,于是乎人们说那些火是死人放的。不过,这个说法很快被一位有学问的大学生驳倒了。

    那位大学生说,那不是鬼火,那是死人的骨头在发生化学反应,死人骨头里面有磷,磷这个东西遇见风,在合适的条件下就会自燃,自燃就会发光。

    那个大学生说的有模有样,还用化学公式给村落里的人讲了一顿,大学生有知识,讲的抑扬顿挫,讲到情深处,恨不得把村落里那些愚昧人的思想连根拔起。

    大学生毕业后留在了城里,大学生走后,鬼坡在晚上依旧放火,白天人们去到鬼坡依旧没有看见燃烧过的灰烬,村落里的人依旧有人说是鬼在放火。

    他拐上鬼坡,想碰个鬼,他是听蒲松龄先生的鬼故事长大的,他对那些富有人性的鬼有好感,重情重义,痴情的种,害人也讲个情义,挖人心也讲个挖黑心不挖红心。

    让他失望了,他的眼前除了在山风中摇曳的草木,便是黑夜,没有飘渺的鬼。他走下鬼坡,开始望见了一扇又高又亮的窗户,窗户的灯光揉进青年的眼睛,让他突然间有了一种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放松感。

    村里许多青壮年都外出打工去了,听说城里是个富得流油的地方,村落里自从有了第一个去城里打工的人后,便一人激起千层浪,人们发疯般往城里跑,连刚结婚的年轻人也从娇妻的怀抱里钻出来踏上了进城淘金的路。

    娇妻的缠绵留不住进城淘金丈夫的心,牙牙学语的孩子挡不住进城发财父亲的脚步,村落里渐渐变成了女人和老年人的村落。

    他经常给常爷爷送货,常爷爷的儿子去城里打工赚钱了,在城里买了一套楼房,把妻子和儿子女儿接走了,留下了常爷爷和常奶奶守着老家的三孔窑洞和几十亩黄土地,还有一些树树和鸡呀狗呀的。

    常爷爷有老风湿病,腿脚不方便,家里需要的米面油盐需要从山外买,常爷爷为买货发愁,他就帮着常爷爷把那些货带回来。

    常爷爷家里藏的小说多,偏偏他喜欢看小说,上学的时候,他经常去常爷爷家借小说,有一次他借了常爷爷一本《白发魔女传》,拿到学校正看得快意恩仇,不料被语文老师没收了。

    为了取回那本《白发魔女传》,他卑躬屈膝,挨了语文老师许多的骂,还写了检讨材料,那个检讨材料,是他上学的时候写得最好的作文,当他站在平时只有老师才能够站的讲台上念那篇检讨材料时,全班同学听得津津有味,连一贯上课睡觉的那些宝贝们也在聚精会神在听。

    再后来,他从常爷爷那里借来了一本《鬼吹灯》,当他正看得云里雾里时,被班主任逮住了,班主任没有骂他,也没有叫他写检讨材料,而是把他在城里打工的爹叫到了学校。

    他爹千里昭昭,从钢筋混凝土的工地赶回来,也没有来得及回去看他娘,便急急忙忙赶到学校,他爹到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当着班主任的面把那本《鬼吹灯》撕成了一片又一片,那不是在撕书,那就是在撕他的心,他的心在《鬼吹灯》的碎片中在呐喊,他爹的愤怒在《鬼吹灯》的碎片中得到了发泄。

    从学校出来后,他爹把他拉到一处土疙瘩旁边,脱下脏乎乎的球鞋,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阵毒打,便打便骂:“王八羔子,老子在外没日没夜干活,为的就是你有一天能够出人头地,你这个王八羔子,不好好读书就罢了,还学起了鬼,还想吹灯,我看你不如学习孙悟空,七十二般变化,上天入地,想去那里就能去那里,比鬼吹灯有本身多了!”

    他爹还找到了常爷爷,对着常爷爷一顿吼:“都是你把我家虎子害了,我辛辛苦苦供他上学,你却让他看小说,如果看小说能够考上大学,那你为什么连个高中都没有上……如果你继续让我家那小子看小说,他拿回来一本,我就烧一本。”

    后来,他没有小说看了,也没有考上大学,去年七月份便回家当起了一名地地道道的农夫。他经常给常爷爷送一些野菜,顺便帮忙买卖东西,非常得常爷爷夫妇的欢心。

    常爷爷家有一只大白狗,看见陌生人就上身,常爷爷为了防止它咬伤人,用粗粗的铁链子拴着。好狗都有灵性,他来的次数多了,那只大白狗即使在黑夜中看见他,也不叫,摇着尾巴,做出一些讨人喜欢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