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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少府府客来满为患

    今儿的羽筝确实愁肠许多,饭桌上不发一言,傻呆呆的猛塞进食,似乎吃不饱一般!

    巫师瞧着有些心疼,却又不好说什么。

    直到饭毕!巫师这才开口说了一句

    :“今日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羽筝还有一事,请叔父帮忙。”

    :“好,你说就是。”

    如今她已与弗如珠玑决裂,便不好按原计划走,既然不能以弗如药徒身份混入沅家,那么就只能靠巫师他老人家走一趟。

    沅家老太太毕竟身份尊贵,母家祖上也为丛帝立过功,故而很受人尊敬。

    此次既然是养病而来,自然需要一个懂医理的人,在她身边儿伺候着。

    羽筝便是打了这主意,请巫师向丛帝要了这份旨意。

    以巫女的身份,照顾在老太太身边,也算是给了沅家一个极大的尊荣。

    此番两全其美不说,还能让君臣两方更和睦。

    巫师自然也乐意而为。

    第二日一早!沅家老太太带有仆子五人,护卫八人,车轿三辆,浩浩荡荡的驶入蜀都。

    头一辆轿撵中坐着沅家老太太,与沅止的表妹——语莺啼。

    这丫头韶颜稚齿,傅粉施朱,长着一副小白兔般单纯的模样,身姿柔弱,举止似柳如风。

    第二辆坐着的则是一位有身份的乳母,跟两个心腹仆子。

    第三辆便是一应细软,出门在外,自然要带着些银钱等值钱之物打点的。

    此刻沅家除了软花柔,其余人都已经到齐,各个守在城楼下迎接。

    沅如水赶紧带着一家人,恭恭敬敬的,向轿撵中的老太太行礼问安。

    只是此刻轿撵内安静非常,不发一言,沅如水心里正泛着嘀咕时。

    良久——老太太才说道:“先回少府府罢!”

    沅如水这个憨憨才反应过来。

    :“是了!是儿子没有思虑周全,母亲一路劳累,是该先回家中休整一番。”

    说完!便带着一众人赶往少府府。

    别看此时的沅止面色平淡如水,神色自若镇定。

    其实心里慌的不行,毕竟幼时亲眼见过自己母亲与祖母干架,每天那是吵的不可开交。

    他偷偷瞧了一眼父亲的神色,那简直是说不出的怪异,嘴角挂着笑,但眉头皱的跟水波纹一样,眼中含泪,也不知道是感动还是愁苦。

    唉!这俩父子今后的日子,恐怕就要跟打地道战一般咯!

    好不容易到了少府府大门口,亲自扶下了老太太,却又莫名走出来一位年轻柔弱的小姑娘。

    父子二人有些诧异,这又是唱哪一出?

    老太太瞧着沅如水那疑惑的神色,赶紧介绍道:“她是你表姐的女儿,名唤语莺啼。”

    不待沅如水反应过来,又向语莺啼提醒道:“还不见过你表舅跟表哥。”

    这姑娘也懂事,赶紧上前行礼问安,顺势偷扫了一眼沅止,便瞬间被他给迷了眼,心中泛起了丝丝涟漪。

    只是沅止少言寡语,对女子根本提不起兴趣。

    何况都城什么样的姑娘没有,所以眼前这般娇俏女子根本就吸引不了他。

    府中妾室庶子庶女、仆子们都没有见过这位老太太,只觉得她气质极好,容光焕发且又精神抖擞。

    虽满头白发,但皮肤保养的很好,看得出当年年轻时,也是一位美人坯子。

    老太太慈眉善目,举止端庄,尤其是那一抹笑容,贵气的就像宫里的太后娘娘。

    此番模样,根本想象不出她与软花柔干架的泼妇样,是怎样的一副狰狞面容。

    好不容易迎进了客厅落座,沅如水想着老太太身体原因,几番劝着先休息,但她却不肯。

    老太太环顾四周,不见软花柔来请安,心中不快,却也好在她没来,有些事她若在场,反而不好处事。

    待到老太太一杯茶下肚,稍稍歇了半刻钟。

    随后才笑说道:“此次来都城打扰你们夫妻,心中过意不去,便带了些我们那儿的小玩意儿来送孩子们,你莫要嫌弃才好。”

    沅如水赶紧恭维附和:“母亲哪里话,您肯来儿子这里住几日,已然是儿孙们的福气了,您赏的小玩意儿必是最好的,儿孙们哪里有嫌弃的理。”

    老太太笑了笑,如今沅家家业如日中天,必然在乎名声,“孝道”二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

    婆媳再有难相处,他也不敢不孝顺。

    :“母亲路途劳累,便先休息着,免得伤了身体,不值当。”

    此刻老太太摆了摆手,笑容比之方才更加深沉。

    :“不急,此次来还有更重要之事。”

    父子二人相视一望,看来这一劫是逃不过了。

    老太太唤来语莺啼,瞧她娇羞柔弱的模样,沅止则有史以来第一次对一位姑娘,露出了一抹为难的神色来。

    :“这丫头从小就懂事,长得虽不似都城里的女娃娃清丽,倒也端正,正好止儿还没有纳亲,不如就纳了莺啼如何?”

    沅如水这性格,每个人都很了解他,最后心软肯定是会欣然接受。

    沅止自然也清楚,便赶紧上前行礼。

    委婉拒绝道:“让祖母为孙儿操心实在不该,但纳亲这等大事还得问过母亲,况且君也许诺沅家,会亲自赐婚给孙儿,故不敢受,还请祖母恕罪。”

    好家伙!皇帝都被搬出来挡箭了,她还能怎么样!只得尴尬的笑了笑。

    此刻语莺啼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心中难免失落。

    但老太太毕竟是过来人,哪里会轻易罢手!

    转念一想,随即又说道:“也罢也罢!我们丫头也不是那等蛮不讲理的,她乖巧,会伺候人,正妻不行,室宠也可!”

    父子二人再次无语,哪有正妻未进门,妾先进门伺候的理,便更不好接受了。

    沅如水瞧了瞧沅止那为难的眼色,赶紧劝止道:“母亲三思,这君若要指婚,也不知是哪一位贵女?若身份太尊贵,自然容不得止儿先纳室宠的理,今后闹起来,恐怕获罪牵连全族。”

    老太太有些不悦,这分明是父子俩合起伙来诓骗她的说辞,心中气结。

    语莺啼被来回推脱的又羞又气,心中既埋怨又委屈。

    老太太可不甘心,言辞比之方才又犀利了几分。

    :“你们一个二个的推脱,是嫌这丫头不好?还是嫌我老太婆多事?”

    :“祖母息怒!”

    :“母亲息怒!实在是皇命难为。”

    老太太冷冷一笑!

    :“不过只是室宠,你们担心老身也能理解,不如现在就去觐见君王,求道旨意,区区室宠有何容不得?”

    母子二人一个假意冲动要去拜见丛帝,一个又赶紧无措的假意阻拦。

    一来二去僵持不下。

    正在此时,院落内却响起了一阵爽朗的说话声。

    :“一档子小事,何必麻烦君王,交给我就是。”

    众人望去,正是软花柔大摇大摆的,被仆子们簇拥的踱步进了客厅中来。

    只见她客气的说了一句:“母亲金安。”但却并没有行礼,随即落座抿了一口茶水。

    老太太见怪不怪,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眼里,神色也因此再也没有了一丝笑意。

    语莺啼在老太太的示意下赶紧上前见礼。

    但软花柔并没有正眼瞧她一眼,只顾喝茶!随后摆了摆手便罢!

    :“老身来了这半日,也没见你前来请安,这会儿来的也巧。”

    :“身子不适,老太太你莫见怪。”

    话落!便再无人说话,空气好似凝固了一般!

    父子二人知趣的退至一旁,仅仅一个眼神便达成了一致,能置身事外就赶紧溜,保命要紧。

    沅止负手而立,偷偷给身旁杵着的二楚做了个手势。

    他会意,赶紧轻言轻语将沅家仆子退避了出去,至于老太太带来的嬷嬷跟仆子便不管。

    软花柔扫了一眼沅止!呵斥道:“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昨日不是说,你今儿要去政殿议事么?”

    得救的沅止激动的赶紧行礼告退,忙抽身逃命。

    唯留沅如水独自踌躇,他多希望自己媳妇儿也能放过自己,怎奈迎上软花柔的眼神时,却怂的坐在一旁不敢发话,那因局促而端茶杯的手都有些抖。

    瞧着沅如水这胆小懦弱的模样,简直丢脸,便呵斥一声:“放下。”

    :“好嘞!”

    沅如水赶紧放下茶杯,可怜口干舌燥的没有喝到一口水。

    老太太向来是知道自己这儿子的德行,也就见怪不怪。

    正好乘着这说话的空挡,赶紧淡然的说道:“我到忘了,整个府邸如今是你说了算,今儿我带了莺啼来,你瞧着该如何?”

    软花柔面带微笑,神色温婉,从来没有个好脸色的她,第一次这么柔顺,唬的母子二人均是一怔。

    :“这是母亲您的心意,岂有不收的理,只是方才也说了,君今后要赐婚咱们沅止的,不如先让她留在府中,与我那儿子处处感情,若合得来,将来正妻过门,她便也顺当当进我沅家的门吧!”

    语莺啼听罢!心中高兴非常,激动的羞红了脸。

    在老家时,父母给她相了几门婚事,因家里困难,只得配一个普普通通的穷小子,虽是正妻,但日子不好过,这才求了老太太带了她来。

    第一次来都城,便被繁华世界刷新了认知,被富贵享乐改变了心态,尤其是沅止的品行跟容貌气质,简直迷的不得了。

    但在场的母子二人却愣了一愣!她软花柔何时这么好说话过,几乎让人觉得今儿的她是不是中邪了。

    老太太率先缓过神来,笑说道:“就这么着,也好,还望你赶紧为莺啼打扫出一间院子来。”

    软花柔附和着笑了笑:“早备好了。”

    随即望了一眼门外的老嬷嬷,老嬷嬷会意,带着语莺啼去了西院住下。

    事情办妥,老太太此时也疲乏了,便在仆子的搀扶下,回了偏院休息。

    此刻四下无人,沅如水仔细四处打量软花柔一番,眼神直勾勾能将她盯出花来一般。

    软花柔焉能不知他的心思。

    :“瞧够了没有?我脸上可是有金子?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了也没看腻?”

    沅如水憨憨一笑!

    :“从来没见过你今儿这么好说话,觉得可爱。”

    软花柔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老太婆一个,能可爱个鬼,还不速速去迎接巫女。”

    沅如水又一惊愣!完全不知道什么个情况,只好跟着后头屁颠儿屁颠儿的询问缘由。

    :“你个老东西,也不知道整日里在忙些什么?昨儿君传来旨意,老太太身体微,既是回都来养病,必然得有个懂医理的人照看着,故请了巫女来。”

    :“巫女?可是那日围场上,巫师举荐的那丫头?”

    :“正是她。”

    沅如水此时想起重要的事来,一拍额头自责的说道:“完了!完了完了,早知巫女要来,我便该吩咐仆子前去通知弗姑娘,叫她不用来此白跑一趟了。”

    说动就动,就要吩咐仆子去传话时,却又被软花柔制止了回来。

    :“不必麻烦!巫女不过是懂医理,挂着君后的名头,给沅家一些脸面罢了!若说医术,还是得弗如姑娘,她给老太太问诊我放心。”

    此刻沅如水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她这媳妇儿可不是关心老太太,不过是想看看他这位母亲是真病还是装病罢了!

    今儿老太太进府第一件事不是休整,而是给沅止房里塞小妾,可见来者不善,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那日围场上,离的远,光顾着吃珠玑沐玄若的瓜,没能看清羽筝的模样,不大了解,今儿来了,她倒是好奇的想瞧瞧什么样的人物能被玺润看上。

    只因羽筝还未正式受封巫女一职,所以也算是无官无职的小老百姓。

    身份特殊也不过特殊在巫师的身份地位上罢了!大伙尊敬她都只是看在巫师的面子上。

    故而见了沅家夫妇,她是需得行礼问安的。

    只是如今这般近距离打量她,竟将夫妇二人给惊讶住了!

    这丫头姿容、气质、身段、可真是一等一,这周身气派,连同最高贵的啻家女儿都得退让三分。

    尤其是那双灵动又多情的桃花眼,目光所及无不是神采明亮。

    软花柔面带笑容,打量着羽筝,不是搂搂腰就是捂捂她那粉嫩的小手,还忍不住多瞧了一眼她的体态。

    她似乎很喜欢羽筝,毕竟美女到哪里都是吃香的存在。

    本以为她会说出多么好听夸人的话来,没曾想她却来了一句:“好好好,这丫头好生养。”

    :“……”羽筝一时语塞。

    沅如水听罢!惊讶的险些没站住,她这媳妇儿今儿给的“惊喜”实在是太多,有些扛不住。

    只见他赶紧不好意思的打圆场说道:“好孩子莫怕,老夫这夫人一贯如此,说了句玩话罢了!”

    羽筝也淡笑着欠礼附和着:“花柔夫人真性情,羽筝实在三生有幸能一见夫人风采。”

    夫妇二人对巫女有些好感是来自于巫师,今儿一见,又因美貌而喜欢,况且长辈们见晚辈,除了看生养方面,也没地可看啊!

    :“丫头这话我爱听,比我那儿子会说话。”

    羽筝对于二人的积极态度感到不适,赶紧岔开话题想要为老太太诊病。

    怎奈老太太赶路疲乏,今儿已经歇下,便只好被软花柔吩咐来的仆子送去了南院休息,顺便四处走走,适应适应少府府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