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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十一年过去了

    远远的便瞧见了东窗阁楼榭前高大的身影。

    慕柠砢的脑海里浮现了四个字:将军风骨。

    沈堂科见沈町砚和慕柠砢并肩走来,饱经塞外风霜,黝黑的脸上露出慈父的笑容。

    “父亲。”沈町砚上前一步先打招呼。

    按礼法,先君臣后父子的道理,沈堂科应该先向慕柠砢问候。

    沈堂科欲作揖,慕柠砢示意免去。

    慕柠砢抿了抿嘴,给自己打气,别看平日里飞扬跋扈,一副目中无人的姿态,毕竟也是学着皇家尊仪,悌孝礼数长大的,第一次见公公难免踌躇。

    “新媳慕柠砢问公爹安。”慕柠砢乖巧欠身,行着很标准的问安礼仪。

    沈堂科局促,神情恍惚,有欣慰,有感慨,也有遗憾……

    慕柠砢打破尴尬:“公爹,听闻北夷和东峦联手,此次出征,一定要多加小心。”

    沈堂科沉重的点头,面露惆怅,感叹:“十一年过去了。”

    慕柠砢点头,浅笑嫣然,十一年。

    沈堂科望向慕柠砢,已然亭亭玉立的镇北王独女,而今还嫁与他二子,心中的愧意更盛:“公主,当年,末将奉王爷之命,抽一队精锐由北向西寻求突破口,在阴山口被困十余日,赶回时,一片焦土,如末将能聪慧些,不被困那么久……”

    慕柠砢惨笑,沈堂科孑然一身,从不问朝堂,只保边疆安宁,何尝不是因为自己内心的愧疚和挣扎呢,她没必要在这样保家卫国的将军身上再添一道疤,安慰道:“公爹为父王保住了镇北军一脉,并经年累月、战功赫赫,而且未改镇北军旗帜,父王泉下有知,会感到欣慰的。”

    听完慕柠砢的话,沈堂科的双眸明亮了起来,或许这是这么多年来,他听到的最好的安慰。

    慕柠砢细思着方才沈堂科的话,她有疑惑需要被解答,“公爹,您方才说一片焦土,小柠也有所耳闻,坊间传闻是镇南军点燃了镇北军的粮草所致。”

    慕柠砢稍作停顿继续道:“但小柠自小深得父王教诲,父王总说,军欲行远,粮草必是根本,因而,父王对于粮草走火格外小心,常备多口灭火水缸,也会安排多重士兵巡查,怎会?”

    沈堂科定睛注目慕柠砢,他的眼神里没有太多意外,他知慕柠砢并未了却南北之变的心结,“回公主,当时,末将也多方查探过,听闻北夷是极寒之地,水缸均已结成冰块。”

    沈町砚听着也微微皱眉,他虽对行军打仗没有太多经验,但就是疑惑:“父亲,镇北王多年镇守北方边境,他难道会对水缸结冰没有防御措施。”很显然,这说不通。

    沈堂科叹息着摇了摇,他一介武夫,只管行军打仗,思考的并不多,何况当时镇南王与镇北王交恶已是这场战争的最终定论,纵使坊间有疑惑,也没有人再会提起细查,更怕背上镇南军余孽的诟病。

    慕柠砢目光炯然,她不想放弃任何可以得到更多消息的机会,何况沈堂科此去,她的预感并不好,“公爹,原谅小柠执拗,当时可还有南北之变的幸存者?您可有探听过?”

    沈堂科又是一声叹息,然后摇头,眼中满是无奈,“末将当时所见,除了镇南王的佩剑刺在王爷胸膛,一帮将领护住王爷尸身,就未见一具能辨认的尸体,更何况是幸存者了。”

    那一幕,也深深的刺在慕柠砢的心理,她见到父亲时,叔父明晃晃的佩剑,刺在父亲胸膛。

    沈町砚担忧地紧盯着慕柠砢,方才在公门陵墓与镇南军中尉的对话中,他断定慕柠砢是不相信镇南王会杀镇北王的,这对于慕柠砢而言何尝不是更伤的痛呢。

    “公爹,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慕柠砢打住了继续追问的念头,她也知沈堂科如果知道什么更深入的消息,三年前就会告知她了。

    沈堂科意味深长地看着沈町砚,又看了看慕柠砢,语重心长道:“砚儿,你现在既然已经与公主成婚,今后的日子当好好护住公主。”

    沈町砚凝视慕柠砢,郑重地点头。

    沈堂科又转向慕柠砢,面露丝丝难色,解释道:“我时常征战沙场,砚儿的母亲一人操持家中大大小小的事务,性情势必有些强势,但我夫人秉性并不坏,而且她就是太保护孩子们了,忘公主不要太过挂心。”

    沈堂科是在为自己夫人打圆场呢,论身份,刘伊竺即便是慕柠砢的婆婆,但先君臣后父子的中宇国,她也不能如此对着慕柠砢剑拔弩张。

    慕柠砢皮笑肉不笑奉承道:“婆婆是财部刘尚书嫡长女,愿力排众议嫁与公爹,是不拘小节之人,她的所作所为必然是为夫君着想,新媳不会挂心。”

    才怪!再怎么样,她慕柠砢都不能接受别人不明就里的对她大呼小叫,她可以不以为然,但不能不在乎,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沈町砚的母亲,她不接受!

    沈町砚玩味的看着慕柠砢说出这些违心的话,他忍不住噗呲笑出声来。

    沈町砚的笑声引来了沈堂科的关注,他权当是沈町砚听慕柠砢说此番话,心里欣慰地笑。

    沈堂科再看了看沈町砚和慕柠砢这对新婚小夫妻,望向星空,无声叹息,“不早了,你们也别太晚了,早点回去歇息吧。”然后,留一个伟岸的背影,消失在长廊。

    待沈堂科走远,沈町砚戏谑地看着慕柠砢,语气充满了调侃:“慕柠砢,我还以为你,一身傲骨,不会曲意逢迎呢。”

    慕柠砢给沈町砚翻了个跨越到天际的白眼,“这是你爹好不!我可不得好好逢迎着!”

    沈町砚脑海里浮现白天慕柠砢对他的警告,别指望慕柠砢自己会修复她和母亲的关系:“那我母亲呢!”

    慕柠砢嘟起嘴,义正言辞:“本公主一向爱憎分明,谁对本公主好,本公主就对谁好!”

    沈町砚点点头,满脸写着怀疑,从袖袋里掏出一把匕首,递与慕柠砢:“收着,你别乱跑,危险时有傍身,就是不枉费我屡次三番的救你最好的回报了!”

    慕柠砢细细打量着手中的匕首,心中很是欢喜,目光定格在匕首的手把上,紫檀木上雕刻着什么,定睛一瞧,是——三色堇!

    这花喜寒,中宇国不常见,而在北夷的寒凉之地倒是能见它开的旺盛。

    沈町砚看慕柠砢对着这花看的出神,以为她会嘲笑,先发制人:“这不代表我的水平,只是不自觉就雕出这花型来了。”

    慕柠砢淡然的笑:“这花,你见过?”

    这花在皇宫里有过,但气温高,未开过花,后好像被铲除种了其他的花。

    不知是不是将军府有?

    沈町砚摇头,他就是随意的雕,雕成了这个样子罢了。

    慕柠砢抚摸着把手的三色堇图案,眼神迷离——

    一双七岁模样的童男童女在帐中大眼瞪着小眼,身旁一簇簇的三色堇。

    女童指着男童的脸大笑:“沈小砚,你这脸怎么跟猪头一样啊!哈哈哈哈……”

    男童气的牙痒痒,要不是打赌输了,他才不会去摘这个花,结果被叮成这般模样。

    女童耻笑道:“这么冷的天,你都被叮成这样,这么细皮嫩肉的,别在军营呆着啊,回抚定去!丢人!”

    男童可不服气了,明明脸上很痛,还要被女童讥笑,恨得咬牙切齿,对着女童警告道:“慕小柠,你最好记着,下次别打赌输给我,看我怎么反击!”

    女童冲着男童做了个鬼脸,继续嘲笑着。

    沈町砚的手在慕柠砢眼前晃了晃,他是真败给慕柠砢了,“你不会人缘这么差,都没有收过礼物吧!”

    慕柠砢冷笑,回怼:“是没有收过这么次的!”

    沈町砚想抢过,慕柠砢一个躲闪,“沈大人,送人的东西,怎还有要回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