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三金旭阳
“我去，怎么屁话了，多有道理。”李佳站在大铁门旁，靠着门框对梨菲说道。
“我来看你怎么啦，这是关心你。”梨菲扒拉开李佳，走进了院子里。“怎么能说我是闲着没事呢”
院子右边还有一个篱笆架子，梨菲翘着二郎腿坐在了靠墙的沙发上。头上那盏忽闪忽闪的灯温暖的打在梨菲身上。
傍晚这会已经有些冷了，李佳无奈摇了摇头，也不好把梨菲赶出去。只能硬着头皮走进旁边的办公室。
幸好老俞还没有走，他可不想跟那个校长说话。老俞简单的了解了一下情况，允许了梨菲在这里待着陪李佳。
老俞和老晨要回家了，李佳跟在他们后面走出了办公室，梨菲听见响动抬头看了李佳一眼，然后微笑着看着李佳，可能是头上有盏灯的原因，梨菲的眼里仿佛充满了星星一样。
老俞没有说话，但老晨是一脸姨母笑。李佳把两人送出铁门，老晨还坐在电动车上握紧拳头笑着给李佳比划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李佳关上了铁门，无奈地看着梨菲。
梨菲放下了二郎腿，双手放在双膝上，乖巧地看着李佳眨巴眨巴眼睛。
“走吧，外面冷。”李佳说。
“好嘞。”梨菲迅速拎着包站了起来，打算推开玻璃门往里面走，生怕李佳会反悔一样。
李佳往旁边的铁皮楼梯那边走去，他不想让梨菲走一楼，那边是男生寝室，现在又是下课期间，鬼知道等会会不会突然冒出来一个什么东西。
于是李佳招呼了梨菲一声：“诶，走这边。”
“好嘞哥。”梨菲笑嘻嘻地跑了过去。
李佳没理会她，自顾自的上到了二楼。二楼的走廊窄的可怜，一个人走都怕撞上旁边的通风窗，如果两人遇上了，只能一个人侧身，两个人才能过去。
李佳在门口等着梨菲，然后他让梨菲走在前面，李佳在后面跟着。
这个时间段正好都已经下课了，所以班里的很多人都在往宿舍走。
正好能和梨菲他们两个碰上，李佳低着头不敢去看他们看自己的眼神。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绝了。
不食烟火的班长竟然带一个女生来画室。
“哪个是你的位置？”梨菲倒是没被异样的眼光影响到，推开玻璃门扫了一圈班里面转头问李佳。
他们的座位不是一排一排的那种，画架是围着教室的三面墙放的，还有一面是没有墙直接和走廊连接的，那里还有一排画架，隔开了教室和走廊。
李佳指着对面的那堵长墙说：“从右边数，第四个座位。”
梨菲一歪头，手里拎着包直接走过去坐在了李佳的画凳上。
李佳走过去拿过梨菲的包挂在了自己面前墙上的钩子上，“既然来了，要不要四处转转？”
“好！”梨菲起来的太猛了，差点顶到李佳的下巴。
李佳领着梨菲去了三班。
李佳和梨菲走后，二班的一部分没有回宿舍的人都目瞪口呆地愣在了原地。
“卧…卧槽？”杜鹏飞难以置信地趴在隔开三班和二班那堵墙边，又看了一眼。
然后扭过来问张新雨：“你看到了吧。”
“看到了。”张新雨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杜鹏飞问。
“哑巴聊天，聋子听歌，瞎子赏景，瘸子跑步，班长恋爱。”张新雨说，“这几个性质差不多。”
三班的平均水平没有二班的高，所以梨菲看完二班的画之后再去看三班的，也没什么感觉了。
不过，三班的前几名画的还是很有水平的，就比如在一班时和李佳是同桌的张旭阳。他之前的画画水平挺高的，不然也不会一上来被分到一班，只不过后来没什么进步，反而有些退步。
再加上违规违纪，校长就把他放到了三班了。但他的画甚至比李佳还有好，好的还不是一点。
老俞也替张旭阳求过情，但校长对于那次他下雨天翻窗出去喝个烂醉的事非常气愤，再加上他本身也确实在退步，所以张旭阳也就一直留在了三班。
但不知为何，这几周没来看张旭阳的画，竟然把李佳都超出了半截，画的画也很有自己的个人色彩，满墙的画一眼看去几乎就能寻到哪一张是张旭阳画的。
张旭阳雨夜翻窗买醉的这件事，整个画室应该就李佳一个人知道其中的原由。
“怎么？爱上我哪张画了？”
正当两人正在看的时候，后面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
李佳扭头一看，差点没认出来张旭阳。
“头发怎么剃了？”李佳记得张旭阳之前比自己的头发还要长，现在竟然剃成了寸头。
整的跟劳改犯了。
张旭阳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笑着说“嫌麻烦，还要成天洗。”
“我记得你之前可宝贵你头发了。”李佳也没有在意，随口一提。
“现在不宝贵了。”
李佳没有跟张旭阳再聊，不想影响张旭阳画画，而且把梨菲晾在一旁也不好。
李佳看到梨菲在玩台子上的石膏像，便走过去站在了梨菲身后环臂抱在胸前，右脚有节奏地拍着地。
梨菲边哼着歌边扣着石膏像的眼睛，听他们没有声音了，扭头看了一眼。
发现李佳在自己身后站着盯着自己发呆。
梨菲有些心虚地把手从石膏像脸上拿了下来。
“额”梨菲在想该怎么解释，“我是看这石膏像落灰了，给它擦擦。”
“这不是石膏像，是泥塑作品。”李佳说，“你猜猜这是谁？”
梨菲眯着眼看了半天，看不出来就退的很远再看。
“不知道，看不出来。”梨菲说。
“这捏的是我。”李佳从嘴里咬出来这五个字的时候，梨菲感觉这五个字跟五道雷一样劈在自己身上。
那刚才自己。
当着李佳的面，在摸“李佳”的脸，还扣“李佳”的眼。
夭寿啊，梨菲咬着嘴唇。
“呵…呵还挺帅的哈？”
李佳挑眉没有理梨菲，随性地摆了摆手让她跟上自己，李佳带着梨菲走进了一班的教室。
一班的人跟李佳都是彼此认识的，李佳一进去，有几个和李佳玩的不错的人就已经开始起哄了。
李佳和梨菲倒是都没有太在意，梨菲看到墙上的画之后，总算明白一班和二班的差距有多大了。
李佳也是很久没有看一班的画了，这群怪物还是一点都没变。
倒也不稀奇，在一班的人一般不是天赋极高就是打娘胎里面就开始学的。很现实的是，这两点并不是通过一时的努力就能赶上的。
集训刚开始那会，跟李佳同期的有一个人叫郭三鑫。
李佳和他没有太多的接触，但他走的时候，李佳确实感到了一种来自郭三鑫身上的无力感。
他高一就在这里画画，李佳比他还晚来了几个月。当时的李佳桀骜不驯，谁的画都过不了李佳的眼。
不过令李佳意想不到的是当时这个郭三鑫，不是画的太好了，反而说的难听点就像是天赋被狗吃了一样。李佳仅仅用了两个星期就超了他一个学习节点。
导致李佳没有一点成就感，所以后来更瞧不起郭三鑫。
在基础部待了两年，李佳发现郭三鑫硬是没有一点进步，连老师也曾劝过他，早些放弃美术。
可他面无表情地说：“我喜欢。”
直到那晚郭三鑫背着吉他，来画室。
李佳才发现什么叫做“我喜欢”
“喜欢个屁，我告诉你，我这辈子最恶心最讨厌的就是美术，凭什么！”郭三鑫把吉他摔着地上，抓起吉他一下又一下地砸在地上。直到吉他被砸的支离破碎，他才看着眼前的妇女，“妈，为什么，为什么就非美术不可！”
妇女一直没说话，李佳歪头看了一眼她紧握的拳头，就知道这女的血压肯定是直线飙升的。
“忍不了了打呗。”李佳细声说道。
不知道这句话是对郭三鑫说的，还是对那女人说的。
“李佳，说什么呢。”教基础的老师皱着眉斥道。
“我说，要打出去打，再他妈影响我画画，谁都别好过。”李佳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冷冰冰地看着那个女人。
这场“战争”也因为李佳的一句话暂停了。
后来李佳在他们的闲聊中大致了解了是什么情况。
郭三鑫的音乐天赋极高，嗓音就如同天使吻过一般。但由于妈妈的不同意，郭三鑫背负着“这都是为你好”的一座重山踏进了画室。
可即使郭三鑫在美术上下多少功夫，依旧没有一点进步。他甚至收起来吉他，一心扑到美术上面，起的最早睡的最晚。
郭三鑫不知道反抗了多少次，依旧没有任何结果。
在基础部还算轻松，到了集训部更是没了之前的悠闲。大家都到了冲刺阶段。这让郭三鑫在集训开始两个月后确诊重度抑郁。
李佳睡眠浅，自己的床铺又在门口，只和过道隔了一堵墙。李佳每天在凌晨三点左右都会被隔壁郭三鑫回寝室的声音吵醒。
室友因为郭三鑫的事情，经常在宿舍里破口大骂，他们在隔壁听的清清楚楚。
文化课停了之后，有一段时间，李佳没有再大半夜被吵醒，郭三鑫在文化课教室拼了一张“床”，在那里他挑灯夜战，睡了很久。
郭三鑫成天喊着“我要闯进一班！”
但对于一班的人来说，那只不过是考试的时候少睡十分钟就能进的。
成绩出来，郭三鑫从二班掉到了三班。那一晚李佳因为张旭阳喝醉在自己宿舍耍酒疯，只能跑去隔壁的文化课教室待着，那天李佳听郭三鑫蜷缩在文化课教室的“床”上哭了一晚上。
他白天的时候刚笑着说完“没事，再来。”
又过了一个月左右，郭三鑫在文化课教室吃药自杀了。不过幸好，那安眠药的瓶子里装的是钙片。
也不知道张旭阳那瓶子里装什么钙片。不过还好，阴差阳错救了郭三鑫一命，不然想必张旭阳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校长恐怕事情闹大对画室不好，请郭三鑫父母过来之后，口中的措辞从“劝退”成了“通知退学”
李佳当时以为，郭三鑫或许成功了，或许他可以站在灯光下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张旭阳出去买醉的那天晚上。也不算买醉，因为张旭阳翻窗户出去的时候已经是烂醉了。那晚，刚当上班长没多久的李佳去找张旭阳谈心。
从张旭阳口中得知，郭三鑫回去之后，他的父母在给郭三鑫治疗了一个月之后将郭三鑫送到了另一个画室。
另一个牢狱
张旭阳翻窗的时候，李佳并没有拉他，并没有担心烂醉如泥的张旭阳会不会出现意外。因为他要去见他喜欢的人，从一个画室到另一个画室。
在夜晚，郭三鑫最想他的时候，提着酒淋着雨去见他。
阳哥，我喜欢你留到眉间的头发，很帅诶。
三金，你喜欢，我一直留着。
“想什么呢？”梨菲在李佳面前打了个响指，“从一班出来就心不在焉的。”
“我在想你到底什么时候走。”李佳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表，都已经快九点了。
“反正你也不画画，全当在这里陪我了。”梨菲瘫在沙发上。
李佳很想告诉她，自己不下楼画画而在三楼大厅沙发上摆烂的原因就是因为她。
三楼房顶上面的那个窟窿还没有被补上，一缕月光从那窟窿里照射进来。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的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那月光，仿佛那里有吸引他们灵魂的东西。
不一会，李佳感受到梨菲的头发丝碰到了自己的脖子，有些痒痒的。
李佳扭了扭脖子，伸手打算挠两下，结果却碰到了梨菲的脑袋。
“梨菲？”李佳轻声叫了一下。
没有应答。
这都能睡着？李佳耷拉着眼皮打了个哈欠。左手点亮手机屏幕，已经九点半了。
“梨菲，醒醒，这么晚你再不回家，你父母该担心了。”李佳拍了拍梨菲。
“没事，他们又不管我。”梨菲小声呢喃道，看样子意识应该还是迷糊的。
离谱
梨菲就这竟然还迷迷糊糊的能睡着，几分钟的功夫，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等睁开眼，梨菲脑子有些懵，自己倒在了沙发上，而李佳已经不在自己旁边了。
抬头看了一下，发现李佳正背对着自己坐在乒乓台上，依旧对着那束月光发呆。
“我还以为你打算搁着过夜呢？”李佳跳下乒乓球台，径直朝梨菲走了过去，弯腰捡起了被梨菲睡着时打掉的手机。
递给梨菲，李佳让梨菲跟父母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梨菲。
“不打，我又不是小孩，能出什么事。”梨菲拒绝道。
“是嘛？平安街这边变态还是很多的。”李佳嘴角上扬。
梨菲想了想，李佳这距离自己家至少有四十分钟的车程。这附近刚才梨菲来的时候就发现，这里的出租车少的出奇。
梨菲还是拿着手机拨了一个电话，接之前还倔强地说“我可不是害怕。”
“行行行。”李佳现在只想把她送走，然后回去画画。
不过在“平安街有变态”这件事上，李佳可没有骗梨菲。
前几天还有一个女生被尾随了，听说还在画室门口徘徊了一段时间。长得是挺好看的，当时听说以后，李佳还特意去楼下，在自己柜子里翻出了高一那会自己玩的甩棍。
然后扔给了女生，现在应该还在她兜里揣着呢。
至于为什么李佳会管这档子事，他也不清楚，或许只是不想有人在平安街这个地方出事。更别说这里之前是东区，是刘伯文的地盘。
“先下去吧。”李佳打开三楼的玻璃门，让梨菲先跟自己去二楼待着。
到了二楼，梨菲能感觉到，原本乱糟糟的二班可以说是瞬间，鸦雀无声。
梨菲偷撇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李佳，想不到冷漠脸威慑力这么大。
可梨菲不知道的是，他们安静可不是因为李佳，下课期间李佳对他们而言只不过是个“人”
就连李佳也感觉挺稀奇，难道自己的气场已经强到不出声都能镇住这群猴了。
不过李佳不知道的是，大部分见过梨菲的人，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在班嫂面前，给足班长面子。
还有一小部分没见过梨菲的人，现在脑子里都是卧槽。
李佳懒得理他们，带着梨菲径直走到了自己位置上，让梨菲先坐着等会。
“无聊死了。”梨菲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把玩着李佳的刮刀。
李佳伸手接住梨菲披落下来的头发，看了一眼下面敞开着盖的颜料盒，“你很无聊？”
李思雨正好在近边聚餐，听了梨菲的电话之后，就开车赶过来了。
李思雨一边掌着方向盘，一边看地图。“这妮子来这么偏的地方干啥。导航都没显示。”
李思雨给梨菲打了个电话。
“喂？”梨菲那头有水流声，“你拿好，让我洗个手。”
后一句是对李佳说的。
“喂，菲菲。你们这地方在哪呢。”李思雨问。
“你现在在哪里呀？”梨菲问。
李思雨张望了一下，看到了一个黄色的两层小楼，墙上都是彩绘。
“有个画室，是不是你们的。但里面是黑的。”李思雨说。
李佳在梨菲旁边小声提醒道：“那是个十字路口，让她往北边那个路口去，咱们就在那条路的右手边。”
梨菲点了点头，把李佳的话给李思雨说了一边。
李思雨看到了那个路口，便挂了电话。
这边的路连路灯都没有，李思雨开车小心翼翼的。
等李思雨过去，正好看到梨菲在那里撅着嘴擦手，旁边站着一个男生面无表情地看着梨菲。
李思雨脑子一想，就以为李佳欺负梨菲了，毕竟大晚上的，来这么偏的地方，能有什么好事。
李思雨停稳车，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就冲到了梨菲面前。
“大晚上的来这干啥，多不安全。”李思雨皱眉看着梨菲。
“我。”梨菲还没说完。
就被李思雨打断了，“你也不想想，大晚上的人家把你骗到这地方，能有什么好心。吃亏了没？”
这倒是给李佳听笑了，眼神流露出一抹笑意。这大姐有什么被害妄想症吧。
正说着，李佳无意间看到了什么，笑意瞬间消失，眼里多了一些戾气。
李佳往梨菲那边挪了挪，挡住了那边。
“什么跟什么，我来看同学的。”梨菲说。
李佳没有插她们的话，对了两句，李思雨就拉着梨菲上车了。
梨菲打开车窗还想跟李佳说两句，李佳没给梨菲说的机会，轻敲了敲车门让李思雨开车把梨菲带走。
“我先回去了。”李佳说完，就进了铁门并把门关上了。
李思雨巴不得走呢，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可没给她留下什么好感。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黑，心里有些犯怵。“你倒是一点不害怕。”
“我胆儿大。”梨菲倒在后面说。
这边汽车开走，铁门又被打开了。
拐角处的身影看车已经走远了，也转身准备离开。
“你说，要是没我，你是不是就得手了。”李佳出现在他身后，眼睛冷冷地盯着他，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寂静的夜里突然的一句，吓得大叔一激灵。
李佳摁着大叔的头往旁边画室围的铁皮上砸去。“变态都敢当，胆子挺小。”
“谁是变态，我就路过，你干啥？”大叔耳朵被砸的有些鸣，坐在沟里晃了晃脑袋狡辩道。
“路过？”李佳蹲在路边，挑了挑眉毛，“这么说我误会你了。”
“赶紧他妈的给我拉起来。”大叔摸了摸旁边的沟底，全是泥巴。
等大叔再抬头的时候，李佳手里拎着半截砖头。“给你大衣脱了。”
“你有病？这大冷天的你让我脱大衣？”大叔抓着自己的大衣说道。
李佳没废话，一砖头硬生生地甩到了他身上，等大叔吃痛再抬头的时候，李佳不知道又从哪里捡了半截砖头。
“脱了。”
大叔磨磨蹭蹭把大衣脱了一半，李佳叫停。上面是裸的，下面李佳都不想看。
“你有病？大冷天的裸体套大衣。行为也没你这么艺术的。”
在警察来之前，李佳的另半截砖头也已经在大叔身上留下了吻痕。
李佳回教室收拾东西的时候，看着被梨菲仔仔细细整理过的颜料。李佳拿着盖子小心翼翼地盖好。
这几天都是什么破事，搞得李佳头疼。李佳本来就因为头被砸的事，把课程耽搁了。李佳用一周好不容易跟上了进度。
本来这周还打算回去好好的再巩固巩固。
结果李佳出来的时候，这两个人站的真够整齐的。
梨菲笑嘻嘻的看着李佳，“又见面了！”
“又想刮颜料了？”李佳问。
“我才不。”梨菲打开车门坐到了车里。
“上车。”郭宇笑着说。
“你又搞什么？”李佳挑眉问郭宇。
“有好玩的，这好事不得叫上你。”郭宇说。
“呦呵？”李佳笑了，“有啥好事，还不带丞方跟刘伯文了？”
“他们这两天挺忙的，没空嘛这不是。”郭宇说。
“你看我像有空的样？”李佳两手空空，他的画具有两套，家里一套是画作业的，教室也有一套。这样就不用拿着画材来回跑了，麻烦。
“确实挺像。”郭宇认真地说道，“赶紧的吧。”
李佳看了一眼后排的梨菲，竟然真的上了郭宇的贼车。
“这天都快黑了，你要把我拐到哪去？”李佳坐在后排很是不适应，不敢往梨菲那边靠，身体紧紧的贴着车门，望着窗外一瞬而逝的景色，李佳试图回忆起来这是哪条路。
“就是天黑才有感觉滴。”梨菲说。
“诶梨菲还真说对了，天黑才有感觉。”郭宇在前面附和道。
“你什么时候跟他同流合污了？”李佳托着下巴打了个哈欠。
“我……回去也无聊。”梨菲笑呵呵地看着李佳。
要不是无意听到郭宇要来找李佳，梨菲才不会来。梨菲从听见到现在，中间就有很多次想回家的念头。
谁能想到，这玩意来找李佳，去的目的地竟然是个鬼宅。
当时梨菲听到之后，差点昏过去。早知道就不上郭宇的车了，虽然回家只有自己一个人，但最起码的安全保障还是有的。
“呆比，你要带我去鬼宅？”李佳用手拍了一下前面的郭宇，他已经很久没有爆过粗口了。
梨菲这也是听到李佳第一次这样骂。
李佳玩味地笑了，“你最近玩挺花呀。”
“哪有。”郭宇说，“真的没那么恐怖，就是之前里面死过人，很久没人住了。原主人的老母亲在国外急需用钱治病，本来我爸也和原主人认识，他死的时候，让我爸照顾好他妈，所以我爸就收了那房子。”
“那你犯这个贱过去干啥。”李佳很想知道，这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吗？
“我…好奇。”郭宇说。
李佳抿着嘴非常无语，要不是这已经离开市区了，李佳一定会给他一巴掌让他停车。
“到了。”
“我来看你怎么啦，这是关心你。”梨菲扒拉开李佳，走进了院子里。“怎么能说我是闲着没事呢”
院子右边还有一个篱笆架子，梨菲翘着二郎腿坐在了靠墙的沙发上。头上那盏忽闪忽闪的灯温暖的打在梨菲身上。
傍晚这会已经有些冷了，李佳无奈摇了摇头，也不好把梨菲赶出去。只能硬着头皮走进旁边的办公室。
幸好老俞还没有走，他可不想跟那个校长说话。老俞简单的了解了一下情况，允许了梨菲在这里待着陪李佳。
老俞和老晨要回家了，李佳跟在他们后面走出了办公室，梨菲听见响动抬头看了李佳一眼，然后微笑着看着李佳，可能是头上有盏灯的原因，梨菲的眼里仿佛充满了星星一样。
老俞没有说话，但老晨是一脸姨母笑。李佳把两人送出铁门，老晨还坐在电动车上握紧拳头笑着给李佳比划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李佳关上了铁门，无奈地看着梨菲。
梨菲放下了二郎腿，双手放在双膝上，乖巧地看着李佳眨巴眨巴眼睛。
“走吧，外面冷。”李佳说。
“好嘞。”梨菲迅速拎着包站了起来，打算推开玻璃门往里面走，生怕李佳会反悔一样。
李佳往旁边的铁皮楼梯那边走去，他不想让梨菲走一楼，那边是男生寝室，现在又是下课期间，鬼知道等会会不会突然冒出来一个什么东西。
于是李佳招呼了梨菲一声：“诶，走这边。”
“好嘞哥。”梨菲笑嘻嘻地跑了过去。
李佳没理会她，自顾自的上到了二楼。二楼的走廊窄的可怜，一个人走都怕撞上旁边的通风窗，如果两人遇上了，只能一个人侧身，两个人才能过去。
李佳在门口等着梨菲，然后他让梨菲走在前面，李佳在后面跟着。
这个时间段正好都已经下课了，所以班里的很多人都在往宿舍走。
正好能和梨菲他们两个碰上，李佳低着头不敢去看他们看自己的眼神。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绝了。
不食烟火的班长竟然带一个女生来画室。
“哪个是你的位置？”梨菲倒是没被异样的眼光影响到，推开玻璃门扫了一圈班里面转头问李佳。
他们的座位不是一排一排的那种，画架是围着教室的三面墙放的，还有一面是没有墙直接和走廊连接的，那里还有一排画架，隔开了教室和走廊。
李佳指着对面的那堵长墙说：“从右边数，第四个座位。”
梨菲一歪头，手里拎着包直接走过去坐在了李佳的画凳上。
李佳走过去拿过梨菲的包挂在了自己面前墙上的钩子上，“既然来了，要不要四处转转？”
“好！”梨菲起来的太猛了，差点顶到李佳的下巴。
李佳领着梨菲去了三班。
李佳和梨菲走后，二班的一部分没有回宿舍的人都目瞪口呆地愣在了原地。
“卧…卧槽？”杜鹏飞难以置信地趴在隔开三班和二班那堵墙边，又看了一眼。
然后扭过来问张新雨：“你看到了吧。”
“看到了。”张新雨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杜鹏飞问。
“哑巴聊天，聋子听歌，瞎子赏景，瘸子跑步，班长恋爱。”张新雨说，“这几个性质差不多。”
三班的平均水平没有二班的高，所以梨菲看完二班的画之后再去看三班的，也没什么感觉了。
不过，三班的前几名画的还是很有水平的，就比如在一班时和李佳是同桌的张旭阳。他之前的画画水平挺高的，不然也不会一上来被分到一班，只不过后来没什么进步，反而有些退步。
再加上违规违纪，校长就把他放到了三班了。但他的画甚至比李佳还有好，好的还不是一点。
老俞也替张旭阳求过情，但校长对于那次他下雨天翻窗出去喝个烂醉的事非常气愤，再加上他本身也确实在退步，所以张旭阳也就一直留在了三班。
但不知为何，这几周没来看张旭阳的画，竟然把李佳都超出了半截，画的画也很有自己的个人色彩，满墙的画一眼看去几乎就能寻到哪一张是张旭阳画的。
张旭阳雨夜翻窗买醉的这件事，整个画室应该就李佳一个人知道其中的原由。
“怎么？爱上我哪张画了？”
正当两人正在看的时候，后面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
李佳扭头一看，差点没认出来张旭阳。
“头发怎么剃了？”李佳记得张旭阳之前比自己的头发还要长，现在竟然剃成了寸头。
整的跟劳改犯了。
张旭阳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笑着说“嫌麻烦，还要成天洗。”
“我记得你之前可宝贵你头发了。”李佳也没有在意，随口一提。
“现在不宝贵了。”
李佳没有跟张旭阳再聊，不想影响张旭阳画画，而且把梨菲晾在一旁也不好。
李佳看到梨菲在玩台子上的石膏像，便走过去站在了梨菲身后环臂抱在胸前，右脚有节奏地拍着地。
梨菲边哼着歌边扣着石膏像的眼睛，听他们没有声音了，扭头看了一眼。
发现李佳在自己身后站着盯着自己发呆。
梨菲有些心虚地把手从石膏像脸上拿了下来。
“额”梨菲在想该怎么解释，“我是看这石膏像落灰了，给它擦擦。”
“这不是石膏像，是泥塑作品。”李佳说，“你猜猜这是谁？”
梨菲眯着眼看了半天，看不出来就退的很远再看。
“不知道，看不出来。”梨菲说。
“这捏的是我。”李佳从嘴里咬出来这五个字的时候，梨菲感觉这五个字跟五道雷一样劈在自己身上。
那刚才自己。
当着李佳的面，在摸“李佳”的脸，还扣“李佳”的眼。
夭寿啊，梨菲咬着嘴唇。
“呵…呵还挺帅的哈？”
李佳挑眉没有理梨菲，随性地摆了摆手让她跟上自己，李佳带着梨菲走进了一班的教室。
一班的人跟李佳都是彼此认识的，李佳一进去，有几个和李佳玩的不错的人就已经开始起哄了。
李佳和梨菲倒是都没有太在意，梨菲看到墙上的画之后，总算明白一班和二班的差距有多大了。
李佳也是很久没有看一班的画了，这群怪物还是一点都没变。
倒也不稀奇，在一班的人一般不是天赋极高就是打娘胎里面就开始学的。很现实的是，这两点并不是通过一时的努力就能赶上的。
集训刚开始那会，跟李佳同期的有一个人叫郭三鑫。
李佳和他没有太多的接触，但他走的时候，李佳确实感到了一种来自郭三鑫身上的无力感。
他高一就在这里画画，李佳比他还晚来了几个月。当时的李佳桀骜不驯，谁的画都过不了李佳的眼。
不过令李佳意想不到的是当时这个郭三鑫，不是画的太好了，反而说的难听点就像是天赋被狗吃了一样。李佳仅仅用了两个星期就超了他一个学习节点。
导致李佳没有一点成就感，所以后来更瞧不起郭三鑫。
在基础部待了两年，李佳发现郭三鑫硬是没有一点进步，连老师也曾劝过他，早些放弃美术。
可他面无表情地说：“我喜欢。”
直到那晚郭三鑫背着吉他，来画室。
李佳才发现什么叫做“我喜欢”
“喜欢个屁，我告诉你，我这辈子最恶心最讨厌的就是美术，凭什么！”郭三鑫把吉他摔着地上，抓起吉他一下又一下地砸在地上。直到吉他被砸的支离破碎，他才看着眼前的妇女，“妈，为什么，为什么就非美术不可！”
妇女一直没说话，李佳歪头看了一眼她紧握的拳头，就知道这女的血压肯定是直线飙升的。
“忍不了了打呗。”李佳细声说道。
不知道这句话是对郭三鑫说的，还是对那女人说的。
“李佳，说什么呢。”教基础的老师皱着眉斥道。
“我说，要打出去打，再他妈影响我画画，谁都别好过。”李佳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冷冰冰地看着那个女人。
这场“战争”也因为李佳的一句话暂停了。
后来李佳在他们的闲聊中大致了解了是什么情况。
郭三鑫的音乐天赋极高，嗓音就如同天使吻过一般。但由于妈妈的不同意，郭三鑫背负着“这都是为你好”的一座重山踏进了画室。
可即使郭三鑫在美术上下多少功夫，依旧没有一点进步。他甚至收起来吉他，一心扑到美术上面，起的最早睡的最晚。
郭三鑫不知道反抗了多少次，依旧没有任何结果。
在基础部还算轻松，到了集训部更是没了之前的悠闲。大家都到了冲刺阶段。这让郭三鑫在集训开始两个月后确诊重度抑郁。
李佳睡眠浅，自己的床铺又在门口，只和过道隔了一堵墙。李佳每天在凌晨三点左右都会被隔壁郭三鑫回寝室的声音吵醒。
室友因为郭三鑫的事情，经常在宿舍里破口大骂，他们在隔壁听的清清楚楚。
文化课停了之后，有一段时间，李佳没有再大半夜被吵醒，郭三鑫在文化课教室拼了一张“床”，在那里他挑灯夜战，睡了很久。
郭三鑫成天喊着“我要闯进一班！”
但对于一班的人来说，那只不过是考试的时候少睡十分钟就能进的。
成绩出来，郭三鑫从二班掉到了三班。那一晚李佳因为张旭阳喝醉在自己宿舍耍酒疯，只能跑去隔壁的文化课教室待着，那天李佳听郭三鑫蜷缩在文化课教室的“床”上哭了一晚上。
他白天的时候刚笑着说完“没事，再来。”
又过了一个月左右，郭三鑫在文化课教室吃药自杀了。不过幸好，那安眠药的瓶子里装的是钙片。
也不知道张旭阳那瓶子里装什么钙片。不过还好，阴差阳错救了郭三鑫一命，不然想必张旭阳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校长恐怕事情闹大对画室不好，请郭三鑫父母过来之后，口中的措辞从“劝退”成了“通知退学”
李佳当时以为，郭三鑫或许成功了，或许他可以站在灯光下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张旭阳出去买醉的那天晚上。也不算买醉，因为张旭阳翻窗户出去的时候已经是烂醉了。那晚，刚当上班长没多久的李佳去找张旭阳谈心。
从张旭阳口中得知，郭三鑫回去之后，他的父母在给郭三鑫治疗了一个月之后将郭三鑫送到了另一个画室。
另一个牢狱
张旭阳翻窗的时候，李佳并没有拉他，并没有担心烂醉如泥的张旭阳会不会出现意外。因为他要去见他喜欢的人，从一个画室到另一个画室。
在夜晚，郭三鑫最想他的时候，提着酒淋着雨去见他。
阳哥，我喜欢你留到眉间的头发，很帅诶。
三金，你喜欢，我一直留着。
“想什么呢？”梨菲在李佳面前打了个响指，“从一班出来就心不在焉的。”
“我在想你到底什么时候走。”李佳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表，都已经快九点了。
“反正你也不画画，全当在这里陪我了。”梨菲瘫在沙发上。
李佳很想告诉她，自己不下楼画画而在三楼大厅沙发上摆烂的原因就是因为她。
三楼房顶上面的那个窟窿还没有被补上，一缕月光从那窟窿里照射进来。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的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那月光，仿佛那里有吸引他们灵魂的东西。
不一会，李佳感受到梨菲的头发丝碰到了自己的脖子，有些痒痒的。
李佳扭了扭脖子，伸手打算挠两下，结果却碰到了梨菲的脑袋。
“梨菲？”李佳轻声叫了一下。
没有应答。
这都能睡着？李佳耷拉着眼皮打了个哈欠。左手点亮手机屏幕，已经九点半了。
“梨菲，醒醒，这么晚你再不回家，你父母该担心了。”李佳拍了拍梨菲。
“没事，他们又不管我。”梨菲小声呢喃道，看样子意识应该还是迷糊的。
离谱
梨菲就这竟然还迷迷糊糊的能睡着，几分钟的功夫，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等睁开眼，梨菲脑子有些懵，自己倒在了沙发上，而李佳已经不在自己旁边了。
抬头看了一下，发现李佳正背对着自己坐在乒乓台上，依旧对着那束月光发呆。
“我还以为你打算搁着过夜呢？”李佳跳下乒乓球台，径直朝梨菲走了过去，弯腰捡起了被梨菲睡着时打掉的手机。
递给梨菲，李佳让梨菲跟父母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梨菲。
“不打，我又不是小孩，能出什么事。”梨菲拒绝道。
“是嘛？平安街这边变态还是很多的。”李佳嘴角上扬。
梨菲想了想，李佳这距离自己家至少有四十分钟的车程。这附近刚才梨菲来的时候就发现，这里的出租车少的出奇。
梨菲还是拿着手机拨了一个电话，接之前还倔强地说“我可不是害怕。”
“行行行。”李佳现在只想把她送走，然后回去画画。
不过在“平安街有变态”这件事上，李佳可没有骗梨菲。
前几天还有一个女生被尾随了，听说还在画室门口徘徊了一段时间。长得是挺好看的，当时听说以后，李佳还特意去楼下，在自己柜子里翻出了高一那会自己玩的甩棍。
然后扔给了女生，现在应该还在她兜里揣着呢。
至于为什么李佳会管这档子事，他也不清楚，或许只是不想有人在平安街这个地方出事。更别说这里之前是东区，是刘伯文的地盘。
“先下去吧。”李佳打开三楼的玻璃门，让梨菲先跟自己去二楼待着。
到了二楼，梨菲能感觉到，原本乱糟糟的二班可以说是瞬间，鸦雀无声。
梨菲偷撇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李佳，想不到冷漠脸威慑力这么大。
可梨菲不知道的是，他们安静可不是因为李佳，下课期间李佳对他们而言只不过是个“人”
就连李佳也感觉挺稀奇，难道自己的气场已经强到不出声都能镇住这群猴了。
不过李佳不知道的是，大部分见过梨菲的人，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在班嫂面前，给足班长面子。
还有一小部分没见过梨菲的人，现在脑子里都是卧槽。
李佳懒得理他们，带着梨菲径直走到了自己位置上，让梨菲先坐着等会。
“无聊死了。”梨菲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把玩着李佳的刮刀。
李佳伸手接住梨菲披落下来的头发，看了一眼下面敞开着盖的颜料盒，“你很无聊？”
李思雨正好在近边聚餐，听了梨菲的电话之后，就开车赶过来了。
李思雨一边掌着方向盘，一边看地图。“这妮子来这么偏的地方干啥。导航都没显示。”
李思雨给梨菲打了个电话。
“喂？”梨菲那头有水流声，“你拿好，让我洗个手。”
后一句是对李佳说的。
“喂，菲菲。你们这地方在哪呢。”李思雨问。
“你现在在哪里呀？”梨菲问。
李思雨张望了一下，看到了一个黄色的两层小楼，墙上都是彩绘。
“有个画室，是不是你们的。但里面是黑的。”李思雨说。
李佳在梨菲旁边小声提醒道：“那是个十字路口，让她往北边那个路口去，咱们就在那条路的右手边。”
梨菲点了点头，把李佳的话给李思雨说了一边。
李思雨看到了那个路口，便挂了电话。
这边的路连路灯都没有，李思雨开车小心翼翼的。
等李思雨过去，正好看到梨菲在那里撅着嘴擦手，旁边站着一个男生面无表情地看着梨菲。
李思雨脑子一想，就以为李佳欺负梨菲了，毕竟大晚上的，来这么偏的地方，能有什么好事。
李思雨停稳车，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就冲到了梨菲面前。
“大晚上的来这干啥，多不安全。”李思雨皱眉看着梨菲。
“我。”梨菲还没说完。
就被李思雨打断了，“你也不想想，大晚上的人家把你骗到这地方，能有什么好心。吃亏了没？”
这倒是给李佳听笑了，眼神流露出一抹笑意。这大姐有什么被害妄想症吧。
正说着，李佳无意间看到了什么，笑意瞬间消失，眼里多了一些戾气。
李佳往梨菲那边挪了挪，挡住了那边。
“什么跟什么，我来看同学的。”梨菲说。
李佳没有插她们的话，对了两句，李思雨就拉着梨菲上车了。
梨菲打开车窗还想跟李佳说两句，李佳没给梨菲说的机会，轻敲了敲车门让李思雨开车把梨菲带走。
“我先回去了。”李佳说完，就进了铁门并把门关上了。
李思雨巴不得走呢，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可没给她留下什么好感。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黑，心里有些犯怵。“你倒是一点不害怕。”
“我胆儿大。”梨菲倒在后面说。
这边汽车开走，铁门又被打开了。
拐角处的身影看车已经走远了，也转身准备离开。
“你说，要是没我，你是不是就得手了。”李佳出现在他身后，眼睛冷冷地盯着他，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寂静的夜里突然的一句，吓得大叔一激灵。
李佳摁着大叔的头往旁边画室围的铁皮上砸去。“变态都敢当，胆子挺小。”
“谁是变态，我就路过，你干啥？”大叔耳朵被砸的有些鸣，坐在沟里晃了晃脑袋狡辩道。
“路过？”李佳蹲在路边，挑了挑眉毛，“这么说我误会你了。”
“赶紧他妈的给我拉起来。”大叔摸了摸旁边的沟底，全是泥巴。
等大叔再抬头的时候，李佳手里拎着半截砖头。“给你大衣脱了。”
“你有病？这大冷天的你让我脱大衣？”大叔抓着自己的大衣说道。
李佳没废话，一砖头硬生生地甩到了他身上，等大叔吃痛再抬头的时候，李佳不知道又从哪里捡了半截砖头。
“脱了。”
大叔磨磨蹭蹭把大衣脱了一半，李佳叫停。上面是裸的，下面李佳都不想看。
“你有病？大冷天的裸体套大衣。行为也没你这么艺术的。”
在警察来之前，李佳的另半截砖头也已经在大叔身上留下了吻痕。
李佳回教室收拾东西的时候，看着被梨菲仔仔细细整理过的颜料。李佳拿着盖子小心翼翼地盖好。
这几天都是什么破事，搞得李佳头疼。李佳本来就因为头被砸的事，把课程耽搁了。李佳用一周好不容易跟上了进度。
本来这周还打算回去好好的再巩固巩固。
结果李佳出来的时候，这两个人站的真够整齐的。
梨菲笑嘻嘻的看着李佳，“又见面了！”
“又想刮颜料了？”李佳问。
“我才不。”梨菲打开车门坐到了车里。
“上车。”郭宇笑着说。
“你又搞什么？”李佳挑眉问郭宇。
“有好玩的，这好事不得叫上你。”郭宇说。
“呦呵？”李佳笑了，“有啥好事，还不带丞方跟刘伯文了？”
“他们这两天挺忙的，没空嘛这不是。”郭宇说。
“你看我像有空的样？”李佳两手空空，他的画具有两套，家里一套是画作业的，教室也有一套。这样就不用拿着画材来回跑了，麻烦。
“确实挺像。”郭宇认真地说道，“赶紧的吧。”
李佳看了一眼后排的梨菲，竟然真的上了郭宇的贼车。
“这天都快黑了，你要把我拐到哪去？”李佳坐在后排很是不适应，不敢往梨菲那边靠，身体紧紧的贴着车门，望着窗外一瞬而逝的景色，李佳试图回忆起来这是哪条路。
“就是天黑才有感觉滴。”梨菲说。
“诶梨菲还真说对了，天黑才有感觉。”郭宇在前面附和道。
“你什么时候跟他同流合污了？”李佳托着下巴打了个哈欠。
“我……回去也无聊。”梨菲笑呵呵地看着李佳。
要不是无意听到郭宇要来找李佳，梨菲才不会来。梨菲从听见到现在，中间就有很多次想回家的念头。
谁能想到，这玩意来找李佳，去的目的地竟然是个鬼宅。
当时梨菲听到之后，差点昏过去。早知道就不上郭宇的车了，虽然回家只有自己一个人，但最起码的安全保障还是有的。
“呆比，你要带我去鬼宅？”李佳用手拍了一下前面的郭宇，他已经很久没有爆过粗口了。
梨菲这也是听到李佳第一次这样骂。
李佳玩味地笑了，“你最近玩挺花呀。”
“哪有。”郭宇说，“真的没那么恐怖，就是之前里面死过人，很久没人住了。原主人的老母亲在国外急需用钱治病，本来我爸也和原主人认识，他死的时候，让我爸照顾好他妈，所以我爸就收了那房子。”
“那你犯这个贱过去干啥。”李佳很想知道，这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吗？
“我…好奇。”郭宇说。
李佳抿着嘴非常无语，要不是这已经离开市区了，李佳一定会给他一巴掌让他停车。
“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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