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将死

    赤兔马低丧着头，呜咽了几声。

    “又来了吗？”关羽摸了摸赤兔的头，呢喃道。他与赤兔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早已心意相通。

    关羽扯下赤兔身下的明光铠，虽不曾见过这铠甲，但和郭子仪交手下来发觉这铠甲非常结实，一般的武器难以破防。

    井时梦侧身一闪，匍匐在沙子上。在闪电轰击下，在焦黑的表面下沙子已经开始熔化。

    项羽从风沙中走出，朝着不远处尘土中提拽着大刀的模糊影子大喊：“你就是刚刚那个骑马的吧？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何不考虑入我麾下。”

    “鄙人素来行事光明磊落，胜过那些鬼鬼祟祟只会暗中作乱的小人百倍，鄙人不屑于与他们合作。”

    “那我们还算是志同道合。”

    “哼，方才暗中袭我，后又伤我宝马，新仇旧恨今一并算，纳命来！”关羽拖着大刀，赤红的脸出现在尘土中，活像杀神阎罗。

    听着陌生的罪名，项羽一头雾水。刚想辩解些什么，一把唐横顺着风呼哧呼哧地朝他飞了过来。

    再回首，青龙偃月单刀赴宴。

    项羽来不及躲闪，仓促击飞唐横，用枪杆抵住从天而降的大刀。

    纵然项羽怪力举世无双，在这一刀下也显得捉襟见肘。关羽压肩向前冲撞，迫使项羽人枪分离。

    面对接下来关羽狂风暴雨般的刀舞，项羽只能集中注意躲闪，再伺机而动。

    但先乱了气的却是关羽，先前战斗中遗留下的伤在此刻一览无遗。

    敏锐的项羽抓住破绽，躲开刀斩的同时前迈一步，禅指扫眼——这是那死于项羽拳下的黑衣人的招式。

    关羽没有任何招架，硬抗着项羽的反扑，一拳一拳打在明光铠上。但碍于大刀傍手，不敢深追。

    尘土中，剑气喷薄而出涌向关羽，借着项羽创造的机会，井时梦不规则地遁地滚翻再次滑砍关羽膝盖内侧，接着一脚直上面门。

    项羽紧随其后，配合着打掉关羽手中的武器，武神此刻便成了羔羊，嚎叫着跪在沙子上。

    趁着间隙项羽取回霸王枪，突刺进场，光明铠右胸甲瞬间被洞穿，殷红的血流汇聚成一股从枪柄流下。

    井时梦眉头紧锁，见事情不妙，可也为时已晚，他的手被另一双仿佛浇铸炼铁般的手死死抓住。井时梦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折翅的海鸟，无路可走。

    完蛋了，井时梦心中哀嚎。

    腹部猛中一拳，暗金色阴影溃散，井时梦觉得就像是一辆满速火车从身上碾压而过，噗地一口鲜血吐出。

    血溅在古朴指环上，指环再次放射出异样的光芒。

    井时梦右手传来强烈的电击感，一股澎湃的力量充满右手。像是山洪即将冲破水坝需要发泄，井时梦的右手不由自主的甩开了项羽，一拳反将出乎意料的项羽击倒在地。

    可是，事情已经脱离了井时梦所设计好的那样。

    关羽猛地往后一靠，那洞穿了他右胸的霸王枪直直地捅进了井时梦的腹部。即使即将死去，关羽的脸上依旧露出了的得意和痛快的神情，分明在诉说着大仇得报的愉悦。

    井时梦无法思考，停在原地。

    看着已是强弩之末的两人，项羽慢慢捡起刚刚飞去的唐横，一刀划进关羽微肿的双眼，狠狠地拧断了他的脖子。

    关羽，卒。

    项羽披头散发，溅出的血在头发上结起痂。慢悠悠地走到井时梦身边，随后一脚将他踢飞。

    井时梦的瞳孔有些涣散了，呆呆地看着腹部的伤口，像是一个水帘洞，血不断流出来。

    瞳孔中的世界仍是淡金色的，但视野已十分模糊，依稀看到项羽拾起沾满血的霸王枪一步步走向自己。

    这几步路是多么短，井时梦是多么煎熬——那是死神宣判的倒计时。

    项羽不急，因为他才是最后的赢家。

    似乎是不服输，井时梦扬起下巴，猛地咳血。

    “我肯定保你性命无忧。”孟今朝的声音在记忆里闪现。

    星星白色荧光似乎感受到了召唤，从孟今朝给的承诺之戒中冒出，越来越多，流转包围井时梦全身。

    项羽被眼前木乃伊似的井时梦吓住脚，狐疑着不敢上前，盯着还在冒出白色荧光的指环。

    忽然，荧光被尽数吸入体内，井时梦猛地睁大了双眼，项羽看到，井时梦双眸已然变成了白色。

    过剩白色荧光汇聚在刀身，井时梦紧握着刀，从仰躺的姿势不可思议地跳到空中，用力劈砍在沙子上。

    白色荧光从刀尖磅礴而出，灌入沙漠。

    项羽预感不好，正欲跑之际，躁动的沙子忽然爆发，白色光柱冲天而起。项羽大叫一声，在白色光柱中消亡陨落。

    项羽，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