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长亭外，古道边
翌日清晨，开封城外，城北十里长亭上。
此刻那长亭上竟坐满了一行身着绯色官服的官员。这些官员便是布政使赵有年和按察使马宗昌为首的官员们。
绯色官服是大明一品到四品官员的服色，也就意味着在亭子里的官员至少都是四品。见到这些官儿在那，原本想要在长亭落脚的百姓见状都慌忙绕着走了。
大明官道驿道上，靠近城郭的地段通常都是五里一短亭，十里一长亭。这些亭子都是供路人休息时候用的，但是古人一般送亲朋好友，也会在这种亭子引来送往。故而有‘长亭外，古道边’这样的经典唱曲传唱下来。
“诸位大人，来了，来了。”这时候，开封知府闵文生快步走了进来。
说完，知府又离开了这位置，他一早便派了个马车，到渡口那去等待景逸先生了。方才便是远远看到马车过来了，连忙过来通报。
这一会，他见马车过来了，连忙亲自过去马车旁迎接。众官员见状也纷纷站起身，整理起衣服上的褶皱来。
可是过了好一会，也没见景逸先生出来，而那马车却被知府叫到了一旁去了。
布政使赵有年戴好扶正了自己的官帽，看了看那驿道上，哪里有景逸先生的影子，连忙着急对着那知府说道：“人呢？”
那知府连忙在脑门上抹了一把汗，亭子里都是河南的政要，他这个知府竟连在那避避暑气的资格都没有。
“方才下官派去接人的马车空车回来了，他说景逸先生不愿坐车，此刻还在来的路上。”
赵有年闻言，又坐了回去，把那手里的纱帽拿在手中轻轻摇了摇，却一点也不觉有风。
按察使马大人也望了望那天，说道：“这天气，景逸先生竟也不坐车？”
“恐怕景逸先生忧国忧民，这是不愿叨扰我等啊！”布政使大人也跟着说了句，在座的官员也是连连称是。愿意来这里的迎接景逸先生的，那都是和东林一脉多少有些关系的人物。
他们心目中，这老先生自然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主。
昨日因为布政使大人和按察使大人在南皋先生那碰了壁，所以今日才会提前召集了这么多官员来这里等候。
这次他定要好好的同景逸先生聊聊。
“闵大人，你再派个人去看看，这景逸先生还要多久方才会到。”按察使马大人是个急性子，再说了这个天气也太热了。
“是，是，是。”知府大人连忙又下去安排了。
原本他也可以在这亭子里外面乘凉的，偏偏今日祥符县的知县没被他邀请来，他觉得这时候应当自己亲自迎接，没想到反而成了一个苦差事。
好在他还不用自己去说，他也只是唤过来一个听差的罩役，让那人去知会一声就可以了。
又过了多时，又有衙役来回报，原来景逸先生竟然中暑了。此刻正搭乘着农户的牛车缓缓而来。
“景逸先生他怎么样了？”知府大人连忙拉过那人来问道。
“回大人，那景逸先生原本是要走着来的，谁知这烈日灼灼，先生怕是年事已高，所以方才竟在途中昏了过去。幸好他那学生李先生聪慧，从路旁农户那的牛车给借用了一下。相信不久便会到了。”
众人闻言，这才安心下来。不过心中却都在嘀咕，这老爷子怎么喜欢瞎折腾啊。
再过了许久，闵文生见到一架牛车远远的缓缓行来，这会儿他却是看到了那李士元，方才敢大声说道：“各位大人，是景逸先生到了。”
这些大人大多好久没有受过这样的罪了，此刻在这亭中半日早已经汗流浃背，现在哪里还有什么体面可言。
听得高攀龙来了，连忙又纷纷整理整理衣物。然后迎到了大道旁去。
可惜那牛车速度太慢，纵使那赶车的农夫拼了命的赶着车了，可那老牛还是一步一步缓缓的走着。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候，那远处的牛车方才走到长亭边来。
只见那景逸先生高攀龙，此刻正闭着眼睛，斜靠在那牛车的车棚里。一脸颓废的神情，那一撮原本应该整齐的胡须，此刻更是乱七八糟的贴在他的脖子上。
“老师，老师，是河南的各位大人来接您了。”李士元连忙轻轻的摇了摇在休息的高攀龙。
高攀龙缓缓睁开了眼，见到道旁一溜儿的绯红官服，自然知道这些都是河南的主事官儿了。
“老夫谢过诸位大人了……”高攀龙连忙坐起了身，拱了拱手。
那道旁迎接的布政使和按察使连忙上前来搀扶着高攀龙下了牛车。
“高老先生，您可要保重身子啊！”赵有年可是最为期待这高攀龙来的人，他实指望高攀龙来，能让他在势头上压过梁祖龄一头。在这福王一事上，让开封的官员和士绅能支持他，让福王去到别处就藩去。
高攀龙摆了摆手，这时候他也不想多说什么。
“来人，快把马车架过来，快送老先生去驿馆休息。”按察使马大人心中也是这般想的。
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到远处忽然来了一大队的人马。
那领头的竟然是一个军校，赵有年等人自然是知道，这些都是巡抚大人的兵丁。
“是高景逸先生来了吗？”那小校见这么多官员围绕着一个老头，早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连忙下了马，双手抱拳给众位大人施礼。
“怎么？你们想要做什么？”赵有年顿时又有了气了，昨日去南皋先生那，被拒之门外，今日这梁祖龄莫非又要来抢人了？
“我等受南皋先生所托，前来迎接高先生。”那小校说完，从衣襟之中取出一封信来。那信封竟也已经被汗水打湿了，那小校连忙轻轻用手拍干，然后双手捧上，递给了高攀龙。
高攀龙此刻也休息了片刻，有了一丝精神了。连忙摆了摆双手，走到了那小校的面前去。取过了信来，拆开信封，拿出了里面的信笺。
“确是南皋先生的手笔。”高攀龙笑了笑，他和邹元标相识已久，只是这些年在时政上有些不同。不过两人互相还是赏识的。
赵有年等人却面如死灰，不愿再提此事。
“高先生，邹老先生说他在吉州会馆布下了薄酒，让您随我等一起前去。”那军校说完挥了挥手，不多时一架马车便驶了过来。开封城里的官员又怎会不认识这车，这可是那巡抚梁祖龄的车，据说这车还是皇帝陛下赏赐的，所以车内安稳舒适得紧。
高攀龙也不客气，和这些官员行了个礼，便独自告辞而去了。
这十里长亭这，只剩下这一群官员在这，个个呆若木鸡，不知所措了。
此刻那长亭上竟坐满了一行身着绯色官服的官员。这些官员便是布政使赵有年和按察使马宗昌为首的官员们。
绯色官服是大明一品到四品官员的服色，也就意味着在亭子里的官员至少都是四品。见到这些官儿在那，原本想要在长亭落脚的百姓见状都慌忙绕着走了。
大明官道驿道上，靠近城郭的地段通常都是五里一短亭，十里一长亭。这些亭子都是供路人休息时候用的，但是古人一般送亲朋好友，也会在这种亭子引来送往。故而有‘长亭外，古道边’这样的经典唱曲传唱下来。
“诸位大人，来了，来了。”这时候，开封知府闵文生快步走了进来。
说完，知府又离开了这位置，他一早便派了个马车，到渡口那去等待景逸先生了。方才便是远远看到马车过来了，连忙过来通报。
这一会，他见马车过来了，连忙亲自过去马车旁迎接。众官员见状也纷纷站起身，整理起衣服上的褶皱来。
可是过了好一会，也没见景逸先生出来，而那马车却被知府叫到了一旁去了。
布政使赵有年戴好扶正了自己的官帽，看了看那驿道上，哪里有景逸先生的影子，连忙着急对着那知府说道：“人呢？”
那知府连忙在脑门上抹了一把汗，亭子里都是河南的政要，他这个知府竟连在那避避暑气的资格都没有。
“方才下官派去接人的马车空车回来了，他说景逸先生不愿坐车，此刻还在来的路上。”
赵有年闻言，又坐了回去，把那手里的纱帽拿在手中轻轻摇了摇，却一点也不觉有风。
按察使马大人也望了望那天，说道：“这天气，景逸先生竟也不坐车？”
“恐怕景逸先生忧国忧民，这是不愿叨扰我等啊！”布政使大人也跟着说了句，在座的官员也是连连称是。愿意来这里的迎接景逸先生的，那都是和东林一脉多少有些关系的人物。
他们心目中，这老先生自然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主。
昨日因为布政使大人和按察使大人在南皋先生那碰了壁，所以今日才会提前召集了这么多官员来这里等候。
这次他定要好好的同景逸先生聊聊。
“闵大人，你再派个人去看看，这景逸先生还要多久方才会到。”按察使马大人是个急性子，再说了这个天气也太热了。
“是，是，是。”知府大人连忙又下去安排了。
原本他也可以在这亭子里外面乘凉的，偏偏今日祥符县的知县没被他邀请来，他觉得这时候应当自己亲自迎接，没想到反而成了一个苦差事。
好在他还不用自己去说，他也只是唤过来一个听差的罩役，让那人去知会一声就可以了。
又过了多时，又有衙役来回报，原来景逸先生竟然中暑了。此刻正搭乘着农户的牛车缓缓而来。
“景逸先生他怎么样了？”知府大人连忙拉过那人来问道。
“回大人，那景逸先生原本是要走着来的，谁知这烈日灼灼，先生怕是年事已高，所以方才竟在途中昏了过去。幸好他那学生李先生聪慧，从路旁农户那的牛车给借用了一下。相信不久便会到了。”
众人闻言，这才安心下来。不过心中却都在嘀咕，这老爷子怎么喜欢瞎折腾啊。
再过了许久，闵文生见到一架牛车远远的缓缓行来，这会儿他却是看到了那李士元，方才敢大声说道：“各位大人，是景逸先生到了。”
这些大人大多好久没有受过这样的罪了，此刻在这亭中半日早已经汗流浃背，现在哪里还有什么体面可言。
听得高攀龙来了，连忙又纷纷整理整理衣物。然后迎到了大道旁去。
可惜那牛车速度太慢，纵使那赶车的农夫拼了命的赶着车了，可那老牛还是一步一步缓缓的走着。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候，那远处的牛车方才走到长亭边来。
只见那景逸先生高攀龙，此刻正闭着眼睛，斜靠在那牛车的车棚里。一脸颓废的神情，那一撮原本应该整齐的胡须，此刻更是乱七八糟的贴在他的脖子上。
“老师，老师，是河南的各位大人来接您了。”李士元连忙轻轻的摇了摇在休息的高攀龙。
高攀龙缓缓睁开了眼，见到道旁一溜儿的绯红官服，自然知道这些都是河南的主事官儿了。
“老夫谢过诸位大人了……”高攀龙连忙坐起了身，拱了拱手。
那道旁迎接的布政使和按察使连忙上前来搀扶着高攀龙下了牛车。
“高老先生，您可要保重身子啊！”赵有年可是最为期待这高攀龙来的人，他实指望高攀龙来，能让他在势头上压过梁祖龄一头。在这福王一事上，让开封的官员和士绅能支持他，让福王去到别处就藩去。
高攀龙摆了摆手，这时候他也不想多说什么。
“来人，快把马车架过来，快送老先生去驿馆休息。”按察使马大人心中也是这般想的。
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到远处忽然来了一大队的人马。
那领头的竟然是一个军校，赵有年等人自然是知道，这些都是巡抚大人的兵丁。
“是高景逸先生来了吗？”那小校见这么多官员围绕着一个老头，早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连忙下了马，双手抱拳给众位大人施礼。
“怎么？你们想要做什么？”赵有年顿时又有了气了，昨日去南皋先生那，被拒之门外，今日这梁祖龄莫非又要来抢人了？
“我等受南皋先生所托，前来迎接高先生。”那小校说完，从衣襟之中取出一封信来。那信封竟也已经被汗水打湿了，那小校连忙轻轻用手拍干，然后双手捧上，递给了高攀龙。
高攀龙此刻也休息了片刻，有了一丝精神了。连忙摆了摆双手，走到了那小校的面前去。取过了信来，拆开信封，拿出了里面的信笺。
“确是南皋先生的手笔。”高攀龙笑了笑，他和邹元标相识已久，只是这些年在时政上有些不同。不过两人互相还是赏识的。
赵有年等人却面如死灰，不愿再提此事。
“高先生，邹老先生说他在吉州会馆布下了薄酒，让您随我等一起前去。”那军校说完挥了挥手，不多时一架马车便驶了过来。开封城里的官员又怎会不认识这车，这可是那巡抚梁祖龄的车，据说这车还是皇帝陛下赏赐的，所以车内安稳舒适得紧。
高攀龙也不客气，和这些官员行了个礼，便独自告辞而去了。
这十里长亭这，只剩下这一群官员在这，个个呆若木鸡，不知所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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