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才任性
“哈哈，想不到你小子也有今天。看你以后还敢在老子面前得瑟不？”
当樊野看到烂醉如泥的潘美被人抬着放到自己旁边的榻上的时候，几天来绷着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
到伤兵营已经好几天了，总算见到有人来陪着自己受这份洋罪了，樊野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其实，就在转入伤兵营的当天下午，樊野便醒过来了，不过负责看护他的卫兵却不许他说话，也不给他肉吃，还把他继续绑在榻上不让他动弹，甚至还威胁他说，要是他不听话，敢乱说乱动，就把他打晕了，好让他消停消停，还说这是军主的意思。
这让樊野非常的不满，几次挣扎着想要起来，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逮着好好揍一顿。
无奈他自己办不到，就连旁边那个一天到晚笑眯眯，看起来无比的人畜无害，据说曾经亲手把他的性命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年轻人，也都和他们穿一条裤子。不但不许人放他起来，还让人寸步不离的看着他，不许他乱动乱说话，就连每天给他的食物也都是一些稀米粥，顶多再给加点肉末。
更让樊野受不了的是，这些人还每天抱着个酒味浓烈的坛子，用柳条蘸着酒水四处扬洒，还不时用麻布蘸酒，一天在自己的伤口上擦拭好几次。
樊野平日便嗜酒如命，最近以来，由于部队要打仗，军主严令全军禁酒，他已经好久没有喝到酒了。
现在看到这些人每天都把这些珍贵的特制美酒拿来当水用，心疼的不得了。
就这样过了六天，到第七天的时候，楚逍亲手为他抽了缝合伤口的丝线，并且让亲兵给樊野松了绑在他的绳索，让他下地活动。
被绑在在榻上憋了七八天的樊野，脚一着地便就暴跳如雷，大声叫嚷着，追的几个亲兵四处躲藏，还扬言说要打断他们的腿。
正当樊野闹得正欢的时候，有人来报，说是军主史彦超来了，樊野这才愤愤不平的安静下来。
在仔细的查看完樊野的恢复情况之后，史彦超心情非常不错，他把楚翔唤至旁边，默默的盯着他注视了良久，才开口说道：
“看样子，樊军使的身体恢复的不错。而且，本将听说，按照你的方法所制作的那种酒精，对伤兵们的伤情恢复大有好处。
楚十三，这次你立功了。当日在战俘营，前营的吕指挥使对你承诺的事情，本将已经命人给你办妥了。
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我大周禁军侍卫亲军司龙捷军左厢第三军辅兵营的下等士兵了，月俸三百文。
从今以后，再没有人再会把你当俘虏看。希望你能够用心做事，办好自己的差，只要表现的好，日后自然少不了立功提拔的机会。”
“小的多谢军主提携，小的一点尽心竭力办好差事，肝脑涂地以报军主知遇之恩。”
“嗯，如此甚好。但愿你言而有信，也不枉本将今日提携与你。
关于你个人之事，还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出来，只要条件允许，本将一定尽力帮你办到。”
听到史彦超如此说，楚逍稍微頓了一下，好像在琢磨什么事，然后才缓缓说道:
“小的多谢军主关心，如果可以的话，小的私下里倒真有个小小的请求，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你有什么请求，只管提来便是。”
“回军主，近日来，小的在伤兵营内见过了不少前来治伤的士兵，据他们所言，和小的一起过来的那些战俘营士卒们，在这段时间的战斗中也死伤不少，可小的却从来没有见过有一个人来这里医治。
小的猜想，定是因为他们都是俘虏，属于贵军……哦，不，是属于我大周军队的消耗品，不值当为他们医治伤患吧！
所以今日小的斗胆，请求军主开恩，给那些负伤的俘虏士兵一个治疗伤患的机会，不知军主意下如何？”
“你想为战俘治伤？”
听到楚逍这般说辞，史彦超也不由愣了一下，继而冷冷说道:“军中可是向来没有这个先例。而且你楚十三如今已是我龙捷军的人，却在这里替一帮俘虏说话，你是不是管的有点太宽了？”
“回军主，非是小的多事，作为一名曾经的战俘，小的以为，这俘虏也是人，也是堂堂正正的军人，虽然他们如今不幸做了我大周军队的俘虏，但基本的人权和起码的人格尊严理当受到尊重。
何况如今他们都已投降了大周，且在为我大周而战，是在保卫我大周国土的战斗中受伤，这基本的医疗待遇还是应当得到保证的，否则一旦失去这些人的军心，我大周必将会失去一支经历过战场考验的可战之军，这样岂不是得不偿失。”
“哈哈，军人？还堂堂正正？楚十三，你也未免太看的起那些北汉降卒了吧？你也曾经是他们之中的一员，这些北汉军的实力如何你不是不知道，本将要说他们是乌合之众，也一点都不为过。
如今他们已然是我军中的俘虏，你竟然还想着让我大周军队为这些乌合之众医治伤患，是不是有些太异想天开了点？”
“史军主此言差矣，俗话说‘一将无能害死三军’，一支军队的战力高低，主要取决于其带兵的主将，却不在于那些普通士兵。
倘若他们由史军主这样的名将带领，小的却是不信他们的战力会如此孱弱的。
何况我大周建国伊始，正是用人之际，多一支可用之兵就多一份力量。大周也好，北汉也罢，所属子民都是我汉家儿女，炎黄子孙。军主又何必在意这些人原来属于那支军队。”
“呵呵，想不到你年纪不大，讲起道理来倒是一套一套的。楚十三，你之前读过书吧？”
“回军主，小的的确读过几年书，曾是乾祐元年寿川县试的案首。”
“哦？你参加过县试？还是案首？听着挺厉害的嘛。乾祐元年，那时你多大年纪？”
“多谢军主夸奖，小的那一年一十三岁。”
“呵呵，十三岁就过了县试，还是一县之案首，想来也应该是个人才了。可惜啊，你生错了地方，如今你这个县试案首也只能做个壮丁了，呵呵……
也罢，谁让本将平身最敬重的就是读书人呢？看在你这个读书人的份上，本将今日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你的意见。
不过，在这之前，你必须和本将老实交代，你之前在汉军那边到底身居何职？这些俘虏之中有多少是你帐下的士兵？”
“史军主误会了，小的原本只是汉军之中一记无名小卒，刚参军不到两个月而已，此次晋州之战是小的入伍以来参加的第一仗，如何当的了这些士兵的将领。
只不过之前在战俘营中，恰巧在下所处的这一队士兵中就数小的伤情最轻，被我军战俘营管教临时指定为他们的队头而已。”
“哦？一个临时的战俘队头，为了维护自己的兄弟，当日竟然不惜出言不逊顶撞战俘营管教统领，莫非你就不怕死吗？”
“军主明鉴，死人人都怕。蝼蚁尚且贪生，小的自然也不会例外。不过，既然小的已经做了他们的队头，维护他们的权益便是应尽之责，小的又岂能为了自己的安危弃他们而不顾？”
“哈哈哈，好一个应尽之责。如此说来，若是让你为了这些俘虏兵放弃自己所立下的所有功劳，你也愿意喽？”
“这……如果小的用自己的微薄之功，可以为那些受伤的俘虏战友换得一次获得医治伤痛的机会，小的甚感荣幸。”
“你……”
史彦超没想到，自己眼前的这个少年，不但有才，还如此任性，居然甘愿为了战友放弃自己好不容易才立下的功劳：
“那好……本将就如你所愿。不过，楚十三，你可要想好了，如今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第一，如果你愿意不再管那些战俘的事，就此加入我龙捷军，你依然是我龙捷军的兵，本将可以当今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第二，如果你执意放弃自己的功劳，甘愿去替你口中的那些俘虏战友医治伤病。你将就此失去这次进入我大周禁军的机会。你想好了吗？”
“小的多谢军主成全，小的既然做了决定，便绝无反悔的道理。在此小的也替战俘营的各位兄弟谢过史军主大恩。
小的向您保证，待他们伤愈之后，一定追随将军征战疆场，马革裹尸以报将军今日之恩。”
说罢楚逍对着史彦超一躬到地。
当樊野看到烂醉如泥的潘美被人抬着放到自己旁边的榻上的时候，几天来绷着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
到伤兵营已经好几天了，总算见到有人来陪着自己受这份洋罪了，樊野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其实，就在转入伤兵营的当天下午，樊野便醒过来了，不过负责看护他的卫兵却不许他说话，也不给他肉吃，还把他继续绑在榻上不让他动弹，甚至还威胁他说，要是他不听话，敢乱说乱动，就把他打晕了，好让他消停消停，还说这是军主的意思。
这让樊野非常的不满，几次挣扎着想要起来，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逮着好好揍一顿。
无奈他自己办不到，就连旁边那个一天到晚笑眯眯，看起来无比的人畜无害，据说曾经亲手把他的性命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年轻人，也都和他们穿一条裤子。不但不许人放他起来，还让人寸步不离的看着他，不许他乱动乱说话，就连每天给他的食物也都是一些稀米粥，顶多再给加点肉末。
更让樊野受不了的是，这些人还每天抱着个酒味浓烈的坛子，用柳条蘸着酒水四处扬洒，还不时用麻布蘸酒，一天在自己的伤口上擦拭好几次。
樊野平日便嗜酒如命，最近以来，由于部队要打仗，军主严令全军禁酒，他已经好久没有喝到酒了。
现在看到这些人每天都把这些珍贵的特制美酒拿来当水用，心疼的不得了。
就这样过了六天，到第七天的时候，楚逍亲手为他抽了缝合伤口的丝线，并且让亲兵给樊野松了绑在他的绳索，让他下地活动。
被绑在在榻上憋了七八天的樊野，脚一着地便就暴跳如雷，大声叫嚷着，追的几个亲兵四处躲藏，还扬言说要打断他们的腿。
正当樊野闹得正欢的时候，有人来报，说是军主史彦超来了，樊野这才愤愤不平的安静下来。
在仔细的查看完樊野的恢复情况之后，史彦超心情非常不错，他把楚翔唤至旁边，默默的盯着他注视了良久，才开口说道：
“看样子，樊军使的身体恢复的不错。而且，本将听说，按照你的方法所制作的那种酒精，对伤兵们的伤情恢复大有好处。
楚十三，这次你立功了。当日在战俘营，前营的吕指挥使对你承诺的事情，本将已经命人给你办妥了。
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我大周禁军侍卫亲军司龙捷军左厢第三军辅兵营的下等士兵了，月俸三百文。
从今以后，再没有人再会把你当俘虏看。希望你能够用心做事，办好自己的差，只要表现的好，日后自然少不了立功提拔的机会。”
“小的多谢军主提携，小的一点尽心竭力办好差事，肝脑涂地以报军主知遇之恩。”
“嗯，如此甚好。但愿你言而有信，也不枉本将今日提携与你。
关于你个人之事，还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出来，只要条件允许，本将一定尽力帮你办到。”
听到史彦超如此说，楚逍稍微頓了一下，好像在琢磨什么事，然后才缓缓说道:
“小的多谢军主关心，如果可以的话，小的私下里倒真有个小小的请求，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你有什么请求，只管提来便是。”
“回军主，近日来，小的在伤兵营内见过了不少前来治伤的士兵，据他们所言，和小的一起过来的那些战俘营士卒们，在这段时间的战斗中也死伤不少，可小的却从来没有见过有一个人来这里医治。
小的猜想，定是因为他们都是俘虏，属于贵军……哦，不，是属于我大周军队的消耗品，不值当为他们医治伤患吧！
所以今日小的斗胆，请求军主开恩，给那些负伤的俘虏士兵一个治疗伤患的机会，不知军主意下如何？”
“你想为战俘治伤？”
听到楚逍这般说辞，史彦超也不由愣了一下，继而冷冷说道:“军中可是向来没有这个先例。而且你楚十三如今已是我龙捷军的人，却在这里替一帮俘虏说话，你是不是管的有点太宽了？”
“回军主，非是小的多事，作为一名曾经的战俘，小的以为，这俘虏也是人，也是堂堂正正的军人，虽然他们如今不幸做了我大周军队的俘虏，但基本的人权和起码的人格尊严理当受到尊重。
何况如今他们都已投降了大周，且在为我大周而战，是在保卫我大周国土的战斗中受伤，这基本的医疗待遇还是应当得到保证的，否则一旦失去这些人的军心，我大周必将会失去一支经历过战场考验的可战之军，这样岂不是得不偿失。”
“哈哈，军人？还堂堂正正？楚十三，你也未免太看的起那些北汉降卒了吧？你也曾经是他们之中的一员，这些北汉军的实力如何你不是不知道，本将要说他们是乌合之众，也一点都不为过。
如今他们已然是我军中的俘虏，你竟然还想着让我大周军队为这些乌合之众医治伤患，是不是有些太异想天开了点？”
“史军主此言差矣，俗话说‘一将无能害死三军’，一支军队的战力高低，主要取决于其带兵的主将，却不在于那些普通士兵。
倘若他们由史军主这样的名将带领，小的却是不信他们的战力会如此孱弱的。
何况我大周建国伊始，正是用人之际，多一支可用之兵就多一份力量。大周也好，北汉也罢，所属子民都是我汉家儿女，炎黄子孙。军主又何必在意这些人原来属于那支军队。”
“呵呵，想不到你年纪不大，讲起道理来倒是一套一套的。楚十三，你之前读过书吧？”
“回军主，小的的确读过几年书，曾是乾祐元年寿川县试的案首。”
“哦？你参加过县试？还是案首？听着挺厉害的嘛。乾祐元年，那时你多大年纪？”
“多谢军主夸奖，小的那一年一十三岁。”
“呵呵，十三岁就过了县试，还是一县之案首，想来也应该是个人才了。可惜啊，你生错了地方，如今你这个县试案首也只能做个壮丁了，呵呵……
也罢，谁让本将平身最敬重的就是读书人呢？看在你这个读书人的份上，本将今日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你的意见。
不过，在这之前，你必须和本将老实交代，你之前在汉军那边到底身居何职？这些俘虏之中有多少是你帐下的士兵？”
“史军主误会了，小的原本只是汉军之中一记无名小卒，刚参军不到两个月而已，此次晋州之战是小的入伍以来参加的第一仗，如何当的了这些士兵的将领。
只不过之前在战俘营中，恰巧在下所处的这一队士兵中就数小的伤情最轻，被我军战俘营管教临时指定为他们的队头而已。”
“哦？一个临时的战俘队头，为了维护自己的兄弟，当日竟然不惜出言不逊顶撞战俘营管教统领，莫非你就不怕死吗？”
“军主明鉴，死人人都怕。蝼蚁尚且贪生，小的自然也不会例外。不过，既然小的已经做了他们的队头，维护他们的权益便是应尽之责，小的又岂能为了自己的安危弃他们而不顾？”
“哈哈哈，好一个应尽之责。如此说来，若是让你为了这些俘虏兵放弃自己所立下的所有功劳，你也愿意喽？”
“这……如果小的用自己的微薄之功，可以为那些受伤的俘虏战友换得一次获得医治伤痛的机会，小的甚感荣幸。”
“你……”
史彦超没想到，自己眼前的这个少年，不但有才，还如此任性，居然甘愿为了战友放弃自己好不容易才立下的功劳：
“那好……本将就如你所愿。不过，楚十三，你可要想好了，如今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第一，如果你愿意不再管那些战俘的事，就此加入我龙捷军，你依然是我龙捷军的兵，本将可以当今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第二，如果你执意放弃自己的功劳，甘愿去替你口中的那些俘虏战友医治伤病。你将就此失去这次进入我大周禁军的机会。你想好了吗？”
“小的多谢军主成全，小的既然做了决定，便绝无反悔的道理。在此小的也替战俘营的各位兄弟谢过史军主大恩。
小的向您保证，待他们伤愈之后，一定追随将军征战疆场，马革裹尸以报将军今日之恩。”
说罢楚逍对着史彦超一躬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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