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娴妃恨铁不成钢

    恰巧端琴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她关上殿门,走进来放下食盒,拿出里面的瓷碗放在桌面上冲着娴妃点了点头。

    回头看了一眼合罗又走到门口去站着守门。

    娴妃看了一眼瓷碗,这才正视着合罗:“这是假孕药,你喝下,约莫几日就能诊出身孕,待春猎结束,北疆会发生战乱,届时,我会劝皇上放霍谨言带你回北疆平乱”

    假孕药!

    合罗盯着桌上的瓷碗,瞪大了眼睛看着娴妃。眼睛里有些不可置信。

    这药从何而来,况且她怎么知道北疆会发生战乱?难道这都是母亲安排的。

    合罗心里有太多的疑问。

    “母亲都安排好了?”

    “是,你只需喝下,等圣旨即可”

    可,她有身孕的消息让霍谨言知道了那不就误会大了吗,她俩都没有夫妻之实,哪儿来的孩子。

    娴妃见她犹豫,略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若是和霍谨言……我何苦出此下策”

    被母亲这语气说的,合罗有些惭愧的低下头。

    这也不能怪她呀,她和霍谨言本来就是名义上的夫妻。

    “那刚刚母亲说的受些苦是指?”

    “这药会让医官诊出孕脉,但最多到四月便会消失,孕脉消失,到时候你会月事不停,也会比平日里更疼,如同小产。”

    也就是说这个药能让人诊出喜脉,但喜脉没了她就会来月事,就如同女子小产一般血流不止,月事不停,那就是会来很长,也会比平时来月事疼不少。

    合罗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喝了吧,剩下的事我会安排好”娴妃伸出手指敲了敲桌子。

    你也没给自己选择的余地,合罗扯了扯嘴角,有些僵硬的走上前端起药碗。

    看着药碗里自己的倒影,合罗想了想还是开了口:“母亲可否让合罗知道,您打算如何劝父皇”

    娴妃嘴角含着笑偏着头看她:“教了你这么多年,不如你自己想想”

    让她想?她想不明白。

    合罗见她似乎不太想说,也不再追问,把碗递向嘴边,看着黑漆漆的药,索性闭上眼睛仰头一饮而尽。

    太苦了,合罗喝完药放下药碗,赶紧从一旁的蜜饯里拿起来塞自己嘴里。

    娴妃站起身,端琴从门边走过来扶住她的手。娴妃看着合罗往自己嘴里塞蜜饯眼底泛起一丝不忍。

    她扶着端琴的手往门边走去,边走边说:“这几日你就住在延禧宫,直到太医查出你的身孕”

    走到门边,娴妃伸手撑着门框回头见合罗还在疑虑,无奈道:“稚子年幼,可携稚子令群雄”说完她摇着头走了出去。

    合罗听她说完,恍然明白过来。

    母亲说春猎结束北疆会发生战乱,北疆那是霍谨言镇守的地盘,主帅不在,如何应战。

    但霍谨言带兵出征,便是生死由命。若是战死沙场,朝中的军将大臣始终无法接手霍家军,父皇也不可能让霍慎行去北疆,霍定江更不可能,南北若是合并,霍定江手里的权利可就太大了。

    但她可以,不,她若是怀有霍家稚子,她便可以携腹中幼子号令霍家军,从此,霍家军就能改姓楚。

    所以她必须和霍谨言一同回北疆,有霍谨言在,霍家军才能承认了她的身份,也就承认了她腹中孩子的身份,不管霍谨言是生是死。她腹中的孩子将是北疆下一任主帅。

    原来是这样!

    这个主意当真是不错,父皇若是知道了这个主意,怕是剿灭山匪的小事都想让霍谨言亲自去。

    那霍谨言就危险了。

    合罗心里一慌跌坐在软塌上。

    看到一旁的端玉还跪着,合罗软软的开口:“还不快起来。”

    端玉撑着手站起来,揉着膝盖走到合罗旁边,看着旁边空空的药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殿下,都督要是知道你有身孕了,怕是会误会”

    想到这个,合罗也是深深的叹口气。

    她这几天留在宫里,也找不到人去给霍谨言通个气,万一他知道了,怕是以为自己不守妇道,委身他人。

    这误会可就真是大了。

    转眼间春猎的日子也到了,合罗始终没有诊出身孕,她都快怀疑这药有问题了,毕竟一连几天,娴妃每日都让太医来给她把脉,就怕这药不起作用。

    但每日太医来都只是说她身子虚,需要吃些补药,别的什么都没看出来。

    御驾出行这天,出宫会路过霍府,合罗总算是逮着机会可以让端玉回霍府找人给霍谨言送信了。

    但她转念一想,京都去附近的行宫左右不过大半日的路程,这些时日都没有查出什么,倒是不用这么慌乱,不如去了行宫,当面跟霍谨言说清楚。

    娴妃早早的通报了身子不适,就没有随楚帝一同参加春猎,原本合罗也不打算去了,但又实在害怕霍谨言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知晓她的身孕,她只好撇下娴妃,跟上了御驾。

    坐在马车里,端玉见合罗心不在焉的,从一旁的小几上倒了茶水递给合罗:“殿下?怎么心不在焉的?”

    合罗双手捧着温热的茶杯,语重心长的说道:“不知怎的,今日有些心慌”

    端玉还以为是假孕的事让她慌乱,她不知道怎么说,只好闭了嘴默默的坐在一旁。

    御驾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合罗掀开马车帘就见着周围都有士兵把守,左右都跟着马车的步伐在走。

    她探出头去,见后面跟着一大批士兵,前头御驾边的士兵更是里三层外三层。

    叹口气,合罗退了回来。

    她总觉得今日心慌的厉害,但看着外面的将士,应当是不会出什么事。

    行了大半日,总算是在午后到了行宫山脚下,端玉搀扶着合罗的手从马车上走下来。

    大部队在原地修整,准备上山。

    合罗就索性下了马车想要透透气,马车里实在是闷得慌。

    坐在一旁搭的简易的椅子上,端玉站在她身后拿着团扇给她轻轻的扇着风,这刚入春日,她觉得马车里闷的慌,身上也发热。

    护送御驾的一个将军上前来对着合罗行了礼,开口道:“殿下,请上马车,要上行宫了”

    合罗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马车,实在是闷的不行,但这陡峭的路她马术也并不是很厉害,还是算了。

    扶着端玉的手又乖乖的爬上了马车。

    坐回到马车上,端玉见合罗实在不舒服,干脆把马车帘子全部揭开,挂了起来,这样风能吹进马车里。

    “殿下,这样可好一点了?”

    合罗靠近窗边点点头嗯了一声。

    刚准备探出头去就见着前面打马过来一人,合罗仔细一瞧,竟是霍谨言。

    她眼中一下惊喜。“你怎么来了?”

    霍谨言扯着缰绳掉转马头跟在合罗的马车边,目视着前方道:“我来接你”

    突然见着霍谨言一下子让合罗心里倒是有些欣喜。

    见她马车的帘子都掀开了,霍谨言看了一眼,有些皱着眉:“上山的路有些冷,把帘子放下来吧”

    合罗摇摇头,伸手搭在领口处:“今日我胸闷的厉害,想透透气”

    见她这么说,霍谨言也不再多说,只是打着马不前不后的跟在马车旁。

    看他俩又不说话了,端玉伸手扯了扯合罗的衣袖,冲着她指了指肚子,合罗一下子想起来,连忙转头喊住霍谨言。

    “怎么了?”

    合罗扭头看了看周围跟着的士兵,皱了皱眉,心想这里不适合说,还是等去了行宫吧。

    她含着笑容轻轻地摇摇头:“没事,你今日早些回来,我有事与你讲。”

    霍谨言见她欲言又止,似乎是不太好说的事,点点头答应下来。

    又是好一顿盘桓,一行人终于到了行宫。

    霍谨言到了行宫就去御前见驾了,合罗则跟着安排内殿的小宫女前去住宿的地方。

    到了住宿的宫殿,合罗觉得自己简直批发极了,她屏退了跟着的其他婢女,拉着端玉的手坐到一旁。

    “我总觉得今日我这身上有些不对,现在霍谨言在御前你也不好去打扰”合罗停顿了一下想了想,又开口:“我先休息会,霍谨言回来了你就赶紧叫醒我,我亲自给他说这件事”

    端玉点点头:“好,殿下你去休息吧,霍都督回来我就赶紧叫你”

    吩咐好这些事,合罗就安心的去内室准备睡一会。

    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这两日了。

    她今日觉得身上实在是不舒服的紧,她虽然没有怀过身孕,但她见过后妃怀身孕的样子。

    合罗这一觉睡的十分踏实,一觉醒来她发现外面天都黑了,赶紧站起身喊了声端玉。

    端玉连忙打开门从外间的桌子上拿起烛台走进来:“殿下?”

    “什么时辰了,霍谨言还没有回来?”

    端玉放下手里的烛台,走上前扶起合罗:“已经戌时了,刚刚霍都督倒是让人来喊过殿下去御前用膳,但听说殿下睡着,就让您歇着,说都督待会给您带回来。”

    都戌时了,霍谨言还不回?

    合罗摸摸肚皮,倒真是有些饿了。

    她揉了揉眼角,声音中还带着一丝困意:“今日一来就睡了,走吧,跟我去前面转转”

    春猎要后日才开始呢,也不知道霍谨言在忙些什么。

    合罗没有带其他人,只带着端玉往周边的殿落里转悠着。

    “你知道吃的在哪边吗?”

    端玉也被问懵了,她左右看了看,无奈道:“殿下,你若是饿了咱们直接让人去拿不就好了,这,我也不知道啊”

    合罗眨巴眨巴嘴,拉着端玉的手继续走着:“算了,慢慢转转,这行宫的夜色比京都可好看多了”

    以前她很少跟着楚帝来行宫,因为娴妃不愿意来,她也就不想跟着来,每年都是马背上的游戏,她一个女子,就算会骑马,楚帝也不允许她参加,来了也没意思。

    但行宫的夜色,当真是好看的很。随便找一处空旷得地方都可以看到远处山下片片烛光,零星的亮着,很是像星星。

    天空中也是,抬着头能看到更多的星星,再也不是一抬头就是四四方方的天空了。

    两人并排着看了远处的京都也看了天空的星星,合罗张开双手深吸了一口气:“端玉,这次你就别跟着我走了,留在京都跟你的未婚夫成婚吧”

    端玉有些错愕:“殿下”似乎还有些不可置信。

    合罗转过头看着她“去北疆情形如何,我不知道,但母亲既然让我去,就肯定不会让我轻易回来,你若是跟着我去了,你何时成婚?”

    总不能真的困住端玉一辈子吧。合罗当真是舍不得。

    “奴婢说过了,就算是嫁了人也要随着殿下一起的”端玉说着就跪了下来:“殿下若是执意不带走奴婢,那就是不要奴婢了”

    见端玉跪下,合罗赶紧伸手把她拉起来,带着一丝恼怒:“你这人,跟你说不通呢,我不是不要你,只是你该留在京都成婚成家,你跟着我去了北疆,你未婚夫怎么办,你家里人怎么办?”

    虽然合罗解释了,端玉还是一副我不听的模样,扭着头看着旁边,显然一副我就是不听的样子。

    合罗见她如此,无可奈何的叹口气。

    “你这几日好好想想,我也不强迫你,你从小跟着我,我纵然对你有万分不舍,但我也不能耽误你一辈子,你也还有大把时光要过,北疆那边,我一个人去就是了”

    去了北疆,何时回京,还不一定呢,她没办法拿着一个毫无准确把握的事来让端玉陪着她虚度光阴。

    能留下一个是一个。其他的丫头,倒是可以在北疆给他们找些副将什么的许了,也算是成全她们照顾她一场。

    说完这些话,风景合罗也看得差不多了,她环住手臂搓了搓。

    山上当真是比山下冷。

    “回去吧”说着她放下手,一边整理着衣袖一边步下台阶。

    端玉则一脸不高兴的跟在她身后。

    她其实也很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留下。

    若是跟着合罗去了北疆,她说的也没错,这辈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京都了,或是三五年,或是十年二十年,那她的婚事。

    但若是不跟着合罗,她也会觉得舍不得,合罗在她心里不仅是她的主子,更像她的姐妹,她若是一个人去了,也没个说话的人,该如何是好。

    端玉这边也是心里迷糊着,正在心里纠结着,突然就见合罗一脚踩空,脚下的台阶木头呲咔一声断裂开,合罗尖叫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

    “殿下!”端玉心一惊,三步跨下台阶,抬起合罗摔在地上的头,见她已经晕了过去,端玉猛然尖叫起来:“殿下!来人啊,来人”

    端玉感觉到自己的手湿漉漉的,她从合罗侧脸把手抽出来,见她满手的血,又是吓的又是担心的,跪在原地捧着合罗的上半身大声呼叫:“来人呀,快来人,叫太医,殿下摔倒了,快叫太医呀!”

    正在巡逻的士兵听到端玉的呼救,赶紧跑了过来,见到合罗昏迷不醒,一行人赶紧抬着合罗往宫殿里面走。另外几个人赶紧去叫太医。端玉跟在旁边一直牵着合罗的手,眼泪也是止不住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