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不想输的理由是我想赢
战斗从一开始到现在，也不过才过了六秒钟。
克林在海水之上数百米的距离凝聚气息，争取再次进入气功术状态，以应付龟仙人不久之后的爆发。他这一招“升华气功术”的另一个优势，就是那些剧烈的能量总归是要发射出去的，对身体的负荷也减少许多。如果是普通的气功术，现在已经感受到了吃力，可他却还能够再次施展出第二次气功术。
能进能退，能攻能守，除了用完一轮气之后的短暂时间会脱力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缺陷。
他的创造力确实惊人。
不过克林的确在巧思上胜过了自己这位老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要说力量，小光头绝无可能超越舍弃了私欲和自我的长生不朽者！
在克林积蓄力量的短短数秒，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爆炸渐渐散去的海面之上，一片不小的区域，在这一刻忽然就沸腾了起来。
只见有无数大大小小的气泡冒了出来，纷纷地炸裂、泛滥、起伏着。就好像是大海深处升腾起了一个太阳，隐隐约约仿佛有强烈的光在四射，有无限的能量蕴藏在其中，每一秒都在爆发，每一刻都在剧变。
克林脸色一紧，他能感觉到其中气息之盛——武天老师不仅没有在之前连续三招龟派气功的爆发下受挫，反而好像愈加兴奋起来。
他露出苦笑：嘿，接下来可不容易了……
忽然间，只见成千上万吨的海水顷刻间席卷而起，朝着天空处的克林涌去。大量的海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影响，好似条怒龙般咆哮而上，赫然形成了一条倒卷而上的瀑布！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升华气功术？这招真了不起。”
而在溅射的透明水花之中，冒出一个哈哈大笑的声音，正是龟仙人，“克林，你果然已经超越了我，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说话之间，他已露出现在的真容。只见在那倒悬而上的瀑布的顶端，赤裸着上身的老乌龟从浪潮之中踏出一步，正踩在这狂龙般的浪头之上，浑身肌肉虬结，朝着克林气势汹汹而来。
不会舞空术的龟仙人，只用使用这类似于“桃白白御柱飞行”般的技巧，踩着自海洋中升腾而起的巨浪进行袭击。
他浑身上下沾满了海水，水花溅射在他夸张恐怖的肌肉之上，在太阳光下闪闪发光，更彰显出那魔鬼般的魄力来。
这股气势扑面而来，映入克林眼帘，给予他强烈的震撼力。
幸好克林也重新聚集出了升华气功术的气，心中稍安，也有了开玩笑的闲暇，“这么夸赞我的话，武天老师要不就投降吧……嘿嘿，反正这次只是试手而已。”
“那可不行！”疾风之中，龟仙人咧嘴一笑，“该你投降才对，这才叫尊师重道啊。”
数百米的距离转瞬即至，只刹那间龟仙人就来到了克林面前数米，此时已没有了接着对话的空暇，下一秒便是战斗的时候。
但一对师徒双眸对视，各自看到了对方的双眼，四目对视，各自有火，熊熊燃烧，炽热无比。
不需要这家伙的回答了。他们同时想：有这个眼神就够了。
——这是赢下来的眼神。
就算是面对我的老师也好，我一定要赢下来。克林想：我要超越我的师傅，这才对得起他的教导！
即使是面对我的弟子也好，我一定要赢下来。龟仙人想：优秀的老师会让弟子超越自己，但如果不抱着必须赢的想法，那么弟子超越的也不过是个二流武道家而已！
彭！
两个拳头撞击，天空为之一震。
好强的力量！克林吃痛，找准机会化拳为掌，掌心放射出龟派气功，这一次是凝聚的能量，在极小的一块区域爆发，将龟仙人的左臂化作焦黑一片。
就知道你有这招！龟仙人也不退缩，焦黑的左臂在极度扭曲的状态下勉强用力，鲜血从手臂上的伤口喷涌而出，肌肉寸寸撕裂，却也一拳砸断了克林的肋骨。
别这么狠吧！
克林惨叫一声，忽然一抬脚，居然从脚掌之上凝聚出龟派气功。
那你还这么贼！
龟仙人躲闪不及，整个上半身被汹涌的光焰吞没，整张脸鲜血肆意，一时间看不清楚。却也下意识一掌推出，凌空将克林的胸口打出一处凹陷。
只短短两三招，两人各有胜负，各有重伤，十分惨烈。
他们之间的交手，确实没有丝毫留手的想法。龟仙人拿出自己身经百战、毫不畏死的武道意志，而克林则拿出自己巧思灵变的思维，一时间都是置对手于死地的下手。
这却是有九号的仙豆打底，他们一点儿也不担心。
而就在这时，龟仙人忽然身子摇晃，立足未稳。原来是他脚下的浪潮已到了大势已去的时间点，即使龟仙人再如何强大，也没办法在不使用舞空术的情况下，违背重力的束缚，当下就要坠落。
好机会，克林见状笑了两声，只是声音有些奇怪，好像只被阉割掉的乌鸦在叫。
他的胸腔被龟仙人凌空一击，打得支离破碎，只能发出这种声音。
但这不妨碍克林追上去迎头痛击，舞空术最大的作用就是给予武道家们在空中作战的能力，缺乏这种能力的龟仙人自然吃亏极大，只能做一个被动挨打的沙包。
这时候不痛打落水狗，什么时候动手？
克林身影闪烁，施展出残像拳来。数个小光头灵活地围绕着龟仙人，或是挥拳或是踢腿或是龟派气功或是做鬼脸。最后的真身却悄悄来到身后，并掌如刀一斩而下，撕裂空气的斩击凌厉得练一座货真价实的山峰也得一分为二，真正的目标赫然是龟仙人的粗壮脖颈。
以克林对力量的精准把握，自诩就算是龟仙人这恐怖的肉身也得被打晕过去。
你想得太简单了！
危机一刻，龟仙人忽然朝着对面凌空一击，气如炮轰。噗噗噗，空气就好像是一面面墙壁，被接连传递而来的强大力量一层层地打穿过去。借助这股反作用力，老仙人的身体猛地后移，将自身化作了武器，如一座大山般撞击向克林。
可真够难缠的！
克林面色一变，切过去的手掌忽然一翻，掌心朝向龟仙人的脖颈，庞大的力量就在这一刻凝聚起来。一道朦胧的白光蓄势待发，即将化作吞没一切的狂龙！
他是孤注一掷，将体内最后一股龟派气功的能量，运用在了这一刻。
千钧一发之际，龟仙人借助余力一个转身，面朝克林的同时，已抓住克林的手臂。
他总算有了借力的机会。
但也只能抓住克林的手臂，却无力阻碍克林发射这一道龟派气功。克林的瞬发龟派气功发动速度之快，几乎和一拳一脚没有差别，根本没办法打断。
这已是我的最后一击！克林想。
但这最后一击，却要在零距离爆发，打在我的要害。龟仙人想。
显然，这绝对是决定胜负的一刻。若是龟仙人能够承受这一击，那么退出升华气功术状态的克林，只会彻底败北。而若是龟仙人承受不了这一击，克林自然大获全胜。
在这千分之一秒和千分之一秒的缝隙，这对师徒对视一眼。
看来，我们刚才都想错了。
热烈的决战之中，他们四目对视。鼻青脸肿的克林，一身焦黑的龟仙人，这对师徒在同样的时间，沿着同样的思路想：什么超越老师，什么让弟子变强，那才不是我们真正不想输的原因！
到这一刻，我才明白……我们才明白！
克林大吼一声，掌间是一颗带动着旋风不断扩大，好像和他一同狂吼着准备将一切宣泄而出的龟派气功！
龟仙人咬牙切齿，额头青筋暴突，凝聚着最后的力量用脑袋撞向克林。
我们不想输的原因很简单，不是什么道理，没有什么意义，揭开冠冕堂皇和自我满足的伪装之后，留下的念头十分单纯也十分纯粹，那就是想赢。
——我不想输，因为我想赢！
……
这场战斗不长，满打满算也不过半分钟。
在半分钟前，龟仙岛上，躺在躺椅上的九号和拉姿丽也才刚被海水吞没。
四面八方天上地下的潮水一起奔涌到了这座小岛，就好像是无数头闷头前冲的野牛一般凶狠和盲目。而当这些海水共同将龟仙岛淹没的刹那，就是这无数头野牛撞在一起、人仰马翻的一刻。
而这一刻的一切动能，便就在这一个小岛上爆发开来。
轰隆隆隆隆隆！！！
透明的海水像是一百把刀、一千柄剑、一万颗导弹、一亿道雷霆共同撞击在了一起，爆发出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力量。
不过是普通材质的龟仙屋，在这一刻自然是几乎连一点儿抵抗能力都没有。平日里无比稳固的精巧结构如同连孩子都能够轻松拆掉的玩具般脆弱——其实说是被冲毁都觉得是夸奖，因为那过程是如此的毫无阻碍自然而然。
所以，更准确的词汇是“溶解”。
就好像是烧红的铁刀送入蛋糕，又或者是在细而薄的白纸上滴落酸液。整个过程几乎找不到任何一点不顺畅的地方，工匠们的各种枢纽结构没有完成哪怕一丝一毫抵抗外力的职责。潮水汹涌而来，于是无数碎木乱石就这么分崩离析，这个过程容易得就好像不是任何外力导致，而是一间屋子也有自己的寿命，到了某个关键的寿命尽头，就自动解体一般。
这就是龟仙屋的毁灭。
“救命！”
而龟仙屋内的老海龟也高叫着被海水卷走。
它惊慌得就好像是忘了自己是水生动物，但其实也没差，就算是一头鲸鱼只怕也没办法在祸及方圆百米的巨大海浪下保持冷静。水生生物是能在水中生存没错，但也仅限于在水中生存而已，如果是海啸的话那自然是没办法的。
不过在这个世界上，却有着不只能够在海啸中生存的人。
事实上，征服大海的人也有。
躺椅之上，九号轻轻地抬起了一只手。
这是一只很可爱的手，白皙、幼嫩，好像应该在充满着粉色系梦幻风格的房间里拿着画笔又或者是小提琴之类的玩意儿。而实在不应该出现在这么一浊流四溢、浪潮崩腾、汹涌澎湃的恶劣环境之中，这完全是画风不对的感觉，这就好像是文明遇上了蛮荒，一个人遇上了大自然，可爱遇上了可怕，生命遇到了让生命消逝的死亡！
就在下一刻——文明踩在蛮荒上前进，一个人在大自然披荆斩棘，可爱的小女孩儿无视了可怕的海水，一个脆弱的生命存在于世间……却始终无法被死亡剥夺！
小小的五根手指，握成了小小的拳头。
气合炮！
在战斗中几乎不具备任何攻击能力的招数，使用少量的气震动空气造成类似击晕击退的效果，在这之前唯一的战绩是让孙悟空在武道会上击退琪琪（无伤），抱得美人归。
一层强烈的力量迅速而坚定地扩散开来，瞬间席卷到所有的海浪之上。
那是一种足以让人觉得海浪被冰冻了的视觉效果，力量的每一寸传递都让起伏的浪潮变得稳定，那种稳定甚至比凝固的冰还要平静。所有的拉扯也好、碰撞也罢，在这一刻都被一股伟大的力量所制止。
那就是九号的力量。
哗啦啦啦……
大雨倾盆。
大量的海水，就好像是一群盲目窜动的暴徒忽然被通知再捣乱就枪毙，一个个立马从桀骜的样子变得再乖巧不过。海水不再相互碰撞激流，而是在重力的作用下化作了小范围的暴雨，落在龟仙岛上，流到龟仙岛边，淌到龟仙岛下。
最终，海水微微荡漾。
一切，便如此平息了。
就好像是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情，甚至连一点儿多余的感受都没有。九号弯下腰，手肘靠在腿上，两只手撑着脑袋，看向了远方。
远方的海上，一大一小两个光头如同死尸一般漂浮着。九号观察了一会儿，呆呆地歪歪脑袋。
是平手吗？
“……可惜了，只能感受到气息，虽然能脑补过程，但没办法用双眼去看还是少了点什么。”她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拉姿丽也跟着站起来，两个少女的衣裳甚至都没有淋湿，两个人用气包裹住了自己，“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是一场精彩的战斗，对吧？”
拉姿丽沉默了一会儿，“……不太想承认。”
不太想承认，那就是已经承认咯。
九号笑嘻嘻地飞了过去，准备好当个美少女捡尸人，却没多嘴说出这话——有时候太聪明的人会得罪别人的。
克林在海水之上数百米的距离凝聚气息，争取再次进入气功术状态，以应付龟仙人不久之后的爆发。他这一招“升华气功术”的另一个优势，就是那些剧烈的能量总归是要发射出去的，对身体的负荷也减少许多。如果是普通的气功术，现在已经感受到了吃力，可他却还能够再次施展出第二次气功术。
能进能退，能攻能守，除了用完一轮气之后的短暂时间会脱力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缺陷。
他的创造力确实惊人。
不过克林的确在巧思上胜过了自己这位老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要说力量，小光头绝无可能超越舍弃了私欲和自我的长生不朽者！
在克林积蓄力量的短短数秒，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爆炸渐渐散去的海面之上，一片不小的区域，在这一刻忽然就沸腾了起来。
只见有无数大大小小的气泡冒了出来，纷纷地炸裂、泛滥、起伏着。就好像是大海深处升腾起了一个太阳，隐隐约约仿佛有强烈的光在四射，有无限的能量蕴藏在其中，每一秒都在爆发，每一刻都在剧变。
克林脸色一紧，他能感觉到其中气息之盛——武天老师不仅没有在之前连续三招龟派气功的爆发下受挫，反而好像愈加兴奋起来。
他露出苦笑：嘿，接下来可不容易了……
忽然间，只见成千上万吨的海水顷刻间席卷而起，朝着天空处的克林涌去。大量的海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影响，好似条怒龙般咆哮而上，赫然形成了一条倒卷而上的瀑布！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升华气功术？这招真了不起。”
而在溅射的透明水花之中，冒出一个哈哈大笑的声音，正是龟仙人，“克林，你果然已经超越了我，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说话之间，他已露出现在的真容。只见在那倒悬而上的瀑布的顶端，赤裸着上身的老乌龟从浪潮之中踏出一步，正踩在这狂龙般的浪头之上，浑身肌肉虬结，朝着克林气势汹汹而来。
不会舞空术的龟仙人，只用使用这类似于“桃白白御柱飞行”般的技巧，踩着自海洋中升腾而起的巨浪进行袭击。
他浑身上下沾满了海水，水花溅射在他夸张恐怖的肌肉之上，在太阳光下闪闪发光，更彰显出那魔鬼般的魄力来。
这股气势扑面而来，映入克林眼帘，给予他强烈的震撼力。
幸好克林也重新聚集出了升华气功术的气，心中稍安，也有了开玩笑的闲暇，“这么夸赞我的话，武天老师要不就投降吧……嘿嘿，反正这次只是试手而已。”
“那可不行！”疾风之中，龟仙人咧嘴一笑，“该你投降才对，这才叫尊师重道啊。”
数百米的距离转瞬即至，只刹那间龟仙人就来到了克林面前数米，此时已没有了接着对话的空暇，下一秒便是战斗的时候。
但一对师徒双眸对视，各自看到了对方的双眼，四目对视，各自有火，熊熊燃烧，炽热无比。
不需要这家伙的回答了。他们同时想：有这个眼神就够了。
——这是赢下来的眼神。
就算是面对我的老师也好，我一定要赢下来。克林想：我要超越我的师傅，这才对得起他的教导！
即使是面对我的弟子也好，我一定要赢下来。龟仙人想：优秀的老师会让弟子超越自己，但如果不抱着必须赢的想法，那么弟子超越的也不过是个二流武道家而已！
彭！
两个拳头撞击，天空为之一震。
好强的力量！克林吃痛，找准机会化拳为掌，掌心放射出龟派气功，这一次是凝聚的能量，在极小的一块区域爆发，将龟仙人的左臂化作焦黑一片。
就知道你有这招！龟仙人也不退缩，焦黑的左臂在极度扭曲的状态下勉强用力，鲜血从手臂上的伤口喷涌而出，肌肉寸寸撕裂，却也一拳砸断了克林的肋骨。
别这么狠吧！
克林惨叫一声，忽然一抬脚，居然从脚掌之上凝聚出龟派气功。
那你还这么贼！
龟仙人躲闪不及，整个上半身被汹涌的光焰吞没，整张脸鲜血肆意，一时间看不清楚。却也下意识一掌推出，凌空将克林的胸口打出一处凹陷。
只短短两三招，两人各有胜负，各有重伤，十分惨烈。
他们之间的交手，确实没有丝毫留手的想法。龟仙人拿出自己身经百战、毫不畏死的武道意志，而克林则拿出自己巧思灵变的思维，一时间都是置对手于死地的下手。
这却是有九号的仙豆打底，他们一点儿也不担心。
而就在这时，龟仙人忽然身子摇晃，立足未稳。原来是他脚下的浪潮已到了大势已去的时间点，即使龟仙人再如何强大，也没办法在不使用舞空术的情况下，违背重力的束缚，当下就要坠落。
好机会，克林见状笑了两声，只是声音有些奇怪，好像只被阉割掉的乌鸦在叫。
他的胸腔被龟仙人凌空一击，打得支离破碎，只能发出这种声音。
但这不妨碍克林追上去迎头痛击，舞空术最大的作用就是给予武道家们在空中作战的能力，缺乏这种能力的龟仙人自然吃亏极大，只能做一个被动挨打的沙包。
这时候不痛打落水狗，什么时候动手？
克林身影闪烁，施展出残像拳来。数个小光头灵活地围绕着龟仙人，或是挥拳或是踢腿或是龟派气功或是做鬼脸。最后的真身却悄悄来到身后，并掌如刀一斩而下，撕裂空气的斩击凌厉得练一座货真价实的山峰也得一分为二，真正的目标赫然是龟仙人的粗壮脖颈。
以克林对力量的精准把握，自诩就算是龟仙人这恐怖的肉身也得被打晕过去。
你想得太简单了！
危机一刻，龟仙人忽然朝着对面凌空一击，气如炮轰。噗噗噗，空气就好像是一面面墙壁，被接连传递而来的强大力量一层层地打穿过去。借助这股反作用力，老仙人的身体猛地后移，将自身化作了武器，如一座大山般撞击向克林。
可真够难缠的！
克林面色一变，切过去的手掌忽然一翻，掌心朝向龟仙人的脖颈，庞大的力量就在这一刻凝聚起来。一道朦胧的白光蓄势待发，即将化作吞没一切的狂龙！
他是孤注一掷，将体内最后一股龟派气功的能量，运用在了这一刻。
千钧一发之际，龟仙人借助余力一个转身，面朝克林的同时，已抓住克林的手臂。
他总算有了借力的机会。
但也只能抓住克林的手臂，却无力阻碍克林发射这一道龟派气功。克林的瞬发龟派气功发动速度之快，几乎和一拳一脚没有差别，根本没办法打断。
这已是我的最后一击！克林想。
但这最后一击，却要在零距离爆发，打在我的要害。龟仙人想。
显然，这绝对是决定胜负的一刻。若是龟仙人能够承受这一击，那么退出升华气功术状态的克林，只会彻底败北。而若是龟仙人承受不了这一击，克林自然大获全胜。
在这千分之一秒和千分之一秒的缝隙，这对师徒对视一眼。
看来，我们刚才都想错了。
热烈的决战之中，他们四目对视。鼻青脸肿的克林，一身焦黑的龟仙人，这对师徒在同样的时间，沿着同样的思路想：什么超越老师，什么让弟子变强，那才不是我们真正不想输的原因！
到这一刻，我才明白……我们才明白！
克林大吼一声，掌间是一颗带动着旋风不断扩大，好像和他一同狂吼着准备将一切宣泄而出的龟派气功！
龟仙人咬牙切齿，额头青筋暴突，凝聚着最后的力量用脑袋撞向克林。
我们不想输的原因很简单，不是什么道理，没有什么意义，揭开冠冕堂皇和自我满足的伪装之后，留下的念头十分单纯也十分纯粹，那就是想赢。
——我不想输，因为我想赢！
……
这场战斗不长，满打满算也不过半分钟。
在半分钟前，龟仙岛上，躺在躺椅上的九号和拉姿丽也才刚被海水吞没。
四面八方天上地下的潮水一起奔涌到了这座小岛，就好像是无数头闷头前冲的野牛一般凶狠和盲目。而当这些海水共同将龟仙岛淹没的刹那，就是这无数头野牛撞在一起、人仰马翻的一刻。
而这一刻的一切动能，便就在这一个小岛上爆发开来。
轰隆隆隆隆隆！！！
透明的海水像是一百把刀、一千柄剑、一万颗导弹、一亿道雷霆共同撞击在了一起，爆发出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力量。
不过是普通材质的龟仙屋，在这一刻自然是几乎连一点儿抵抗能力都没有。平日里无比稳固的精巧结构如同连孩子都能够轻松拆掉的玩具般脆弱——其实说是被冲毁都觉得是夸奖，因为那过程是如此的毫无阻碍自然而然。
所以，更准确的词汇是“溶解”。
就好像是烧红的铁刀送入蛋糕，又或者是在细而薄的白纸上滴落酸液。整个过程几乎找不到任何一点不顺畅的地方，工匠们的各种枢纽结构没有完成哪怕一丝一毫抵抗外力的职责。潮水汹涌而来，于是无数碎木乱石就这么分崩离析，这个过程容易得就好像不是任何外力导致，而是一间屋子也有自己的寿命，到了某个关键的寿命尽头，就自动解体一般。
这就是龟仙屋的毁灭。
“救命！”
而龟仙屋内的老海龟也高叫着被海水卷走。
它惊慌得就好像是忘了自己是水生动物，但其实也没差，就算是一头鲸鱼只怕也没办法在祸及方圆百米的巨大海浪下保持冷静。水生生物是能在水中生存没错，但也仅限于在水中生存而已，如果是海啸的话那自然是没办法的。
不过在这个世界上，却有着不只能够在海啸中生存的人。
事实上，征服大海的人也有。
躺椅之上，九号轻轻地抬起了一只手。
这是一只很可爱的手，白皙、幼嫩，好像应该在充满着粉色系梦幻风格的房间里拿着画笔又或者是小提琴之类的玩意儿。而实在不应该出现在这么一浊流四溢、浪潮崩腾、汹涌澎湃的恶劣环境之中，这完全是画风不对的感觉，这就好像是文明遇上了蛮荒，一个人遇上了大自然，可爱遇上了可怕，生命遇到了让生命消逝的死亡！
就在下一刻——文明踩在蛮荒上前进，一个人在大自然披荆斩棘，可爱的小女孩儿无视了可怕的海水，一个脆弱的生命存在于世间……却始终无法被死亡剥夺！
小小的五根手指，握成了小小的拳头。
气合炮！
在战斗中几乎不具备任何攻击能力的招数，使用少量的气震动空气造成类似击晕击退的效果，在这之前唯一的战绩是让孙悟空在武道会上击退琪琪（无伤），抱得美人归。
一层强烈的力量迅速而坚定地扩散开来，瞬间席卷到所有的海浪之上。
那是一种足以让人觉得海浪被冰冻了的视觉效果，力量的每一寸传递都让起伏的浪潮变得稳定，那种稳定甚至比凝固的冰还要平静。所有的拉扯也好、碰撞也罢，在这一刻都被一股伟大的力量所制止。
那就是九号的力量。
哗啦啦啦……
大雨倾盆。
大量的海水，就好像是一群盲目窜动的暴徒忽然被通知再捣乱就枪毙，一个个立马从桀骜的样子变得再乖巧不过。海水不再相互碰撞激流，而是在重力的作用下化作了小范围的暴雨，落在龟仙岛上，流到龟仙岛边，淌到龟仙岛下。
最终，海水微微荡漾。
一切，便如此平息了。
就好像是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情，甚至连一点儿多余的感受都没有。九号弯下腰，手肘靠在腿上，两只手撑着脑袋，看向了远方。
远方的海上，一大一小两个光头如同死尸一般漂浮着。九号观察了一会儿，呆呆地歪歪脑袋。
是平手吗？
“……可惜了，只能感受到气息，虽然能脑补过程，但没办法用双眼去看还是少了点什么。”她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拉姿丽也跟着站起来，两个少女的衣裳甚至都没有淋湿，两个人用气包裹住了自己，“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是一场精彩的战斗，对吧？”
拉姿丽沉默了一会儿，“……不太想承认。”
不太想承认，那就是已经承认咯。
九号笑嘻嘻地飞了过去，准备好当个美少女捡尸人，却没多嘴说出这话——有时候太聪明的人会得罪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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