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半山遇险
隐隐绰绰的雾气中，两岸青山相拥，樟楠齐天，脚下嫩芽沾露，芳菲始开。
王一沿江畔小径随意踱步，不觉深入了一大片茂竹林，竹林里雾气更重，几乎不辨天光。
越行越高，山道右侧忽有一巨石凌空突起，顶上瀑布飞挂，下坠数十米，直入江面。却在头顶约十米处被一块凸起的巉岩相截，银珠迸裂，激起漫天水雾。
他低头快步冲过，回头一看，几已湿透，但更觉心情舒畅。继续上行，复又拐了几个弯，道旁贴山壁凸立一亭，见亭上悬一匾，上书“临赋亭”，仔细看，落款是“半山”。
“莫不是宋朝的王安石，王半山？”王一不禁心念一动：“这匾抱回去，找佳士得、苏富比或者保利炒一炒，值不少钱吧？”
信步踱入，亭中树立一碑，碑文笔走龙蛇，“江山叠翠对天涯，柳暗沙明日未斜。流水面前声聒聒，吁嗟今古促年华。”看落款，知监张齐古。
王一虽说本科读的北大文学系，但对张齐古是谁，却没有印象。毕竟两宋时期的文人雅士实在如过江之鲫，星汉灿烂者数不胜数。
“看这亭的匾额疑是王安石所书，难道，这张知监跟王安石有交情？”
这么一联想，陡然想起一首王安石的诗，“送张寺丞知富顺监”：“汉家五尺道，置吏抚南夷。欲使文翁教，兼令孟获知。盘羞蒟酱实，歌杂竹枝辞。取酒须勤醉，乡关不可思”。
“这里或许就是诗中提及，令孟获知的南夷，蜀中的富顺监？”再仔细琢磨亭匾碑文，可能性极大。
王一乐得打了个响指：“哈哈，天才，我就是。”
“唔，富顺监是个富甲天下的宝地，程晓帧这小子眼界还不错，帮我挑的地方还行。”
出的半山亭来，一口气登上山顶，天色已亮，顿觉豁然开朗。
脸颊清风徐徐，雾散云开，青天霁朗，曦光和煦，山峦相携次第而来，远处一条玉带蜿蜒，自西北而东南，环抱城郭、村镇、阡陌，绕抚过一叶江心沙洲后，掉头由西向东，状如巨釜，在脚下的山崖南折，浩荡而去。
雾里舟行碧波，远眺水天同色，好个江山无限，气象万千。
一股从未有过的豪气鼓荡胸襟：
“此天地宇宙，合当我主宰！”
他进入这宋宇宙的虚拟空间约半个时辰，自己虽仍然身份不明确，感觉猜到了身处何方，这效率挺高，他对目前的状态非常满意。接着迅速辩明了城郭的方向，计划寻路下到江边，找个渡口搭船进城。
山顶是个巨大的平岩坝，三面凌江矗立，山壁陡峭，山路至此折而退往后山方向。
目测从山顶到江边大约100来米，峭壁上顽强而坚韧的生长着大片黄桷树和小叶榕的群落林，粗大的板根紧抱着嶙峋的岩石，纵横交错如同巨大的地网，半空中垂吊着无数榕树气须，落地生根，怕已历经千年岁月。因为在江边，岩缝间耐阴的蕨类地被生长的葱郁繁茂。
在崖脚江面，各色船只往来穿梭。
“绕路，岂是我的风格！”
王一向下打量许久，规划着攀爬路线，“下应该下得去，不过这么阴湿的草丛，万一遇到饿了一冬天的蛇，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张望间，他惊喜的发现，山腰绿蕨间有几簇黄花正随风摇摆，远远看去，煞是漂亮，“那如果不是茼蒿，就极有可能是野决明。哇靠，难道老天带路，哈哈”。
他随即找来一根木棍防身，又扎紧袍袖，手扶气须，脚蹬岩缝，手脚并用的爬向那簇黄花。
不一会，已爬到了黄花上方不远处，定睛观察，花杆和叶片上布有绒毛，正是野决明，蛇的克星。有它在，附近绝对没有蛇。
正在庆幸之时，突然，王一感觉脚下一空，踏脚的石缝倏然消失，他左手迅速攀住一条板根，右手扔了木棍，双手合力，整个人悬在了半空。情急之中，双手用力，身子尽力向上缩，双脚拼命去够刚才滑落的石缝。
挣扎半天，总算勉强稳住，没有滚下悬崖。“哇靠，这里原来是悬崖，差点把老子搞定在这儿。”人虽挂稳，魂还在空中飞。
王一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环顾左右，看见左手边大约二米处有一根小叶榕的气须垂落，手腕粗细，足有五米多长，一直垂到脚下的一颗黄桷树冠里。
“如果能抓住这根气须，滑到脚下那颗树，再从树上应该能找到下去的路。”王一给自己做着心理暗示，“我一米八六，就跳二十公分，很轻松。赌一赌了，总不能吊在这里白白耗体力。”
主意已定，于是深吸一口气，积攒全身力气，纵身一跃，将将抓住那根垂落的气须，七十公斤的体重加上惯性，将气须拉的猛地向下一坠，整个人完全荡在了半空，榕树枝条被拉得嘎嘎作响，颤颤巍巍，随时可能被扯断。
他将双腿死死地盘着这根气须，尽量放松身体，慢慢向下滑。头顶撕裂的声音越来越大，刚滑了三米左右，气须却再次猛地一沉，将王一往左直直地急甩出去。
“啊……妈呀！”
光火石之间，突见眼前有一块黑色凸起的岩石，伸双手死死地抱住，整个身体再次荡在空中。
气须已经撕断，向悬崖下的江面急速坠落。
他低头瞧了瞧脚下垂直的悬崖，离着尚在跃动着波纹的水面，少说还有十层楼高。只得调整呼吸，死命咬紧牙关，拼尽全力，把悬在半空的下半截身体挪上了岩石。
“哇靠，失算，这一把亏大了。”
这是一个不到两平米的黑岩平台，突出崖面少许，脚下四面悬空，距离水面大概有四十多米，王一趴在崖边，四下张望。
这里视野宽阔，山风习习，周壁都长满了小灌木和蕨类，若不是近在咫尺，从其它任何角度绝不可能看的到这儿。
黑岩平台后有一个山洞，那簇黄色的野决明在山洞的正上方随风飘摇。
王一浑身剧痛，汗透衣衫，仰面朝天的喘着粗气。半天才慢慢坐起，全身检查了一下，零件还在。除了擦伤和磕碰外，骨头没事儿。
“人啊，永远是选择比能力重要。”王一舔了舔干瘪的嘴唇。
王一沿江畔小径随意踱步，不觉深入了一大片茂竹林，竹林里雾气更重，几乎不辨天光。
越行越高，山道右侧忽有一巨石凌空突起，顶上瀑布飞挂，下坠数十米，直入江面。却在头顶约十米处被一块凸起的巉岩相截，银珠迸裂，激起漫天水雾。
他低头快步冲过，回头一看，几已湿透，但更觉心情舒畅。继续上行，复又拐了几个弯，道旁贴山壁凸立一亭，见亭上悬一匾，上书“临赋亭”，仔细看，落款是“半山”。
“莫不是宋朝的王安石，王半山？”王一不禁心念一动：“这匾抱回去，找佳士得、苏富比或者保利炒一炒，值不少钱吧？”
信步踱入，亭中树立一碑，碑文笔走龙蛇，“江山叠翠对天涯，柳暗沙明日未斜。流水面前声聒聒，吁嗟今古促年华。”看落款，知监张齐古。
王一虽说本科读的北大文学系，但对张齐古是谁，却没有印象。毕竟两宋时期的文人雅士实在如过江之鲫，星汉灿烂者数不胜数。
“看这亭的匾额疑是王安石所书，难道，这张知监跟王安石有交情？”
这么一联想，陡然想起一首王安石的诗，“送张寺丞知富顺监”：“汉家五尺道，置吏抚南夷。欲使文翁教，兼令孟获知。盘羞蒟酱实，歌杂竹枝辞。取酒须勤醉，乡关不可思”。
“这里或许就是诗中提及，令孟获知的南夷，蜀中的富顺监？”再仔细琢磨亭匾碑文，可能性极大。
王一乐得打了个响指：“哈哈，天才，我就是。”
“唔，富顺监是个富甲天下的宝地，程晓帧这小子眼界还不错，帮我挑的地方还行。”
出的半山亭来，一口气登上山顶，天色已亮，顿觉豁然开朗。
脸颊清风徐徐，雾散云开，青天霁朗，曦光和煦，山峦相携次第而来，远处一条玉带蜿蜒，自西北而东南，环抱城郭、村镇、阡陌，绕抚过一叶江心沙洲后，掉头由西向东，状如巨釜，在脚下的山崖南折，浩荡而去。
雾里舟行碧波，远眺水天同色，好个江山无限，气象万千。
一股从未有过的豪气鼓荡胸襟：
“此天地宇宙，合当我主宰！”
他进入这宋宇宙的虚拟空间约半个时辰，自己虽仍然身份不明确，感觉猜到了身处何方，这效率挺高，他对目前的状态非常满意。接着迅速辩明了城郭的方向，计划寻路下到江边，找个渡口搭船进城。
山顶是个巨大的平岩坝，三面凌江矗立，山壁陡峭，山路至此折而退往后山方向。
目测从山顶到江边大约100来米，峭壁上顽强而坚韧的生长着大片黄桷树和小叶榕的群落林，粗大的板根紧抱着嶙峋的岩石，纵横交错如同巨大的地网，半空中垂吊着无数榕树气须，落地生根，怕已历经千年岁月。因为在江边，岩缝间耐阴的蕨类地被生长的葱郁繁茂。
在崖脚江面，各色船只往来穿梭。
“绕路，岂是我的风格！”
王一向下打量许久，规划着攀爬路线，“下应该下得去，不过这么阴湿的草丛，万一遇到饿了一冬天的蛇，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张望间，他惊喜的发现，山腰绿蕨间有几簇黄花正随风摇摆，远远看去，煞是漂亮，“那如果不是茼蒿，就极有可能是野决明。哇靠，难道老天带路，哈哈”。
他随即找来一根木棍防身，又扎紧袍袖，手扶气须，脚蹬岩缝，手脚并用的爬向那簇黄花。
不一会，已爬到了黄花上方不远处，定睛观察，花杆和叶片上布有绒毛，正是野决明，蛇的克星。有它在，附近绝对没有蛇。
正在庆幸之时，突然，王一感觉脚下一空，踏脚的石缝倏然消失，他左手迅速攀住一条板根，右手扔了木棍，双手合力，整个人悬在了半空。情急之中，双手用力，身子尽力向上缩，双脚拼命去够刚才滑落的石缝。
挣扎半天，总算勉强稳住，没有滚下悬崖。“哇靠，这里原来是悬崖，差点把老子搞定在这儿。”人虽挂稳，魂还在空中飞。
王一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环顾左右，看见左手边大约二米处有一根小叶榕的气须垂落，手腕粗细，足有五米多长，一直垂到脚下的一颗黄桷树冠里。
“如果能抓住这根气须，滑到脚下那颗树，再从树上应该能找到下去的路。”王一给自己做着心理暗示，“我一米八六，就跳二十公分，很轻松。赌一赌了，总不能吊在这里白白耗体力。”
主意已定，于是深吸一口气，积攒全身力气，纵身一跃，将将抓住那根垂落的气须，七十公斤的体重加上惯性，将气须拉的猛地向下一坠，整个人完全荡在了半空，榕树枝条被拉得嘎嘎作响，颤颤巍巍，随时可能被扯断。
他将双腿死死地盘着这根气须，尽量放松身体，慢慢向下滑。头顶撕裂的声音越来越大，刚滑了三米左右，气须却再次猛地一沉，将王一往左直直地急甩出去。
“啊……妈呀！”
光火石之间，突见眼前有一块黑色凸起的岩石，伸双手死死地抱住，整个身体再次荡在空中。
气须已经撕断，向悬崖下的江面急速坠落。
他低头瞧了瞧脚下垂直的悬崖，离着尚在跃动着波纹的水面，少说还有十层楼高。只得调整呼吸，死命咬紧牙关，拼尽全力，把悬在半空的下半截身体挪上了岩石。
“哇靠，失算，这一把亏大了。”
这是一个不到两平米的黑岩平台，突出崖面少许，脚下四面悬空，距离水面大概有四十多米，王一趴在崖边，四下张望。
这里视野宽阔，山风习习，周壁都长满了小灌木和蕨类，若不是近在咫尺，从其它任何角度绝不可能看的到这儿。
黑岩平台后有一个山洞，那簇黄色的野决明在山洞的正上方随风飘摇。
王一浑身剧痛，汗透衣衫，仰面朝天的喘着粗气。半天才慢慢坐起，全身检查了一下，零件还在。除了擦伤和磕碰外，骨头没事儿。
“人啊，永远是选择比能力重要。”王一舔了舔干瘪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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