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鏖战白蟾嘴
丁堰沙捏着一枚雕漆木牌，挤到中央案桌前，投进了蜀南春的竹筒里，又远远朝主宾位上的王一招手示意，伸了个大拇指。
王一笑着起身叉手还礼。果不出他所料，这一轮，给邓铛头投票的人数应该略多于绣十一娘。
另一组，永安楼首轮略胜凤凰楼。
随着赵行老宣布第二轮开始。从帐幕门口鱼贯而入六十名锦衣女使，手捧托盘，分立于品评人及嘉宾座位旁。领头的女使把手中的漆盘轻轻放在中央蜀南春的案桌之上。
葱绿色漆盘中是一尾三尺长的红丙穴鱼，汤汁闪闪发亮，淋在鱼身上冒着鱼眼泡，更妙的是鱼嘴尚在一开一合，散发着酒香，堪称一绝。
邓铛头站在案桌旁，向周遭人群躬身施礼，随后道：“此菜名叫唤‘鱼水之欢’。鱼肉细嫩如豆花，此味为酸甜口。”
邓铛头环顾四周，双手张开道：“我以六十尾丙穴鱼，共做六十味‘鱼水之欢’，一尾一味，各不相同。请诸位趁热品尝。”
身旁伺立的女使呈上托盘、银筷，众人低头尝完自己那份后，又纷纷把筷子伸向他人的托盘……
“七郎，你是什么味的？”
“嗯，麻辣味，好像加了青芥。你呢，什么味？”
“我这是荔枝味，来，你也尝尝。哎，四娘～”
一时间，大帐篷内人头耸动，人群传出一阵阵的“啧啧”地议论与称赞声。
直到一刻钟后，站在案桌旁赵行老才拍了拍手，六十名锦衣女使再次托着食盘鱼贯入帐，同样立于品评人及嘉宾座位旁。
绣十一娘站在窎皇楼招子的案前，柔声道：“这第二道菜名叫‘金兰契’，虽是比拼川饭王，更是以绮食交友。此菜用大理国邛海白鱼去骨刺制成兰茸花，以奶汤烧制，再用鲜鹿筋与海参叠成山，以蟹黄勾芡。集山林湖海，层次丰富。奴家请诸君品评。”
王一接过女使的托盘，细细品尝这道‘金兰契’。
奶汤中绽开几朵洁白的兰花，细嫩鲜滑，味道清香如兰。鲜鹿筋炖的软糯，难得的是海参，竟然是脆爽的鲜参！这里距离海边至少也有数千里之遥，也不知十一娘如何搞得到。在蟹黄的加持下，鲜上加鲜，鲜香诱人。奶白与紫黄，对比鲜明，巧夺天工。
王一不由得喝了声彩，手心里都微微出了汗，强作镇定地喝了口茶，心想:“这一轮凶多吉少。邓铛头一鱼六十味，明显是赤裸裸地炫技。反观绣十一娘这道菜，不仅以鲜上加鲜的调味法抗衡，而且暗喻‘少年场，金兰契，尽白头’的词意，与上一场以画入菜有异曲同工之妙。奶奶地，我靠，这美厨娘的确厉害！”
很快赵行老大声地宣布：“本轮投票结束。我宣布，第三轮对决开始。”
一阵异香扑鼻。帐篷里几乎所有人都狠狠地咽下一大口唾沫。
“太香了！”
小五和光平抬着一块盖着的六尺长的木盒，跟在邓铛头身后，二人合力将巨大的食盒支在蜀南春招子前，阵阵香味从食盒上盖着的石青色蜀锦之下飘出。
围观众人个个伸长脖颈，交头接耳。
“应该是炙滩羊。”
上首座里，何榘十分笃定地小声告诉李文渊与韩驹：“当年，邓铛头在成都西园董府里，最拿手的就是炙羊。”
另一侧，绣十一娘领着十余女使，在空案桌上摆了六十个托盘，每个盘上都摆着一个粉青釉罐，一个粉青盏，又抬进帐一口大汤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这又是什么创意？”王一盯着绣十一娘的眼睛。
帐篷里早已人声鼎沸，尤其前排各酒楼的掌柜和铛头个个神情激动：“今天真是开了眼了，从没见过这种比拼。”
“窎皇楼和蜀南春杀红眼了，过瘾！”
“掌柜的，我们富春坊输得真不冤……”
赵行老站在案桌前，双手压言：“邓铛头、十一娘，最后一轮，你们谁先出菜？”
邓铛头看了看眼前的美厨娘，眼神里闪着一丝钦佩，又转头看了一眼侧座上的王一，王一微笑地点了点头回应。
邓铛头对绣十一娘叉手一躬，转向赵阿大：“赵行老，还是我先吧。”
“如此甚好！请！”赵阿大退后三步，站回到侧幕之下。
邓铛头伸手掀开盖着的石青蜀锦，露出一只口叼香菜、通体深红，油光闪耀，香透大帐，趴在石青色大食盒之上的烤全羊。
“哇！这颜色，太漂亮了！”
“太香了！七郎，你可知这是什么秘制香料？！”
“我靠！江八，你口水，滴我头上了……”
在纷纷攘攘地赞誉与吞咽声中，小五手持鸾刀，气定神闲立于烤羊后。
深吸一口气，刀光闪过，羊身倏然分开，露出金灿灿地一只烤乳猪。
“哇！我猜对了，果然有套宝！”四周又是一阵骚动。
小五全神贯注，对周围声响毫无察觉，刀光再闪……
“靠！还有！”
“是炙鸭！”
小五出刀越来越快，每次均是一刀，即划开脊柱，露出里面的套宝。
王一彻底震惊于小五的快刀：“小五这手刀工技艺，绝了！”
闪电般的五刀后，露出鹌鹑腹内，由切成纸般薄的熊、鹿、象鼻片裹着松茸、海参、火腿、虾米、豌豆、宝尖、熟糯米混制的馅料。
邓铛头朝四周人群施礼，笑道：“这道菜名唤‘胡髯七郎’，由炙全羊、炙乳猪、炙鸭、炙鸡、炙鸽、炙鹌鹑，层层相套，集浓、香、鲜、野于一体。请诸君品评。”
上首七位大佬率先起身，围着套七宝啧啧称赞，就连对面王兴孙的家院也颇为赞赏地连连点头。
杨之泰招手唤过王一，道：“一郎啊，你们这几道菜道道精彩，这道‘胡髯七郎’也不例外。外皮酥脆、肉嫩汁香，尤其皮薄如纸，却无一根骨头，功夫实在了得。不错啊！”
然后悄悄附在王一耳边，悄悄的说：“叔翁我也买了这场你们蜀南春赢。呵呵，有戏，有戏。”
上首几人回座后，各酒楼嘉宾早已按捺不住，数十人一哄而上，七嘴八舌，只片刻，已将这‘胡髯七郎’分食干净。
“食在四川，味在富顺啊！”
“嗯，不错。蜀南春这调味千变万化。不晓得邓铛头还收徒弟不？不给工钱也行……”
赵阿大挺身站出：“诸君稍安勿躁，请窎皇楼章绣十一娘出菜。”
“对，绣十一娘还有一道菜呢。”
“糟了！我买的是窎皇楼。唉，压力好大……”
章绣手持银勺，婷婷玉立，面前热气蒸腾，更显得肤若凝脂，胭脂透红。
她给众人道了个万福，口中款款道：“奴家这道菜名叫‘赛西施’。”
王一笑着起身叉手还礼。果不出他所料，这一轮，给邓铛头投票的人数应该略多于绣十一娘。
另一组，永安楼首轮略胜凤凰楼。
随着赵行老宣布第二轮开始。从帐幕门口鱼贯而入六十名锦衣女使，手捧托盘，分立于品评人及嘉宾座位旁。领头的女使把手中的漆盘轻轻放在中央蜀南春的案桌之上。
葱绿色漆盘中是一尾三尺长的红丙穴鱼，汤汁闪闪发亮，淋在鱼身上冒着鱼眼泡，更妙的是鱼嘴尚在一开一合，散发着酒香，堪称一绝。
邓铛头站在案桌旁，向周遭人群躬身施礼，随后道：“此菜名叫唤‘鱼水之欢’。鱼肉细嫩如豆花，此味为酸甜口。”
邓铛头环顾四周，双手张开道：“我以六十尾丙穴鱼，共做六十味‘鱼水之欢’，一尾一味，各不相同。请诸位趁热品尝。”
身旁伺立的女使呈上托盘、银筷，众人低头尝完自己那份后，又纷纷把筷子伸向他人的托盘……
“七郎，你是什么味的？”
“嗯，麻辣味，好像加了青芥。你呢，什么味？”
“我这是荔枝味，来，你也尝尝。哎，四娘～”
一时间，大帐篷内人头耸动，人群传出一阵阵的“啧啧”地议论与称赞声。
直到一刻钟后，站在案桌旁赵行老才拍了拍手，六十名锦衣女使再次托着食盘鱼贯入帐，同样立于品评人及嘉宾座位旁。
绣十一娘站在窎皇楼招子的案前，柔声道：“这第二道菜名叫‘金兰契’，虽是比拼川饭王，更是以绮食交友。此菜用大理国邛海白鱼去骨刺制成兰茸花，以奶汤烧制，再用鲜鹿筋与海参叠成山，以蟹黄勾芡。集山林湖海，层次丰富。奴家请诸君品评。”
王一接过女使的托盘，细细品尝这道‘金兰契’。
奶汤中绽开几朵洁白的兰花，细嫩鲜滑，味道清香如兰。鲜鹿筋炖的软糯，难得的是海参，竟然是脆爽的鲜参！这里距离海边至少也有数千里之遥，也不知十一娘如何搞得到。在蟹黄的加持下，鲜上加鲜，鲜香诱人。奶白与紫黄，对比鲜明，巧夺天工。
王一不由得喝了声彩，手心里都微微出了汗，强作镇定地喝了口茶，心想:“这一轮凶多吉少。邓铛头一鱼六十味，明显是赤裸裸地炫技。反观绣十一娘这道菜，不仅以鲜上加鲜的调味法抗衡，而且暗喻‘少年场，金兰契，尽白头’的词意，与上一场以画入菜有异曲同工之妙。奶奶地，我靠，这美厨娘的确厉害！”
很快赵行老大声地宣布：“本轮投票结束。我宣布，第三轮对决开始。”
一阵异香扑鼻。帐篷里几乎所有人都狠狠地咽下一大口唾沫。
“太香了！”
小五和光平抬着一块盖着的六尺长的木盒，跟在邓铛头身后，二人合力将巨大的食盒支在蜀南春招子前，阵阵香味从食盒上盖着的石青色蜀锦之下飘出。
围观众人个个伸长脖颈，交头接耳。
“应该是炙滩羊。”
上首座里，何榘十分笃定地小声告诉李文渊与韩驹：“当年，邓铛头在成都西园董府里，最拿手的就是炙羊。”
另一侧，绣十一娘领着十余女使，在空案桌上摆了六十个托盘，每个盘上都摆着一个粉青釉罐，一个粉青盏，又抬进帐一口大汤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这又是什么创意？”王一盯着绣十一娘的眼睛。
帐篷里早已人声鼎沸，尤其前排各酒楼的掌柜和铛头个个神情激动：“今天真是开了眼了，从没见过这种比拼。”
“窎皇楼和蜀南春杀红眼了，过瘾！”
“掌柜的，我们富春坊输得真不冤……”
赵行老站在案桌前，双手压言：“邓铛头、十一娘，最后一轮，你们谁先出菜？”
邓铛头看了看眼前的美厨娘，眼神里闪着一丝钦佩，又转头看了一眼侧座上的王一，王一微笑地点了点头回应。
邓铛头对绣十一娘叉手一躬，转向赵阿大：“赵行老，还是我先吧。”
“如此甚好！请！”赵阿大退后三步，站回到侧幕之下。
邓铛头伸手掀开盖着的石青蜀锦，露出一只口叼香菜、通体深红，油光闪耀，香透大帐，趴在石青色大食盒之上的烤全羊。
“哇！这颜色，太漂亮了！”
“太香了！七郎，你可知这是什么秘制香料？！”
“我靠！江八，你口水，滴我头上了……”
在纷纷攘攘地赞誉与吞咽声中，小五手持鸾刀，气定神闲立于烤羊后。
深吸一口气，刀光闪过，羊身倏然分开，露出金灿灿地一只烤乳猪。
“哇！我猜对了，果然有套宝！”四周又是一阵骚动。
小五全神贯注，对周围声响毫无察觉，刀光再闪……
“靠！还有！”
“是炙鸭！”
小五出刀越来越快，每次均是一刀，即划开脊柱，露出里面的套宝。
王一彻底震惊于小五的快刀：“小五这手刀工技艺，绝了！”
闪电般的五刀后，露出鹌鹑腹内，由切成纸般薄的熊、鹿、象鼻片裹着松茸、海参、火腿、虾米、豌豆、宝尖、熟糯米混制的馅料。
邓铛头朝四周人群施礼，笑道：“这道菜名唤‘胡髯七郎’，由炙全羊、炙乳猪、炙鸭、炙鸡、炙鸽、炙鹌鹑，层层相套，集浓、香、鲜、野于一体。请诸君品评。”
上首七位大佬率先起身，围着套七宝啧啧称赞，就连对面王兴孙的家院也颇为赞赏地连连点头。
杨之泰招手唤过王一，道：“一郎啊，你们这几道菜道道精彩，这道‘胡髯七郎’也不例外。外皮酥脆、肉嫩汁香，尤其皮薄如纸，却无一根骨头，功夫实在了得。不错啊！”
然后悄悄附在王一耳边，悄悄的说：“叔翁我也买了这场你们蜀南春赢。呵呵，有戏，有戏。”
上首几人回座后，各酒楼嘉宾早已按捺不住，数十人一哄而上，七嘴八舌，只片刻，已将这‘胡髯七郎’分食干净。
“食在四川，味在富顺啊！”
“嗯，不错。蜀南春这调味千变万化。不晓得邓铛头还收徒弟不？不给工钱也行……”
赵阿大挺身站出：“诸君稍安勿躁，请窎皇楼章绣十一娘出菜。”
“对，绣十一娘还有一道菜呢。”
“糟了！我买的是窎皇楼。唉，压力好大……”
章绣手持银勺，婷婷玉立，面前热气蒸腾，更显得肤若凝脂，胭脂透红。
她给众人道了个万福，口中款款道：“奴家这道菜名叫‘赛西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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