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民不聊生
王一站起身，沿着江边向上游走去。不知不觉来到一片简陋的建筑群落。
这一片全是铺户，位于东门和大南门之间，基本上都是些讨生活的小作坊，集中了城内的仆户、码头帮工，也有不计其数的难民和流民。
“老爷，行行好，给几文钱吧，孩子快饿死了。”身后有人在拉他的裤腿。
王一回头，见地上半跪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颧骨凸出，瘦若枯骨，身边躺着一个三、四岁的男孩，面色苍白，瘦骨嶙峋，已是奄奄一息。
“这位娘子，我～没钱。”
“大姐儿已饿死了，三郎再饿死，沈家就绝后了。”妇人人声泪俱下。
王一弯下腰，伸手欲扶起她：“我陪你去居养院吧，那里或许能救济到你们。”
那妇人人眼中闪出一丝惊恐，继而转的不屑。
“居养院，那是个人吃人的地狱，大姐儿就是饿死在那儿的。”
“这是为何？”
“月前，奴家耗尽财物求得了一个救济的名额，结果院主收了钱，却说居养院只收容得下一百人，收不得我一家。后来在我苦告哀求下，收了大姐儿入院。却不料，月底他们通知我到安济坊，去给大姐儿收尸。”
“怎么又换成安济坊？”
王一有些迷惑。
“奴家当时看到到大姐儿尸身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被活活饿死的，大姐儿，是娘害死了你啊……”
王一不解道：“官家规定，居养院每人每日救济十文铜钱、一升米，又怎会饿死？”
“哼。居养院里，早被豪强和军队安排的游手好闲者占满，他们举家迁入，为他们的主子抢占名额，瓜分救济钱粮。”
“眼见大姐儿将要饿死，便被他们送去安济坊，喂了几日粥饭，作为安济坊僧医上报的治愈人数，换取朝廷的例钱和嘉赏。”
妇人人抽泣不止，眼里透出愤怒。
“然后，他们又把大姐儿送回居养院……就这样，反反复复，我可怜的大姐儿啊～”
说到伤心处，那妇人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王一蹲下身子，气压低到极点。
“这位娘子，你何不报官？我专写讼状，可为你略尽绵薄之力。”
那妇人人止住哭声，望着王一，喃喃道：“多谢小郎君，奴家亦粗通文墨，何尝不曾想过报官。”
王一心里吃了一惊，这妇人会识文断字，估计也不是普通人。
“可我心知，这《安济法》虽好，然而山高皇帝远，官家要的只是天下承平的数字，无论知监、通判、知州、提点刑狱司、提举常平司乃至开封府尹，都是好大喜功的一丘之貉，但要官家欢喜，哪顾民间死活！”
她的眼神越来越黯淡，用手指着江边的方向。
“纵使告官，又有何用？你看江边的累累白骨，就是这盛世的景象。朝廷下发的常平钱又剩几文能用于救人？”
这番言论，听得王一热血上涌，同时又毛骨悚然。
不禁对眼前这妇人深深一揖：“王一受教了，敢问这位娘子如何称呼？为何来此？”
那妇人欠身还了半礼：“老妪夫家姓沈，祖翁沈梦溪，奴家乃沈家三妇，我儿名唤沈似桂。只因年初，回娘家时被方腊军欺辱，后又被败军裹胁奔逃入川。奴家终于借机逃出，就此成了流民。”
王一闻言吃了一惊，原来是大科学家沈括的儿媳和孙子，难怪见识不凡，看来，这事必须得管啦。
他冲这妇人
这一片全是铺户，位于东门和大南门之间，基本上都是些讨生活的小作坊，集中了城内的仆户、码头帮工，也有不计其数的难民和流民。
“老爷，行行好，给几文钱吧，孩子快饿死了。”身后有人在拉他的裤腿。
王一回头，见地上半跪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颧骨凸出，瘦若枯骨，身边躺着一个三、四岁的男孩，面色苍白，瘦骨嶙峋，已是奄奄一息。
“这位娘子，我～没钱。”
“大姐儿已饿死了，三郎再饿死，沈家就绝后了。”妇人人声泪俱下。
王一弯下腰，伸手欲扶起她：“我陪你去居养院吧，那里或许能救济到你们。”
那妇人人眼中闪出一丝惊恐，继而转的不屑。
“居养院，那是个人吃人的地狱，大姐儿就是饿死在那儿的。”
“这是为何？”
“月前，奴家耗尽财物求得了一个救济的名额，结果院主收了钱，却说居养院只收容得下一百人，收不得我一家。后来在我苦告哀求下，收了大姐儿入院。却不料，月底他们通知我到安济坊，去给大姐儿收尸。”
“怎么又换成安济坊？”
王一有些迷惑。
“奴家当时看到到大姐儿尸身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被活活饿死的，大姐儿，是娘害死了你啊……”
王一不解道：“官家规定，居养院每人每日救济十文铜钱、一升米，又怎会饿死？”
“哼。居养院里，早被豪强和军队安排的游手好闲者占满，他们举家迁入，为他们的主子抢占名额，瓜分救济钱粮。”
“眼见大姐儿将要饿死，便被他们送去安济坊，喂了几日粥饭，作为安济坊僧医上报的治愈人数，换取朝廷的例钱和嘉赏。”
妇人人抽泣不止，眼里透出愤怒。
“然后，他们又把大姐儿送回居养院……就这样，反反复复，我可怜的大姐儿啊～”
说到伤心处，那妇人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王一蹲下身子，气压低到极点。
“这位娘子，你何不报官？我专写讼状，可为你略尽绵薄之力。”
那妇人人止住哭声，望着王一，喃喃道：“多谢小郎君，奴家亦粗通文墨，何尝不曾想过报官。”
王一心里吃了一惊，这妇人会识文断字，估计也不是普通人。
“可我心知，这《安济法》虽好，然而山高皇帝远，官家要的只是天下承平的数字，无论知监、通判、知州、提点刑狱司、提举常平司乃至开封府尹，都是好大喜功的一丘之貉，但要官家欢喜，哪顾民间死活！”
她的眼神越来越黯淡，用手指着江边的方向。
“纵使告官，又有何用？你看江边的累累白骨，就是这盛世的景象。朝廷下发的常平钱又剩几文能用于救人？”
这番言论，听得王一热血上涌，同时又毛骨悚然。
不禁对眼前这妇人深深一揖：“王一受教了，敢问这位娘子如何称呼？为何来此？”
那妇人欠身还了半礼：“老妪夫家姓沈，祖翁沈梦溪，奴家乃沈家三妇，我儿名唤沈似桂。只因年初，回娘家时被方腊军欺辱，后又被败军裹胁奔逃入川。奴家终于借机逃出，就此成了流民。”
王一闻言吃了一惊，原来是大科学家沈括的儿媳和孙子，难怪见识不凡，看来，这事必须得管啦。
他冲这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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