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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怎一个愁字了得

    夜已深,燕云却未能如愿进入梦乡,他也想不明白为啥在这样一个没有任何认为声响的环境中竟无法入睡,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比那些修为上百年的得道高僧还空灵。

    房间没有窗户,但夜风却从破烂的四壁和屋顶的茅草中不断渗入,夜很凉,凉得有些让人感到肌肤瑟瑟。

    房间里一股怪怪的味道弥漫,燕云知道并不是主人不爱干净,实在是山里的空气太潮湿,屋中所有的物件便会自然而生出那种怪味。

    他不知道自己睡的这间和丁凤那间是否一样,这里虽然有三间房,但只有左右两间是客房,中间那间屋子也就是刚才他和丁凤吃饭的地方是客厅。

    本来主人要安排他两人住一处的,可是还未等主人表达,丁凤已经用一锭银子堵着了她的嘴,张寡妇辛辛苦苦劳累一年也换不回如此大银,哪有不高兴的。

    于是,燕云和丁凤各站一间,而把主人凉在了客厅。

    张寡妇今天的心情特别好,好到了极致,就连入睡后的呼吸也散发出甜意。

    燕云相信这一点不仅自己能感觉到,丁凤只要还未入睡,同样也能感觉到。

    一想到丁凤,燕云的脑际瞬间浮现出无数影子,月娥、灵彤、玲玲、还有小翠、小红……但所有的影子却都躲在月娥身后忽隐忽现。

    他不知道这样对待丁凤是有失男人的风度,是否有失厚道,是否对丁凤太过残忍,至少他也应该把自己的内心向她坦白,即便自己要把爱深埋,就不能再把希望留给爱自己的人,让她们断了念头,去重新开始,毕竟她们都正值芳华,正是享受爱的年龄。

    燕云暗恨自己自私,无情,但每每话到嘴边,他又突然丧失了勇气,他不知道自己面对刀光剑影无所畏惧,为何在这个问题上却如此胆怯。

    时间随着夜风凉意的加重中流淌,就连虫鸣也稀少得只剩下带着倦意的几声低吟,燕云却只能在心里叹息着。

    当然燕云心中的叹息丁凤丝毫也听不见,其实丁凤也未入睡,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并不太适应,何况自己也怀着满腹心事。

    自从洛河边事件发生后,丁凤随着师傅回到了南海,习得了师门最后的绝技,再次回到江湖。

    可是短短的时间,世事已沧海桑田,物是人非,血门的猖獗,爱人的杳无音信,让丁凤茫然失措,她的心不断碎裂,好在出身名门的她还有师门教诲的支撑,匡扶正义的信念让她强忍心中的痛,四处探查血门的踪迹。

    只是她一己之力,血门虽然如黑幕般笼罩武林,她却如大海捞针,两手空空,正在她沮丧之际,武林中却传出洛阳一带出现了一个自称玉面修罗的人,而且凭一己之力挑了血门的几处巢穴,于是丁凤风餐露宿向这里赶来,她要看看究竟什么人有如此能量,敢向血门挑战。

    沿途关于玉面修罗的传闻更多,但所有的传闻里面,无不把玉面修罗说成是一个貌比潘安的少年公子。

    丁凤一头雾水,她不知道武林中谁有如此能耐,就连她的师傅也办不到,要知道血门的任何一处巢穴中,都不知网罗了多少巨枭,一个从未闻名的少年怎么会让那些巢穴烟消云散,尤其是龙啸天、朱子明、天山秃鹰、三残尊者等辈,无一不是武林中令人闻风丧胆之辈,恐怕就连少林武当等派掌门也非其所敌,却被一个从天而降的美少年弹指之间,让其魂飞魄散。

    丁凤不自然的把玉面修罗和自己心爱的人儿联想到了一起,可是令他不解的是,她打听到的一次次都是玉面修罗姓云,而她的爱人…..

    姓不同,当然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但不管如何,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所以丁凤决定一定要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她对中原并不熟悉,也是事有巧合,进入中原后,一面留心有关玉面修罗的消息,一面专拣人烟稀少的丛山峻林探查,希望能探查到一些血门的蛛丝马迹。

    她比燕云早一步来到这里,找一步找到了张寡妇这家名义上的客栈。

    当第一眼看见燕云时,她的一个心儿几乎蹦了出来,但她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眼前之人尽管身形有几分相像,但一身文弱气岂能和心上人相提并论。

    但如此偏僻荒野出现,而且此人又自称姓云,又让丁凤联想到了玉面修罗。

    丁凤的心儿很乱,乱得毫无头绪,乱得一头雾水,乱得一塌糊涂。

    山野的蚊虫实在太多,不时地叮咬一下,更让丁凤烦躁无比,干脆翻身起来。

    张寡妇甜甜的鼾声传入耳际,丁凤顿生羡慕,愁绪瞬间滋生全身。

    她不是一个世俗的女孩,甚至可以说并没有沾染到多少尘世的纷扰,也没经历过人生的多少波折,在她生活中,从懂事开始就一直和师傅隐居在荒无人烟的一个孤岛,每天除了一心一意习武,和她作伴的就是岛上叫不出名来的花草虫鸣,以及一望无际的碧海蓝天。

    后因奉师命外出查探武林动静,丁凤经历着一件件让她触目惊心的事,她开始对这个充满血腥的江湖渐渐有了认识。

    第一次碰见燕云时,她的心门一下子打开,那个身影一下子填满她的心房,从那以后,就连梦中也全是那个挥不去的身影。

    她的魂儿随着心上人的杳无音讯而绞痛,这一次再历中原,除了身负不可推卸的责任,丁凤清楚自己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熟悉的影子就像钢锥一样扎在心里,她几乎控制不着自己,猛地扑进那个日思夜想的梦。

    但他的漠然让丁凤沸腾的血液瞬间倾进冰窟窿,美妙的梦碎裂成粉末,两串晶莹悄无声息挂在腮边。

    山野的风肆无忌惮的乱撞,那扇有些朽烂的窗户发出一阵吱呀,就像一个体弱多病的人承受不起病痛的折磨样痛苦。

    凉意让丁凤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也让丁凤烦躁的情绪安静了一下。

    苦笑挂在嘴角,伸手轻轻揭开窗户,一拧身子,丁凤已飘然落在屋外的夜风中。

    衣衫被风无情撩动,细嫩的脸上更是隐隐有种割裂的疼痛,但丁凤却有些木然。

    树林中传出一阵阵熟悉的声音,那是风过处的涛声,低沉厚重如海潮般震撼,丁凤在这样的声音里生活了一二十年,但她第一次感到那重如泰山的压力。

    咬紧贝齿,承受着一浪接一浪的重压,也许只有在这个时刻,她思念的心神才会转移到生命的抗争上来。

    沉沉黑夜如漆,伸手不见五指,但对于丁凤来说,这不算什么,目力所及,景物依然。

    只是眼前的一切并不是她期望的风景,她只是想让凄凉的夜风带走一些什么,至于万千思绪究竟要想清除什么,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不能因此而消沉,所以必须理清思绪,因为她已经进入中原,接下来就要面对随时随地无法估测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