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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寻找

    第二天,陆吉土早早的来到了白星司要来了两枚令牌,上面刻有“巡察使”三字,巡察使是平日中巡逻、维护治安之人,需要经常在县村行动,确定进入境内的修士。

    白星司是负责维护治区日常安定,巡察使归属它。虽然陆吉土是追命司的人,但追命司办案享有特权,这才要来了令牌。

    两人正好可以以巡察使做掩护,防止打草惊蛇。

    江海升的第一站是长村,海升提前告诉陆吉土:“陆老,若是遇到俞家兰,我一个人出手就可,你帮忙防止她逃跑就行。”

    海升不仅仅是想要结案,他需要足够亮眼的表现,才能说服学院将珍藏的气种拿出,因此他不希望陆老出手。

    陆吉土听到后笑着表示,“江小友,曲少弼已经告诉我了,我会帮你掠场。”

    海升闻言放下了心,一路上陆吉土给海升简单介绍了长村的状况。

    “长村村长是长有,他已经在位三十年,向来管理安定,没出什么岔子。

    “长村共有三千人,绝大多数都是锻体境,平日以种植送愿长绿茶为主,这种茶只要喝上一杯,就能勾起心中所想,看到愿望成真景象。”

    “竟然有这么神奇的茶,那我一定要见识一下。”海升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对修行无益,但有趣的灵药。

    然后陆吉土继续说:“整个长村,地势平坦,一览无余,只有村东有一处山脉,那邪修躲在那的可能性更高。”

    陆吉土选择的路线是先去地形复杂,易于躲藏的山脉中调查,因为海升的破案心急,所以陆吉土选择先去可能性最高的地区。

    海升还是愿意相信这个经验丰富的老人的判断,两人乘坐马车,直到下午方才赶到长村。

    在进入村子前,陆吉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海升直接询问:“陆老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陆吉土叹了口气,说:“二十年前,也有个像你这样新出茅庐的修士来山茶县追捕邪修,但在找到邪修后他被蛊惑,竟然加入了他们,引得曲少弼大怒。

    “江小友,现在这个世道,邪教兴起,他们各自喊着看似正义的口号,极为擅长蛊惑人心,见到那邪修后一定不能轻信他们。”

    海升刚走出学院,对邪修的认识主要来自过去的经历,他也不知道残暴的邪修也有伶牙俐齿的一面。

    不过想到邪教能够发展壮大,必然是有着冠冕堂皇的借口才能吸引到人,海升做好了心理准备。

    进入村子后,陆吉土拿出令牌,找到了村长,村长将两人带回家中。

    长有在路上向两人指着茶地介绍:“这是我们长村的特产送愿长绿茶,一会儿两位可以喝上一杯,体验一下。”

    很快到达了村长家中,由于村中普遍为修士,也因此住所也是宽阔美丽,白砖红瓦,院中种有少量植物,香味沁人心脾。

    长有家中只有老伴,他儿子加入县城的家族,成为入气境修士为他们做事。

    长有拿出了加工好的茶叶为两人泡茶,海升履行巡察使职责,询问村长:“长村长,最近有没有陌生修士来过,或者发生过什么怪事?”

    长有满头白发,自豪的炫耀:“长村已经好多年没有案件发生了,也没有什么陌生修士停留,只是这里距离山茶县近,常有修士路过。”

    那俞家兰之前暴露灵力,一定是进行了修炼或斗法,这都无法避免的留下痕迹。

    谈话间,村长夫人端上来煮好的茶叶,海升倒了一杯品尝。

    入口之后是寻常的绿茶味道,清爽的口感并未有特殊之处,就在海升疑惑之时,一种欢欣的感觉从胃部蔓延至全身,然后海升脑海中迅速浮现出各种景象。

    踏平玄冥宗,一身蓑衣游山海,甚至还有向天怡的身影,海升知道这绿茶勾动了心中的执念,这茶虽然只是一阶灵药,但也确实有神奇之处。

    海升称赞:“这茶叶果然是名不虚传,对一些人而言,更是千金难换。”

    长村长笑着说:“使者过誉了,这茶也只能对入气境之下有效果,图个新奇而已。”

    海升在确定没有外来修士逗留后,提出在村中转一转,希望村长能一起陪同。

    直到傍晚,海升和陆吉土才将村子走遍,海升一直暗中观察寻盘,但遗憾的是,寻盘始终无动于衷。

    天色已晚,海升最后图穷匕见,拿出了俞家兰的画像,询问:“长村长,你见没见过这个人?”

    长有详细查看后,边回想边确定:“没有见过这人。”

    海升对此并不意外,“此人极其危险,见到她后不要打草惊蛇,尽快汇报。”

    说完海升将画像拓印下来,希望村长将画像交给村民们,多多留意。

    虽然改容换貌之法,并不罕见,但它们需要灵力维持,而俞家兰又不敢泄露灵力,故而她很难改变容貌。

    而且无法修炼吸收灵气,即使是入气境也无法避免需要进食,进而会与他人沟通交流,留下马脚。

    海升和陆吉土马不停蹄,披星戴月直接赶往了下一个村子。

    这是一个居住在山中的村子,地形更加复杂,而且偶有修士来山中修炼,陌生修士较多,海升花了两天才一一甄别,确定了没有藏匿于此。

    海升和陆吉土就这样一一寻找,走遍了山茶县的大小村落,但那寻盘始终毫无反应。

    海升不禁想到一种可能,难道她逃至茶山县附近的危险区,那里人迹罕至,充满异兽和凶境,只有强大修士会在那里历练。

    海升的实力出了安全区就是找死,如果猜想成真海升也只能束手无策,等待她自寻死路。

    陆吉土却很乐观:“那些邪修们无法避免的要使用灵力,只要寻盘在手,不愁找不到他们。

    “其他的案子也大多数是在邪修出手泄露灵力时,才抓到他们的。”

    海升也知道任务急不得,茶山县中有大量的无人区,往那一扎,只要不动用灵力,一辈子也找不到。

    不过一辈子不能用灵力,这何尝不是最残酷的惩罚。

    现在还剩最后一个村落明村,这里临近一条小河,地势平坦,种满了飘香红果,海升还没见到果树,就已经闻到清香。

    这种一阶灵药顾名思义,一人高的茎上长有红色圆果,它香味清冽,口味甘甜,蕴含着大量的灵气。

    陆吉土认为这里没有躲藏的区域,藏匿于此的概率最低。

    两人进入村子后受到了村民的热情招待,海升成功品尝到了红果,海升很喜欢这个口味清澈,回味无穷的果子。

    海升停留一天,在村子中试图寻找蛛丝马迹,但终究空手而归。

    一路赶来,海升和陆吉土数十日未曾休息,而这也是最后一站,海升决定在这落脚休息一夜。

    村长给两人安排了两间客房,海升得以喘口气。

    “陆老,这些天太感谢你的帮助了,虽然没能找到那人。”

    陆吉土笑了笑并不在意:“有你这样认真负责的年轻人,我一个糟老头怎能倚老卖老?”

    海升无奈苦笑:“我和玄冥宗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恨不得将所有邪修挫骨扬灰。”

    陆吉土也感慨:“这世道,真是越来越动荡,过去川州就是和睦和安宁的象征,哪有现在这么多事。”

    海升和陆吉土继续探讨之后的行动方案,在回去的路上,也可以询问村民是否有新的发现。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海升一直随身携带的寻盘终于有了动静,那个指针有了微弱的反应,踏破铁鞋无觅处,她竟然自投罗网。

    海升和陆吉土对视一眼,两人立刻冲出门外,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两人按照寻盘指针方向寻去。

    周围的村民家中的灯光还未完全熄灭,看着身旁的灯火,海升不愿看到曾经的悲剧重演,他要将俞家兰阻击在村外。

    海升用尽全力,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而陆吉土凭借入气境的修为,速度并不落后海升。

    寻盘的反应越来越明确,这也证明两人越来越接近目标。

    远处的犬吠鸡鸣中传来交谈声:“阿兰,找到好地段了吗?”

    “还没有,明天我去河西看看。”

    海升听到这清澈、普通的声音,虽然没有见到人,但海升知道她就是苦苦追寻的俞家兰。

    海升抓紧脚步,终于两个人出现在视线中,在微弱的月光和摇曳的灯光下,海升看清了面庞,一位是中年女人,是白天见过的村民,另一位正是俞家兰。

    她仿佛完全融入了村子,就好像是再普通不过的村民,但海升知道,她是身后有着无数人的冤魂。

    那女人也注意到了海升,“使者大人是有什么急事吗,怎么这么慌张?”

    海升来不及理会,按照之前的部署,海升负责作战,陆吉土负责掠场。

    海升运转水灵甲,一层厚厚的灵力覆盖全身,然后海升那蓝色的拳头直直奔向俞家兰。

    陆吉土来到女人面前,防止俞家兰狗急跳墙攻击无辜之人。

    只见那俞家兰听到海升等人的身份立刻变了脸,她面对海升的攻击不偏不倚,直接挡下。

    而女人见海升攻击俞家兰,她惊讶的说:“你们疯了吗,为什么对阿兰出手?”

    陆吉土连忙说:“来不及解释了,追命司办案。”

    他拉走女人,同时发出冲天气息,惊动附近的村民,陆吉土气沉丹田,然后调动灵力发出一波巨大的声浪:

    “追命司追捕罪犯,立刻撤离!”

    正像是进入油锅的冷水,直接炸开了锅,寂静的村落瞬间充满了喧嚣。

    海升拳脚相加,不停的发动攻势,试图缠住她,而俞家兰也没有反击,只是呆板的接下海升的每一招。

    海升引以为豪的身体素质在入气境前不值一提,俞家兰能轻松跟上海升的速度,而且稳稳的挡下每一招,速度和力量不在海升之下。

    海升时刻提防俞家兰的反击,逐渐的,被惊醒的村民们不仅没有散去,反而是围在附近议论纷纷。

    “使者大人,你们是不是搞错了,阿兰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怎么可能是邪修?”

    而陆吉土一口咬定:“追命司办案,从来没有冤假错案。”

    无论是画像还是寻盘,都表明眼前之人正是邪修俞家兰。

    陆吉土乘机向村民打探俞家兰的身世,海升在此时也察觉异常。

    俞家兰主动对海升说:“要打也别在这打。”

    这正合海升的意,他一方面顾虑伤到村民,另一方面担心暴露自己身上的秘密。

    说完海升停止了攻击,而俞家兰也以不快不慢的速度离开了村落,海升见状跟了上去。

    村民本来也想跟上去,陆吉土连忙制止,但数百人虎视眈眈,陆吉土也是一时头大。

    好在村长及时站出,制止了大伙:“大家先回去休息吧,我会看好这件事。”

    众人信服村长的威望,最终选择了离开。

    村长一改之前的热情,冷漠的对陆吉土说:“你们可没说是追命司的人,无论如何,之后的审讯和审判我也要在场。”

    这个要求也是在规定内,陆吉土很快答应。

    在川州,村子间生活和睦,村民同仇敌忾,而那俞家兰大概率是出身此处,若不是有陆吉土陪行,恐怕海升很难带走俞家兰。

    另一面,俞家兰来到了河边才停下脚步,这里远离村落,都是种植的飘香红果。

    “还以为你要直接逃走,继续躲藏下去呢。”

    “逃?不杀了你这个鱼肉百姓的狗官,我是不会走的。”俞家兰冷笑道。

    冰冷的声音中完全没有之前和村民交谈时的轻松自然,海升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俞家兰转过身来,她面带仇恨的看着海升:“你们这些人高高在上,对我们的水深火热熟视无睹,仗着权势欺压百姓,罪该万死。”

    海升自问刚刚走出学院,对这世间的了解全来自书籍,自然不是她口中的之人。

    陆吉土之前在三叮嘱,不要轻信邪修谣言,但海升能从俞家兰身上感受到,她是来自这个宁静小村的普通女孩。

    至于为何沦落至邪修,玄冥宗的具体情况,海升都很感兴趣。

    因此他没有直接开战,也开始套她的话:“我从未做过违法之事,哪来的什么欺压百姓。”

    俞家兰怒极反笑:“正是你们的不解才是对我们最大的欺压,法门、法术、进阶之宝,哪些不是被你们大家族所垄断?

    “普通人想要一路修行下去,只能给你们当狗,而你们对此却习以为常,口口声声什么公平、正义,行得全是苟且之事。”

    海升一时被她的话冲击的哑口无言,这不应该是自己的台词吗?不过海升也意识到,他对胜火朝中平民和家族之间的矛盾了解甚少,肯定说不过俞家兰。

    但有一点海升了解肯定比俞家兰多:“那汲取他人灵力和神魂,草菅人命的玄冥宗就是正义,就是公平吗?”

    俞家兰冷哼一声:“圣宗的仙法岂是你能揣摩,我们所杀都是有罪之人,是为百姓除害。”

    海升怒从心起,他指着身后的村子:“我从下生活的村子就和明村一样安定,一样的美丽,直到玄冥宗的到来,杀了我爷爷,杀了所有村民,这是你口中有罪之人,这是你口中的正义和公平?”

    俞家兰一时无语,她支支吾吾难以反驳。

    海升怒火燃烧之际,也意识到玄冥宗的狡猾,它以公正自我标榜,向俞家兰等刚加入的修士隐藏肮脏一面。

    邪教之所以被众人抵制在于它的法门,它可以抛弃传统的打坐修行和气种等突破之物,靠着强行吸取灵药和修士的灵力和神魂来增强自我。

    只是这种吸收犹如狼吞虎咽,想要一口吃成胖子,完全不顾基础等问题,修到后面,暴毙的风险与日俱增。

    比起强调资质、法门、气种的正道而言,邪道似乎对普通人更公正,这也是邪修杀不灭的原因。

    只要这天下还存在家族,就有心怀不满者踏上歪门邪道。

    海升无意纠缠胜火朝是否充满不公和压榨,他只看清玄冥宗手段残忍、不可饶恕。

    俞家兰一时间难以接受圣宗在海升口中滥杀无辜,她最后找到了理由:“不愧是狗官,还想凭借空口白话乱我道心。”

    海升知道此人已被蛊惑至深,已入万丈悬崖,何谈悬崖勒马,不在反驳,运用了全身灵力运转水灵甲,蓝色的水膜立刻出现在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