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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气刃

    在战斗开始前,咱先来整一个解说环节。

    这头野猪,也是李恪的任务,记性好的读者老爷可能记得,村长婆婆给了李恪两张卷轴,其中一张是白速龙王,另一张便是这大野猪王了。

    李恪想了想,这两头…嗯…兽类,对,这两头兽类都生活在弗拉西亚山脉里,那干脆就都接受了。

    他随手涂了名字,看着婆婆疑惑不解的眼神,李恪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现在他知道了。

    因为同时接两份任务,他只能领到一份补给品,而且有可能要经历双怪同场的局面。

    问题很大,李恪很慌。

    他问了问村长婆婆,却得到取消任务需要没收保证金的消息,可他根本没保证金啊!

    然后一问,李恪懵了,保证金是村长婆婆替他付的,本来也是好意,知道李恪这外来黑户口袋里一文钱都没有,就替他付了款,接了任务。

    结果闹出这事,李恪也没好意思取消任务了,毕竟这保证金对他来说挺贵的,村长婆婆也多半富不到哪去。

    所以李恪准备一只一只地,将祂们分开干掉。

    但现在……嗯,传说中的乱入,李恪遇到了这种事。

    看着这头八米的巨兽,李恪干笑,试探着问了句:“大哥,咱无冤无仇,能放过俺吗?”

    野猪王看着他,开始用后蹄蹬着地。

    那就没办法了,生死相对,且用刀说话。

    但现在呢……李恪正无奈奔逃。

    背后猪王四蹄舞的飞快,沿途溅起滚滚雪浪,再有片刻,李恪怕也要步白速龙王后尘。

    近了,更近了。

    最后一刻,李恪脚尖抵住地面,踢飞雪浪数重,力未散尽,便向旁扑去——被血染红的长牙几乎擦身而过。

    但李恪终究是避开了,猪王收力停下,一时无法继续冲锋。

    李恪爬起,猪王便在数米外背对着他,长刀自背后出鞘,直劈而下。

    李恪尽全身力气一刀,斩在猪王后臀上,破开皮肉,却没法彻底穿透厚实的脂肪。

    只是皮外伤,没法影响猪王的行动。

    平白受这一刀,猪王知道来不及转身冲锋,但长久的生存让祂明白该怎样做。

    整个上半身发力,仅靠后腿支撑,猪王就那么强行转了过来,长刀般的牙向李恪横劈而来,就从破空声看,这一记打实了,李恪少不得骨断筋折。

    那身厚实的雪山装可救不了他。

    李恪发现,翻滚真的是万用招式,只消一个翻滚,压低自身高度,便从猪王身下有惊无险地滑过,不伤分毫。

    但翻滚相对来说,也非常消耗体力,李恪现在只感觉自己双腿发软,四肢隐约疼痛。

    若只是这一场半的战斗尚还好些不至于让李恪的体力消耗到这种地步,心神的压迫,和李恪那生造甲壳的能力,才是体力消耗的大头。

    就像在刀剑上跳华尔兹,时刻不在担忧惊吓,自然体力不支。

    “只能用那招了。”李恪眼神坚定,这招他并没有尝试过,成功率完全无法保证,但此刻却不得不用。

    只见李恪将长刀侧举在耳畔,双眼直视猪王,眼底锋芒如刀,一时气势惊人,竟让猪王停下动作,与其对峙。

    “仓央姐救我!您老人家再不来我就要被猪拱了(各种意义上的)!啊啊啊啊啊啊!”一声似乎要引发雪崩的大吼,吓得大野猪王一激灵,活像见了鬼。

    忍不住左右盼望一阵,却什么都没发生,猪王顿时懂了——自己被李恪给唬住了。

    大怒之下,大野猪王浑身鬃毛炸起,双目赤红似血,想必这一刻,祂能将脚下的冻土生生刨出三室两厅。

    但李恪却又不知所踪,猪王一腔怒气无处发泄,眼神凶恶似要择人而噬。

    但下一刻,剧烈的疼痛感在猪王右身侧浮现,祂痛嚎一声,侧身一道长深刀痕自右上劈到左下,李恪正在提起长刀,欲再出一刀。

    恶狠狠地盯着李恪,再次使出之前的一百八十度转体横挑,李恪却不闪不避,双臂黑甲又出,刀身上缠绕着赤芒,以开山之势斜挑而上,迎向长牙。

    碰撞之下,长刀上的红芒似是活物般形成锋刃,与大牙相抵。

    只听巨响,半截长牙飞起,猪王怒吼,嘴中滚烫血液飞溅,李恪只觉得双臂没了知觉,整个人也像是要被击的飞出去,双手虎口开裂,血将刀柄染的黏滑。

    但越到此时,越不能退,猪王身上没有致命的伤势,疯狂之下也不会离开,反而更要将李恪生吞活剥。

    只能向前,不将对手斩杀无法后退——长刀,舍弃防御和灵活的大型武器,只为猎杀巨兽而生。

    有死无生,却又向死而生。

    仓央在教李恪长刀技巧时,曾和李恪说过,长刀有一招名为[气刃斩]的招式,但并非普通的刀式,一般的猎人很难斩出来,仓央本身也仅是听闻。

    但她听一位前辈说过,这招只在生死一发之际,凭心而斩,依气而生,聚气成刃,万物皆开!

    且[气刃斩]并非一式,普通情况下,熟练使用的猎人也只能砍出五斩,后面还有招式,但仓央也并不知晓,毕竟她用的是双刀。

    刀柄上的血一点点消失在刀上,刀身附上一层银白之色,原本伤痕累累、在撞击中满是豁口的长刀此刻却仿佛完美无缺,甚至比原先更加锋利。

    恍若白银所铸。

    李恪已经听不到东西了,撞击造成的声浪让他头昏眼花,眼前已满是黑影,口、耳皆有污血溢出。

    随口将血吐在刀身上,银白之色愈亮,本能地,削、划,两刀斩出,猪王无力后退,斩下獠牙的一刀并非无用,祂此刻无力反击,只得忍受刀光四溅之下、入肉极深的伤口。

    可还没有结束,这是分生死的一刀。

    四肢像是要断开一样疼痛,身体里力量不断流失,向着刀中涌去,好像生气被手中长刀尽数吸去一般。

    这是[气刃斩]的第五刀。

    赤芒如血,刀光照亮李恪的眼,无神,却有着一道意志的残留——本能的杀意。

    一刀挥下,仿佛樱花飘舞。

    那是血,大量的血喷溅出,染红猪王头顶的黑鬃,染红李恪身上素白色的雪山装。

    仿佛是假象,猪王只是呆立着,刀不知何时也已入鞘,李恪也只是呆立着,身上仍是素白。

    摇晃着,李恪向一侧倒下,手中长刀断作两段——凡铁怎能承受意志之重?

    一圈血线溢出,大野猪王的头颅自中端开始,肌肉、头骨和大脑皆是一分为二,滚烫的血撒下,如幻象中一样染红了黑鬃、染红了李恪的衣物。

    仓央似幻影般突然出现在无物的雪地上,四周没有一处脚步。

    她看着李恪,眼神复杂,却不敢耽搁,把李恪扶起,将一小瓶绿色的液体,一半倒入李恪嘴中,一半外敷在李恪身上伤口处。

    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身上外伤快速凝结成血痂,这药竟有如此效果。

    随手将李恪丢在地上,她丢下一枚绿色玻璃状物体,直冲云霄的绿色气体从碎裂的玻璃中逸散。

    她几个纵跃,身影消失在风雪之间。

    不多时,一辆由四只直立猫科生物驾驶的板车逆着坡冲上雪山,离李恪越来越近。